第24章天上人間情一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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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的風(fēng)還是冷的,端陽才縱馬揮汗,在庭中站一會兒,微濕的里衣貼著脊背,透出一股涼意,打了一個寒戰(zhàn)。 一同站樹下的秦異看了一眼端陽,合上手里的盒子,說:“公主進(jìn)屋喝杯茶吧?!闭f著,伸手本欲請端陽進(jìn)廳中,又想起因年節(jié)之中鮮人拜訪,前廳并沒有多燃炭,于是轉(zhuǎn)而領(lǐng)她到了書房。 書房不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整面墻的書架,架上擺滿了書。 屋子里暖洋洋的,端陽一進(jìn)門就脫了裘衣,走近書架,基本上都是幾冊一函的大部頭,驚問:“子異,這些書你都看完了?” 吩咐完終南的秦異亦走到書架前,探手取下茶罐,搖頭,“七八成吧?!?/br> “七八成……”那也很多了,這還只是他來趙國兩年看的書,她上回向他借的異國地志還在架子上擱著沒看完呢。 端陽隨意在書函上點(diǎn)了兩下,假裝無事發(fā)生,突然看見夾在兩部書中間的一本小冊子,孤零零的,抽出來一看,名字十分俏麗,“《桃花記》,這是什么?” 捧罐的手一頓,秦異揭開罐蓋,鎮(zhèn)定問:“公主不知道?” 她搖搖頭,天真一笑,“我倒是看過一本名字相似的,叫《桃花詩集》,收錄了許多帶桃花的詩文。這個也是嗎?”說著,她隨意翻了翻,一眼看出是戲本子。 子異也會讀這種書嗎? 她控制不住嘴角上揚(yáng),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看茶的秦異。 不自在,她的目光讓他。 “這是子括給我的,”秦異從她手里抽走書,擱到最高處,走到一邊,燃起紅泥小火爐,“異替公主泡茶?!?/br> 端陽偷笑,跟著坐到秦異對面,點(diǎn)了點(diǎn)水壺,問:“這回水是不是生的,我能不能喝?” 他的話,即使過了大半年,她也沒有忘記。 可惜這回他還是不能讓她喝這個水。 秦異提起壺柄,置到火爐上,“天冷水涼,公主小心肚子疼?!?/br> “才不會,我身體可好了。” 像她腕上的銀鐲子,光輝燦爛。 秦異會心一笑,將茶具列好。 等到水沸,他才從茶罐里捻出一點(diǎn)茶葉,用滾水溫洗、沖泡。舉手投足間,有條不紊。 動作嫻熟而優(yōu)雅,又因?yàn)槌D阠ao琴,指節(jié)修長而分明,端陽覺得光看著他的手就覺得賞心。 端陽一只手撐著下巴,烏黑的眼珠跟著秦異的的手轉(zhuǎn)動,嘴角越咧越寬,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只以為她在傻笑。 秦異也以為她在傻笑,停下倒水的動作,看了她一眼。 被發(fā)現(xiàn)了…… 端陽突然喉嚨發(fā)癢,假意咳一下,摸了摸鼻尖,轉(zhuǎn)過臉,想抓住什么東西緩解尷尬。 右手邊堆了一堆刻刀軟刷,還有刻到一半的玉章。端陽拿過一個刻好的,沾了印泥在紙上蓋了個印,精美簡練,是秦異的篆書,震驚,“子異,你還會刻章?” 太假了,她根本沒有她表現(xiàn)的那么震驚,只是想轉(zhuǎn)移話題,而且還摸了鼻子。 算了,他又一次仁慈放過她,開始泡茶,回答:“前段時間無事學(xué)的?!?/br> “你學(xué)了這個也不和我說?” “這有什么好說的嗎?” 端陽抱怨道:“你的信太官方,什么事也不和我說。分明換了老師、學(xué)了章刻,卻只會道謝問安,簡直就像公文。” 他寫的是公文,那她寫的就是流水賬。 秦異不和她計較,反問:“俞博士的事,公主難道不知道?”她離開晉城之后,他不便再跟著呂信在北宮學(xué)習(xí),確實(shí)居家了幾天。不過才七天,俞叔業(yè)就守喪期滿回京,他便又跟著俞叔業(yè)在太學(xué)學(xué)習(xí)。 前后相隔之短,他不信她不知道俞叔業(yè)回京在即。 所以又有什么好說的呢,他本來也沒多用心在每日的課程上,更談不上對授課的老師有什么感覺。 章刻也一樣。 “這怎么能一樣呢……”他最近學(xué)了什么、讀了什么,他又如何想的,他從來不說,她又怎么會知道,端陽小聲嘀咕一句,又問,“我也想要一個這個可以嗎?” 他卻答非所問,“茶煮好了?!?/br> 熱乎乎的茶水推到面前,端陽端起,輕輕一抿,熱茶順著喉腸溫暖了整個身體。 身邊的爐子里燃著炭,“嗶”一聲,爆出些許碳灰,搖蕩在空中。透過一粒一粒藍(lán)灰色的灰塵,端陽看見側(cè)墻上掛著琴與劍,一左一右。 她的……不對,已經(jīng)送給他了,是他的清霜劍。還有他的琴,從秦國帶來的琴。 “子異?!?/br> “嗯?!?/br> “你給我彈琴好不好,我好久沒有聽過你彈琴了?!倍岁柖⒅鴤?cè)墻上的琴,輕聲請求。 這樣簡單的要求,秦異卻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好。” “為什么!”端陽轉(zhuǎn)頭看他,不滿質(zhì)問。 “異琴藝拙劣,才會讓公主聽著聽著睡著了?!?/br> 誰又比誰心寬,一個個都喜歡翻舊賬。 端陽連忙辯解:“那次是因?yàn)槲液攘司?,這次我肯定不會睡著了。” 秦異飲了一口茶,無動于衷,“不信?!?/br> “哦——”她恍然大悟一般,“你肯定只給陳jiejie彈琴?!?/br> 血口噴人,張口就來。 他不分辯亦可,還是說:“異和陳姬已久不往來,更沒有給陳姬彈過琴?!?/br> “不——信——”她原話奉還,咬字清晰,甚是得意,“除非,你彈琴給我聽?!?/br> 不等秦異答應(yīng),她已經(jīng)開始思考曲目,興致勃勃,“上次我聽睡著那支曲子,是《梅花吟》嗎?那就彈這首吧。我還想聽《光陵賦》?!?/br> 得寸進(jìn)尺的小公主,已經(jīng)忘了今天是他的生辰。 隔著一片茶香熱霧,秦異望見端陽明亮如星子的眼眸,無奈一笑,放下茶杯,起身到琴邊。 秦異摸了摸琴弦,感受到了一點(diǎn)干澀,才恍惚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快半個月沒有碰它。 怎么會隔了這么久?雖然不喜歡,但他每日都會堅持練琴。 他看看了一眼無知無覺的端陽,唯一慶幸她想聽的是《梅花吟》。 心身已過千遍,他閉著眼睛都能彈下來的《梅花吟》。 雖然一個指法不錯,秦異還是有些不滿意,覺得音太澀了。 其實(shí)已經(jīng)很好,至少端陽是這么覺得的。待到曲終,端陽鼓掌叫彩,“好聽?!?/br> 秦異擦了擦琴弦,調(diào)侃說:“公主沒聽睡著的曲子,就是好聽的曲子,異記下了?!比嗡藭r如何甜言蜜語,也揭不過當(dāng)初她睡著那一頁。 端陽嘟了嘟嘴,見他已經(jīng)起身,問:“還有《光陵賦》呢,你不彈了?” 音色欠佳,雖然她未必能聽出來。但如果不能盡善盡美,他寧愿不給她彈。 “等下次公主來吧?!?/br> “下次……”端陽嘆了口氣,“不知是什么時候呢。外公硬留下我過節(jié),我本來應(yīng)該初八再回京的,結(jié)果過完初一就跑了。父王肯定會罰我思過,到時候我就不能出宮了?!?/br> 果真怕什么來什么,端陽才說完,結(jié)因跑進(jìn)來回稟,趙王已經(jīng)知道她們回京了。 端陽拍了拍了臉,感覺有些火熱,鼓起勇氣站起來。正要走,又怕秦異時隔太久忘記今日的諾言,特意囑咐:“子異你可要記住今日答應(yīng)我的,下次給我彈《光陵賦》?!?/br> “異會一直等著公主的?!彼卮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