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92節(jié)
一個屬下上前,問道:“頭兒,我們就這么回去嗎?” 領(lǐng)頭人沒好氣:“不然呢?偏我跟端王撞上,還讓他聽出聲音來了。他們父子打擂臺,專讓我們里外不是人?!?/br> 他心里生氣,也不敢多說,對兄弟們道:“我看端王以后說不定就是新主子,這會兒我們真弄死侯爺,日后也要被算賬,不如別做這個出頭鳥,回去領(lǐng)頓罰就算了。端王不會多說,你們也都別提到和端王碰上的事,咱們?nèi)e的地方兜一圈,做做樣子,晚上再回去復(fù)命?!?/br> 這些漢子想的也都是如此,現(xiàn)在完不成任務(wù),也就是挨一頓打,但要是完成了任務(wù),難免少不了被秋后算賬,都點頭應(yīng)下。 一人忽然道:“那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我聽說主子把左衛(wèi)的人也派出來了,別一會兒讓他們見了?!?/br> 想到那群鬼鬼祟祟、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這群大漢都按壓不住心里的厭惡,催促著馬兒跑了起來。 那邊端王的親衛(wèi)看人離開,上前問道:“王爺,現(xiàn)在怎么辦?” 端王卻是輕松地笑了笑,道:“本王猜到輝光在哪里了?!?/br> 官道比兩邊高出一截,左邊是一望無際的田地,右邊是條長長的溝,長了些草和灌木。端王棄馬,撥開草,沿著河道往回走,起先還沒什么蹤跡,走了快有半個時辰,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半枚腳印,端王當(dāng)即松了口氣。 看來輝光先是在茶棚誤導(dǎo)了人,又半道下馬,讓馬往前跑,自己卻是走了小路。眾人隨著腳尖指向,就見一條小溪分支蜿蜒而上,進了遠(yuǎn)處一片果林。那倒是個容易藏身的地方。 端王心情都輕松了幾分,帶人趕了一會兒,進了林子,樹木枝丫低垂,綠葉繁茂,不容易見人。端王把人分開,讓人去找,自己找到小溪邊,不見人的蹤跡,正在驚疑不定,難不成輝光不在此處?忽然就聽吧嗒一聲,鼻尖一涼,伸手一摸,好似一滴水。他抬頭一看,就見頭頂樹枝被人撥開,露出了輝光熟悉的臉。 他一邊抱著樹,一邊手忙腳亂地抱著一只啪嗒啪嗒甩他臉的魚。 這讓人實在是意想不到的造型。 端王好多話想說,好多問題要問,最后說出口的卻是:“你是多想吃魚啊?” 逃命都要先抓一條。 何明德也很尷尬。 他本來就不是很會騎馬,跑了這么遠(yuǎn),又步行,最后實在走不動了,就坐在小溪邊歇會會兒。這邊風(fēng)景有很好的,風(fēng)吹的很舒服,不知不覺他就懈怠了起來,順手撿了跟棍子削著玩。何明德一低頭,就看到自己腳下一條大肥魚,靜悄悄的飄著不動,他也沒多想,又順手拿棍子一戳,萬萬沒想到那魚也不逃,就被戳了個對穿。 這和走在路上撿了錢有什么區(qū)別啊。 何明德正遺憾無人分享,就聽到遠(yuǎn)處有人聲傳來,他也不知來的人是誰,那魚被戳了個透心涼,也不能扔水里讓人看見,只能抱著魚爬上了樹。 沒想到這魚在水里呆頭呆腦,這上了岸被戳了,反倒是掙扎的厲害,啪啪啪打臉。何明德手忙腳亂,把魚從樹上遞下去,終于能擦把臉了。 “一會兒回府,把這個拿去做烤魚。我的拿手菜,回頭請王爺嘗嘗?!?/br> 端王無語,也覺得好笑。他把魚順手遞給親衛(wèi),對著樹上張開手,“那你還不快點下來?!?/br> 何明德看著他那姿勢,笑瞇瞇的:“跳下去?。客鯛斀游??” “嗯?!?/br> 這什么偶像劇情節(jié)?何明德也迷之甜了一下,才拒絕了,準(zhǔn)備自己再爬下去。他攀住枝條,腳踩著樹干,正要往下,忽然感覺后肩膀一痛,右手一麻,竟然抓不住樹,不由自主跌落下去。 池旭堯還以為他是抓脫了手,忙上前接住了人,那手感卻不對,人都是軟的。翻過輝光正面一看,輝光竟是半闔著眼睛,神情恍惚,唇色發(fā)烏。 明明剛才還好好地! 池旭堯疑心他是被什么咬了,叫了兩聲輝光,忙脫了他的衣服檢查,沒找到什么牙印,卻看到輝光的右后肩膀一片青色,中心一個黑色的小點,滲出一點血跡。端王也顧不得什么,拿匕首在那里割開一個小口,從里面拔出一根烏黑的毒針。何明德硬是被疼醒了。 難怪無人察覺! 親衛(wèi)都警覺起來,這林中竟然還藏了其他人!他們立刻把王爺和侯爺圍在了正中間。幾個親衛(wèi)跳上了樹梢,才樹林中檢查。 風(fēng)過樹梢,枝葉響動,也不知哪里還藏著多少人,殺機四伏。 池旭堯卻是顧不得許多,眼看輝光情況不好,他就要俯下身去,吸出毒血。何明德哪里敢,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往外一滾,躲開了。 他這會兒都不算太清醒了,道:“那都是電視劇瞎說的,要相信科學(xué),不能吸?!?/br> 池旭堯不管他,何明德硬是握住了池旭堯的手,攔住他,“旭堯,不要讓我生氣,不然毒血運動的更快。把傷口再割開點,用活水沖洗,去找大夫?!?/br> 池旭堯只能聽他的,忍痛又割開傷口,幸好在溪邊,這會兒也顧不上了,用活水沖洗傷口,剛開始出來的血都是黑色,后面才稍微好了些,顏色卻也發(fā)紫。到了一半,何明德就昏了過去,池旭堯不能再動他,只是吩咐人趕緊回城接唐大夫。 兩個親衛(wèi)不多時,拖了個黑衣人過來,回稟道:“王爺,抓到了人,但是自殺了。他身上帶著的毒針,和刺傷侯爺?shù)囊粯??!?/br> 但是把這人搜了個底朝天,除了兩把匕首,一盒毒針,這人身上什么也沒有。 過了快兩個時辰,唐遠(yuǎn)游才被人快馬加鞭送來,顧不上腿軟頭暈,先過來給何明德灌了兩瓶藥,何明德人昏迷了,還是吐出一口血來。唐遠(yuǎn)游臉色沉重,擦了把汗,掏出銀針,把何明德扎成了個刺猬,才道:“王爺,我不知侯爺中了什么毒,只能先給他稍微控制住,保住心脈,最多也只能撐六七日。雖有毒針,但若是想分析出其中用了哪些毒物,要慢慢試,只怕侯爺撐不了那么久?!?/br> “只有知道侯爺中了哪些毒,我才好對癥下藥,王爺看看能不能想想法子,過了六七日,就算有解藥,也沒用了?!?/br> 第98章 離魂 池旭堯感覺自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分辨不出唐遠(yuǎn)游的意思。他說的每個字自己都聽見了,卻很難明白他的意思。 唐遠(yuǎn)游不得不提高了聲音,順手拿針扎了端王一下,讓他集中了注意:“王爺,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你若是有線索,就去找,我也盡力,這毒兇狠,侯爺?shù)拿?,一半都到閻王殿了?!?/br> 端王被他扎了一下,也清醒了,穩(wěn)定了心神,才吩咐起來,留下親衛(wèi),吩咐若是今晚自己還沒有找來,他們就在城外找一個隱蔽之處,把輝光藏起來,回頭給自己遞個消息。他若是想和閻王搶人,時間是一點都耽誤不得,池旭堯匆匆吩咐了,在昏迷的輝光額頭親了一下,就包起一根毒針,匆匆回城去了。 他一路上片刻不歇,入了宮門也不下馬,竟在皇宮甬道縱馬,有禁軍來攔,也都被他用馬鞭打開。有進宮的官員見了,難免都生出疑惑。 到了內(nèi)宮,端王滾鞍下馬,不等人通報,就沖進了父皇的書房。 皇上一個人盤腿在塌上下棋,見他來了,笑呵呵地招呼道:“什么事情這么著急,一頭的汗……怎么臉色這么差,眼圈紅紅的,是受了委屈了?” 父皇的神情同往日一樣,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做了那么殘忍的事情,就連池旭堯都懷疑起自己來,是不是自己誤會了。 但很快,池旭堯就清醒過來,自己怎么會誤會呢?除了太子,誰還會想要殺輝光呢?池旭堯又是不解,又是委屈,又是擔(dān)心,又是怨恨,卻又不得不低頭。 他跪倒在父皇面前,趴在父皇的膝蓋上,忍不住哽咽,“父皇,我聽你的,我與輝光和離,你放過他,你給輝光解藥好不好?” 雖然他從前總是說,不管什么時候,不管如何,輝光都必須留在自己身邊,但那不過是一種孩子氣的話。如果一定要用分別換輝光安好,他只能屈從于這樣的命運的安排。 池旭堯感覺父皇的手撫摸著自己的頭,那溫?zé)岬母杏X如同從前,卻沒有了那種讓人安心的感覺。他聽見了父皇困惑的聲音:“你能想清楚,跟輝光和離,那很好,父皇很高興。但是你說的后半句話,父皇倒是不理解,輝光是你愛的人,我傷了他,你豈不是會傷心?父皇怎么會做這種事?你莫要被人挑撥了?!?/br> 池旭堯又急又傷心。 你既然知道我會傷心,又為何還要做? 池旭堯想著父皇寵愛自己,又是磕頭,又是哀求,又是許諾從此和輝光再不往來,沒想到父皇卻是一口咬定,自己沒有發(fā)出這樣的命令。池旭堯想到輝光生死未卜,父皇又不肯承認(rèn)相助,他無計可施,竟是從懷里掏出那毒針,在自己的胳膊上一連刺了幾下。 皇上這才變了臉色,再也坐不住,顧不得穿鞋就跳下塌,抓著池旭堯的胳膊,擼開袖子一看,胳膊上三四個烏青的圓,當(dāng)即大驚失色,顧不得別的,對外一疊聲地叫:“寧遠(yuǎn),宣太醫(yī),讓秦照把烏鞘金的解藥拿來?!?/br> 端王聽到這話,再也無處可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真的是父皇啊。 皇上見他如此,也是心痛,連聲道:“你看看你,為了一個男人,就拿自己的性命威脅,你這樣,朕怎么放心?做皇帝的人,怎么能這么感情用事?你越是如此,越證明何明德他該死!” “若不是父皇逼我,我又怎么會這么做?輝光何錯?” 他還想再與父皇辯駁幾句,卻感覺傷口發(fā)麻,腹內(nèi)火燒一般,頭卻昏昏沉沉。原來中了這毒,卻是這種感覺。 不多時,太醫(yī)匆匆趕來,被關(guān)在門外?;噬系慕糖卣?,奉上一個瓶子?;噬辖舆^來,自己倒出一顆紅色藥丸,池旭堯卻是一撇頭,不肯吃,道:“給我一顆?!?/br> 皇上冷冷地道:“你越是如此,我越不可能讓何明德活著。” “那我也不吃藥,我也要跟輝光一起死?!?/br> 他還想跟父皇耍賴,卻見父皇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冰冷。父皇沒有理他的威脅,好像對他的固執(zhí)失去了耐心。 “秦照,掰開王爺?shù)淖?。?/br> 秦照上前行了一禮,道一聲得罪,就面無表情地執(zhí)行起了皇上的命令。端王本已無力,怎么都掙扎不開,被父皇喂了兩顆藥下去,又被秦照捂住嘴一會兒,那兩顆藥丸早化成水,到了肚子里。 皇帝把剩下的藥丸往水盆里一倒,用手一攪。端王被秦照攔住,眼睜睜看著藥丸化水。 皇帝道:“就配了這些藥,好些藥材中原都沒有,你再想給自己扎幾針,就真等著和何明德一起走吧,朕也就當(dāng)沒生你這個兒子。寧遠(yuǎn),把水倒到御河里去!” 端王不想父皇竟如此狠心絕情,他也是余毒未清,氣急攻心,一下子昏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端王悠悠轉(zhuǎn)醒,就見自己躺在自己過去的宮殿。窗外陽光明媚,有小宮女的灑掃聲傳來,恍恍惚惚,好似自己還是十六歲的時候。 耳邊忽然傳來“啪”一聲輕響,是銀碳燃燒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就看到父皇坐在不遠(yuǎn)處,守著一個小銀炭爐,上面燉著個小盞。父皇見他醒了,讓人取過勺子,給他盛了一碗甜湯。 “你回回一生病,就要吃這個。” 等到甜味入了嘴,端王才回了神,方才的一切都想了起來。父皇再喂他,他就轉(zhuǎn)開頭,無聲地抗拒著。 “你以后就會懂,父皇是為你好。只有你做了父親,才能知道父皇疼愛你的心情?!?/br> “朕已經(jīng)下了廢除詔書,寫了新的立儲詔書,等你好了,欽天監(jiān)算好日子,正式好好地cao辦。朕從前就最疼愛你,這一切都要留給你?!?/br> 池旭堯并不激動,也不欣喜,只是倔強道:“我要輝光?!?/br> 皇上的慈愛變做了無奈,“輝光好,不過是因為從前你身邊只有他,現(xiàn)在你好了,又是太子,天下的美人都是你的,你日后自然能懂他們的好來。就算是喜歡男人,以后府里養(yǎng)一兩個小玩意兒,也由著你?!?/br> 池旭堯只是倔強地看著他。 皇上嘆口氣,一指外面的天色,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何明德這會兒都涼透了。你好好休息,想想父皇的話?!?/br> 皇上只覺得這孩子冥頑不靈,cao心地往外走,忽然聽到身后有人說話。 “你根本不是愛我。” “什么?”皇上難以置信地回頭。 池旭堯一字一句地道:“你愛大哥,二哥,我,還有那些弟弟們,卻也從不愛我們,只是要我們聽話罷了。大哥二哥明爭暗斗那么久,除了貪心,難道沒有父皇cao作的原因嗎?等他們失控了,父皇就不愛他們了。我今天不聽話了,父皇對我很失望,對嗎?若是日后我還有別的不聽話的地方,父皇是不是也會對四弟說一句,廢我立他?” “父皇,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愛?!?/br> 皇上一下子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攻擊了一般,站立不穩(wěn),只能扶住桌子。他塵封了多少年的記憶,忽然好像被人一鋤頭挖了個底朝天,揚起的灰塵里似乎也有這么一句話。 池巡,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愛。 皇帝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又像是被激怒了,他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人,叫道:“朕是天子,天下一切,朕說了的就是對。你不過二十,懂得了什么?說什么愛?你以為你那幼稚的感情,又能經(jīng)得起什么?等不過三五年,你見了更多的美人,何明德也不過是惹你厭煩的糟糠,那時你才會覺得自己嫁他,是多么羞恥的事情。那時只怕你也恨不得親手殺他,堙滅他,朕寧愿你恨我,也要做了這些,不是愛你是什么?幼稚!” 他冷笑一聲,穩(wěn)定了情緒,宣布自己的決定:“立儲大典在一個月以后,這一個月你就留在宮中,哪里都不要去了。立儲之后,你若是愿意,還可以去拜祭何明德?!?/br> 飛鸞殿的門開了又關(guān),端王忍著疼,想離開,果然被人攔住。他要硬闖,守門的侍衛(wèi)竟是不顧禮儀,直接把他扛了回去。 侍衛(wèi)一板一眼地:“皇上下令,若是王爺還要硬闖,就讓屬下守在臥室門前?!?/br> 端王憋氣,卻也不想被軟禁在臥室這小小一隅。 也不知輝光現(xiàn)在如何,雖然知道有唐大夫在,輝光不至于如父皇所說,但是他也知道,輝光的情況定然不好。 他按捺住性子,決定等晚上再試試翻墻出去,若是自己真的沒辦法了,也要陪在輝光身邊才好。 * 至于端王一直擔(dān)心的那邊,眾人等不到端王回來,也怕再出事,就帶著侯爺先找了個農(nóng)家住下。唐遠(yuǎn)游用盡生平所學(xué),也只能吊住何明德的命。 何明德只覺得自己睡了很長的一覺,醒來之時,眼前站著一個熟悉卻又不該出現(xià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