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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51節(jié)

    端王只是聽著這名字,就覺得一陣厭惡。這里面,竟有一半都與自己相識。有幾個,今日早朝結(jié)束,還與自己攀談。

    朝內(nèi)朝外,都有好名聲,誰知背地里竟是如此。

    端王發(fā)了公文,讓衙役去把這些大人一一請來。想了想,又讓人把顧嬌嬌和木婉君請來,在公堂后面隔了兩個屏風,各發(fā)了紙筆。

    等這些被請來協(xié)助的大人到了,便各自寫下是否曾見過他們。

    那些官位比較低微的,光是見了胡氏與端王,便是面如土色。端王稍微問兩句,便自己招供了。這些人,只是違反律法,官員不得出入煙花之地,革職而已。

    至于后面的,官職高些的,不是多年的老狐貍,便是家中有關(guān)系,或者面不改色,或者勃然大怒,總之都是絕不肯承認。

    甚至有與胡氏當場對峙爭吵、踢打的。

    這里頭最麻煩的,是兵部侍郎顧為之。

    顧為之今年三十,兵部侍郎,皇后的侄子,端王的表兄。他也是最堅實的太子黨。

    ?

    縱然是被這么荒唐的理由傳召,顧為之仍是風度翩翩,道:“王爺,下官不知這位胡氏為何這般說,不過下官素來不愛此道?!?/br>
    “所謂清者自清,在王爺未查清之前,下官愿先留在大理寺監(jiān)牢?!?/br>
    端王是不太相信胡氏的指證的,疑心她是故意盤咬太子哥哥的人。顧為之道:“下官與王爺?shù)年P(guān)系本就不同,若非如此,只怕王爺不能服眾。”

    說的也是。

    這位表兄未及弱冠,才名已傳遍京城,多少女子仰慕他?他又出身高門大戶,素來自勉,無論如何都不該有這般的惡習。

    清者自清。他想,這也是表兄幫自己忙,自己只要早些查清楚事情便好。

    于是對表兄點點頭,把一席人都關(guān)押了。

    若說人證,最好還是院子里的姑娘能來當面指認??赡切┕媚锍脕y逃了,誰還想回來?

    端王便讓京兆尹府貼出告示,所有逃逸的女子,只要回來,便發(fā)放戶籍,贈一筆安家費,從此便是自由之身。

    想來這幾日,該是有姑娘找回來的。

    眼下,靜心等待便好。

    退了堂,端王先去后面,想感謝兩位姑娘出來認人。那兩張紙對在一起,雖有幾個人,或是從未見過,或是只有一人見過,不過大多是兩人都見過的。

    想那胡氏,說得話倒也不算假。

    端王剛要放下紙,忽然看見了什么,頓了頓。

    兩人那最下面一行,寫的都是見過。

    端王猶自不信,又問,“那最后一個來的人,你們都見過?”

    二位姑娘都很篤定,“這位大人是一年前來的,看著斯文,院里的姐妹開始都挺喜歡他的。但他來的頭一個月,就死了個妹子。”

    端王慢慢地把紙折疊好了,放進袖子里。

    木婉君看他沉默極了,神情之間,似乎有些傷感,便要發(fā)問,卻被端王打斷了,道:“回府吧?!?/br>
    馬車上,端王看著窗外行人如織,只是卻沒有從前的心境了。

    從前他只看到了繁華,現(xiàn)在卻看到了喜怒哀樂、無奈、怨憎。

    他想,自己的親朋,是他們變了,還是他們一直都有第二幅面孔呢?

    **

    端王本是在等樓里的姑娘們回來,誰知一等四五日,竟一個去京兆府的都沒有。端王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牢里那些畢竟有官位在身,再這么強行留著,可有些說不過去了。

    何明德見他成日里板著臉發(fā)愁,也讓浮月樓多方打聽,卻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十七八個姑娘,難不成就這么沒了?

    沒有路引,沒有錢,這群姑娘去不了外地,又回不了家,難不成是飛了不成?

    恰好這日何明德讓去木婉君老家的人回來了,便拉著端王、帶著下人一起去找木婉君,也算是緩緩心情。

    木婉君本是眉目深鎖,聽說有了老家的消息,也忍不住露出了三分笑意,忙問來人:“大哥,我祖母可還康?。康艿苁欠袢雽W了?”

    來人撓撓頭,道:“姑娘是否是離家太早,記錯了地方了?”

    木婉君篤定道:“那年天災,活不下去我才賣了自己,走的時候我就想著,等給祖母掙到了養(yǎng)老的銀錢,弟弟大了,我便要回去的。這十幾年,那地方一直記在心里,怎么會忘?”

    “大哥,你怎么這么問?是祖母和弟弟搬走了嗎?可是院子里每回替我送錢回去,都說送到了。”

    來人有幾分不忍,道:“我到了石頭村,問起王立世和木青山,村里還有老人記得,卻說是……景泰十三年,那年天災,餓死了。”

    木婉君嘴角的笑僵住了。

    顧嬌嬌本在內(nèi)室聽著,這會兒也是忍不住,走出來,站在木婉君背后。

    木婉君試了好幾次,想把嘴角的笑牽起來,喃喃道:“怎么會?我走的頭一年,便給家里捎了銀子?!?/br>
    “第二年,進了暗寮子,掙得銀子更多了,他們幫我把錢捎回去,說祖母很好,只是想念我。弟弟也胖了許多?!?/br>
    “他們不可能騙我……不可能……騙我?!?/br>
    越說,聲音越小,到了最后,那笑消失了,混著眼淚。她仰起頭,纖長的脖頸繃緊了,嘴里發(fā)出了悲鳴。

    “騙我啊……”

    “jiejie……”

    顧嬌嬌被她哭得心慌,抱著她,也哭了起來。

    莫說是顧嬌嬌,便是剩下的三個男人,也是心酸不已,恨不得要為她手刃那可惡jian人。

    這里頭正焦灼,一泓忽然來了,道:“王爺,太子來了,說是要和您去戶部探望顧大人。”

    何明德假裝沒聽到,坐著沒動。端王也不強求,自己匆匆去了。

    那仆人也走了,何明德坐著也不知如何是好,倒不如把地方留給這姐妹倆,哭得自在些。

    他瞧那兩人也不顧上自己,給她們倒了兩杯茶,便悄悄地走了。剛到門口,便聽到木婉君叫了他一聲。

    回頭一瞧,木婉君已經(jīng)是跪在了地上。她仍舊是悲傷欲絕,卻又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然。

    “木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木婉君忍著淚,帶著恨道:“奴欺騙了王爺?!?/br>
    “窯子明面上的主人是金大武,可他一個普通百姓,又是西北人,想要讓一群做官的放心地把自己的把柄留下,真的那般容易嗎?”

    “窯子能越來越大,是因為他的背后有真正的大人物!”

    **

    前頭,太子和端王并轡而行。

    自戶部風波之后,他們兄弟二人雖常常見面,但是卻很少談心了。

    太子看弟弟還是冷著臉,不怎么愛笑,便道:“還生氣呢?哥哥之前錯了,也用錯了人,以后再不會犯了?!?/br>
    端王這才看他:“保證?”

    “保證。”

    “那皇兄若是遇到難處,也可以讓我?guī)兔??!?/br>
    “皇兄可不敢讓你幫忙,頭一次幫我,你就把家底都掏空了。下一次……”

    端王一瞪他,太子便止住了話頭。

    “好好好,下次一定讓端王爺幫忙?!?/br>
    端王這才笑了,笑了會兒,又輕嘆道:“皇兄,戶部那種事,就那么一次就夠了。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最親密的兄弟,可你從不對我說起這些事,我剛得知你也做了那些事,有那么一會兒,我都覺得,’親密‘二字,是我自欺欺人?!?/br>
    太子的笑頓住了,但很快又被掩飾過去。

    他從懷里掏出了個木偶,往端王腦袋上一磕,“胡思亂想?!?/br>
    端王見了那木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木雕。小老虎趴著,腦袋搭在前爪上,像是在休息。端王輕輕旋轉(zhuǎn)它的尾巴,老虎便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啊,謝謝皇兄。這只我會好好珍藏的,可惜之前那只在大火里燒沒了?!?/br>
    太子擅長丹青,也擅長篆刻。年輕時自己琢磨,學會了木雕??上Щ噬蠐乃嫖飭手?,不許他琢磨這些。還是小端王哀求,太子才偷偷給他做了一只,可惜,在那場火中也消失了。

    端王見了這復刻的一只,心滿意足,也就不與兄長生氣了。親自引路,把他帶入了大理寺的牢房。

    “這案子也就這幾天便能了結(jié),讓舅舅和母后不要急。”

    太子應下了。

    兄弟兩人下了地牢,先是穿過女監(jiān)。這邊清凈得很,零星幾個女囚。

    太子走過一間牢房,便見稻草上趴著個女人,仰著臉,好奇地看著外頭。

    她和太子的目光對上之后,瞇著眼似乎是在辨認,片刻之后,忙也驚慌地轉(zhuǎn)開了視線。

    端王回頭,便見兄長站在一間牢房之前,若有所思。

    “怎么了?”端王問。

    太子笑了一聲,似乎覺得有些意思。

    “見到了一個熟人,”太子敲了敲牢房門,道,“胡嬤嬤,一別十年,你是不認識孤了么?”

    “孤記得,你是跟著大皇子建府的那一批奴婢,怎地進了這里來了?”

    第46章

    蒹葭館里,木婉君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木婉君道:“大皇子十多年前便起了這個主意,那個金姓客商,不過是個不存在的托詞,只是不想叫人懷疑到他的身上去?!?/br>
    “一來二去,大皇子掌控了許多朝臣的秘密,也縱容一些人鬧出人命來,借此掌控他們?!?/br>
    錢權(quán)色三字,在這一方院落之中成為了交易的籌碼,大人們都笑著,落淚流血的,不過是那些命如草芥的女人罷了。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

    端王、太子與皇上,正在聽著胡氏的陳述。

    太子沒認錯,胡氏確實是在宮里伺候過的人。雖說有些年份了,可是宮里的老人還是能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