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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24節(jié)

    ……

    這一邊溫情脈脈,定國侯府的另一邊的氣氛卻是截然不同。

    何明晟披著一身寒氣,臉上猶帶著幾分薄怒。他進(jìn)了屋,喝了口茶,卻是冷的,當(dāng)即氣得把茶盞砸在了地上。

    “人呢?茶呢?”

    屋外應(yīng)聲進(jìn)來了兩人,何明晟一瞧,卻是兩個(gè)過了五旬的老婆子,滿臉的皺紋。何明晟見了便心煩,“怎么是你們?秋菊和蓮香呢?”

    老婆子瑟縮了一下,道:“今日都被夫人打發(fā)出去了,說是留在院子里,成日、成日地勾·引二爺?!?/br>
    “這個(gè)妒婦!”自從春月一事之后,這妒婦便屢屢找由頭撒潑,不許自己娶春月,鬧得家宅不寧。鬧不過了,竟把院中的丫鬟都打發(fā)出去了。

    可惜眼下還需要李家相助,何明晟狠狠地想,等大事定了,定先休了這妒婦!

    他也沒心情再看這兩個(gè)老婆子,轉(zhuǎn)道去見了他的父親。

    “父親,我剛從太子府回來。太子那邊,看來是有意要扶持大房了?!?/br>
    何靈璧也皺了眉頭,“失策啊,沒想到這何明德竟果真能哄了端王?!?/br>
    “父親,眼下事情還未說死,你我要另想出路啊……”

    ……

    “嘩——嘩——”

    何明德被一陣規(guī)律的聲音喚醒,他閉著眼睛,知覺慢慢地恢復(fù)了。一抹天光穿透窗戶,撒在了床上。

    院子里傳來婢女掃除落葉的聲音,輕輕的交談聲,懷里是溫?zé)帷瓬責(zé)幔?/br>
    何明德低下頭,發(fā)現(xiàn)懷里多了一個(gè)人,溫暖的一團(tuán),帶著一點(diǎn)清新的梅花香——是端王慣用的熏香味。

    池旭堯自己的被子已經(jīng)被踢到了一邊。

    過于親近的距離,并未讓何明德感覺不適,反倒是端王這入睡之中透出的依賴,教他渾身舒坦。

    就是有點(diǎn)……過于舒坦了。

    被窩里,端王曲著腿,膝蓋頂著自己,陌生的體溫帶來了異樣的感覺。

    雖然何明德從來不沉迷于此道,可這久違的感覺,確實(shí)讓他欣喜了那么十分鐘。

    他未穿越之前,原身沉迷酒色,掏空了身體。他剛接手這具身體時(shí),又被端王擺了一道,人都虛了,年紀(jì)輕輕就吃起了補(bǔ)藥。

    一個(gè)二十出頭的男人,早上都沒什么反應(yīng),豈不是……這段時(shí)間,何明德早上剛醒的時(shí)候,也是擔(dān)心過的。

    幸而這段時(shí)間遠(yuǎn)離聲色犬馬,休息了這么久,這補(bǔ)藥終于是起了作用了。

    感天動地,我還可以。

    何明德默默感動一會兒,小心地往外挪,免得越是靠近,越是上火。誰知他一動,端王便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何明德立刻不敢動了,僵硬地微笑:“早?!?/br>
    “早啊。”端王的聲音還有幾分不清醒,眨了幾下眼,又一頭栽進(jìn)了何明德的胸口,不動了。

    這是又睡著了?

    何明德低頭看,發(fā)現(xiàn)自己胸口的衣帶也松了些,露出了半片胸膛。端王的臉隔著發(fā)絲貼著,一無所知。

    此時(shí)的氣氛,倒是有了幾分平和美好。

    誰知就在此時(shí),端王跟受驚了似的,忽然往上一躥,腦門磕在何明德的下巴上,膝蓋往上一抬,也磕了上去。

    “嘶——”何明德深吸一口氣,一時(shí)不知道是要捂上面還是下面。

    端王也傻了。

    他逐漸清醒之后,忽然意識到自己竟主動投懷送抱,已是羞愧。誰知羞愧了半分,卻又感覺到了膝蓋處頂著什么,一時(shí)受驚,不由自主如此。

    何明德緩過了一口氣,咬牙道:“王爺,我斷子絕孫了,可都是因?yàn)槟恪!?/br>
    端王看他疼彎了腰,也是驚慌。這……雖然他二人成婚一日,便要斷子絕孫一日,可是這兩個(gè)斷子絕孫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

    “有沒有事?。俊?/br>
    端王一手搭在何明德的背上,另一只手又是先想掀被子檢查,又不敢的樣子,進(jìn)退兩難。

    他因?yàn)榈椭^,長發(fā)垂下,長長的發(fā)都鋪在了何明德的腿上。何明德又聞到了端王頭發(fā)上的那中清淡的香氣,不由得有幾分心猿意馬起來。

    何明德一時(shí)昏了頭,道:“我重傷不愈,王爺要負(fù)責(zé)啊?!?/br>
    端王認(rèn)真道:“本王的過錯(cuò),本王自然要負(fù)責(zé)?!?/br>
    “好啊,王爺替我揉揉吧?!?/br>
    王爺:……

    端王紅了臉,虛弱地很:“放肆。”

    何明德往后一靠,更虛弱了:“好疼,從此之后我與病弱身體相依為命。”

    平心而論,他演得只有幾分真,可是端王也是男人,只怕自己那一膝蓋真得出了事,也有些慌了。

    揉是不可能揉的。

    端王有幾分著急地下了床,掀開了窗子,吩咐外頭的婢女:“水碧,拿本王的腰牌,快去把張?zhí)t(yī)請來?!?/br>
    太醫(yī)出宮問診,那治療記錄可都是要存檔記錄的。

    想到太醫(yī)的診斷記錄上會有什么,何明德臉都綠了,三兩步到端王身后,捂住了他的嘴。

    “不必請大夫,你們繼續(xù)忙吧?!?/br>
    何明德落下了窗戶,端王狐疑地上下看他,“不要諱疾忌醫(yī),就算你真的不能咳咳,張?zhí)t(yī)也是見慣了的。”

    何明德咬牙:“我裝的。”

    他看上去確實(shí)是面色自然,端王的臉便綠了起來,生氣了。

    于是這么一大早,何大公子便被攆出去工作了。

    ……

    早市剛開始做買賣,何明德騎著馬穿街過巷,有些無奈。

    王爺面皮也太薄了,這還只是句玩笑話呢,就有些惱了。

    唉,自己也不對,開這種玩笑,可是,唉,那疼也是真疼啊。

    何明德經(jīng)過一個(gè)熱氣騰騰的包子鋪,買了兩個(gè)包子。他咬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買了兩個(gè)。

    天色尚早,戶部那些大人們自然沒到??傻搅硕戎Р康霓k公室,何明德果然看到了徐慧光已經(jīng)在批賬簿了。

    這整個(gè)度支部,正兒八經(jīng)查賬算賬的,看來只有他一個(gè)。之前因?yàn)樗×?,請了兩個(gè)月的假,堆積了許多的事務(wù)。

    何明德把多買的兩個(gè)包子遞給他,和他打招呼:“我來的路上就想著徐大人或許來的早,就給大人也帶了兩個(gè)。”

    徐慧光看看軟白的包子,還冒著熱氣,又看著何明德的一臉真誠的笑,接過了包子,卻從抽屜里摸出了兩枚銅板,遞給何明德。

    何明德笑道:“大人,兩個(gè)包子罷了,算你我同僚會面的禮物。”

    “在戶部,一文錢也要算的清楚?!毙旎酃獍雁~板塞給了何明德,咬著包子又低頭看賬。

    何明德注意到,徐慧光似乎是有些近視,看賬簿的時(shí)候,幾乎要把臉貼到賬本上才看的清。神情專注地讓人又敬佩,又心酸。

    何明德忽然道:“大人說的是,戶部的每一文錢都要算清楚,這個(gè)包子,是四文錢?!?/br>
    徐慧光抬頭看他,眼中幾乎流露出了一些痛惜。他又從袖子里摸出了兩枚銅板,遞給何明德,道:“多謝了,不過這么貴的包子,日后不必了?!?/br>
    素包子一般市場價(jià),也是一枚銅板一個(gè)??墒呛蚊鞯沦I的這個(gè),似乎是放了葷油,更香,自然也就更貴了。

    添一文錢,吃不到rou,能吃個(gè)rou香,也是許多百姓調(diào)劑生活的法子了。

    不過何明德看得出來,徐慧光是真的心疼這多花出去的一文錢,不是做戲,也不會有人拿這個(gè)做戲。

    如此,才叫人看不慣,也才叫人放心。

    何明德順手翻了一下徐慧光查過的帳,厚厚的一疊。賬目中含糊的、錯(cuò)誤的地方全都教他找了出來。

    鄭彥說的不錯(cuò),這戶部若是只有一個(gè)會看賬的,就是徐慧光了。他在戶部十年,沒有出過一次錯(cuò)。

    何明德合上了賬本,把手壓在了那堆閩南送來的報(bào)銷賬本上,笑道:“這里,至少有二十萬的假賬,不知道徐大人能算清楚嗎?”

    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道:“徐大人這賬本里的帳算的清楚,不知賬本外的帳,也能算得清楚嗎?”

    第23章 游樂

    徐慧光注視著何明德,像是在審視。何明德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

    良久,徐慧光道:“你是在為太子問,還是在為大皇子問?”

    “都不是,”何明德的臉上有幾分沉重,“來戶部之后,我查過戶部的帳。從四年前開始,戶部總會因?yàn)楦鞣N原因往外撥款,時(shí)至今日,戶部的賬目一團(tuán)亂,而庫房之中,若是我沒有算錯(cuò),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超過兩百萬紋銀?!?/br>
    直至此時(shí),徐慧光方才放下了手中的筆。

    這個(gè)干瘦的中年人的視線更銳利了,“我……不對,應(yīng)該說,戶部的人都以為,你只是來應(yīng)卯的?!?/br>
    “戶部上下都是蛀蟲,正事無人做,賬本隨處亂放,我隨手翻一翻,無人注意也是常事?!?/br>
    能看出四五年的賬面有多少虧空,可不是隨手翻一翻的事情。

    何明德繼續(xù)道:“這次閩南報(bào)銷軍費(fèi)數(shù)額一旦批下,國庫之中便是一分白銀也無。秋冬之際,一旦出現(xiàn)災(zāi)害,朝廷便無法安頓受災(zāi)難民?!?/br>
    “縱然不是如此,這國庫之中的紋銀取之于民,卻用于自私的當(dāng)權(quán)者,我為天下百姓委屈?!?/br>
    徐慧光冷笑一聲,也沒說信不信。他垂下頭,又繼續(xù)看著自己手中的賬冊。

    屋內(nèi)的氣氛,有些不同了。

    何明德沒有再多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看京城中最近流行的話本,消磨時(shí)間。

    日上三竿,何明德施施然收起了話本,出了辦公室。徐慧光看著他的背影,沒說什么,繼續(xù)啃著自己的燒餅。

    這個(gè)年輕人仍舊是一副富貴閑人的模樣,只是這回,徐慧光的心底對他的評價(jià)卻更慎重了。

    何明德,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看得透的。

    ……

    浮月樓一如既往,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