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2節(jié)
在一疊聲的催促中,何明德被人擁進(jìn)了一間大堂。 大堂正中的主位上坐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大堂的正中立著“新娘”挺直的身型。老太太的臉上只有幾分?jǐn)D出來的笑,微微垂著眼,不敢看中間的人。 等著迎禮的司儀更是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這婚禮的氛圍,也太奇怪了。 屋內(nèi)眾人見何明德來了,都松了口氣。 新娘見何明德來了,桀驁吩咐道:“行禮吧?!?/br> 司儀一臉為難,“王爺,這……還沒到吉時呢。” 何明德心一跳,王爺! 他的腦海中立刻開始嘩啦啦翻書,晏朝延續(xù)了三百二十四年,共十七位皇帝。在這三百多年里,王爺下嫁男子的,一共只有四位。 除了最后一位信王爺是抗拒皇命,與真愛成婚,其他都各有原因。 想想此人看自己的眼神,便知可以排除信王爺了。 何明德的視線落到了眼前的男子身上。 此人身形瘦削,站姿卻筆直如松,像是個習(xí)過武功的。如此又排除了一位。 他的視線又落到了王爺面上的面具上,心中忽然涌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槎Y當(dāng)日,以面具覆面,自然不是因為羞于嫁人。 既如此,那必然另有隱情。 史書記載,黃龍十七年秋。 陽春三月,皇帝親耕,深受寵愛的三皇子池旭堯伴駕。晚上慶典,皇上賞酒,三皇子多喝了幾杯,醉酒回殿休息。誰知深夜走水,等三皇子被胞兄太子搶救出來,從臉至腿,已經(jīng)全被燒了個遍。 昔日京都第一美男子之名,就此凐滅。 三皇子養(yǎng)了小半年,保住了命,可是婚嫁之事,卻也讓天子頭疼。 沒想到三皇子病愈兩月之后,定國候獨子忽然面見天子,向三皇子求婚。自言多年前求學(xué)之時,與三皇子同窗一月,便情根深種。如今三皇子遭逢劫難,他愿求娶三皇子,終身不納妾。 晏朝立國一來,男子成婚之事雖少,卻也存在,但皇子下嫁,還是頭一遭。 沒想到的是,皇帝同意了,三皇子也同意了。 一個月后,皇帝下旨,冊封三皇子為端王,下嫁定國候府。 三皇子池旭堯! 未來的晏武帝! 今日的新娘子!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何明德就安耐不住激烈的心跳了。從他年幼開始,他就隔著時空關(guān)注著另一個人。 而現(xiàn)在,這個人很有可能,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王爺連眼神都沒有分給司儀,道:“不用吉時?!?/br> 聲音低,卻是不容違抗。 何明德上前一步,握住了王爺?shù)氖?。王爺還想說的話,全被這個動作打斷了。 何明德握住王爺?shù)氖?,居然心神蕩漾了片刻,想,真軟啊。他感覺到王爺詫異和想把人切片的眼神,淡定地把手舉到自己的面前。 “成婚還是要守規(guī)矩的,等吉時。” 王爺?shù)氖直惶Ц叩膭x那,衣袖微微下滑,何明德看到他手腕上凹凸不平,還泛著紅的肌膚。 是燒傷。 果然是端王! 何明德只覺得自己有些暈陶陶起來,想來黃粱一夢也不敢如此吧? 無端與自己的愛豆成婚,這誰敢想? 端王似乎也注意到了何明德的視線,收回手,聲音發(fā)冷:“本王說了,現(xiàn)在拜堂。若是……”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何明德已經(jīng)利落地接話了:“聽夫……夫君的。” 第2章 洞房 何明德一句夫君叫出口,大堂之上,空氣都靜了。 端王甚至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不是因為被一個男人叫了夫君的嫌棄,更像是見到了臟東西。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何明德從端王的眼中讀出了這行字。 何明德視若無睹,對司儀道:“愣著做什么?行禮?!?/br> 司儀愣了一下,無助地看著堂上的老太太。老太太嘆了口氣,點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衣袖之下,何明德的手微微發(fā)麻——緊張的。 他素來是個冷靜的人,去參加世界級的比賽時,沒緊張過。去原始森林探險迷路之時,也沒有太擔(dān)心。那時候的感覺更像是腎上腺素狂飆,因為刺激而顯得快活。 但是現(xiàn)在,只是站在一個人的面前,就已經(jīng)感覺手指發(fā)麻了。他從幼年起,就隔著時空一點一點認(rèn)識的人,此時就站在自己面前。 時間空間都瞬間龜縮為零了。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按照習(xí)俗,這最后一拜結(jié)束,觀禮的人就該擁著新人,吵吵鬧鬧,一起進(jìn)入新房了。但是到了這兩人這里,喜堂之上,肅穆地像是靈堂。 來觀禮的客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瞬,忽然都互相拱著手。 “哎呀,張大人,好久不見?!?/br> “呦,李大人,您看著越發(fā)精神了啊?!?/br> “那得去喝一杯了。" “老太君,少不得要叨擾一杯酒水了?!?/br> 何明德:…… 實在是一場氣氛詭異的婚禮。 何明德轉(zhuǎn)臉問著身旁的人:“走嗎?” 端王看都沒看他,站著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此時忽然從門外來了個小廝,回話道:“太子殿下、大皇子殿下來觀禮。” 何明德心想,這可真是不像樣的一場婚禮啊。 太子是端王一母同胞的兄長,是皇帝的二兒子。大皇子更不必說,皇長子。這兩位來觀禮,身份可不低。 兄弟嫁人,不知道這二位是來看笑話,還是來鎮(zhèn)場子的。只是不管是何原因,這兩位都要失望了——端王殿下在吉時之前,就把這堂拜完了。 何明德還在考慮面對這兩位要怎么措辭,卻聽身旁傳來了細(xì)微的聲音,轉(zhuǎn)頭一瞧,便見端王已經(jīng)順著通道往后院走了。 新郎走了,那留他一個新郎,似乎也沒意思。何明德這么一想,也跟著走了。至于那兩位惹不起的天潢貴胄,總不能跑進(jìn)別人的洞房中訓(xùn)話吧? * 蒹葭館。 從外頭往里頭走,何明德才注意到自己的院子的名字。 倒是風(fēng)雅。 端王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名字,站在門口端詳了片刻,嘲諷一笑,進(jìn)屋了。 丫鬟婆子沒想到兩人回來地這般早,都忙亂地收拾著。端王站在院中,好似這些混亂都與他無關(guān),道:“本王喜靜,都退出去。” 丫鬟婆子都惴惴地看了何明德一眼,何明德點點頭,于是眾人都退下了。端王也不用何明德帶路,徑直走進(jìn)了主屋。 屋里換了喜帳,桌上擺了幾碟討彩口的菜和酒。端王坐到了桌子邊。 平日的蠟燭都換成了龍鳳雕花的紅燭,一根一根地嗶啵作響,紅光搖曳之間,寂靜的房中竟當(dāng)真有了幾分曖昧的意思。 “過來坐。”端王忽然道。 何明德坐到桌邊,發(fā)現(xiàn)端王已經(jīng)倒好了兩杯酒。他腰背挺直,卻低垂著目光,不知在想什么出神。 何明德顫抖著手接過這杯酒,交錯間,他拂過了端王的手,何明德覺得小電火花從指間一路電到了自己的心間。 他暈滔滔地想,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 穿越是天之注定,非人力所及,又不是我想搶別人老婆。 我又能怎么辦嗎?當(dāng)然是從了他。 最后何明德的腦中只剩下了一句話:我要和我愛豆同居了! 何明德還在腦子里面喋喋不休,便見端王已經(jīng)干凈利落地喝下了自己的酒。何明德見他盯著自己,趕緊便把自己的也喝了。 三皇子冷聲道:“合巹酒也喝了,婚禮便算完成了。我知曉你紅顏知己甚多,我也不會管你。今夜我宿在此處,你隨意?!?/br> 這分明是不滿意婚禮的意思。 何明德想不明白,不滿意為何還要嫁人? 這一段歷史,史書上也記載模糊。 在皇三子登基為帝之后,這段婚姻只變成了短短幾句話——三皇子容貌有異,定國候獨子何明德求娶。上封三皇子為端王,三月后成婚。合巹日,明德疾病,過世。 這段婚姻的記載,只到此處。 這短短的記載之中,有兩處模糊。一來,這場婚姻為何會發(fā)生。二來,這位明德公子,為何婚禮當(dāng)夜過世? 至少何明德這一天感受下來,除了有時會腿軟目眩,似乎并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他年紀(jì)又輕,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急病。 而野史中,關(guān)于明德之死,還有一個模糊的傳聞。有記載,這位何明德無恥好色,婚禮當(dāng)夜,因三皇子容貌的緣由,棄之不顧,卻看上了三皇子的兩個陪嫁丫鬟。 他素來慣做荒唐事,當(dāng)夜強(qiáng)同兩個丫鬟同房,一夜縱欲,馬上風(fēng)過世。這種不體面的死法,也解釋了為何這段歷史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