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嬌 第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成了萬人迷文里的壞女配、七零之換嫁女醫(yī)生、種田養(yǎng)家中,請勿擾、星際第一造夢師、病美人老婆嬌得沒邊兒[娛樂圈]、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婬神佑春(古言NPH)、行止(abo)、拿下電競冠軍后我去開機甲了、【HP】黑山羊
廂房的竹簾驀然卷起,一道久違的身影冷不丁出現(xiàn)在視線里。 陸景幽一身石青長衫,衣擺沾染點點塵土,好似在外奔波許久,俊容上盡是凝重。 他步履匆匆地踏出門檻,不經(jīng)意間撞上陸嘉念的目光,駐足片刻。 二人遙遙相對,陸景幽望了她幾眼,并未如從前般徑直走來,只是微微頷首。 還未等陸嘉念起身,他就快步離開了。 陸嘉念默默收回動作,凝視著廂房出神,心底更加煩躁不安。 上回陸景幽看見她拿著賜婚狀子,應當知道她終究答應了。 可他竟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變得乖巧聽話,規(guī)矩知禮,似有似無地保持距離,再無僭越之舉。 分明這是她曾經(jīng)想要的模樣,陸嘉念卻高興不起來,心底空落落的,莫名酸澀。 他這是......接受了吧? 畢竟他們是陌路之人,如今她再也不能給他什么,自然要撇清關系,各自安好。 陸嘉念緊抿著唇,衣角早已揉得皺皺巴巴,黯淡眸光中閃過失落,硬逼著自己盡數(shù)收回去。 他們本就清清白白,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定是她近日心神不寧,太容易矯情。 陸嘉念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拉下層層帷幔,甩甩頭將他拋之腦后。 轉眼到了大婚之日,漱玉宮掛滿紅綢,處處貼著囍字。 未到卯時,陸嘉念就被喊起來梳妝打扮,邊打瞌睡邊由喜娘cao持,臉色沉得沒一絲笑意,大有視死如歸之態(tài)。 不像是新娘子出嫁,倒像是上刑場。 哪怕是換上奢華奪目的喜服,她仍然提不起興致,淡淡瞥了一眼金線繡成的鸞鳳,波瀾不驚地錯開目光。 喜娘不明所以,只當是她新婚情怯,萬分仔細地裝扮著鏡中美人,笑瞇瞇給她梳頭,道: “殿下天姿國色,只有這陛下御賜的金釵鳳冠配得上您。“ 說著,她拿起鏡子對著發(fā)髻照了照,夸贊道: “奴家伺候了這么多新娘子,未曾有人比殿下更尊貴漂亮。新郎官真是好福氣,日后定然夫妻和睦,再生個大胖小子......” “住口,動作麻利點!“ 柳葉瞧見陸嘉念臉色愈發(fā)不好,趕忙打住了喜娘的話頭,一個勁朝她使眼色。 整頓完畢之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 陸嘉念一身紅妝,靜靜坐在梳妝鏡前,以更衣為由不讓外人進來,壓低聲音問道: “他呢?還是找不著人嗎?” ”殿下,奴婢三五日沒見到他了,眼下尋遍漱玉宮還是沒影兒?!?/br> 柳葉知道她問的是誰,焦急地觀察殿外動靜,遺憾道: “時辰到了,咱們必須走了。” 陸嘉念悶悶地應了一聲,注視著銅鏡中眸光閃著晶瑩的面容,任由他們蓋上蓋頭。 她以為,陸景幽既然喚她一聲“皇姐”,她亦是真心待他,這時候應當來送一送。 姐弟一場,他還說準備了新婚賀禮呢。 只可惜,她沒時間等下去,應該也等不到了。 這個騙子,沒看到她身穿嫁衣的模樣,是他的損失。 陸嘉念坐上了轎子,隨著氣派的隊伍出了皇宮。 按照大梁的規(guī)矩,嫡親公主皆是下嫁,在宮中拜別雙親后,是否當眾迎親拜堂由自己定奪。 盡管大多為了給夫家體面,仍然循規(guī)蹈矩,陸嘉念卻再也勉強不起來,推說身子不適,讓人直接抬去后院歇息。 前廳嘈雜不堪,鑼鼓聲、道賀聲與推杯換盞之聲不絕于耳。 陸言清穿梭其中不亦樂乎,禮數(shù)周全博人喜愛,打消了眾人疑心,無人再提公主不愿拜堂之事。 天色一分分暗下來,陸嘉念等得百無聊賴、饑腸轆轆,干脆丟棄禮數(shù),擅自掀開蓋頭,褪去沉重金冠,用了些糕餅和茶水充饑。 興許是起得太早,白日里又耗費心神,應酬之聲就像催眠一般,引得她哈欠連連,趴在桌上小憩。 所有的煩憂和吵鬧都暫且摒棄,她此刻只想清凈一下,縱著自己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似是有人撫摸逗弄,惹得她酥癢發(fā)笑,翻來覆去睡不踏實。 半夢半醒間,夜幕深深降臨,耳畔喧囂終于消停不少,想必是賓客三兩散去,下面就要獨自面對陸言清了。 陸嘉念心底翻涌著絕望,索性裝睡不醒,能拖一時是一時。 倏忽間,空氣中驟然泛起熱意,慌亂吵嚷的聲音再次響起,且比方才更勝一籌,好像出了什么大事,驚慌失措的腳步聲震得地面動蕩。 “走水啦!快來人??!” 聲嘶力竭的喊叫一浪高過一浪,陸嘉念不可置信地瞪大杏眸,驚得頓時從椅子上起身,不顧發(fā)麻的手臂和腿腳,沖到寢閣門前。 “吱呀”一聲,修葺過的大門遲緩打開,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前廳清晰可見滾滾黑煙,嗆得陸嘉念猛咳幾聲,踉蹌著退回屋內。 好好地,怎么會走水?難不成老天也不贊成這門親事? 陸嘉念驚疑不定,但她沒時間多想,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么坐以待斃,要么趕緊跑路。 顯然她會選后者。 陸嘉念用茶水打濕帕子,捂著口鼻便要沖出去,忽而聽見一陣清脆的鈴響。 不多時,刀槍劍戟的碰撞聲與慘叫聲從前廳傳來,聽著格外駭人,想必戰(zhàn)況激烈,且死傷慘重。 她登時停住腳步,不敢輕舉妄動,思緒極快地轉動著。 一切都太奇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不是成親,是要謀反。 剎那間,陸嘉念渾身一僵,腦海中靈光一閃。 之前她就認定陸景幽奪位之心不死,而方才那陣鈴響,又隱約聽到過。 若她沒記錯,元宵節(jié)燕北流寇進京,刀劍上掛著一串銀鈴。 燕北流寇......難不成是陸景幽的人? 今日,他想做什么? 陸嘉念渾身發(fā)顫,心底的念頭不可抑制地發(fā)散開去,愈發(fā)荒謬可笑,連她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啊! 她前段時日見不到陸景幽,又聽他所言似乎是要有所動作,其實心里有數(shù)。 但她竊以為,陸景幽容不下陸言清,想要用些手段讓他消失罷了。 恰好她也是這個念頭,所以并未深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他去做。 后來陸言清蹬鼻子上臉,陸景幽日漸冷淡,她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已經(jīng)撒手不管了。 難道......她一開始就想錯了? 可明明奪位是三年后,陸景幽向來心思縝密,沒有萬全的把握怎會輕舉妄動? 陸嘉念眼看著火光越來越近,心亂如麻理不出頭緒,只想親自問個明白。 她悶頭沖了出去,誰知剛踏出半步,陸言清猛然間攔住去路,死死扼制住她的咽喉。 “是他,對不對!你們攛掇好的?他在哪兒!” 陸言清瘋了般朝她嘶吼,眸中全然不見清俊儒雅,只剩下癲狂和恐懼。 “我、我不知道......” 陸嘉念近乎窒息,拼命掰開他的手才留了一道縫隙喘氣,咳得滿面通紅,眼淚都從眼角擠了出來。 這何嘗不是她的困惑,就算掐死了也沒用??! 奈何陸言清力道極大,不受控制地下了死手,她連說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嗚咽著搖頭。 “燕北舊部不是都滾出京城了嗎?為何會在這里?” 陸言清崩潰地繼續(xù)使勁,一股腦發(fā)泄著怨恨與不甘,陰狠道: “你們是故意的!快說他在哪里,說??!” 陸嘉念無奈氣短地闔上雙眸,與他僵持不下,驀然一道熟悉悠閑的聲音傳來: “這么想見我,是活夠了嗎?” 陸言清動作一頓,整個人雕塑般怔在原地,手上的力道漸漸松開,極為緩慢地轉頭,眸中盡是驚詫。 “連這種局都看不破,也配娶皇姐?” 陸嘉念撫著心口順氣,聽到聲音后猝然抬眸,目光凝滯在陸景幽身上。 刺目烈焰前,他悠然漫步而來,幽深眸光與火光交相輝映,上揚的眼尾中滿含玩味笑意,仿佛俯視著瀕死掙扎的獵物。 他身著紅色長袍,襯得他肌膚冷白,眼底光亮泛著寒意,墨玉耳墜悠悠晃動,融合了幾分冷厲,鮮紅血色與衣袍恰好相配,昳麗俊美得恍若幻象。 仔細看去,這一身暗紅長袍,與喜服如出一轍。 “我早就說過,向來成全尋死的蠢人?!?/br> 陸景幽輕蔑地瞥了陸言清一眼,眨眼間揮起長劍,毫不猶豫地朝陸言清心口刺去。 冷硬劍鋒在黑夜中閃過,陸言清避無可避,電光火石之間側過身子,袖中亮起一道寒光,沖陸景幽詭異一笑。 “嘩”的一聲,寒光刺破黑夜,輕薄銳利的刀刃直沖陸嘉念而去。 陸景幽眸光一凝,不得不閃身護著皇姐,敏捷地攬過她的肩膀轉身,堪堪躲過暗器,同時手臂發(fā)力,狠狠刺入軟rou之中。 伴隨著一聲慘叫,鮮血登時濺了滿地。 陸景幽似是被取悅,唇角笑意愈發(fā)興奮,不依不饒地翻轉手腕,劍尖在血rou中翻了個身,幾乎將半邊骨頭削下來。 陸言清費盡心機躲開,但依然被刺中肩膀,疼得失去知覺,冷汗匯聚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