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情沒有繼續(xù)深究的必要。

    她知道了, 祁湛也同樣重視著她每一件喜歡的衣服。

    祁湛把她袖口的紐扣縫好后，把針線盒放回去, 又起身去做飯, 蘇梨接過來看了一眼。

    他縫得很牢固。

    廚房那邊傳來輕微的聲響，祁湛低著頭在認真做飯，蘇梨也側目過去認真看著他。

    之前時常覺得, 他好像已經離自己很遠了。

    阿湛成為了眾人仰慕的大明星，喜歡他的人數以萬計, 她只能隱匿那些人群中，只能躲藏在那遙遠的地方。

    她在大熒幕上看到他的時候, 總覺得熟悉又陌生。

    在跟他產生不可忽視的距離感后，蘇梨總覺得他已經不是自己曾經身邊的那個人了, 感覺不到他的味道、氣息和溫度。

    可現在。

    祁湛依舊紅透半邊天, 甚至在這幾年里, 比前幾年還要紅，蘇梨看著他。

    也忽然覺得，祁湛還是祁湛。

    在她身旁的時候, 依舊是她記憶中那個, 跟她一起慢慢前行的普通人。

    蘇梨沉默了許久，祁湛似乎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一個抬眸，兩人對視，誰也沒有說話, 只是祁湛輕輕挑了下眉。

    氛圍里流轉著一股輕松的味道。

    蘇梨突然開口問他：“阿湛，我們分手以后, 這些年你是怎么過的？”

    “湊合過?！逼钫壳兄? “也就是排滿工作行程, 偶爾回來的時候在海邊發(fā)會兒呆，也沒太去過別的地方，三四年的時間說來長，有時候也很短?！?/br>
    工作排得很滿，在行程一項項完成的時候，日歷也這么一頁頁翻了過去。

    他只有想起她的時候，才覺得這日子難熬。

    已經很久跟梨子沒見過面了。

    祁湛回答完，看向她：“你呢？”

    蘇梨笑了，“我這幾年倒是做了很多事?！?/br>
    “去了歐洲，看了冰川也看了極光，去了日韓，泡了溫泉也看了煙火?！?/br>
    “辭職以后開始寫作，倒是迎來了人生新的方向?！?/br>
    “跟你分開以后，一個人也變得勇敢了，沒有人陪著我也能去很多地方，看很多風景。”

    “這些年認識了不少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社交圈子，不再固守著自己那一小塊兒天地，思想也成長了很多，對很多事情都有了新的認知?！?/br>
    明明說的是他們分手以后的事情，明明是祁湛最難熬的那些年，可他聽著蘇梨在跟他聊起的時候，嘴角卻上揚起來。

    她變得更加勇敢和自由了。

    祁湛在笑，蘇梨當然也看在眼里，她起身走過去，靠在料理臺旁邊，說：“你笑什么？”

    “在笑，你當年跟我分手?！逼钫壳胁说氖诸D了頓，“是很正確的決定?！?/br>
    蘇梨偏了下頭，“喔？”

    “我后來才明白，困在我們當時的感情里，對你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祁湛說。

    分開以后，他才開始明白。

    當時他的愛，對于蘇梨來說，的確是某種意義上的牢籠。

    按照祁湛的說法，他這幾年應該過得很辛苦，可他依舊會說，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成長成現在的樣子。

    蘇梨斂了下眸，忽然沒有說話。

    她總覺得經過這幾年后，自己已經是很成熟的大人了，什么事情她能自己抗，可當祁湛出現在她的面前，蘇梨依舊會有那種感覺。

    她依舊是被祁湛保護的小孩兒。

    永遠都是。

    不論何時，不論她成長成什么樣子，祁湛總是愿意擋在她面前，承受更多的傷和痛。

    蘇梨在這么沉默的幾秒里，忽然感覺祁湛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頭頂，跟小時候一樣，很輕地落了那么兩下。

    他也沒說話，但蘇梨感覺到了，像是遙遠的，從少年時期傳來的聲音。

    祁湛說，不用擔心，你做得很好。

    他總會這么說的。

    蘇梨的目光落在了他旁邊切好的青檸片上，呼吸里聞到那清爽的檸檬香。

    明明只是一些檸檬，卻和她家里用的香薰味道那么像。

    祁湛依舊在默默切著菜，給她做晚飯，蘇梨趴在旁邊，聲音很輕地開口：“萬一我不會再愛上你，你要怎么辦？”

    她以為，祁湛會說，他能等。

    反正也等了那么多年了，不急那么一時半會兒。

    可她忽然看到祁湛放下手中的東西。

    這大概是祁湛說要追回她后，除了上次那個擁抱外，他們最親密的一次肌膚接觸。

    祁湛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蘇梨只能看著他，就這樣落入他的眼神之中。

    祁湛的唇微動，比她還堅定：“你會的?！?/br>
    你會的。

    你會愛上祁湛的。

    除了祁湛，你不會再選擇其他人，這是刻在基因血液里的天賦。

    蘇梨被他的眼神盯得感覺氣溫都升高了。

    過了幾秒，她說：“你別急。”

    “我真挺急的。”祁湛笑了聲，“你不了解我嗎？”

    蘇梨：“……”

    “你考慮快點兒？”

    “……”

    “不能親不能抱不能——”祁湛說著頓了頓，只是睨了她一眼。

    蘇梨意會：“可以了，不用說了?！?/br>
    畢竟是在一起過幾年的對象，有些心思，她是了解得不得了。

    轉身從廚房離開之前，蘇梨瞪了他一眼警告：“我還沒答應呢，你休想越這個界！”

    “嗯。”祁湛回答得倒是挺乖的。

    蘇梨轉身，想到他剛才那樣子，又覺得有些好笑，轉身后輕笑出聲。

    其實看他這樣，還挺有意思的。

    畢竟以前他倆在一起也算得上是自然而然，祁湛問她，她不會拒絕。

    蘇梨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覺得以前沒拒絕過，現在拒絕他就覺得好玩。

    …

    吃過晚飯以后，難得都有空，祁湛問她要不要看電影。

    在家看一部電影，看完再送她回家。

    蘇梨看了時間后，說了好。

    祁湛選了一部四年前上映的電影，蘇梨本來還有些意外，說：“這個都好久啦。”

    “是啊，我們當時說要一起看的?！逼钫繎?，“所以我一直攢著，還沒看。”

    一直在等她一起看。

    于是他們一起窩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了這一部四年前的電影。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這部電影，有些瞬間和時間也像是被帶回了曾經的時間，某些不自覺的時刻，蘇梨總是下意識地往他身邊靠近。

    等到她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會唾棄一下自己。

    蘇梨！你在！干什么！

    只是大腦里的有些畫面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會想，以前看的話，她應該是靠在祁湛懷里看的。

    一部電影看下來，蘇梨仿佛是自己在跟自己的某種本能拉扯，潛意識里想要靠近他的感覺的確過于明顯。

    不知道祁湛有沒有發(fā)現她的那些小動作，應該沒有吧，畢竟他電影看得挺認真的。

    看完電影后時間也不早了，祁湛開車送她回去。

    明明上車之前，她沒有看到祁湛的車上有什么香氛，但她卻從吹來的風里聞到一些味道。

    這個時間點她家樓下已經沒有行人，祁湛下了車，硬要送她到門口。

    其實也就是那么兩三步路的距離。

    蘇梨催促他，“快回去吧，你明天沒有工作安排？”

    就祁湛那個行程，怎么可能沒事，她的記憶里，他明明就很忙。

    “嗯，明天一早的飛機，有個采訪，過幾天還有個電影節(jié)的紅毯?！逼钫空f著，“這半個月都不在寧城，半個月不能見到你了?！?/br>
    感覺他還挺委屈。

    蘇梨笑了，擺擺手：“算了，你以前不也這樣？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一次，偶爾回來一次，睡一覺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最長的時候我們有三個月都沒見過面?！?/br>
    那會兒祁湛進組，在很遠很偏的一個地方拍電影，回來一次路途十分遙遠，只能閉關拍攝。

    “以后不會了?！逼钫空f。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