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下班后,余立果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家。 中京真煩,又下雪了。 他一個人找了個路邊攤,點了燒烤就著酒慢慢喝著。 旁邊有人在小聲計劃著除夕過后的旅游計劃。 余立果才恍然發(fā)現(xiàn),幾天后又要過年了。 他就要在江馳禹身邊,過第二個除夕了。 真快啊。 江馳禹的電話沒一會兒就打了過來,詢問余立果怎么還沒回家。 余立果低著頭聽,家啊,他們的家。 于是余立果說:“你來接我回家嗎?” 江馳禹回:“好?!?/br> 雪越堆越厚,余立果面前的燒烤都冷透了他也沒吃幾口。 “怎么了果果?!苯Y禹找到余立果,把他冰冷的手握在手心,“不開心?” 余立果抬起頭來,燒烤攤凌亂的背景下,江馳禹依舊帥得驚心動魄,他于是笑著說:“你又在下雪天找到我啦?!?/br> 他沒有醉,他酒量太好了。 第一次不喜歡自己酒量好。 江馳禹開車載他回家,空調(diào)暖烘烘的,融化了肩頭的雪。 余立果耍賴,到了車庫硬要江馳禹背。 江馳禹穩(wěn)穩(wěn)把他托起,問他最近怎么瘦了。 舒服地泡了熱水澡,兩人窩進(jìn)暖和的被窩里。 江馳禹親吻著余立果的頸側(cè),叫他老婆。 “我和屠定云今天見面了?!庇嗔⒐蝗淮驍嗔藴卮?,“他說了很多。” 江馳禹停下親吻,摟著余立果的肩膀坐直起來,緩了會兒后問:“都說了什么?” 余立果于是事無巨細(xì)地把今天的內(nèi)容都講了出來。 “他說,故事的另一半,由你來告訴我?!?/br> 余立果抓著江馳禹的手,表情認(rèn)真地說:“江馳禹,我很介意,所以你別隱瞞我?!?/br> 外邊落雪紛飛,室內(nèi)溫暖舒適。 唰拉一聲輕響,是窗外玉蘭枝頭的重雪墜落。 沒一會兒,江馳禹緩緩開口,續(xù)上了那段往事的下一半。 “一開始,是我爸先開始各種阻攔,他認(rèn)為我年輕,覺得我不務(wù)正業(yè),覺得我胡來,覺得屠定云是對我有所圖謀。 他企圖用他的世界觀來教導(dǎo)我,可笑,他怎么對我媽的?他也好意思對我的愛情評頭論足?所以那時候,我只信我自己。” 于是江馳禹離開了江家,選擇從零開始。 他相信憑借自己的努力,他和屠定云也一定能過得好。 他們也的確度過了一段有些辛苦但是很幸福的時光,可惜,好景不長。 屠父知道兩人的關(guān)系之后,反應(yīng)比江義還大,他簡直無法忍受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是一個同性戀。 哪怕當(dāng)時同性戀剛剛合法,他也完全不能接受。 他亦是用盡各種方法逼迫屠定云和江馳禹分手,這個過程中,備受煎熬的屠定云也曾極力反抗。 屠定云從小一直被屠父教導(dǎo)利益至上,任何一段關(guān)系的穩(wěn)定,都離不開利益的牽扯。 于是,屠父把雙胞胎接回了家,讓雙胞胎的母親入住了屠定云母親的房間。 屠定云憤怒地沖了回去,屠父卻勝券在握地對他說:“現(xiàn)在的你帶給我的利益,不如他們了,所以你可以被換掉?!?/br> 屠定云砸爛了家里的花瓶,第一次同屠父怒目相對。 可屠父卻根本不在意,諷刺地笑著對他講:“你以為你們的愛情就堅不可摧么?你以為你們現(xiàn)在所謂的順?biāo)焓亲约簰陙淼??天真。?/br> 倘若江義真的要趕盡殺絕,江馳禹的工作室根本不可能開得起來。 姜還是老的辣,只要江義想使手段,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又能如何抵抗? “江馳禹從小錦衣玉食,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一無所有,他還能這樣心無旁騖的愛你?倘若你沒有我給你的一切,你只是一個一個月累死累活掙萬把塊的上班族,你又愛得起他江馳禹嗎?” 江義如果發(fā)狠,那屠家在中京剛建立起來的根基,頃刻間就會化為烏有。 “如果你覺得你真的能逆天改命,你真的信即使吃糠咽菜,你們的愛情依舊固若金湯,你也可以學(xué)江馳禹,現(xiàn)在就離開屠家,此后屠家便與你無關(guān)?!?/br> 屠定云愣在原地,眼眶通紅地垮了肩膀。 屠父滿意地說:“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兒子,所以你必須要結(jié)婚,必須要有后代,倘若有一天,你已經(jīng)能凌駕于我之上,你也大可以不聽我的。”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屠定云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屠家,回到了兩人的出租屋。 碰巧遇見江馳禹剛應(yīng)酬回來,屠定云替他脫了外套,扶他上床。 屠定云借著燈光打量著江馳禹,即使現(xiàn)在有些落魄,江馳禹依舊習(xí)慣穿上萬塊的衣服,依舊是鞋子只要有一點洗不掉的塵埃就會丟掉,即使再餓也不會將就吃幾十塊的外賣,總要等常去吃的那家餐廳送餐過來,直到屠定云為了他親自學(xué)了下廚,才減少了訂餐的次數(shù)。 也許屠父說得對,江馳禹是被江義用無數(shù)金錢砸著長大的,要讓他從此在塵埃里討生活,那他們的愛意,究竟能夠堅持多久? 自己呢?屠定云默默想了想,倘若要自己每天點頭哈腰的討好別人,起早貪黑努力地拼搏卻一點兒沒有起色,每個月幾千上萬的工資拿到手里究竟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