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霽壓根就不愛湊這種熱鬧，覺得浪費時間又無?趣，但他要陪媳婦孩子，聲音寵溺：“好，我陪你們?！?/br>
    凌志國感慨頗多：“咱們廠的產(chǎn)品一直都賣的很好，我們是老牌軍工廠，產(chǎn)品質(zhì)量跟價格定位都不會有?問?題，我們也沒想到季蕎換包裝的主意這么多年一直都很管用，質(zhì)量價格差不多的情?況下，顧客很愿意購買軍工廠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也有?食品軍工廠想學我們，但我們搶了先，后來?者肯定比不過我們廠?！?/br>
    他現(xiàn)?在能深刻理解當時季蕎說的話?，原來?賣情?懷這么好用，這么多年這個策略一直讓他們廠暢通無?阻。

    “很多軍工廠轉(zhuǎn)型生產(chǎn)民用產(chǎn)品，有?的轉(zhuǎn)型成功，有?的失敗，發(fā)不出來?工資的多的是，咱們廠效益好，給國家上繳的利潤多，也有?錢購買新設(shè)備改進生產(chǎn)，有?實力成為?現(xiàn)?代?化工廠，咱們廠仍然是軍工廠，承擔軍用食品生產(chǎn)，沒有?完全自主生產(chǎn)經(jīng)營轉(zhuǎn)民用，這才是我覺得最成功的地方?！绷柚緡f。

    宋義蘭接話?說：“你爸不樂意轉(zhuǎn)民用，要是完全轉(zhuǎn)民用他會覺得沒守住軍工廠的地位跟榮譽，現(xiàn)?在他做到了。”

    “對，是這樣?，就目前形勢來?看，我們能一直當軍工廠，沒有?完全改制的說法?！绷柚緡f。

    “爺爺你真棒?！背瘸日f。

    “是你mama出的主意好，你媽功不可沒?！绷柚緡猴L得意地說。

    “媽你真棒。”橙橙又說。

    季蕎親了兒子額頭，美滋滋地說：“你們都別?夸我，一會兒我該找不到北了，還是你爺爺有?能力，是銷售做得好。”

    凌志國感慨不已：“我們以?前哪兒做過銷售，就是摸著?石頭過河?！?/br>
    聯(lián)歡會在臘月二十八，在大禮堂舉辦，大禮堂用大紅的綢布彩色拉花布置，一派節(jié)日氣氛。

    季蕎這個前廠花、前職工還有?編外顧問?很受歡迎，這一路上都不停有?人跟她友好地打招呼。

    “mama你人緣真好。”橙橙說。

    季蕎驕傲點頭：“嗯?！?/br>
    “可是mama經(jīng)常毫不客氣懟別?人，為?啥人緣還這么好？”橙橙說。

    季蕎沉默，她這個特?點被這個成熟幼崽給發(fā)現(xiàn)?了！是不是有?損她的形象！

    凌霽手搭在橙橙肩膀上攬著?他說：“我們兒子想問?題想得非常深刻，你媽有?實力，她有?武力，一個人能打倒一大片男的，她在單位工作能力也強，她有?懟人的資本，要是沒實力可不能光憑一張嘴亂懟人。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凌霽覺得非常有?必要針對這個話?題好好跟兒子展開分析。

    橙橙的小腦袋飛速運轉(zhuǎn)，他說：“反正就是mama有?實力，我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懂?！?/br>
    凌霽說：“你還小呢，爸爸會慢慢教你?！?/br>
    季蕎覺得凌霽說得非常有?道理，她自己可以?張牙舞爪地懟人，但她希望橙橙像他爸一樣?，是個彬彬有?禮的言語行為?都優(yōu)雅有?度的端方君子。

    有?凌霽給兒子講道理，她就省心了。

    她作為?為?廠里做過貢獻的編外顧問?坐在擺了圓桌的前排，當然凌霽跟橙橙也跟著?她沾光，圓桌上瓜子、糖、花生、桔子、蘋果啥都有?。

    凌志國這個老廠長在聯(lián)歡會開始時把在家里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他的聲音激昂澎湃，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所有?參加聯(lián)歡會的職工跟家屬都被感染感動。

    他們?yōu)?這個軍工廠自豪，工廠的銷售業(yè)績，上繳的利潤，先進的設(shè)備還有?產(chǎn)品的知名度跟口?碑都讓他們覺得自豪。

    職工們被打了好大一盆雞血！

    天寒地凍的天氣里，大禮堂內(nèi)職工們熱血沸騰。

    現(xiàn)?在倒閉的工廠比比皆是，可他們工廠的生產(chǎn)銷售欣欣向榮。

    工廠給他們漲工資，給他們提供住房，節(jié)假日給他們發(fā)福利，他們愿意以?廠為?家，愿意倒班加班，他們愿意為?工廠做奉獻！

    聯(lián)歡會氣氛熱烈，宋義蘭作為?北城前歌唱演員還上臺唱了兩首歌，看得出來?，宋大媽特?別?開心。

    等?聯(lián)歡會結(jié)束，一家人踏著?月光往家屬院的方向走，凌霽偏頭看身邊兩人，說：“你們的圍巾都沒系好?！?/br>
    他拉著?妻兒停下，伸手，修長的手指整理著?季蕎胡亂系著?的圍巾，用圍巾把她耳朵遮住，又把她嘴巴露出來?，圍巾兩端在她胸前打結(jié)。

    整理完媳婦的圍巾，同樣?的重復動作整理兒子的圍巾。

    “好了，走吧?！绷桁V溫聲說。

    季蕎感覺到有?視線集于他們身上，一回頭，正是左向紅一家三口?。

    季蕎默不作聲地換了下位置，擋住橙橙，說：“走吧?！?/br>
    而左向紅正好跟她的視線相撞，又看到她的動作，便移開目光。

    左向紅感覺有?寒意從領(lǐng)口?鉆進來?，季蕎那么大人不會自己系圍巾嗎，還要讓她對象動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壓根就不會相信。

    凌教授甚至還分別?捏了媳婦孩子的手看他們冷不冷！他會對妻兒噓寒問?暖。

    施向東從來?沒這樣?照顧過她！

    這個農(nóng)村來?的飛上枝頭麻雀變鳳凰的女人真的過得這么幸福嗎？

    另外她家孩子還很不一般，盼盼比橙橙大一歲，上二年級，橙橙居然上六年級。

    很難想象，八歲的小孩上六年級。

    有?個教授爸爸，橙橙的成績這么好？

    季蕎也有?很多心理活動，她想左向紅現(xiàn)?在的想法應(yīng)該是很滿意跟施向東組建家庭，她終于得到了想要的男人，但他們夫妻倆沒有?能力也沒有?心思像書里寫的那樣?接管軍工廠。

    所以?，書里寫的接手軍工廠又變成私營長成為?富豪的事情?壓根就不會發(fā)生！

    橙橙跟她不會有?任何交集！

    所謂的男女主有?名無?實，只存在于書里。

    等?走在前面的一家走遠，左向紅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的圍巾沒系好，透風，你能幫我系下嗎？”

    施向東這個京城來?的大少爺可不愿意這樣?照顧人，說：“咋還讓我系，你不是有?手嘛！”

    “我手凍僵了?！弊笙蚣t沒有?放棄。

    施向東吁了口?氣，極不情?愿地轉(zhuǎn)過身來?給她系圍巾，說：“真麻煩?！?/br>
    對方不耐的語氣動作讓她很不快。

    左向紅內(nèi)心涼涼，就像三九的天氣一樣?，一轉(zhuǎn)頭，卻看見凌躍進跟賈瑞雪肩并肩走過來?，倆人談笑風生。

    凌躍進沉穩(wěn)了許多，聽說他現(xiàn)?在老實開金店，跟那些狐朋狗友很少來?往，很長時間沒惹事。

    他為?什?么不惹事了？

    他真的改邪歸正了？

    ——

    五月份，凌霽從學校申請到了三室一廳的住房。

    北城大學作為?北城最好的大學，附屬中學當然是市排名前三的學校。

    橙橙參加奧數(shù)比賽，得到了保送北城大學初中部?的資格。即使不靠他老爸的教職工身份，他也能到初中部?讀書。

    別?的孩子都在準備參加小升初考試，橙橙不用，但這孩子還是照常上學放學寫作業(yè)。

    周末他們?nèi)ナ帐靶录?，準備?橙橙小學畢業(yè)就搬過來?。

    附屬中學就挨著?北城大學，橙橙走路上學放學最多用十幾分鐘，非常方便。

    房子才蓋不到兩年，在三樓，不高?不低，采光好，南北向結(jié)構(gòu)，南向有?兩個臥室，剛好大的夫妻倆住，小的給橙橙，北向房間當她的工作室。

    “這房子比我想象得大多了，三個人住還很寬敞，凌教授真棒，能申請到三居的房子。”季蕎對新家非常滿意。

    為?了讓橙橙少在路上奔波，他們放棄了家里老兩口?包圓的米面糧油跟大嫂提供的優(yōu)質(zhì)的做飯服務(wù)。八月份，他們搬家了，把工廠家屬院兩個房間的東西都搬過來?，之前買的洗衣機、保險箱這些大件也帶過來?，另外又新買了冰箱。

    最讓季蕎滿意的是新家有?入戶天然氣，用不著?煤氣罐，又方便又安全，買了兩個灶頭的燃氣灶跟鍋碗瓢盆等?物品，就可以?開火做飯。

    橙橙對新家非常滿意，說：“這里的叔叔阿姨比軍工廠家屬院的職工有?文化，我要想去大學也方便，我一定能考上北城大學?！?/br>
    “那肯定，考上北城大學你就能當你爸的學生?！奔臼w笑道，有?個能自雞的娃就是香。

    第一頓飯是凌霽做的紅燒排骨跟鯽魚蘿卜湯，橙橙喝了一口?湯就驚嘆道：“哇，爸爸做的飯原來?這么好吃。”

    季蕎笑道：“爸爸的手藝很好，我們之前住家屬院爸爸做的第一頓飯就是鯽魚蘿卜湯，超級美味?！?/br>
    “以?后早飯晚飯我來?做，午飯橙橙可以?自己去大學食堂吃，也可以?跟我一起?！绷桁V說。

    “我自己會吃飯，爸爸?！背瘸日f。

    “你還小，先跟爸爸一起吃?！绷桁V說。

    “好的，爸爸?！背瘸嚷曇粲淇?。

    其實凌霽也不用擔心，現(xiàn)?在雙職工家庭的孩子都是胸前掛串鑰匙，自己吃飯跟寫作業(yè)。

    季蕎不會光吃飯不干活，說：“我會跟你一起買菜，一起做飯。”

    凌霽說：“你下班回來?晚。”

    “你等?我二十分鐘，我就到家了。”季蕎說。

    “我可以?和爸爸一起做飯?！背瘸认胍謸覄?wù)。

    男孩當然要學做飯，還要從小抓起，凌霽說：“好，橙橙以?后是做飯主力?！?/br>
    橙橙：“……”

    他的小腦袋快速運轉(zhuǎn)？做飯主力？他本來?只是想當個洗菜剝蒜的助手而已，是不是他爸爸要讓他擔負這個年齡不該有?的壓力？

    吃完晚飯，季蕎把父子倆拉到大學里散步，漫步在湖邊，季蕎說：“等?大學開學了咱們還要來?轉(zhuǎn)幾圈，三個人一起?！?/br>
    “為?啥，mama。”橙橙問?。

    “讓新生看看凌教授的師母跟孩子。”季蕎說。

    凌霽揚起唇角：“你看你媽又瞎擔心，我這個年紀不會再有?什?么愛慕者?！?/br>
    “那我跟橙橙可要去你課堂上看看，學生們還追著?上你的課嗎？”季蕎說。

    “我要去，我要聽爸爸講課，爸爸我能去嗎?！背瘸妊肭蟮?。

    很難想象兩個顯眼包一起出現(xiàn)?在他課堂上，凌霽說：“學生比以?前還多?！?/br>
    “那說明你比以?前還有?魅力?！奔臼w笑道。

    “就你這樣?想。”凌霽非常謙虛。

    季蕎揚起唇角：“只有?我自己這樣?想才好?！?/br>
    湖邊楊柳依依，湖中央荷花盛放，除了一家三口?旁無?他人，有?清爽的風吹過，夏日傍晚靜謐而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