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jié)呆在美林堡，實在是太糟糕了…”薇薇安右手托著的長柄陽傘轉(zhuǎn)動了一圈，仰起頭來對霍夫曼無奈地笑了笑。

    今天陽光明媚，難得美林堡也沒有被粥一樣的霧氣籠罩，能見度是挺高的。在公園里的話，竟然也和郊外的環(huán)境沒什么兩樣了。薇薇安來這邊參加一個慈善活動，霍夫曼也是同樣的原因出現(xiàn)在了這里——相比起之前，多少有些尷尬的氛圍，最近兩人之間的氣氛好了很多。

    自從霍夫曼送回了薇薇安的珠寶，告知了珠寶盜賊團伙落網(wǎng)的事之后，就這樣了…那件事像是一個契機，以一個更深的印象，抹消了之前的那些印象，然后薇薇安就不知不覺態(tài)度自然了很多。

    花樹的陰影落在薇薇安的臉上，于是只能看到小塊小塊的光斑，仿佛太陽的碎片。這讓那張潔白嬌美的臉，一瞬間有了一種特別的美感。就像是用金色涂料在臉上畫了奇怪的涂鴉，破壞了原本的完美，卻讓人一看再看。

    “夏天的美林堡…這就是工業(yè)的代價?！被舴蚵膶W識足夠，當然知道美林堡這些年成為霧都是因為什么。

    “是啊，工業(yè)化的代價，總不能放棄發(fā)展。”薇薇安因為有著上輩子的思想，很自然地說——雖然上輩子的說法是‘要金山銀山，也要綠水青山’，但話說回來，想要保護環(huán)境，至少得發(fā)展到一定程度，解決了生存問題，才談得到。

    不然的話，大家都鉆進深山過原始生活好了，那樣對環(huán)境影響更小。

    霍夫曼意外地看了薇薇安一眼：“…很少有女士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持有您這樣觀點的更是少數(shù)?！?/br>
    “因為這個話題往下說，就會有無法回避的道德難題，對嗎？”薇薇安不假思索地說：“畢竟，談到工業(yè)化和環(huán)境，就要說到工廠的糟糕情況，人在工業(yè)時代究竟受到了怎樣的剝削？從鄉(xiāng)村來到城市的年輕人，往往身體健康、壯碩有力，但他們很快會被機器消耗。等到他們的孩子在這里長大，優(yōu)良的人種還會進一步‘退化’……”

    “這個問題是沒法回避的，但凡一個人有點兒良心，就會意識到這個國家的上層做的事兒并不光彩?？墒?，作為既得利益者，又能怎樣呢？個人要背叛自己的階級太難了，更不要說‘背叛階級的階級’，那是不可能的?！?/br>
    霍夫曼挑了挑眉，沒有想到薇薇安是這樣想的，其實他的一開始的話就是字面意思。確實很少有女士對工業(yè)化、工廠這類東西感興趣，她們似乎本能回避著這讓人覺得冰冷無情的東西。

    少數(shù)對此有一些興趣和了解的女士，其實也很多抱著浪漫主義的想象。就和城市里的精英階層，對于自己不了解的鄉(xiāng)村生活，有一種田園牧歌式的美好想象。

    薇薇安不是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讀過很多書，對于這個社會的運行方式有著非常準確的認知?；舴蚵斎徊粫J為她是那種抱著美好想象的女士——但也只是這樣了，他不知道，薇薇安的思想還要更深一層。

    她絲毫不介意說穿整個社會偽飾之下的傷痕，要知道，其他哪怕是清楚這些的人，也不會輕易說出來…有的時候，單純只是直面這種事也是需要勇氣的，人就是需要自欺欺人才能活得更加心安理得的生物。

    薇薇安上輩子時候，哪怕是黑市里買賣器官的人，談到這樁買賣的時候，也會說‘捐贈’。這當然不只是口頭的偽善，更多還是一種對自我人性的保護吧，當這樣說的時候，就仿佛不是那么難以啟齒了。

    這輩子的話，人們顯然沒有后世的人‘務實’，更能直面真我，所以能這樣說的明明白白的人就更少了。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你認為未來能解決嗎？”霍夫曼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問出這個問題的他，迷戀的要命——他迷戀一個女人的思想，他看到了一個獨特的靈魂。

    “或許吧，發(fā)展的問題用發(fā)展來解決？”薇薇安說著自己都笑了一下：“更多的機器，更有效率的生產(chǎn)方式…當代的物資生產(chǎn)是過去數(shù)千年不敢想的，未來也會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

    “物資極大豐富之后，不能說人與人能夠平等，至少會裝模作樣，收買、安撫底層，讓底層活下來，活得比現(xiàn)在好——嗯，也有另外一條路，那條路我是更加贊同的，但…”薇薇安當然想的是社會主義，但對于一個資本主義社會初期，各方面來說都是特權(quán)階層的人說這個，那就沒必要了。

    “您的想法很悲觀，認為哪怕物資極大豐富，上層也只會裝模作樣，對底層進行簡單收買…您是這樣看待人性的，對嗎？”霍夫曼不知道在想什么，說話的聲音很輕。

    薇薇安‘嗯’了一聲，又補充道：“先生，我不是對人性悲觀，我是對資產(chǎn)階級悲觀。這個時代是資產(chǎn)階級的時代，大家并不認為資產(chǎn)階級很糟糕，至少認為他們要比貴族階級善良、務實、淳樸…這樣想的人，到底是因為貴族太糟糕了，還是因為不了解資產(chǎn)階級呢？”

    “哦，抱歉，我好像說了貴族的壞話，這很冒犯您…但我只是在說‘貴族’這個群體，并不是在針對個人，更不是對您有意見。”

    這個時代，大眾對資產(chǎn)階級確實保有薇薇安說的那種觀點，資產(chǎn)階級人士往往被認為是不夠高級，務實，尚未脫離底層，帶有底層人特有的人情味的——他們當然不是底層，但很多確實是從底層而來。

    這話錯，也不錯…對比貴族的表現(xiàn)，這個時代的資產(chǎn)階級可以說是接地氣多了。

    不必認為貴族都是影視作品里的衣冠楚楚、富有教養(yǎng)，比起新起來的暴發(fā)戶資本家要更好（特別是這樣一個特殊的時代，貴族還要多一層‘末路光環(huán)’）。事實就是，貴族真的超級糟糕的！

    這還是現(xiàn)在呢，在過去貴族的時代，他們會更糟糕，真的拿普通人不當人的！

    “資產(chǎn)階級是一個非常殘酷的階級，如果說，過去的貴族是直白地、殘酷地從底層人身上獲得一切，那么資產(chǎn)階級的方式不過是隱蔽一些而已，而且更不知道滿足——以‘對外’為例，過去一個國家想要從另一個國家獲得好處，得發(fā)動戰(zhàn)爭，贏了就會有賠款和土地。”

    “但即使是這樣，一個國家的野心也是有盡頭的，哪怕是羅斯那樣奉行擴張性防御政策的國家，我也沒有見過帝國的疆域無限擴展?；蛟S野心的盡頭并不是國家和貴族自愿的，可現(xiàn)實就是這樣?！?/br>
    “資產(chǎn)階級卻不一樣，他們的野心沒有盡頭，國家的疆域也不是他們資本的疆域。全球連接的時代，他們的野心在整個世界?！?/br>
    “您應該見過很多資產(chǎn)階級吧？作為有產(chǎn)者，是不是總讓您覺得有些膽小？他們可以失去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得小心謹慎。不過，那種膽小和軟弱只是表象，或者說暫時的，他們還有另外一面呢?！?/br>
    “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而一旦有適當?shù)睦麧?，資本就能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保ㄗ⒁唬?/br>
    “您看看，資本是如何塑造當今的世界的，這個世界已經(jīng)和一百年前的世界完全不同了——可知我所言不虛?！?/br>
    霍夫曼當然知道薇薇安說的是對的，哪怕他忠于自己的祖國，也得承認，和禮蘭王國正在為了資本鼓動殖民地的戰(zhàn)爭，在販賣包括奴隸在內(nèi)的各種不光彩的‘商品’，在將遠方土地上的人口和財富鯨吞蠶食……

    和禮蘭的繁榮強大，是以血腥來完成積累的，對外是如此，對內(nèi)其實也是如此。

    ‘資本’這架機器開動起來之后，不去想也就算了，一旦仔細思考，是會讓人膽寒的！這簡直比傳說中最為惡毒狡猾的惡魔更可怖…哪怕作為‘合謀者’，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依舊會被對方生吞活剝。

    然而知道歸知道，當這件事被這樣一針見血地指出來，依舊不會沒有觸動。

    霍夫曼看著薇薇安，忽然說：“我聽說過，可麗給予工人的待遇是最好的…按照您的說法，您算是、背叛階級的人？”

    “不，我不算，打算背叛階級的人不會是我這個樣子的?！鞭鞭卑蚕袷窍氲搅耸裁?，輕輕搖了搖頭，以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如果要背叛階級，至少得流血吧——您恐怕將背叛階級想的太簡單了。”

    “這或許和和禮蘭的階級斗爭一直比較溫和有關？”這其實是因為一直以來，和禮蘭的王室就不是很強。作為貴族代表的王室是這樣，新興階級起來的時候，能夠斗而不破就不奇怪了。

    “您看看，佛羅斯的資產(chǎn)階級勝利了，標志性事件之一就是他們砍下了國王和王后的頭，然后大肆給貴族網(wǎng)羅罪名。階級斗爭向來會流血，流很多很多血…背叛階級的人要做的就是那樣的事，讓敵人流血，并做好自己隨時會流血的心理準備?！?/br>
    “可怕的見解?！被舴蚵院喴赓W地評價。他絲毫不懷疑，如果薇薇安是一個佛羅斯人，是能做出成為革命黨的事兒的。但她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畢竟佛羅斯的王室又復辟了。一些會站隊的投機分子，不會受到什么影響，可真正的革命者就得死無葬身之地了。

    正如薇薇安所說的，是‘流血’啊。

    理解了薇薇安的洞察與想法之后，覺得‘可怕’無可厚非。但對于霍夫曼這類人，‘可怕’并不是不好的意思，甚至不見得是字面意思——人類的本能是愛美、慕強的，在這一刻，他愛美而慕強。

    在其他人眼中，身為男性，且處在這個社會頂端的霍夫曼，無疑比薇薇安更強大。薇薇安就算是百萬富翁的女繼承人，今后的財富還會不斷增長，在很多男性眼中，也只是一只肥美的羔羊而已，是他們潛在的享用目標…這和霍夫曼完全不一樣。

    可就是這樣，此時此刻，霍夫曼感覺到了薇薇安身上一種很強大的東西，比自己強大的東西。是聰明的頭腦，是可怕的決心，是超常的眼界——她看懂了這個世界！是真的看懂了，而不是一知半解！

    看到半認真地說著那些話的年輕女孩兒，霍夫曼感受到了時代的浪潮轟隆隆作響，她就像是這個壯闊時代的縮影，一個人就有比擬一個世界的氣魄…是的，這個世界很大，而她作為一個‘世界’很小，但一個世界就是一個世界！

    他甚至因此久違了第一次入主大使館時的感受，看起來平靜，到底多緊張、多興奮，只有他自己知道。

    仿佛是掩飾一樣，霍夫曼評價完畢，立刻移開了視線。他不能再看她一秒，否則就連故作平靜也做不到了…要知道，原本‘平靜’對他是最簡單的事了。

    “紐蘭公爵和…奧斯汀小姐？”在不遠處，薇薇安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索爾多伯爵夫人’挽著一個男人的手，看到了他們，露出了有一些驚訝的表情。

    如果薇薇安這個時候注意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約瑟芬和一個相當令人意外的人走在一起…是她曾經(jīng)的丈夫，歐內(nèi)斯特伯爵。當然，薇薇安也可能不會意外，因為按照她知道的【原書】劇情，約瑟芬確實故意接近過歐內(nèi)斯特伯爵，還曖昧過。

    這當然不是因為她原來是愛著自己的‘前夫’的，只不過是為了方便復仇而已。

    “紐蘭公爵對奧斯汀小姐相當特殊?！睔W內(nèi)斯特伯爵隨口說道。他是知道霍夫曼愛慕著薇薇安的少數(shù)人之一，而他其實是從麥爾頓侯爵夫人那里得知的。以他和麥爾頓侯爵夫人的關系，怎么可能不知道侯爵夫人為了霍夫曼大發(fā)雷霆？

    這樣，知道的更多一些也就沒什么奇怪的了…麥爾頓侯爵夫人雖然因為各種顧慮，沒有成為發(fā)起這條緋聞的人，但也沒有守口如瓶的意思。所以在歐內(nèi)斯特伯爵這里說起過，也是順口的事。

    歐內(nèi)斯特伯爵這一次和麥爾頓侯爵夫人差不多，沒有傳播緋聞，但要說非要替霍夫曼保守秘密，他也沒有那個動力。于是，‘索爾多伯爵夫人’一提，他隨口就說出來了…這多少也有點兒藏了個秘密，機會恰好就想和人說的意思。

    約瑟芬怎么可能不懂歐內(nèi)斯特伯爵話里‘特殊’的意思，立刻反應了過來。一開始是意外，然后就出于相當復雜的心理，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觀察霍夫曼和薇薇安的情況。

    “啊…我聽說過，您傾慕公爵…所以傳聞是真的？”歐內(nèi)斯特伯爵當然注意到了約瑟芬的反常，就有些酸酸地說。

    應當說，‘索爾多伯爵夫人’接近歐內(nèi)斯特伯爵是比較成功的，【原書】中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雖說歐內(nèi)斯特伯爵和麥爾頓侯爵夫人真的是糾纏很多年的孽緣，但伯爵倒也不是一心一意就只看得到侯爵夫人了。

    要知道，當初他在和約瑟芬結(jié)婚后，蜜月旅行時，也經(jīng)常和旅途中遇到的女性發(fā)展新感情呢！

    現(xiàn)在的歐內(nèi)斯特伯爵和麥爾頓侯爵夫人，與其說是愛情，還不如說是一種不死不休的糾纏。這種糾纏之下，歐內(nèi)斯特伯爵也會喘不過氣來，其實更需要‘正?！呐越o他喘息之機。

    約瑟芬巧妙地利用了這種心理，吸引了歐內(nèi)斯特伯爵…其實，在打消歐內(nèi)斯特伯爵對她可能是妻子約瑟芬的懷疑之后，這件事就不算難了。畢竟當初歐內(nèi)斯特伯爵選擇她做妻子，屬于是‘低就’了，哪怕歐內(nèi)斯特伯爵身上有一些傳聞，可選擇對象依舊很多。能一眼看中她，很難說沒有他就喜歡這種外貌的原因。

    現(xiàn)在，歐內(nèi)斯特伯爵在‘索爾多伯爵夫人’身上也用了一點心，哪怕是上流社會的虛情假意，那也是情意??！這個時候，足夠刺激出一點兒男人的占有欲了——特別是，和他糾纏最深的‘情人’麥爾頓侯爵夫人，最近也將霍夫曼當作是目標。

    “噯！伯爵，有沒有人對您說過，您其實很不會說話…這樣的話為什么要說出來呢？”約瑟芬手里的折扇輕輕打在歐內(nèi)斯特伯爵的手臂上，像是不在意，又像是在用不在意掩蓋在意，并轉(zhuǎn)移話題。

    “是的，我向來不懂怎么說話?！睔W內(nèi)斯特伯爵瞥了一眼，一板一眼地說。

    “好吧好吧，我就告訴您吧，傳聞一半是真的——我確實對公爵有過好感，那畢竟是一個美男子，不是嗎？不過，公爵既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那就算了…這樣的事兒，難道不是你情我愿才做得到？”

    約瑟芬的話讓歐內(nèi)斯特伯爵心里忍不住有點兒埋怨麥爾頓侯爵夫人…看啊，誰都懂的道理，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其實歐內(nèi)斯特伯爵也不是對麥爾頓侯爵夫人將別人當作目標有很大不滿，畢竟這么多年早就該習慣了。只能說，此時的情緒更像是過去堆積的總和，他一直以來都認為麥爾頓侯爵夫人‘太瘋了’。

    那種不顧自我的瘋，遲早有一天會惹火上身！不止燒到自己，身邊人也會被一起點燃。

    現(xiàn)在，歐內(nèi)斯特伯爵是相信約瑟芬的說法的，畢竟從他的角度來說，像麥爾頓侯爵夫人那樣瘋的，世界上也沒幾個。‘索爾多伯爵夫人’這種，對方?jīng)]那個意思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才是上流社會常見的。

    不過，出于某種隱秘的想法，他還是問了一句：“既然是這樣，您為什么還那樣在意紐蘭公爵呢？”

    約瑟芬當然不會告訴歐內(nèi)斯特伯爵真心話，所以找了一個借口說：“我不是在看紐蘭公爵，而是在看奧斯汀小姐…大家都很喜歡觀察她，不是嗎？男人和女人，都為她的魅力所俘獲?！?/br>
    “那可真是一位幸運又可愛的小姐，我從沒見過如她一樣圓滿的女孩兒…她幾乎什么都有了，現(xiàn)在老天還為她安排了一樁絕妙的姻緣。紐蘭公爵，原來紐蘭公爵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孩兒，難怪對我無動于衷。”

    “我和奧斯汀小姐完全是兩類人??！”

    “相比起奧斯汀小姐這樣被好好養(yǎng)育在溫室，所以能開的美麗，開的純潔無暇的花朵。我沒有那樣好的機會，我就像是一株野花，哪怕被種在了花園里，最大的優(yōu)點依舊是強大的生命力和適應力?！奔s瑟芬仿佛是自嘲一樣說道。

    “奧斯汀小姐倒也不能算是溫室中的花朵，就我所知，不少人反而認為她太干練了點兒，應該更純潔無害一些…顯然，不少人在奧斯汀小姐那里碰壁了?！鞭鞭卑膊皇恰怨耘@在美林堡也是公認的了，所以歐內(nèi)斯特伯爵才奇怪，為什么有人會用溫室花朵、純潔無暇來形容薇薇安。

    如果薇薇安真的是那樣，風評也不至于是現(xiàn)在這樣了。

    約瑟芬露出了一個微笑，但眼神是冷漠的：“所以我才說，奧斯汀小姐是溫室里的花朵，是最純潔無暇的…她被保護的很好，所以甚至不用對這個世界偽裝自己的本性?！?/br>
    第253章 紅粉世界253

    過去約瑟芬在美林堡的近一年時間，可以說是成果斐然。

    一方面，她掙到了不少能量點，讓她可以做更多事。另一方面，她其實也在美林堡的上流社會圈子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脈網(wǎng)，雖然遠不如麥爾頓侯爵夫人龐大復雜。但人脈這種東西，對于她這樣的復仇者來說，本來就是貴精不貴多。

    麥爾頓侯爵夫人是為了在美林堡維持地位，什么都要做，才運轉(zhuǎn)那樣復雜的人脈網(wǎng)的。而她，只要對付有限的幾個人就夠了。

    事實上，約瑟芬已經(jīng)雇了好幾位偵探，一直監(jiān)控著歐內(nèi)斯特伯爵和麥爾頓侯爵夫人了。她要抓住這兩個人的弱點，這樣更能實行她的復仇計劃……

    她之前還嘗試鼓動麥爾頓侯爵夫人的長子爭奪財產(chǎn)——當初麥爾頓侯爵夫人將丈夫‘禁治產(chǎn)’之后，麥爾頓侯爵的財產(chǎn)就由她來管理和使用了。但這理論上來說只是‘監(jiān)護管理’，當家族的繼承人成年后，是有可能爭奪這份權(quán)力的。

    古董麥爾頓侯爵夫人的長子并不難，沉迷于社交的麥爾頓侯爵夫人全部精力都用于維持美貌和地位了，對于孩子根本不在乎！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孩子們就更加喜愛父親。更何況，當初麥爾頓侯爵夫人‘禁治產(chǎn)’的計劃能夠成功，也有侯爵太過考慮孩子們的原因。

    簡單來說，孩子們更喜歡父親，對于母親早就有很大的怨氣了！

    現(xiàn)在長子成年，也就是他沒有能力而已，不然早就要解除父親的‘禁治產(chǎn)’，或者從母親手中奪過‘監(jiān)護’權(quán)了。約瑟芬一鼓動，以一個知心大jiejie的身份接近，愿意提供幫助，他當然就行動起來了。

    只是麥爾頓侯爵夫人確實很有本事，在長子將要成年時就考慮到了這種風險，所以是有預案的…所以事情沒有成功，至少暫時沒有成功。

    當然，雖說沒成功，但約瑟芬插手其中，還是讓麥爾頓侯爵夫人的預案有些不夠，最后有些焦頭爛額的——約瑟芬樂得看笑話，只當這是一道開胃菜！呵呵，這才是復仇的開始呢！

    不過，最后沒能完全成功，還是給約瑟芬提了個醒。現(xiàn)在的麥爾頓侯爵夫人還是很有實力，也不缺頭腦的，要真正達成自己的復仇，她得做更多事！

    她得加入更加有權(quán)勢的圈子，另外對自己的愛慕者也不只是要獲取能量點，還得學會毫不手軟地利用他們的權(quán)勢——后者先不說，關于前者，她是有一個計劃的，那就是加入瑪麗公主為首的‘健身cao俱樂部’。

    這個俱樂部的成員，全都出身優(yōu)越、背景雄厚，再加上彼此之間非常團結(jié)，交換資源頻繁…加入其中的話，對于約瑟芬來說是大大的有好處的。而且，她還聽說健身cao俱樂部的成員，大多數(shù)都不喜歡麥爾頓侯爵夫人。這樣的話，當她需要俱樂部其他人幫助，來對付麥爾頓侯爵夫人時，不就很輕松了嗎？

    只是加入這個俱樂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能提名新成員的人就那么幾個，還要獲得其他幾個核心的俱樂部成員認可，那就更難了…畢竟是美林堡首屈一指的女士圈子，要真的那么容易加入，早就不知道有多少成員了。

    約瑟芬之前也認識幾個健身cao俱樂部成員，可要么交情不到那個程度，要么就是對方的地位不足以推薦新成員進去——如果約瑟芬著急加入健身cao俱樂部的話，就只能動用系統(tǒng)了。

    系統(tǒng)的‘光環(huán)’有很多，總有這種情況能用得上的。

    其中就有一個‘1%的可能性’，她覺得不錯。這個光環(huán)用在當事人身上，就是能將原本一件小概率事件的可能性提高100倍！比如說，原本對方是不大可能答應推薦約瑟芬進入健身cao俱樂部的。但用上‘1%的可能性’，原本只要有一點點答應的可能，這個可能性都會提升100倍，變得很大可能實現(xiàn)了。

    這個光環(huán)很好用，很多場合都用得上，只不過有一個小小問題，它真的很貴，消耗能量點特別快。這主要是因為，這個光環(huán)本質(zhì)上是要直接扭曲一個人的想法，也差不多是系統(tǒng)走到了干涉物質(zhì)的邊界了。

    似乎并不是干涉物質(zhì)，屬于人的精神層面，但‘扭曲’和‘影響’可不同！精神層面的干涉上到一定的強度，本身就會逼近另一側(cè)的。

    ‘1%的可能性’這個光環(huán)，也不是按照天數(shù)算能量點的，它按照小時計算，消耗的飛快。對于一些需要長期布局的事，真的是用不起，不過一些只看本人心意的事兒，倒是很好用，臨時用一個小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