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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女繼承人 第98節(jié)

    裙子由上身向下延申,是數(shù)層網(wǎng)紗堆出的、仿佛煙霧一樣的夢幻裙子。雖然也用了裙撐,不是純粹用網(wǎng)紗堆出了膨大的裙擺,但用了好多層,也挺重的了……

    最外面一層網(wǎng)紗并沒直接縫上珍珠,珍珠在第二層、第三層網(wǎng)紗上。沒有上身那么密集,又若隱若現(xiàn),真是高貴又浪漫!

    這樣的網(wǎng)紗下裙外,還罩了一塊縫綴了不少珍珠的白綢子。這塊白綢子由后向前圍,在前面開出倒v形,露出里面的網(wǎng)紗裙,兩側(cè)則是堆出波浪形的褶兒,珍珠還是順著這波浪褶兒縫的呢!

    薇薇安沒有戴項鏈,沒有戴手鐲,白蕾絲手套都是短的,頭上戴著一個白縐紗堆的白玫瑰花環(huán)…唯一的首飾是耳環(huán),她戴了一對金絲桃心珍珠耳環(huán)。這在此時算是有點兒‘天馬行空’的設(shè)計了,并不常見,在這里正是‘好怪哦,再看一眼’。

    薇薇安本身就很能消化這種有點兒古怪的設(shè)計,讓這種古怪變成一種和諧中的不和諧,吸引來視線。而視線一旦吸引過來,就再也沒法挪開了。

    客人們抵達時,幾乎所有人都在看這光彩照人的一家人——奧斯汀夫婦在普通人中算是顏值高的,但說不上出類拔萃,生下薇薇安這樣漂亮的孩子更像是中了基因彩票。不過,如今他們也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也不能單純講‘俏’。

    以對一對五六十歲夫婦的評價標準,他們絕對夠得上‘光彩照人’。

    奧斯汀先生身材高大,精力充沛,沒有如今男人常見的酗酒習慣,也就沒有糟了臉,現(xiàn)在看起來也面容可親。此時穿上上流社會男子的禮服,每一枚扣子都講究到了,就有了一種老年人的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奧斯汀夫人則是一直有著比較苗條的身材和優(yōu)雅的脖子,抬頭挺胸,體態(tài)良好。這樣的女人,就很容易在年紀大時顯得‘有風范’。奧斯汀夫人就是這樣,所以她穿著華麗端莊地走出來,就有了王后的風采。

    她今天一走出來,奧斯汀先生就忍不住說:“親愛的,若是回到年輕時,我一樣要為了你和莫當斯打架呢!”

    薇薇安從沒在家聽說過‘莫當斯’這個名字,不過她也沒打聽,只當自己什么都沒聽到。

    相比起奧斯汀夫婦,薇薇安的‘光彩照人’是更直白、更rou眼可見的。換個說法,她站在那兒,就詮釋了‘光彩照人’這個詞兒!

    她本身的潔白無暇,在白綢子、白網(wǎng)紗、白珍珠、白花冠的襯托下,更加無可指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塑而成的女神,飄渺出塵又輕盈妖媚——是的,妖媚…按照華夏的美學,這就是‘清極反見妖’。某一種美學到達一個極限后,就會走向相反的一端。

    華麗鮮艷到了極限,反而會看出一絲端莊肅穆,很多傳統(tǒng)禮服就是這樣的。熱鬧到了極限,忽然之間就會有一種孤單涌上心頭。而清水芙蓉、不經(jīng)雕飾到一定地步,嫵媚就會自然流露…

    就像是白色的木槿和梔子開在樹蔭下,陽光穿過樹蔭,在白色花朵上落下斑斑點點的陰影和金色光斑,熱烈了一個夏天。

    當薇薇安出現(xiàn)在大廳,真是她的目光落在哪兒,哪兒的賓客就會微微躁動起來。

    幾乎是第一時間,維克多·布萊克看著她就被迷住了。湊到她身旁和他說話,殷勤備至,想要以這種方式阻攔別的潛在追求者——但說實話,這沒什么用,未婚的男人們,只要自覺有那么一點兒機會,都是想出手試試的。

    不管成功的機率多低,萬一成功了呢?有人為美貌傾倒,也有人愛奧斯汀家的家當,當然,更多的人是想要財色兼收…為了這些,多的是男人愿意下大力氣。

    杰克遜夫婦來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其實奧斯汀夫婦并沒有太大的興致邀請他們,他們平常從沒請過杰克遜夫婦來自家吃飯,同樣也沒有登過杰克遜家的門。然而這次實在是奧斯汀先生太高興了,所以順水推舟地就做了一回大度人,邀請了杰克遜夫婦。

    如果杰克遜夫婦愿意來,他們也不在乎,這也算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寬容…奧斯汀先生這幾年是向上走的,杰克遜先生在投機市場上卻不大順利。倒也沒有轟轟烈烈地破產(chǎn),就像是很多股市故事說的那樣。

    他就是一年到頭賺不到錢!而且與此同時,杰克遜夫人的兄弟代為管理的工廠也出現(xiàn)了虧損,沒法帶來進賬。

    這樣一來,杰克遜家就等于是在吃老本了。這對于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其實是挺可怕的。雖然不至于‘手??谕!?,一點兒風險經(jīng)不起,立刻就要破產(chǎn),但壓力確實存在。

    而越是這種時候,杰克遜夫婦就越不能露怯,不只是日常生活一如往常,杰克遜先生在投機市場上還更加激進了。以大手筆顯示自己財力毫無問題的同時,其實也是賭性十足!想要如當初一樣,在投機市場大賺一筆呢!

    如果杰克遜夫婦不愿意來,奧斯汀夫婦則覺得省事兒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還真的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她們正值嫁齡的女兒安琪·杰克遜。當然來就來了,奧斯汀一家只將他們是普通的賓客。

    “瞧瞧小布萊克那殷勤樣兒!”杰克遜夫人看不慣維克多圍著奧斯汀家的女兒獻殷勤,忍不住說道。她還記得當初魯本斯太太提到的,可以撮合她的女兒安琪和維克多·布萊克,然后被她一口拒絕的事兒呢!

    她當時是真的覺得女兒可以找一個更好的丈夫,當然,布萊克夫人又何嘗不是同樣的想法!

    當初雖然事情沒成,甚至連開一個頭兒都沒有,但事情的影子是留下了?,F(xiàn)在想到當初的情形,又想到這幾年也沒有給女兒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杰克遜夫人很難不酸溜溜的。

    特別是眼看著布萊克夫人和奧斯汀夫人越走越近,和自己則是疏遠了,心情就更復雜了。

    “這就是美林堡,人們都追逐正出風頭的人物,才不會去管他們幾年前還是一個街頭的小販呢!哈!我剛剛還聽到有人說,奧斯汀的風度像一個學者,而他的妻子簡直像王后一樣高貴!”杰克遜先生露出嘲諷的神色。

    “我倒是沒聽說過,一位學者會是街頭小販出身,幾乎沒受過教育。也沒聽說過,一個曾經(jīng)在公園賣冰淇淋的小女人,能做‘王后’?!弊詮膴W斯汀先生出名后,奧斯汀夫人曾經(jīng)做過什么也就不是秘密了,很多年前的事都被挖出來了。

    杰克遜夫婦說話這樣不客氣,顯然他們這次接受了請?zhí)情T,不是因為想講和了,想要和奧斯汀家搞好關(guān)系。他們之所以登門,其實是杰克遜先生想要結(jié)交的一位大人物,一直結(jié)交無門!而對方會出現(xiàn)在奧斯汀家的舞會上。

    雖然和奧斯汀家過不去,但杰克遜先生總體來說依舊是個十分務(wù)實的人呢。

    至于說為什么不是他一個人來,還帶上妻女。只能說,既然都選擇‘忍辱負重’地來了,就不用堅持那點兒細枝末節(jié)了——杰克遜夫人為了找到一個第一等得意的女婿,社交季不知道帶著女兒跑了多少場舞會!而今年社交季排場最大的舞會之一,她還是想讓女兒參加的。

    如果沒有杰克遜先生打算來,她或許還拉不下臉面,下不了這個決心。但既然杰克遜先生都要來了,她也就順水推舟,帶著女兒一起來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又有些后悔了,看到甚至沒有正式進入社交界,只在場邊呆著,并不下場跳舞的薇薇安成為全場未婚紳士的中心。她很容易得出一個結(jié)論,女兒很難在這種情況下,吸引優(yōu)秀的年輕人。

    這一趟很可能無功而返啊…想到這一點,杰克遜夫人就更加氣不順了!看奧斯汀家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奧斯汀先生顯然不知道受了自家邀請的客人,抱著這樣的惡意,他這會兒正和幾個朋友高談闊論呢!

    “是的,米爾斯先生,他真是一個好人,是我在‘王室供應(yīng)商’這條路上的前輩…”奧斯汀先生顯然有些忘形了,顯擺起了自己成為王室供應(yīng)商后,認識的其他王室供應(yīng)商。

    比如這位米爾斯先生,他專門為百泉宮提供打地板的蠟和紅黃顏料,這筆生意其實不大,大約是每年800鎊的訂單。如果算賺頭,那就更少了!而米爾斯先生每年為了保住這訂單,每年花的時間、精力、金錢,都遠不止這個數(shù)字了。

    之所以他要保住這個訂單,是因為這樣才能維持和一些大人物的關(guān)系,只有他依舊是‘王室供應(yīng)商’,那些大人物才會高看他一眼。而且‘王室供應(yīng)商’確實是個金字招牌,打出品牌的地板蠟和地板顏料,每年都賣的不錯呢!他真正掙錢的地方也是這里。

    若他不是‘王室供應(yīng)商’了,可就沒這許多好處了。

    米爾斯先生是一個精明的人,在奧斯汀先生也成為王室供應(yīng)商后,他是第一個伸出友誼之手的‘前輩’。還以過來人的經(jīng)驗,給奧斯汀先生說了很多成為‘王室供應(yīng)商’后的注意事項…奧斯汀先生很感激他。

    “您說那邊那位嗎?我可以為您介紹,察爾斯特先生,他也是我的新朋友…嗯,他并不是王室供應(yīng)商,不,他的營生正相反,他從宮里收一些不要的東西。他在和其他幾位先生的競爭中,已經(jīng)包攬了宮里的剩菜,要丟棄的舊織物和舞會后不要的鮮花——他正在入侵舞會廢棄物領(lǐng)域,拿下鮮花之后,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蠟燭頭?!?/br>
    “嘿!可別小看這些不起眼的生意,就我所知,這些生意一向利潤很高…就像我曾經(jīng)在街頭賣胭脂時就知道,承包垃圾山的商人很有錢,垃圾山的工人都要比一般的技術(shù)工高了。至少我見過一個篩垃圾的女人,比她那個制椅工人的丈夫要掙得多!”

    奧斯汀先生不忌諱談自己的過往,其他人反而無法以此譏諷他了,至少當面不行。

    “是的是的,奧斯汀先生,我無意否定您在這上頭的經(jīng)驗…所以那位察爾斯特先生相當有錢嘍?這倒是看不出來,他有些低調(diào),是不是?我還以為他是個軍隊里的老上尉,市政府里臨到快退休,才勉強升任科長的那種家伙呢!”

    “人不可貌相嘛…察爾斯特先生確實非常低調(diào),很少有人知道這些年他掙了多少,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說,他確實是個大財主?!?/br>
    奧斯汀先生此時就像是舞會上的‘交際花’一樣,飛來飛去。有時為一個開著經(jīng)紀商行的客人介紹潛在客戶,有時則為有可能達成合作的客人牽線搭橋,還有時充當氣氛租,拯救冷場……

    至于說給落單的年輕人撮合舞伴,那是奧斯汀夫人的工作。他們夫妻二人一起行動,力求將這場舞會辦的盡善盡美,每個人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顧——有的時候一場舞會好不好,還是要看主人用不用心,而不只是錢的事兒。

    “呵呵,不過就是一個賣花粉的商人,這類商人過去根本上不得臺面。也就是如今這年月,變化太快了,才給了他們充人物的機會……”

    杰克遜先生看著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大人物,卻把著奧斯汀先生的手臂,與他親親熱熱的。一下想到了幾年前的莫雷先生,一切都是過去的重演!心情可美妙不起來。

    所謂‘花粉’,當然不是花朵里頭的那個粉,而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之類?;ǚ凵淌抢吓傻慕蟹?,顯得更輕蔑一些,畢竟這門生意過去并不大,而且經(jīng)常和女人打交道,就很容易被其他商人看不起。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安琪·杰克遜忽然說:“奧斯汀先生的生意做的很成功…嗯,我是說,可麗牌的商品很多人都在使用,在國外也相當受歡迎,賣花粉也不是小生意了?!?/br>
    安琪·杰克遜自己有在用可麗牌的日化品,就忍不住給奧斯汀先生的生意說了句好話。其實說的時候她就后悔了…雖說杰克遜夫婦對她并不算嚴厲,但這個時代的女孩兒,很少有不怕父母的!

    甚至,她們學到的大多數(shù)東西就是讓她們完全服從,服從父母,服從丈夫!

    因為此時是在舞會上,杰克遜夫婦當然不可能當著所有人的面教訓女兒。但這一晚,直到告辭離開,他們都沒有和自己的女兒說一句話。

    等到上了馬車,杰克遜夫人才責備女兒:“難道你也被奧斯汀家的財富晃花了眼,要巴結(jié)他家嗎?你是誰家的女兒,姓氏是什么?”

    安琪·杰克遜一直以來就不擅于應(yīng)對,杰克遜夫人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么?還敢說什么?最后只是囁嚅了幾聲,很快就低頭默認了杰克遜夫人說的一切,并以女兒的姿態(tài)表示了‘悔意’和‘完全服從’。

    當著女兒的面,杰克遜夫婦貶低了奧斯汀家一通,但等到女兒回去休息。只剩下夫妻兩人時,杰克遜先生忽然說:“難道克里斯·奧斯汀的營生那樣掙錢?我記得他賣肥皂,我也曾經(jīng)賣過肥皂,但……”

    只剩下夫妻兩人的時候,杰克遜夫人也說了實話:“應(yīng)該是很賺錢的,看奧斯汀家的排場,其他人對奧斯汀一家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我聽那些銀行家的夫人們提起過一些,奧斯汀先生在多家銀行都有戶頭,財富驚人,而且那還不是全部?!?/br>
    “肥皂…呵呵,雖然奧斯汀先生起家是靠賣肥皂,但他早就不是只賣肥皂了。而且就算只賣肥皂,可麗牌洗臉皂和我們工廠里生產(chǎn)的肥皂也不是一回事兒…呃,我試著用了用。我要說,我雖然不喜歡奧斯汀一家,但可麗牌洗臉皂確實好用,難怪那么多人會購買,完全不在乎那比普通肥皂不知道高了多少倍的價格!”

    “我身邊幾乎每一個女人,還有大部分男人,都會用可麗牌的產(chǎn)品…他們賣的那樣貴,那樣多,應(yīng)該是掙到很多錢了?!?/br>
    “我不太明白,為什么他能做獨門生意。賣花粉,也是一個古老的生意了,賣肥皂的,賣牙粉的,賣面霜的…難道沒有誰想過和克里斯·奧斯汀競爭?”杰克遜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問道。

    杰克遜夫人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有人想要和奧斯汀先生競爭,但可麗牌的商品不是那么簡單的,大家原本的商品競爭不過,而要說復制他們的商品么…據(jù)說奧斯汀先生非常注意保密,沒有人拿到過真正的配方,只能買通一些工人,了解生產(chǎn)流程之類?!?/br>
    “這樣生產(chǎn)出來的產(chǎn)品,根本沒法和可麗競爭?!?/br>
    對于杰克遜夫人的回答,杰克遜先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第125章 紅粉世界125

    杰克遜先生的想法當然是做競品,搶占可麗牌商品的市場。至少他手頭有一個肥皂廠,不是正好收益不好,需要找出路嗎?做一個和可麗洗臉皂差不多的商品,稍微便宜一點兒賣,不就是出路?

    想到這個主意的他立刻覺得思路被打開了——至于說,那么多人想要復制可麗的產(chǎn)品,買通了不少工人,弄清楚了生產(chǎn)流程,甚至大致的原料。為什么最后還是沒有制作出能和可麗媲美的產(chǎn)品,更不要說和可麗競爭了…這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夠好,但別人做不到,不代表自己也做不到??!

    杰克遜先生是一個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人,就算是征戰(zhàn)投機市場,這幾年有點兒不順,他都能找到大把的理由。殖民地有意外,上層突然的內(nèi)部cao作,市場不景氣…總之都是‘黑天鵝’,是意外,而不是自己的能力有問題。

    如果薇薇安知道杰克遜先生的想法,那只能說‘你高興就好…’??甥愊等栈返纳a(chǎn)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握在她和奧斯汀先生手里的配方只不過是防‘山寨’的第一道戰(zhàn)壕。那能阻擋很多對手,但薇薇安一直很清楚,這個年代想要靠一個配方抵擋住所有瞄準可麗的對手,那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何止是這個時代呢!后世也沒有靠配方能夠阻擋‘山寨’的好事兒。對比起來,此時技術(shù)落后,搞山寨時配方壁壘還能發(fā)揮一點兒作用。而后世,科研技術(shù)是擺在那里的,只要不是‘國之重器’級別的技術(shù),想要破解,代價都不會太大。

    當然,相對應(yīng)的,后世有保護創(chuàng)新的專利法,專利壁壘還是比較有力的…這個時代也有專利法,但比較寬松不說,關(guān)鍵是執(zhí)行太差了!真要是被人山寨了,想要通過專利法維護自身權(quán)益,那是有難度的。

    到時候,可能就是互相比拼財力、背景的競賽了,而要真到那個份上了,又何必上法院呢?商場上直接開片不就行了——反正也是比拼財力、背景,以及一些靈活手段的運用了。

    薇薇安當初指望手工皂的配方能夠保密,都只是想說在前期盡可能保密。等‘可麗’建立起了品牌、有了龐大的銷售網(wǎng)絡(luò)、占據(jù)了足夠高的市場份額,到時候再泄露配方,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當然,如果可以,能不泄露配方,那還是不泄露配方的好……

    奧斯汀家運氣是比較好的,因為前期比較茍,而且當時手工皂也只是在小范圍內(nèi)出了名,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也就沒有人在保密能力最弱,泄露配方后反制能力不足時,過來搞手工皂的配方和生產(chǎn)方式。

    等到出名了,賺到的錢叫人眼紅了,有心想要盜取配方,事情又沒那么容易了。

    其實這幾年也有人真的完全弄清楚了手工皂的配方,連各種原材料的配比都一清二楚。至于生產(chǎn)方式,手工皂的生產(chǎn)方式實在比較簡單,只要是在肥皂廠干過的一線工人,基本都能做到心中有數(shù)。

    因此也有人仿制出了手工皂,還不錯,比市面上很多肥皂都強。但問題是,還是不如可麗肥皂廠的產(chǎn)品——不是所有人都像薇薇安和奧斯汀先生那么良心,原材料都用好的,一點兒折扣不打。生產(chǎn)流程又抓的嚴,生產(chǎn)規(guī)范和生產(chǎn)衛(wèi)生在此時的工廠可以說是一騎絕塵。

    這里差一點兒,那里差一點兒,最終就導致成品差的比較明顯了。

    個別人也不是不想完全復制可麗洗臉皂,真的就是照著可麗肥皂廠的做法一步一步來的,原材料也完全照搬。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xiàn)了,有的有用細節(jié),譬如晾皂的環(huán)境、攪拌皂是用人工,還是用機器…其實真的是除了薇薇安外,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于是就被認為是不重要的事,忽略掉了。

    ‘山寨’真的不是一件沒門檻的事兒,如果真的沒門檻,后世華夏也不能靠著‘逆向工程’打破國際困境了。很多后發(fā)國家做先進技術(shù),做行業(yè)領(lǐng)先是不可能的,這個時候?qū)W著做山寨,倒是一條路。但大多數(shù)都沒有做成功,這難道是因為他們不想嗎?

    是因為他們比較有氣節(jié),寧肯國家各方面都起不來,堅守‘君子固窮’,也絕不做山寨?

    有人做出了次于可麗洗臉皂的‘洗臉皂’,也打著‘洗臉皂’的招牌在市場上賣。因為品質(zhì)有差距,且名氣遠不如‘可麗’,就是只能便宜賣,和可麗洗臉皂打價格戰(zhàn)。而這,對可麗洗臉皂其實沒受什么影響。

    畢竟,他們的洗臉皂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因為洗臉皂的成本就是比普通肥皂要高不少!層層分銷時,大家又都要賺錢,最終就是,這些洗臉皂是比可麗洗臉皂便宜,但也比普通肥皂貴了一些。

    真正的底層,就連買普通肥皂,勉強過上符合當代‘健康衛(wèi)生’標準的生活,都不能夠,他們怎么可能購買這些洗臉皂!而如果是脫離了底層來說,一些家庭若原本能買可麗洗臉皂,就不是價格敏感型用戶,而是非常在乎使用感受、品質(zhì)的那種。

    這些品質(zhì)、名氣不如可麗洗臉皂的商品,僅僅依靠價格優(yōu)勢是沒法爭取他們的。甚至,價格更低在這里會是缺點,而不是優(yōu)點——此時有點兒階級地位的家庭,都要靠消費品確定自身定位。如果不是家里要降階級了,幾乎沒人會換掉原本使用的商品,換另一個更便宜、公認更差的品牌。

    這沒辦法,此時中產(chǎn)階級,以及上層勞工階級(大多是一些技術(shù)工家庭),他們偏向精致的生活,本身就處處透露著‘要臉’。換更差的東西,不只是感情上不能接受,‘臉面’上也是過不去的!

    即使一個人用了什么洗臉皂,其實沒那么容易被他人知道。但萬一呢,萬一被人知道了呢?真正是想到那個場面,都足夠他們腳趾扣地,尷尬的要連夜搬家了。

    也就是說,別的洗臉皂能夠攻占的市場,是原本實在沒法買可麗洗臉皂,但又不屬于底層的一小撮消費者。這個市場,以此時的貧富分化情況來說,著實狹小。而且說實話,這些消費者也是向往‘可麗洗臉皂’的。

    可以說,只要他們經(jīng)濟情況好轉(zhuǎn),拋棄之前用的洗臉皂,改換可麗洗臉皂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最先搞出來,也最簡單的洗臉皂是這樣的,后面其他可麗系的產(chǎn)品就更不用說了。市面上已經(jīng)有比較像樣的洗臉皂了,但牙膏、面霜和洗發(fā)皂,真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因為有著不一般的底氣,所以兩個月后,薇薇安聽奧斯汀先生說杰克遜先生的肥皂廠生產(chǎn)了洗臉皂,想要進軍這個市場時,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哦,這是個自由的、公正的市場,不是嗎?我只能祝杰克遜先生和他的肥皂廠好運了!”薇薇安隨口說道。她這話也是說的很‘恰當’了,要知道此時美林堡已經(jīng)有幾家肥皂廠在做洗臉皂了,市場又不大,他們只能卷的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