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

    *

    關于他是把競選辦公室放在費城還是華盛頓，沒怎么考慮便決定還是設在華盛頓，畢竟是政治中心，什么消息都會匯集到華盛頓。

    在距離他們的家十五分鐘車程的地方找到一處二層小樓，電話間放在二樓，一樓是競選經(jīng)理辦公室。

    競選辦公室一點也不花哨，平平無奇。

    選好地址，很快租了下來，以政治行動委員會的名義簽了兩年租約。

    十月中的一天晚上，肯尼思帶著張文雅去看了新辦公室。

    辦公室剛簡單裝修完畢，分隔出了若干辦公室，裝修的很簡樸，不需要把錢花在辦公室上。弗蘭克、查理、克里斯都在辦公室，克里斯帶他們樓上樓下看了一圈。

    樓上是打電話的地方，整個競選周期嚴格來說是從一月開始一直到十一月初，十個多月時間要打至少幾十萬通電話。這還只是競選辦公室的數(shù)字，各個pac還會打上上百萬通電話。

    總之，需要很多人手、很忙碌。

    競選辦公室除了競選經(jīng)理之外，還有很多助理，查理需要至少三個助理；幕僚長弗蘭克隨時跟進競選實況；克里斯要在國會與辦公室之間跑來跑去。

    撰稿人、公關經(jīng)理、財經(jīng)顧問，也都是很重要的。

    造型師之類反而不太重要，他很自信，自己穿什么都會很英俊。

    “有我的辦公室嗎？”張文雅俏皮的微微歪著腦袋。

    肯尼思笑了，“有的，我的辦公室就是你的辦公室，隨時歡迎你來?！?/br>
    “我的幕僚長呢？”

    “她也有自己的辦公室?！笨死锼拐f。張文雅跟其他的候選人太太不一樣，其他的候選人太太大多數(shù)時候是背景板、工具人，擺出賢妻良母的姿態(tài)就好，只需要配合丈夫的競選日程，自己的作用不大。張文雅則不然，要說誰對小肯尼思先生影響最大，以前是母親杰姬，現(xiàn)在是妻子張文雅。

    還從來沒有哪位總統(tǒng)的太太或者候選人太太是政治科學專業(yè)畢業(yè)的呢。

    張文雅也要隨時跟進競選實況，她的幕僚長在大多數(shù)時候代表她出席競選會議。

    *

    “我們是不是還沒有談過開始競選之后的安排？”回家后，肯尼思問。

    “沒有。要談談嗎？”

    “要的，很多事情需要提前說好、提前安排?！?/br>
    “是要我辭職幫助你競選嗎？”

    肯尼思沉吟，“其實也不是一定需要你辭職，不過……競選很忙，候選人太太就等于是一份全職工作了，你要做兩份工作，會很忙?！?/br>
    “我下周要上庭。”張文雅突然說了一件南轅北轍的事情。

    肯尼思居然也聽懂了，“好，你好好準備。我會去旁聽?！?/br>
    “愛文呢？會受到影響……多大的影響？”

    “會給他安排多一倍的保鏢。”

    張文雅皺眉，“你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fbi已經(jīng)找到那個人，只是——沒有足夠的證據(jù)?！?/br>
    從三月中到十月中，已經(jīng)七個月，也該找到人了。事實證明，以一個龐大情報機構的能力就不可能找不到主謀，所以《沃倫報告》到底是怎么回事，懂的都懂。

    “法律無法懲罰他——”

    “她。”

    張文雅倒有點吃驚：沒想到會是一個“她”。不過再想想，也不奇怪，誰說大反派只能是男人呢？

    “好吧，她，那么，不用法律就沒法懲罰她嗎？”

    “當然也有。就像你說的，拿走對手最在乎的東西。她對我做的就是這種事，她想以傷害你來打擊我?！?/br>
    呵，說的對極了！

    張文雅怒從心頭起，“就不能殺了她嗎？”既然對方想要殺掉她和她的丈夫孩子，她覺得實在也沒有必要輕輕放過對方。

    “拿走她最在乎最珍視的東西、所有的下屬都背叛她，最后，她只能去死了?！笨夏崴祭淇岬恼f。

    張文雅相信男人一定會做到的。

    *

    張文雅第一次正式參加庭審很順利。

    《威利斯訴生動娛樂案》，開庭陳詞。

    “感謝各位陪審員女士、先生抽空出席庭審，”張文雅溫婉的微笑，“今天，我們出現(xiàn)在華盛頓特區(qū)地方法院的法庭上，是為了一位母親、一位不滿十四歲的女孩……”

    網(wǎng)絡色情是新生事物，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性與欲望不是錯，也不是犯罪，性本身無錯，但有關性的內(nèi)容的傳播方式必須是受約束的，尤其對未成年來說；成年人尚且無法判斷對錯、利弊，否則美國法律為什么限定成年年齡為十八歲，而合法飲酒的年齡為二十一歲呢？未成年人的判斷能力還不足，因此要求網(wǎng)絡色情網(wǎng)站為瀏覽者設限是符合《兒童網(wǎng)絡隱私規(guī)則》、《兒童互聯(lián)網(wǎng)保護法》等專門的未成年網(wǎng)絡法律法規(guī)的訴求；《兒童互聯(lián)網(wǎng)保護法》1999年通過，生動娛樂并沒有按照法律的要求設限，因此迪迪·威利斯有權要求生動娛樂立即關閉網(wǎng)站、并要求賠償。

    民事案件是六名陪審員，aclu的庭審專家挑出了有四名家長的陪審團。

    張文雅也加入了自己身為母親的片段，作為一位母親，她有必要為了自己的孩子、美國數(shù)千萬未成年考慮。

    開庭陳詞動之以情，效果很好，至少那四位家長都深表贊同的看著她。

    *

    旁聽席座無虛席，都是來看張文雅第一次開庭陳詞的，媒體記者一大堆，還有庭審畫家，美國絕大部分法院不允許攜帶相機入內(nèi)，庭審畫家應運而生，現(xiàn)場作畫，用來配合報道——一般的案件沒有這個待遇。

    庭審結束后，媒體記者們蜂擁而出，立即找地方將稿件傳回報社，手腳快的報社幾分鐘后便將稿件放在自家網(wǎng)站上。

    《女王的第一次庭審，誰有資格成為她的對手？》

    《她是母親，為了孩子！》

    《阿妮婭如何看待美國？她碰觸了一個危險的領域》

    記者們花樣翻新的吹捧張文雅，不得不說文學素養(yǎng)高的媒體人到底不一樣，都是吹捧，但吹捧的方向都不一樣。吹她的開庭陳詞打動人心，人們不由自主就會贊同她；她是個母親，她對未成年人的關注發(fā)自內(nèi)心，絕不是空喊口號，而是身體力行，去為受到損害的人爭取“正義”。

    總之，我們的陛下真是血統(tǒng)高貴又心靈高貴，不虧是女王呀！

    張文雅是真沒有想到媒體能花樣百出的吹她，她不太在意，只覺得自己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不過，誰不愛聽好聽話呢？

    她還納悶呢，“我以為媒體會嘲諷我?！?/br>
    “噢，不，他們不會。”電話那頭傳來查理的笑聲，“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有的媒體——包括保守派的媒體——都不愿意說你的壞話，就像他們不愿意說約翰的壞話。”

    “我記得約翰考了三次律考才通過，媒體嘲諷他是個‘蠢貨’?！?/br>
    “噢，那是因為他別的事情都做的很好，居然有一件事情做的不夠好，媒體當然要嘲笑他。你不同，你做的很好?！辈槔砣崆榭羁?，“我知道你會做的很好?！?/br>
    “你也派人去看庭審了嗎？”

    “當然。親愛的，我很關心你。我似乎應該問你‘過得還好嗎’，但我想你過的很好，約翰……”他輕嘆，“不說了，我不能跟你說太長時間，約翰會不高興?！?/br>
    呵，又趁機給肯尼思上眼藥。幼不幼稚呢？

    張文雅不打算揭穿他，“下次聊，愛文該醒了?！?/br>
    *

    查理掛了電話。

    愛文。

    她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有時候他會很幼稚的想，愛文要是他和文雅的孩子就好了，那么他就會是一個快樂又驕傲的父親。有點苦悶。

    看到愛文之后，他才驚覺自己也沒有那么瀟灑，也會想要一個愛他的女人、幾個孩子——噢，不，一個孩子也行，就像愛文這么可愛。

    他也許應該有個孩子。

    但又覺得興趣缺缺：孩子的母親才是重點。

    嘆氣。

    又嘆了一聲。

    *

    在肯尼思眼里，老婆就沒有做不好的事情，開庭陳詞很棒，就是頂尖的律師也不過如此了，有理有據(jù)又煽情，恰到好處的利用了自己的母親身份，打動了幾乎所有陪審員。

    陪審員們也會對她有濾鏡，就像當年他做ada的時候，人們不由自主就會相信他的話，現(xiàn)在，人們也會同樣相信張文雅的話。

    他還不知道她是否會辭職，律師這個職業(yè)比較特殊，如果不辭職的話，下一次人們面對的會是總統(tǒng)候選人太太的她，再過一陣子，會是第一夫人的她……那可能會很有意思。

    不過還是不要了，第一夫人很累，是一項全職工作，她會有自己的第一夫人辦公室，還會有自己的職員，她也會滿世界跑，留給她的律師工作的時間不會太多。

    他擔心她會累壞自己。

    還有愛文……或許他們明年……

    他們或許會考慮第二個孩子。

    競選總統(tǒng)當然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他們還年輕，而群眾對于崽崽的熱情那可是一點不含糊，弗蘭克問他們是否有計劃在競選期間造人。

    嗐，造，一定要造。

    張文雅已經(jīng)基本同意明年懷孕，但不要太早，競選日程很忙碌，挺著大肚子還要參加競選活動會很累。理想的懷孕時間是八月、九月，但也不是想懷孕就能懷孕的。

    *

    男人過于自信，“絕對不會的！愛文可是只有一次就有了，讓我算算日期……如果我們要在投票日之前宣布懷孕，那么……”

    他正在算著時間，張文雅便在他耳朵上吹氣，“你在算什么？你還以為這次也能一次……一次中標嗎？”

    他翻身抱住她，挑眉一笑，“不信嗎？不信我們今天就試試，看看是不是一次就行?！?/br>
    你可滾吧！

    “不要?！?/br>
    “真的不要嗎？”

    “不要不要?！?/br>
    親親她臉龐，舔舔她耳垂，弄得她癢酥酥的。

    “要是明年懷孕，你又要跑競選、又要工作，那你就太辛苦了?！?/br>
    唉，確實。她不想累到保不住孩子，那樣很傷身體。

    “再生一個就好，達成‘白宮之子’成就?！?/br>
    他笑，“好，我同意。兩個孩子足夠了，太多了會太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