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守歲嗎？”

    張文雅想了想，“爸，守歲嗎？”

    “無所謂，你困了就睡覺?！睆垥苑鍞[擺手。

    張文雅打了個呵欠，“是困了。爸，你也別守歲，早點(diǎn)睡吧?！?/br>
    張曉峰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

    愛文有自己的房間，奶爸將崽崽放在兒童床上，給他蓋好小被子。

    空調(diào)很暖和，在室外穿著的虎頭帽、紅棉襖脫了下來，放在一邊。漂亮寶貝穿著紅棉襖越發(fā)的雪白可愛，虎頭帽也很是虎虎生威，十足一個年畫寶寶。

    奶爸心里是很得意的，崽崽橫看豎看都是個可愛漂亮寶貝，真不愧是他和honey的“中美合作產(chǎn)品”。

    張文雅不知道丈夫心里在臭美，摸了摸崽崽的小臉、小手，確保他不會太熱。

    “文文?！睆谋澈蟊ё∷难?/br>
    男人總是黏黏糊糊的，時刻想跟她親親抱抱。

    反手摸了摸他的臉。

    “這樣很好，我很喜歡?！闭f的沒頭沒腦的，但她也聽懂了。他應(yīng)該是喜歡這種“煙火味”，也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其實(shí)，并不普通，至少住的園林豪宅并不普通。

    “我也很喜歡?！?/br>
    “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我都會喜歡。”

    “我也是。沒有愛文嗎？”

    “愛文會長大的，等他長大就會迫不及待離開我們?！?/br>
    唉，那倒是。

    親親她的脖頸，“困了吧？快睡吧?！?/br>
    隨即一把抱起她。

    *

    早上，又是被愛文吵醒。

    男人一向起得早，起床洗漱過便去看孩子。愛文醒的也早，洗漱過后喝奶，然后抱到mama身邊玩一會兒。

    “mama?！贬提膛琅?，奮力爬到mama身邊。

    “把他抱走?！毕訔?，就不能多睡一會兒嗎？

    “今天不出去，你現(xiàn)在起來，我們吃過餃子你再睡?！?/br>
    張文雅懶洋洋的，睜開眼，便是崽崽的笑臉。

    “mama！”

    抓住他的小手，假裝咬咬。崽崽咯咯直笑，“mama！”

    “mama要下床，找爸爸玩好嗎？爸爸，快把他抱走?！?/br>
    愛文扁扁小嘴。

    不理他，她下床去洗漱。

    剛進(jìn)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接了水，便看奶爸激動的抱著愛文進(jìn)來了，“honey！愛文會喊papa了！”

    趕緊對著愛文說：“快，寶貝，再喊一聲papa!”

    愛文小朋友很給面子，眉開眼笑，喊了一聲“papa”。

    爸爸激動壞了，“爸爸在這里！寶貝，我是爸爸，再喊一聲?！?/br>
    “papa！”

    肯尼思簡直樂得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

    呵，幼稚！

    不過，她也不會打擊他的積極性啦。很高興的說：“愛文真棒！”在他小臉上用力親了一下。

    愛文笑得眼咪咪，“mama！”

    “我呢？”

    她理解錯誤，也親了一下丈夫的臉。

    “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

    “——爸爸也很棒！”

    肯尼思這才得意的微笑，“mama也很棒！”

    *

    終于學(xué)會喊“爸爸”的崽崽得到了爸爸許多的熱情，這次回中國還帶了一位專業(yè)攝影師，盡可能的記錄下肯尼思參議員的中國之行。攝影師很愛拍肯尼思一家三口，蹣跚學(xué)步的愛文寶貝可愛極了，走到哪兒人們都很喜歡他。愛文也是個小社牛，不怕人，見誰都笑。

    中國沒有狗仔隊(duì)，這讓張文雅和肯尼思都覺得很舒心、輕松。年前有工作，年后就是純粹的休假時間。大年初一在雅苑度過，早餐吃了餃子，午餐吃的很豐盛，晚餐之后，在雅苑的電影院放了電影，史詩奇幻大片《魔戒》的第一部。

    大年初二，張曉峰開車，和女兒女婿大孫子回了老家張家村。

    *

    張家村的張氏祠堂前幾年才翻修過，這幾年又在縣城修了“張士誠博物館”，縣旅游局動了腦子，將張氏祠堂與張士誠博物館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做成了旅游景點(diǎn)。別說，游客還真不少！很多外國游客專門來參觀張士誠博物館，順道也就去參觀了張氏祠堂。

    參觀祠堂不要門票，但不能進(jìn)祠堂正堂。

    大年初二，張家村老老少少穿戴一新，要開祠堂祭祖。

    張家村先富起來了，在鳳陽縣都要超越小崗村，村里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jì)作物種植業(yè)，搞的紅紅火火，借著張文雅的名字，水果賣的不錯。

    張曉峰在家族里輩分很高，于是族里現(xiàn)在都喊他“太爺爺”，張文雅就是“姑奶奶”了。

    祭祖也是太爺爺和姑奶奶打頭，第一炷香是張曉峰敬上，接著便是張文雅。新時代了，不興下跪，統(tǒng)一鞠躬就行，老祖宗們不介意的。

    第三炷香是杰出女婿小約翰·肯尼思，第四炷香是愛文。

    還在家譜上加上愛文的名字，寫在mama的名字下面：張愛文，2001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家譜不家譜的，張文雅其實(shí)無所謂。祭祖是第幾炷香她也不在意，都什么年代了，不要搞這些封建迷信。

    但也能理解，她家這一支早就離開老家，老家之前也不怎么待見她家這一支。張曉峰如今是有點(diǎn)“衣錦還鄉(xiāng)”的意思，整個家族現(xiàn)在依靠她家發(fā)家致富，她和老爸說什么就是什么，很爽的。

    族里原本想讓張曉峰當(dāng)族長，他不稀罕，婉拒了。他現(xiàn)在忙著呢，可沒這個空閑時間。

    祭祖儀式完畢，給未成年發(fā)了一圈壓歲錢，在族長家里吃了午餐，吃過午餐便回了廬州。

    去過老家，張文雅便覺得年已經(jīng)過完了，還有幾天時間，到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正經(jīng)休假時間。

    廬州冬天零度上下，不怎么下雪，有雪也不大，年初三下了一場小雪。

    細(xì)細(xì)的雪花慢慢飄落，剛落到地面便融化了。

    有點(diǎn)冷，但不是很冷。

    房間里空調(diào)很暖和，愛文穿著小老虎連身衣，從爸爸腿邊搖搖晃晃的走到mama腿邊。

    “mama?！卑褐∧X袋，指著mama手里的巧克力。

    他吃過巧克力了，很美味，但還不會說，只能用手指指，“啊啊”的說著嬰語，表示想吃。

    張文雅逗著孩子，藏起巧克力，向愛文攤開雙手，“沒有了?！?/br>
    愛文撅著小嘴，扳她的手，“啊啊?！?/br>
    “去找爸爸，爸爸有巧克力。”

    愛文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搖搖晃晃的走回爸爸腿邊，“papa?！?/br>
    露出微笑。

    肯尼思可舍不得讓孩子失望，馬上拿出巧克力，掰了一小塊塞到他嘴里。

    “瞧你，孩子要什么你都給，你會寵壞他。”

    “孩子的快樂時光很短暫，現(xiàn)在疼愛他也未必會寵壞他?！?/br>
    倒也是。

    “那好吧，隨便你。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討論一下愛文的教育問題了？”

    “上幼兒園嗎？”

    “不，是我們誰唱白臉誰唱紅臉。”

    懂，父母不能全都和善好說話，一定要有一個說話算話的。

    他猶豫了一會兒，“也許不需要？我們可以跟他講道理。你知道……我沒有父親，我常想著要是父親還活著，我們該多么快樂！母親不會太過于嚴(yán)厲，父親也能教我很多事情?！?/br>
    “我看你現(xiàn)在很不錯?！苯芗δ悴凰恪皣?yán)厲”吧？

    他輕笑，“是啊，但我的心里總是缺少了一塊?！?/br>
    嘖。

    “不過你說的對，應(yīng)該適當(dāng)?shù)淖屗靼准依锏臋?quán)威是誰?！?/br>
    張文雅便問：“家里的權(quán)威是誰？”

    “是你?！彼郧砂l(fā)言。

    “都聽我的嗎？”

    “都聽你的。”

    “那好，收好巧克力，不要再給他吃了?！?/br>
    肯尼思只好收起巧克力，“沒有了，愛文，吃一點(diǎn)就好?！?/br>
    愛文舔舔嘴唇，“papa?！迸郎仙嘲l(fā)，努力攀登爸爸山，小手先去扒爸爸的手，沒有；接著站起來，去扒爸爸的嘴，看是不是爸爸偷吃了。

    張文雅笑倒在對面的沙發(fā)上：崽崽可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