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隨軍日常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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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婆娘老臉上的花兒又慢慢盛開:“你看明天咋樣?” 夜長夢多,事情早辦早踏實。 楊思情一點下巴:“成,就明天!” “這事兒你先別告訴你嫂子,姨怕她不肯讓你哥滴魂兒回家,會壞事兒?!?/br> “有我在,她不敢壞事兒?!?/br> “哎,那姨走咧。”他婆娘邊走邊回頭高興地說,“思情,你往后就跟著解放軍在大城市過好日子,甭惦記老家這邊咧?!?/br> 楊思情以一種“剛剛才得知親哥死亡真相和家門不幸”的沉痛表情目送她離去,內心os:我下鄉(xiāng)一趟就是為了往后不必再來,阿姨,感謝你和你老伴的助攻。本以為你們是敵方,原來是友軍。 背著手快活地轉個身,蹦蹦跳跳地找藍團長報喜去。 藍巍坐在偏屋的炕沿上,十指纏繞著紅繩,耐心教大腿上的楊有米翻花繩。 “倉才,倉才,倉才,倉才……”楊思情學京劇中的花旦,雙臂往一邊擺,踩著小碎步飄進來,停住,屈膝半蹲,“官人,妾身有喜要報。” 藍巍笑吟吟地看她發(fā)神經:“速速報來?!?/br> 楊思情雙臂往另一邊做個揮水袖的動作:“官人,我們在此地逗留三天就能卷包袱走人撩~”又一揮水袖,踩著小碎步原地轉圈起來,“倉才,倉才,倉才,倉才……”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1-26 18:23:22~2023-01-27 22:42: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唐念黎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五十八章 驅鬼 ◎我是被時空管理局強迫在b時空當圣母的,又不是真圣母?!?/br> 她喜怒哀樂的變換堪比夏日午后的雷陣雨, 來得快,去得更快,今天都沒過完, 你看她這都是第幾次沮喪、第幾次滿血復活了。 藍巍不知道那個大姨跟她悄咪咪說了些什么, 以至于讓她再一次像只充滿氣的氣球, 自信滿滿斷言住三天就能走人。 他不急于詢問。 她是個肚子淺,藏不住事的人。 等她倉才夠了, 自己就會竹筒倒豆,向他和盤托出前情。 楊思情終于倉才夠了, 停住轉圈,捏出蘭花指,開玩笑地問:“你看我現在改行去唱戲還來不來得及?” 藍巍正經回答:“來不及了。唱戲需要從娃娃開始練童子功,你嚴重超齡,讓小米去唱戲還差不多。” 楊思情一屁股坐到他身邊,氣沉丹田, 用詩朗誦的腔調隆重宣布:“me, 明天要去村長家為楊思國舉辦喪事。” 藍巍的反應,跟他婆娘拜托她補辦喪事時她的反應一毛一樣,都是:“蛤?”然后疑問, “不是,你給人家辦喪事這么高興???” “辦喪事只是順帶,剛才我從那個大姨嘴里問出楊思國的真正死因?!睏钏记殚_啟竹筒倒豆模式。 藍巍一邊聽她說,一邊思考這個情報的價值,一邊繼續(xù)教楊有米翻花繩, 分心分得很有條理。 楊思情匯報完了, 問道:“你之前說過因為楊思國死了, 就算身為他meimei的我知道那些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只要王秀蘭咬死不承認,我們手頭的這張底牌亮出來也可能拿她沒轍。讓我不要cao之過急亮出底牌,先對她使用和平解決問題的懷柔政策。現在楊大根也知道她的秘密,我們總可以拿這張底牌讓她乖乖就范,逼她把戶口本拿出來了吧?” 得到他的回答之前,她居然有點小緊張,生怕自己的期望再一次被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給否了。 跟她的鄭重其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藍巍始終保持平靜、淡然的嗓音:“嗯,可以了。楊大根是楊家村村長,王秀蘭出軌的事被他知道,比被你知道有殺傷力得多。你再跟王秀蘭討一次戶口本,她要是還不拿出來,你就跟她攤牌?!?/br> “yahoo!”楊思情躺倒,高舉雙拳歡呼一聲,然后小手在肚子上優(yōu)哉游哉地打起節(jié)拍,說出她對接下來幾天的安排,“等我明天給楊思國辦完喪事,明晚就讓王秀蘭把戶口本拿出來,后天我們去鄉(xiāng)派出所辦理戶口遷移,大后天從這里滾蛋!滾蛋!滾蛋!” 藍巍別過臉看著躺在炕上“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小女人,難得她這么高興,心里宣布取消拍小屁屁行動,換成拍她馬屁:“楊姐,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有鬼助呀。你看戶口本的事都是你在出力,我反倒成多余的了,真是勿好意思(上海話)。” 他這回馬屁拍對了,楊思情的臉馬上變成那種“躺在搖椅上邊曬太陽邊指揮長工干活”的慵懶的地主臉:“你身上有解放軍的偶像標簽,跟村民們有距離感。我不一樣,我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呀,村民們對我不設防,愿意跟我掏心窩子說話。但你也不要氣餒,你在這次行動中也發(fā)揮了舉重若輕的輔助作用。沒有你在我身邊,我連廁所都不敢去,也不敢在這里睡炕?!?/br> 她一副尾巴翹上天的小樣兒,不打壓一下不行。 藍巍捏住她嘟嘟的頰畔,拉橡皮筋那樣拉長出來:“感謝首長對我的肯定和褒獎?!?/br> 楊思情說話漏風:“不謝,這是你應得的?!彼猿两凇叭缬泄碇钡拿栏兄校斑@下子王秀蘭就不敢大張旗鼓吸血我們了。我們來之前分析了王秀蘭,分析了村長,就是沒分析到最后居然是‘楊思國的魂兒’間接幫了我們大忙?!?/br> 藍巍放開她的頰畔,拇指指腹在被捏的地方打著圈兒輕輕揉搓:“農村確實比較迷信這些東西,疑神疑鬼對人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你答應幫村長家補辦喪事驅鬼,對他們全家人都是一種精神上的解放,他們全家人都會念你這份恩情和你的不計前嫌,這樣不比結怨好?不過你給楊思國辦喪事,心里……不會難過嗎?” 他對辦不辦喪事無所謂,只是對她有些擔憂。 楊思情初聽他的話,沒往深一層去想就說:“我難過什么。楊思國被綠死了,我很同情,僅此而已。世上不幸的人千千萬,難道我看到一個就要難過一個?我是被時空管理局強迫在b時空當圣母的,又不是真圣母?!?/br> 藍巍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看樣子楊思國的喪事沒勾起她的喪母之痛,那么沒聽出自己話的原意也好。 要是聽出來了,反倒會難過。 她偶爾的粗神經,不失為一個優(yōu)點。 吃晚飯時,楊思情藝高人膽大,直接跟王秀蘭說明天要在楊大根家給楊思國補辦喪事,下場就是得到王秀蘭贈與她的一臉噴飯。 王秀蘭被嚇成孫子,腦子亂套,口若懸河地罵她被楊大根一家人騙了,堅決不同意補辦喪事。 她的驚懼讓楊思情也體會了一把藍團長那種“云端里看廝殺”的高高在上的舒坦,算是報了她下午打發(fā)自己的一箭之仇。 王秀蘭罵到最后,直接對她下達命令:“你明天不許去楊大根家!” 楊思情掏出草紙慢條斯理地擦臉:“村長想辦就辦吧,萬一我哥的魂兒真在他們家,我正好可以接他回家。而且我也想緩和一下咱家和村長家的關系,讓他念我這份情。這樣我走后,他們家對嫂子你們不說照顧吧,欺負肯定是不會再欺負你們了?!?/br> 王秀蘭激動地叫嚷:“你哥滴魂兒不在他們家,額知道,你哥給額托過夢!楊大根害死你哥,額們四個不需要他假好心照顧!” 楊思情仍是一意孤行:“那也不行,我已經答應村長家,明天一定要補辦喪事。嫂兒,你為什么這么不愿意給我哥補辦喪事?你沒有理由不愿意啊?!?/br> 王秀蘭說不出,或者說,不敢說出不愿意的理由,轉而試探地問:“他們家除咧讓你補辦喪事,還有跟你說其他事兒木有?” “沒有啊,其他什么事兒?”楊思情假裝好奇地反問。 “木有事兒?!蓖跣闾m放心下去。 她堅信楊大根不敢把楊思國的真正死因說出來,否則楊思情根本不可能幫他補辦喪事,也不可能對自己這么和顏悅色。 她到底低估了楊大根要驅鬼的決心。 “嫂兒,戶口本你找了沒有?”楊思情希望她不要真像藍巍說的那樣,打算拿戶口本敲詐他們更多東西,希望她能適可而止。 “還木有找到,額晚上再找找,你再等等。” 楊思情也低估了王秀蘭好不容易逮住一只肥羊,要把肥羊薅成葛優(yōu)的決心。 楊思情反正不急著,等她治好村長家精神上的病,讓村長成為她堅實的助攻,再對王秀蘭一擊致命。 這就叫“延遲的快感”吧。 楊、藍在陜西關中農村的第一夜,破舊的紙窗外飄著潤物細無聲的瀟瀟春雨。 楊思情蓋的棉被還是王秀蘭忍痛花一毛錢向鄰居租來的,棉被聞著有一股腐朽的陳年怪味。 正如她前文所說,沒有藍巍陪著,她哪里敢在這種農村老破小的屋子里睡覺,拍《山村老尸》呢這是。 土炕的尺寸不夠,大高個藍巍躺在上面得曲著腿。他一手枕著后腦勺,一手把《戰(zhàn)爭與和平》舉在臉上方,就著煤油燈的昏黃光線閱讀。 楊思情緊挨他的身體外側,這樣的依靠帶給她安全感,她才敢閉眼睡覺。 奈何睡意醞釀了半天,宣告失敗。 她睜開眼,翻起眼白幽幽盯著身處荒野鄉(xiāng)村照樣怡然自得的男人,輕聲問道:“藍巍,你以前睡過這種地方嗎?” 藍巍以為她早應該睡著,聞聲拿開書,垂下眼眸對上她的精神大眼:“睡過太多次了。部隊經常舉辦各種形式的拉練演習,有時候夜里我們會借宿在當地老鄉(xiāng)家里。這算是好的了,要是附近沒有人家,我們直接就地睡覺?!?/br> “睡得著嗎?” “呼呼大睡。白天作戰(zhàn)讓腦子和身體都很疲憊,站著都能睡著,隨時隨地睡覺是軍人的基本作戰(zhàn)能力。” 楊思情溫順地笑笑,望著臟兮兮的瓦片屋頂出了會兒神,又輕聲問道:“藍巍,你下午問我給楊思國辦喪事,心里會不會難過?你其實是想問我,我會不會想起我mama難過吧。” “你琢磨出來了?” “我剛剛睡不著的時候琢磨出來的。你以后有什么問題就直接問我,不要讓我猜。我要是誤會了你說的話,你也要當場跟我講明,不要讓我當傻瓜?!?/br> 藍巍不禁一笑:“知道了,我會改的。你睡不著,我拍著你睡吧?!?/br> 楊思情嗯一聲。 藍巍抽出后腦勺的手環(huán)抱住她,手掌有節(jié)奏地輕拍她的肩頭助眠。 炕屋這邊,王秀蘭在整理楊思情他們買回來的東西,打算把這些東西能賣的都想法子賣出去換成錢,拿去買家里更需要的東西。 炕上的三個娃兒眼巴巴瞅著她的一舉一動。 楊有錢戳戳他大哥,向他打眼色。 終于,楊有官開口了:“媽,你別賣姑給額們買滴衣服?!?/br> 王秀蘭不響,悶頭做自己的事。 楊有錢又戳戳他大哥。 楊有官只好又說:“媽,錢兒明后年要去公社小學讀書,你給他留套體面滴衣服吧?!?/br> 他們家是村里的困難戶,生產隊對困難戶有補助,讀公社小學的學費由生產隊出,名額只有一個。 王秀蘭先瞪一眼二兒子,再跟大兒子說話:“明后年他竄個兒,這衣服還能穿嗎?媽拿去賣咧,可以給你們換回來兩套衣服?!?/br> 楊有米很饞炕桌上的水果罐頭和糖果,終于,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抓糖果。 王秀蘭拍開她的小手,瞪著她罵:“干活不行,吃東西你最行,被姑丈多抱一會兒就以為自己是城里小姐咧,??!” 楊有米嚇得縮到楊有官身邊。 “額告訴你們,這些東西好是好,但頂不了什么事兒,你們以后吃不著、穿不著咧心里會難受。媽想法子賣出去,換回來滴錢可以讓你們更久不挨餓,可以讓咱家過滴更好。祖宗說‘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錢是人滴膽。趕緊睡覺,明天給你們爸哭喪去?!?/br> 楊有錢問:“媽,額哭不出來咋辦?” 楊思國死時他才兩歲,幾乎沒有印象,更談不上父子情。 王秀蘭簡單粗暴地吼:“哭不出來就干嚎!” 翌日,一場活生生的荒誕喜劇在楊家村上演。 一條披麻戴孝的送喪隊伍撒著白紙片,游過田間小路。 喪樂隊的吹吹打打和隊伍的哭喊聲不協調地交織在一起,體現出這條送喪隊伍滿滿的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