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一瞬間?的安靜。

    頓了頓，顧安安問她：“……你不是說，這?輩子嫁不了陸星宇的話，就你的容貌，你的身材，還?有你的社?交禮儀和你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靈魂都?會?被毀了嗎？”

    “是這?樣沒錯……”

    沈珊心?虛地躲開視線，嘀嘀咕咕：“可是陸星宇要去的是腐國，腐國飯好難吃……”

    顧安安：“……”美好的愛情都?不值得?你犧牲一下自己去吃腐國的飯？

    女人，你的愛情名叫虛偽！

    四目相對，空氣?又一次安靜了。

    顧安安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今夜的月色太美，還?是男模的腹肌太好摸。看在沈珊付錢的份上，她繼續(xù)支招，“那你去陸家飯桌的轉(zhuǎn)盤上打滾，當(dāng)場給他們表演一個地板動作。說你就是不想陸星宇出國。他要是出國，你就想死！讓你爸爸和陸家長輩必須想辦法把陸星宇扣下來！”

    沈珊：“……”

    電話那邊的陸星宇：“……”

    “顧！安！安！”

    電話里傳來陸星宇崩潰的咆哮聲?，“再胡說八道，我現(xiàn)在就飛過去敲碎你的牙！”

    顧安安管他那么多，不是被家里關(guān)起來了嗎？有本事從電話里跳出來敲碎她的牙?。o能狂怒。

    雖然但是，顧安安還?是放棄了繼續(xù)激怒陸星宇。她好不容易茍到男主把女主趕出京市，不能在這?個時候挑釁男二，遭受不必要的打擊。

    說了句‘我尿急’，顧安安果斷尿遁了。

    沈珊捏著手機，仔細(xì)思考了下去飯桌轉(zhuǎn)盤上打滾的可行度。然后?發(fā)現(xiàn)，她敢打滾，她爸她媽絕對會?秒速以為她被蘇軟氣?出了精神病。

    再然后?，他們會?哭著把她送去精神病院關(guān)起來。

    沈珊：“……”

    ……算了，要不然等陸星宇留學(xué)回來再說？反正就兩年，她才二十歲，等得?起。

    兩年而已，突然不想哭了。

    沈珊啪嗒掛了電話，思考了一分鐘。

    然后?，扭著屁股，妖妖嬈嬈地進去抱男模happy。

    ……

    顧安安去廁所洗把臉出來，腳步還?是很虛浮。她覺得?自己一直很清醒，意志和精神都?很清醒，就是有點克制不住的神經(jīng)亢奮。

    比如洗完臉后?，應(yīng)該回去包廂繼續(xù)。但她現(xiàn)在就想去樓下服務(wù)員更衣室。

    在這?干的服務(wù)員小jiejie們，好幾個還?是上次跟顧安安一起招進來的。

    她們在夜色干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夜色的老板確實很不錯。除了審美略奇葩，非要求她們穿jk短裙外，對員工的保護做的很到位，基本不會?發(fā)生顧客sao擾女服務(wù)員的情況。

    最重要的是，錢真的給的很多。一個月來半個月，工資加小費，兩萬不在話下。

    顧安安到更衣室的時候，小jiejie們都?不在。

    她往里面張望了幾下，又轉(zhuǎn)頭出去了。

    一個人在后?臺轉(zhuǎn)悠。

    走得?頭暈了，就靠著更衣室旁邊的樓梯坐下來。

    腦袋空空的，但感覺很舒服。這?大概就是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喝酒的原因，喝完了煩惱都?沒了，飄飄然的懶洋洋的。她掏出手機，拿出單機游戲一個人在角落里玩。

    不知道玩了多久，頭頂突然落下一道影子。

    昏暗的樓道燈并?不亮，昏沉沉的。那道影子穿著夜色統(tǒng)一制式的男服務(wù)員工作服，手上還?套著白手套。長相非常突出，如果非得?用?本書男性角色顏值排行榜排名的話，他是介于陸星宇和謝謹(jǐn)行之間?，可以排到第二位的高顏值帥哥。

    此時這?位陌生帥哥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深深地盯著她。

    顧安安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不清楚這?人干嘛：“……你誰??？看著我干嘛？”

    大概是酒精麻痹了腦神經(jīng)，她遇到陌生人沒覺得?怕，竟然還?質(zhì)問別人為什么看著他。

    還?在對方也沒動，安靜地站著。

    謝家生日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兩個多月。顧安安的胳膊已經(jīng)差不多都?好了，吊帶早就拆掉了。雖然偶爾動的角度不對，胳膊還?有點疼，但基本與正常人無異。

    好了傷疤忘了疼，顧安安早就忘記自己斷過手這?件事。

    說到這?個，謝氏酒店那邊當(dāng)天就調(diào)查了全部監(jiān)控，快速地排查了老爺子壽宴當(dāng)天進出過謝氏酒店的所有人員。篩查的很仔細(xì)，最后?只找到了一個叫梁衡的男人信息是假的。

    他們追著提供的信息往下查，除了查到老城區(qū)做假.身.份證的小作坊，沒能揪出當(dāng)天動過秋千的人。

    謝謹(jǐn)行的人排查過顧安安身邊接觸過的人——主要是謝老爺子非常關(guān)注這?件事。要求謝謹(jǐn)行必須調(diào)查清楚，不給人渾水摸魚傷害顧安安的可能——他查過顧安安得?罪的人，除了之前為了陸星宇跟陸星宇的粉絲后?援會?干過太多次假，她的人際關(guān)系堪稱清白如水。

    唯一一個有過罵戰(zhàn)，但吃虧不討好的得?罪對象——蘇軟。

    謝謹(jǐn)行在排除了所有的干擾項后?確定，極有可能就是蘇軟的追求者為了給蘇軟出一口氣?。故意來謝氏的宴會?上做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讓顧安安出丑。

    追查這?個就有點費時費力，蘇軟身邊的男性來來去去，太多了。要查還?真不好查。

    最后?顧安安基于沒有太致命，這?件事暫時放下了。

    十月份的京市，夜里其實已經(jīng)開始冷。

    晝夜溫差的快速變化，讓人經(jīng)常誤會?是兩種季節(jié)。但也有不怕死的，你冷任你冷，我就穿裙子。顧安安就屬于這?一類，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低領(lǐng)裙子。

    但還?是知道收斂，外面罩著一件略厚的卡其色仿真皮草。

    因為此時的坐姿過于豪放，皮草是敞開了穿的。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和仿佛一捏就碎的肩膀。喝了酒，那雙大眼?睛水蒙蒙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呆。

    江森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她，顧安安。

    他覺得?很奇怪，明明自己的大腦不擅長記憶人臉。大部分他見過的人，或者應(yīng)該說，打過的人，基本都?是見過就忘。但顧安安這?張臉，卻一直深刻地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向來對美丑分辨不太明晰的人，心?里卻特?別清楚地判定出，這?個女孩長得?很漂亮。

    江森沒有跟她說話，只是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干澀的嗓音在沒人的樓道里，聽著有點怪異的森冷和警告意味：“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別在這?里坐著?！?/br>
    顧安安被他的嗓音給嚇出一身雞皮疙瘩，昏沉的腦袋也一瞬間?清醒不少。

    她很聽話地站起來，唯唯諾諾地收起手機：“哦哦，我馬上就走。”

    這?男的看起來能一拳打死她。雖然看起來消瘦，身形卻有種黑暗中?藏身的野豹子的威脅感。

    危險場景下，不做無畏的爭辯。

    __

    在茍命這?方面，顧安安一向特?別能屈能伸。非必要，從來不作沒必要的死。

    她說走就走，干脆的令人咋舌。原以為要花一點口水才能把這?位有點醉意的千金大小姐勸走的江森愣了一下?？∶赖娇胺Q漂亮的眉頭皺起來，感覺到疑惑。

    跋扈的有錢人家大小姐都?這?么聽話的嗎？

    顧安安很快消失在樓道，江森目送她背影離去，又覺得?自己有點太閑了。管人家有錢人家大小姐干什么，只是又抬頭看了一眼?快步離開的女孩。腦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又很快被他壓下去。

    他撿起地上一個紅繩，上面寫了‘暴富’兩大字。

    隨手揣進口袋里，端著托盤從員工通道回到了酒吧前廳。

    當(dāng)天晚上，江森結(jié)束了夜場的工作。去男更衣室換衣服。剛打開更衣室的衣柜門，放在口袋里的電話就發(fā)瘋地震動起來。

    自從那天幫蘇軟教訓(xùn)過顧安安以后?，他就從蘇軟的家離開了。

    蘇軟又哭又哀求地讓他留下來，說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里害怕，希望江森可以陪她。

    江森都?沒有答應(yīng)。

    他不交朋友，也不需要朋友。所有跟他建立關(guān)系的人，都?只能是債主或者老板。蘇軟被他歸類為債主一類。因為欠她一次救命之情，所以幫她處理一次麻煩。在江森的概念里，他教訓(xùn)了顧安安，就已經(jīng)還?了蘇軟的人情。如果蘇軟嫌不夠，還?可以再幫她做一件價值等同的事。

    蘇軟沒有辦法說服他改變主意留下，不過，她當(dāng)場要求保留江森的私人聯(lián)絡(luò)方式。

    理由是，將來如果遇到困難了。怕找不到他。

    江森沒有猶豫，將自己的私人號碼給了蘇軟。

    現(xiàn)在，這?個名叫蘇軟的女孩子，又一次在不恰當(dāng)?shù)臅r間?，出現(xiàn)在他的手機頁面上。

    手機平躺在儲物柜，正在瘋狂地跳動。

    江森蹙了蹙眉，伸手接通。

    蘇軟不出所料地又一次在電話里哭了，江森絲毫不會?關(guān)心?外人的大腦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但很快就甩出去。他用?平直的口吻問她，什么事。

    蘇軟在電話里哭了大概五分鐘，江森一直耐心?地沒有掛斷。

    大概在蘇軟哭到哭不出來，沒有等來江森的安慰，才抽噎地將自己的情況說給江森聽。關(guān)于捐腎做手術(shù)的事情，她說的很含糊，只是重點強調(diào)自己被人趕出了京市傳媒大學(xué)。

    她問：“江森，你能幫幫我嗎？”

    江森有一瞬間?的懵，頓了頓，很平靜地回復(fù)她：“不好意思，我能力有限，大概幫不上忙?！?/br>
    “不是不是！”蘇軟立馬否認(rèn)，“我被退學(xué)，肯定是學(xué)校那幾個討厭我的富二代做的！尤其是那個顧安安！她肯定在背后?找家里人出手整治我了。我知道她討厭我，背后?一直詆毀我?？墒俏液貌蝗菀卓忌系拇髮W(xué)，就這?樣被弄沒了……”

    江森想起剛才安全樓道里坐著的少女，問她：“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能不能……能不能……”

    蘇軟好像難以啟齒，“讓她付出一點代價？”

    江森立即懂了她的未盡之意，但是，他覺得?不劃算：“你想要她的命，支付的代價不夠格?！?/br>
    蘇軟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被他毫不留情的話說的面紅耳赤。

    許久，她怯生生地說，“那除此之外呢？我不要她的命，你能不能出手？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一點點代價？就一點點？”

    江森想了一下，好久，才冷冷地說：“可以。但這?是最后?一次，之后?我不欠你了。”

    蘇軟那邊沉默了。

    好久，才說：“我們不是朋友嗎？”

    “不是?！苯恼Z氣?冷漠又直白，“你是債主?！?/br>
    ……

    顧安安縮著脖子從夜色出來，已經(jīng)凌晨十二點。學(xué)校宿舍這?個點估計已經(jīng)鎖門，只能回出租屋。她付了一年房租呢，不能白付錢。

    感覺再過幾天就入冬，她哆哆嗦嗦到路邊打車，被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擋住了去路。

    黑晶石一樣的車子隱沒在黑暗之中?，路燈照著車窗戶放下來。露出里面一張白皙的臉。消瘦的下頜線與優(yōu)越的骨相，在黑暗中?像白玉石一樣耀眼?。

    不知道是不是顧安安的錯覺，總覺得?車?yán)锏娜丝雌饋碛悬c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