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早飯，裴邵吃的時間比平時要稍久一些。

    裴邵早上向來沒什么食欲，但今天卻慢條斯理地吃完了一碗鮮蝦粥和一整份蒸餃。

    以至于玲姨都問是不是今天的早餐格外合他口味。

    但直到裴邵離開餐廳，顧宴都沒有回來。

    ·

    裴邵坐在車上，不經(jīng)意往窗外望去，不知道看到什么，眸光忽然凝固。

    清晨花園的小徑上，顧宴坐在輪椅上，而賀瑩正蹲在他面前，不知道在和他說些什么，她微微仰著臉看著輪椅上的顧宴，清冷淡漠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神態(tài)溫柔而又專注。

    ·

    作者有話說：

    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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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她的小孩

    ◎“她好像有個孩子。”◎

    回來的時候, 坐在輪椅上的顧宴手里多了一大捧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桂花枝葉，濃郁的枝葉中點綴著點點的小黃花，被顧宴捧在手里, 格外好看。

    賀瑩也把口罩戴上了。

    玲姨一看輪椅上顧宴的神態(tài)，就知道肯定是雨過天晴了，笑著說： “我去給你準備早飯?！?/br>
    顧宴卻扭頭問賀瑩：“你吃了嗎？”

    賀瑩說：“沒有?！?/br>
    她一般都是在顧宴吃早餐的時候去廚房和周阿姨一起隨便吃一點的。

    顧宴對玲姨說：“玲姨，請你幫我準備兩份早飯送到樓上吧?！?/br>
    玲姨愣了一下，顧宴要兩份早餐, 明顯就是要跟賀瑩一起吃。

    剛剛還在吵架眼眶紅紅的跟要哭了似的，這會兒和好了, 怎么感覺關(guān)系還更甚從前了？

    她忙笑著說：“好，那你們先上去吧。”

    賀瑩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玲姨，等一下我自己下來拿吧?！?/br>
    玲姨笑了笑說：“不用，玲姨這點事還是能做的，你照顧好小宴就行了?！?/br>
    顧宴聽了扭頭看賀瑩, 眉微微上挑：“聽到?jīng)]有, 讓你照顧好我就行了?！?/br>
    玲姨又是一怔, 覺得今天的顧宴似乎......很活潑, 很有生氣，都有點以前的樣子了。

    賀瑩笑笑：“玲姨, 那我們先上去了。”

    玲姨笑著點點頭, 目送他們往電梯那邊走，看著顧宴又時不時地扭過頭來跟賀瑩說話，臉上居然還帶著笑心里又驚訝又欣慰, 實在想不出來賀瑩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搖搖頭, 笑著回廚房為他們準備早餐去了。

    ·

    “你下圍棋很厲害？”回到房間, 顧宴忽然問道。

    “唔......小時候?qū)W過幾年，還算可以?！辟R瑩說著把床頭柜上已經(jīng)沒有香味的桂花取了出來丟進了垃圾桶，那只被顧宴嫌棄的玻璃花瓶也換成了象牙白的釉質(zhì)花瓶，把桂花插進去，看著的確高雅了許多。

    “那我們等會兒吃完了早飯下一局！”顧宴興致勃勃地說。

    他是裴老爺子的孫子，裴老爺子那么愛下棋，他自然也是會的。

    “好啊?！辟R瑩說著，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你沒吃藥？”顧宴立刻問。

    “吃了?！辟R瑩說：“還要謝謝你讓玲姨給我送藥?！?/br>
    顧宴又別扭上了，嘟囔著：“我是怕你感冒了傳染給我。”

    “那也謝謝你?！辟R瑩笑瞇瞇地說，她現(xiàn)在覺得顧宴的別扭都很可愛。

    顧宴：“切?！?/br>
    ·

    顧宴還是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間和人一起吃飯。

    賀瑩也不扭捏，顧宴讓她和他一起吃，她就搬了張椅子來和他對坐著。

    早餐也很精致多樣，鮮蝦粥，蒸餃，還有小油條豆?jié){。

    賀瑩是不挑食的，而且護工是個體力活，不吃飽了，很難支撐一天，所以長久下來食量也見長。

    顧宴早上本來是沒什么胃口的，但是看賀瑩吃的香，他也多吃了幾口。

    就是看著賀瑩右臉上的傷，總咽不下那口氣，想去把打她的人狠狠打一頓才解氣。

    賀瑩吃完了，自己收拾一下送下樓去。

    “小宴吃了多少？”玲姨關(guān)心的問道。

    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賀瑩詳細的匯報道：“吃了小半碗粥，四五個蒸餃，還有一根小油條，豆?jié){他說太稠了，喝了兩口就沒喝了?！?/br>
    “那今天吃的不少啊?！敝馨⒁贪巡途呓舆^去驚訝地說道：“平時就吃幾口?！?/br>
    這個份量對于一個成年男性來說已經(jīng)算是吃得少的了，但是對于平時的顧宴來說，這已經(jīng)算是吃的很多了，他有時甚至不吃早餐，只是玲姨會強迫他吃一些，他就勉強吃兩口，像今天這樣吃這么多，十分少見。

    “今天早上你跟小宴怎么吵起來了？”周阿姨問道。

    玲姨也關(guān)注著。

    “就是看到我跟裴墨在一起說話有點生氣，已經(jīng)沒事了?！辟R瑩笑了笑說。

    玲姨倒是沒想到。

    周阿姨說：“我就說吧，讓你注意點?！?/br>
    賀瑩只是笑笑，沒有過多解釋，說了一聲就上樓去了。

    ·

    裴家是有專門的棋室的。

    顧宴聽說賀瑩給裴墨陪練的時候都是在裴墨的房間，頓時又不高興了，皺著眉頭：“明明有棋室，你干嘛去他房間？”

    賀瑩老實說：“是我要求的，我那時候不想讓別人知道，怕會丟工作?！?/br>
    顧宴冷著臉說：“以后陪練只能在棋室，不準再去他房間?！?/br>
    “當然?！辟R瑩笑瞇瞇地說：“只要你批準了，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給他當陪練了。”

    顧宴瞥她一眼，冷哼了聲：“記住你說的話，不準跟他聊天?！?/br>
    “知道了知道了。”賀瑩敷衍著把棋盤擺好，然后往顧宴的對面一坐，整個人的氣場頓時沉了下來，一抬眼，眼里帶著點凜冽的笑意：“執(zhí)黑先行，你先?！?/br>
    顧宴一怔，莫名覺得賀瑩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顧宴從小不愛下棋，他是個活潑好動的性格，根本坐不住，但是裴老爺子有硬性規(guī)定，裴家的孩子都得學(xué)會下棋，還有老師專門來家里上課。

    小時候顧宴為了不下棋，還嚷嚷著自己姓顧不姓裴，不用學(xué)。

    裴老爺子罰他在棋室里足足待滿了一個月，吃住都在棋室。

    顧宴勉強學(xué)了一段時間，但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年紀稍微大一點了，裴老爺子不再管束，就立刻拋開了。

    只是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親戚們聚在一起會下幾局。

    圍棋這個東西，就跟刀一樣，很久不用就會鈍，下棋也一樣，很久不下，腦子就會鈍。

    真要論起實力來，顧宴的棋力連裴墨都不如，甚至都比不過棋院里的六歲小孩。

    第一局只下了十分鐘，顧宴就無路可走了，嚷嚷著自己輕敵了要再下一局。

    然而第二局還是同樣的結(jié)局。

    顧宴開始對賀瑩刮目相看，真的開始認真起來了，然而還是在十分鐘內(nèi)就下成了死局。

    他看著棋盤半晌無語，最后郁悶又委屈的嘟囔：“你就不會讓讓我啊?！?/br>
    賀瑩一臉無辜：“我已經(jīng)讓了?！?/br>
    比起跟裴墨下的時候，她已經(jīng)放水了。

    實在是實力太懸殊。

    要是換了她小時候，像顧宴這種水平，她是不屑陪他玩的。

    顧宴佯裝不經(jīng)意地問：“你跟裴墨下的時候，也讓他嗎？”

    賀瑩搖頭：“不讓?！?/br>
    顧宴低下頭去收拾棋盤上的棋子，嘴角微翹：“哦?！?/br>
    顧宴和賀瑩下了一上午的棋，直到玲姨上來通知說吃午飯了，賀瑩才得以脫身。

    和顧宴下棋對她而言，可以說是毫無樂趣可言。

    玲姨看到他們在下棋，也是驚奇不已。

    她記得顧宴最討厭下棋了，小時候被逼著學(xué)，學(xué)出了逆反心理，長大了平時是碰都不碰一下的，也就過年的時候玩一玩。

    ·

    “褚律。”

    褚方拎著兩個沉重的保溫飯盒從二十八層電梯出來，對跟他打招呼的人一一點頭回應(yīng)，穿過外面的辦公區(qū)，直奔最里面裴邵的辦公室，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就推門進去。

    自從褚方的律師事務(wù)所接下了裴氏集團的法律業(yè)務(wù)，褚方幾乎把辦公室搬到了集團總部，雖然找裴邵要了一間辦公室，但有事沒事都喜歡到裴邵辦公室來晃一晃。

    黑色辦公桌后的裴邵正在看秘書剛送進來的項目方案，連頭都沒抬一下。

    褚方輕車熟路地走到會客區(qū)，把保溫飯盒往桌上一放，然后坐下一邊開蓋一邊招呼道：“行了，別卷了，快過來吃飯。我媽今天親自下廚，剛剛讓司機送過來的，讓我跟你一起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