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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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卿言一邊唱著,陸覺就走得近了。直至走到臺下最近的那處坐下來,端端的眼也不眨的瞧著臺上的人,陸四少爺出門時(shí)蒙在心上的那處久久不散的霧靄這會兒自己就知趣的消了—— 也不知這一下午自己在矯情些什么。 怎么單是忘了一樣。 無論那處慘白有多要人命,總是有一樣陸眠之是能拍了胸脯的肯定的:他不會放手??v是前頭等著他的是刀山火海,也不會放手。 他也不必向陳卿言去詢問。只要這人此時(shí)看著自己的眼神——這無聲的,確是肯定的答案。 這便夠了。 第67章 平凡 一場秋雨一場涼。轉(zhuǎn)眼之間,這天氣倒也變換的快,陸覺早清兒剛一出門就打了個(gè)寒顫,竟覺得身上的薄衫不夠用了,擋不住這乍來的冷意。忙活了一圈,中午這會兒烈日當(dāng)頭又覺得燥熱異常,烤曬的人面皮發(fā)燙,想著秋老虎果然更是厲害一些—— “熱死了。”推門便喊,不管不顧的扯開領(lǐng)口的那兩粒緊扣,身子一歪就懶洋洋的斜靠在了椅子上,別人提起陸覺來,總說這人“冷漠不茍言笑”,他們哪兒知道冷漠是對著他們的,他在陳卿言這兒笑得可是要比誰都?xì)g著呢。 “喏?!彼M(jìn)屋時(shí)陳卿言在廚房不知忙些什么,這會兒才走了出來。陸覺闔著眼,手里拿著蒲扇來回的扇著,冷不丁的嘴里被塞了一樣?xùn)|西,若是旁人他必定要推的遠(yuǎn)遠(yuǎn)的才行,既知道是陳卿言,便沒遲疑的順手接了過來,待嘴里覺出了涼,品出了甜,這才睜眼: “冰棍兒?” “恩。再過些日子冷了就吃不著了?!标惽溲允掷镆材弥恢?,說著話咬了一大口,激得他牙痛。 說是冰棍兒,其實(shí)就是甜糖水兒凍得的,倍兒硬,咬上去硌牙,但是是真解熱。陸覺讓這一個(gè)冰棍哄得滿意,咂了一口甜水兒欺身過去問道:“你怎么知道我這時(shí)候來?你也不怕化了不就白瞎你這份兒心思了?” “猜的?!标惽溲酝屏岁懹X一把,意思是要這人好好坐著,可惜是做無用功,陸四少爺?shù)故菗?dān)得起越挫越勇這四個(gè)字,陳卿言越推他就越是要湊,一條長椅這么寬,非得倆人擠到一堆的頭上,空出一大塊兒地來才行。直到他手里的冰棍兒化了滴在干凈的褲子上落下一個(gè)難堪的水印兒,陳卿言狠抹了一把他的下巴,訓(xùn)道:“二十來歲的人了,怎么還跟小孩兒似的。”陸四少爺這才悻悻作罷。 陳卿言當(dāng)然不是猜的。他是按照往常的日子估摸著陸覺這時(shí)辰該來了,正巧聽見外頭有人吆喝著賣冰棍,又想著陸覺忙活了一上午,這會兒準(zhǔn)是又累又熱,這才買了又多要了兩大枚的冰,仔細(xì)的放在碎冰里頭凍著,就等著陸覺來了給他解暑用的——只不過這樣的心思自然不能告訴陸覺,免得這人又要說什么占便宜的話來要人聽了臉紅。 “小陳哥哥對我真好?!蹦呐率顷惽溲韵氲搅?,就這樣陸覺還得說上一番呢,嘴里的話自然要比那白糖的冰棍兒甜多了?!爸渲獰岬??!?/br> “你上午去哪兒忙了?”陳卿言不接下茬,而是問他正經(jīng)話。 “就老爺子吩咐的那些事兒唄?!标懹X說著垂了垂背,這忙起來的時(shí)候還不覺得什么,這會兒也不知是因?yàn)殛惽溲蕴崃诉€是怎么,就覺得后背酸疼的要命,還真不是裝的,“溜溜的跑了一上午。” “我?guī)湍?。”陳卿言瞧著他自己費(fèi)勁兒不得力,于是輕拍了下陸覺的肩膀,示意他背過身去。 陸覺巴不得的呢!美滋滋的立刻回身干脆趴在椅子上等著。 陳卿言握拳輕捶了一下,“力道合適嗎?” “恩……”陸覺哪管什么合適不合適呢,只顧半瞇著眼睛享受著,這會兒忽的就又想起一件事兒來。 “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今兒是……”既想起來了,陸覺就坐不住了,滿屋子墻上打量著找日歷,終于找著了卻驚道:“今兒都八月初三了?” “這不還早么,再說了我不是早就告訴你……”陳卿言并不在意什么生辰不生辰的,一開始也本就是陸覺吵得熱鬧。 “那可不行,我之前答應(yīng)你著?!标懹X的腦袋搖的似是個(gè)撥浪鼓,都沒容陳卿言把話說完。只是陳卿言想到,頭一次與陸覺談起生辰這事兒時(shí),這人明明是喝醉了酒的,怎么這會兒還記得這樣清楚?就聽陸覺又自顧自的說著,手里頭將日歷本子翻得嘩啦亂響:“這還早呢?馬上就要到了。” “你可別瞎折騰?!币磺脐懰纳贍斒钦嬉^真兒,陳卿言趕緊道:“我不愛熱鬧,就算要過,也找一處安安靜靜的地方,就咱們兩個(gè)就成了。”說完一通話,又補(bǔ)了一句:“也不要什么西洋的玩意兒,你上次說的什么……蛋糕還是什么的,我吃不慣也吃不來?!?/br> 陳卿言說這些話的時(shí)候,陸覺自然是看著他仔細(xì)聽著的,待他說完了,陸四少爺才將手里的日歷冊子放下,奔著他走了過來,到了跟前卻先是嘆了口沒來由的氣,伸出手刮了一下陳卿言的鼻子,半憂半喜說道:“你倒是好養(yǎng)活。” “那還不好。”陳卿言低頭悶聲答道,其實(shí)心里實(shí)在琢磨這陸覺說的這“養(yǎng)活”二字,確也知道自己想的是多了些:總覺著這兩個(gè)字里帶了平淡的煙火氣——老百姓的口中不總是說著“養(yǎng)活著一家老小”,仿佛有了這兩個(gè)字,便似有了家人一般的牽掛一般。但若要從實(shí)處來說,陳卿言每月賺得包銀打賞,自然能供的住自己吃喝,要陸覺養(yǎng)活是談不到的,只是陳卿言聽得這兩個(gè)字卻只覺得欣然,好似兩人的關(guān)系又暗戳戳的拉近了一段兒似的,要他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