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舉青云路 第153節(jié)
衛(wèi)景平吐槽:“自打來京之后就跟老黃牛似的忙活,還沒來得及出去吃頓飯呢?!?/br> “衛(wèi)四,”徐泓美滋滋地盯著剛賺到手還沒捂熱的紋銀:“晚飯去吃這個?” 衛(wèi)景平從他手里搶過來那錠紋銀揣起來:“你請客我就去?!?/br> 徐泓的笑容卡在臉上:“……” 賺到潤筆費的又不是他,憑什么他請客。 可是接下來許多人沖著他“新科狀元”的名頭來圍觀,看見他的字又走了。 要說衛(wèi)景平的字吧也算寫得非常之好的,但是算不上一絕,這就沒買回去收藏起來傳家的沖動了。 一直到收攤,他再沒賣出去一幅字。 有一丟丟打擊人。 衛(wèi)景平看著瀝瀝淅淅的顧客冷靜下來分析:沖的他“新科狀元”名頭來的人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沒那么多。 畢竟他的字和畫都平平,哪個都算不上一絕。 衛(wèi)景平一試水就知道自己的行情沒那么好。 徐泓卻還沉浸在開張的喜悅里:“衛(wèi)四,你晚上真不考慮請我吃頓飯嗎?” “請你去巷子里吃碗涼面?”畢竟靠著徐泓的張羅,他才掙到這十兩銀子的潤筆費。 一人捧一個粗瓷大碗,就著店家調(diào)好的紅油辣子吃面,很爽的。 徐泓撇嘴:“小氣?!?/br> 衛(wèi)景平:“不吃算了?!?/br> 他回去還得盤算一堆事情呢。 “誰說我不吃了,”徐泓說道:“蹭一回算一回?!?/br> 衛(wèi)景平邊走邊道:“出息?!?/br> 他們在他經(jīng)常光顧的一家小面館里吃了晚飯,徐泓抹了抹嘴唇說道:“明日一放衙就過去啊,再掙他個十兩銀子?!?/br> “不了,”衛(wèi)景平果斷拒絕:“最近家里忙,我還是回去幫我二哥準備娶親的事吧。” 沒真本事光靠吃這個“新科狀元”的名頭不那么踏實,體驗一回就好,但他不打算再去掙那個銀子了。至于置業(yè)買宅子,還得生別的法子。 徐泓:“……” 吃完飯,各回各家。 第二天放衙,衛(wèi)景平果真不理會徐泓的再次邀請,徑直回了衛(wèi)宅。 衛(wèi)長海和孟氏這兩日正忙著預備給曾家的聘禮,全是按照京城里頭的習俗來的,請了媒婆來指點照著別家的聘禮單子在置辦各樣東西,非常用心。 “一回生二回熟,”孟氏說道:“等到平哥兒那會兒咱就知道該怎么辦了?!?/br> “阿娘,”衛(wèi)景平抬腳進門,看著滿院子的各色聘禮驚了驚,他知道古代婚嫁儀式繁多,但沒想到光聘禮一項就這么多花樣,酒啊米啊糖啊茶葉芝麻龍眼荔枝花生椰子啊海貨啊……:“我來吧?!?/br> 他從孟氏手里接過十二斤糯米和三斤二兩白砂糖,在媒婆的指導下用器皿盛好,扎上紅綢布,添到聘禮的單子上…… 衛(wèi)長海和他一道干類似的活兒:“平哥兒,你說你二哥算有出息了嗎?” 他總是覺得曾家門檻高,衛(wèi)景英高攀了曾嘉玉。 “當然算了。”衛(wèi)景平一邊系著兩只椰子一邊說道:“我二哥那可是在大皇子殿下身邊呢?!?/br> 他可是被大皇子秦衍親自挑去當騎射師傅的,要是后頭秦衍當上太子,衛(wèi)景英這輩子的風光富貴就穩(wěn)當了。 不過就目前來看,云驍?shù)圻€只有這么一個子嗣,秦衍的太子之位差不多是穩(wěn)的。 衛(wèi)長海從衛(wèi)景平嘴里聽到肯定的答復,先是樂呵一陣子,轉而嘆氣道:“老大、老二和你不用說了,前程和媳婦兒都有,老三……老三也老大不小了……還沒說上個媳婦兒呢?!?/br> 一想到衛(wèi)景川他就發(fā)愁得掉頭發(fā),夜里還睡不著覺。 前不久阮驚秋從龍城郡來,衛(wèi)家打聽了,沒聽說衛(wèi)景川在龍城郡和關紅芹那丫頭有進展,看起來是他們一廂情愿了。 人家關紅芹看不上衛(wèi)景川。 衛(wèi)景平:“……” 怪不得上回好說歹說衛(wèi)景川都不肯留京謀個差事,估計也有怕家里催婚的意思在里面。 作者有話說: 拉拉雜雜的一章~二十三糖瓜粘了對吧,祝小年快樂喲~ 第175章 賞 ◎這二人之間滿滿的纏綿,剪不斷理還亂?!?/br> 不過姻緣這種事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急不得,衛(wèi)景平也不知怎么勸衛(wèi)長海想開點兒, 到了夜里, 他在油燈下寫了一封信給龍城郡太守柳承玨,這家伙比阮驚秋八婆多了,而且懂男人的永遠只有男人,問一問衛(wèi)景川在那邊的近況, 嗯, 尤其是感情方面的。 說不定比阮驚秋知道的多些。 次日他一放衙就把信交給驛卒寄了出去。 等了十天半個月, 收到了柳承玨的回信。 那家伙洋洋灑灑地回了足足五頁信紙, 很不差信紙的樣子, 還叫他見識了老狀元郎那一手鸞翱鳳翥的字體,這么一手好字, 拿到翰林坊絕對比衛(wèi)景平的有行情,卻一句正經(jīng)話沒有通篇都在一尺水十丈波, 極盡夸張地講述衛(wèi)景川和關紅芹二人的事, 還是晴事。 有衛(wèi)三和關紅芹一塊兒喝酒喝醉了夜宿一處被關琦老將軍提劍追著砍的, 有衛(wèi)三調(diào)往濁河巡視漕運, 關紅芹跟著過去兩人合力斬殺水匪的,還有他倆早上為了搶一碗餛飩吃惱了動手干架的…… 叫人讀了總覺得這二人之間滿滿的纏綿, 剪不斷理還亂。 衛(wèi)景平才讀到一半就差點兒笑岔氣去,還臉紅心跳,心道:哪天去市面上扒拉一下那些風月話本,沒準兒就有柳大人穿著馬甲寫的。 這筆力太適合寫男歡女愛的風月愛恨了,衛(wèi)三覺得柳大人真是個被當官耽誤的小說家, 反正不管信中有多夸張多不能當真, 衛(wèi)景平還是讀出了一個信息:衛(wèi)三的婚事有戲了。 衛(wèi)景平回去把這件事跟爹娘一說, 衛(wèi)長海一下子就不淡定了:“不行,我得去龍城郡一趟給老三提親去,得把這事兒一早給訂下來?!?/br> “既然有了眉目,”孟氏也同樣心急:“咱們家該出面一趟和關家說說?!?/br> “爹,娘,”衛(wèi)景平為難地道:“柳大人不是很……靠譜,還是給我大哥大嫂去封信再問一遍吧。” 就不能土著一點兒,再打聽打聽關姑娘的八字去算一算嗎?當朝人家里嫁娶可都是要提前找人算八字的。 老衛(wèi)這是什么都不講究啊。 衛(wèi)長海瞪他一眼:“問什么問,老子自己去問關老將軍不更有譜?!?/br> 衛(wèi)景平:“……爹,那我二哥的事誰來cao持?” 衛(wèi)長海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頭:“老二自己張羅啊?!?/br> 衛(wèi)景平:“……” 好嘛這么多年他才知道,衛(wèi)三才是爹娘的寶貝疙瘩,默默地同情他二哥。 衛(wèi)長海是行動派的,說走就走,當晚就把家里的銀票卷進包袱,騎馬往龍城郡去了。 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的。 家里的金公雕追著衛(wèi)長海飛了出去,衛(wèi)景平以為它要飛回龍城郡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它又瑟縮著雙翅回來了,小心翼翼地停落在后院,看著金燦燦在吃rou也不敢上跟它一塊兒吃,只能等媳婦兒吃飽了去啄兩口殘羹冷炙飽腹。 衛(wèi)景平看見它直搖頭:“……” 哪個正經(jīng)金雕,混成這種慫樣兒。 這么久了他們才弄清楚,原來是上回龍城郡打仗時金燦燦跟著衛(wèi)景明去了黑鴉谷,公金雕沒去,且看見北夷人就嚇跑了,這才惹它媳婦兒生氣,一直跟它鬧到現(xiàn)在。 嫌它不夠英勇。 “雕閨女啊,”他想了想,還是抱著金燦燦教育上了:“你夫君它不像你長在咱們武將家里這么虎的,你夫君是跟著綽耶那個北夷九王子長大的,干架都是別人替他上,你夫君跟著他哪里會打仗,看在它千里追過來的份上,跟它和好吧。” 這么一直鬧哪里行啊,得勸和。 金燦燦白了他一眼,晃悠著往后院去了。 是夜衛(wèi)景英回來,聽說衛(wèi)三的婚事有眉目了,笑著同衛(wèi)景平玩笑:“老三要娶媳婦兒,你的婚事就得往后擱了,哎呀,四弟還得多打一兩年光棍……” “我才不想二哥那般天天做夢都在娶媳婦兒,”衛(wèi)景平紅著臉說道:“我忙著呢?!?/br> 衛(wèi)長海一走,孟氏接著cao持衛(wèi)景英的婚事,她生怕哪里出了差錯,每一樣都要叫衛(wèi)景平把關,這些天一刻都沒讓他閑著。 兄弟二人擠兌了幾句,衛(wèi)景英笑著朝他拱手道謝:“四弟為我這當二哥的勞碌,二哥記下你的好了?!?/br> 沐浴完,換上中衣的衛(wèi)景英拿出一卷書來挨著衛(wèi)景平坐下,兄弟二人一道在油燈下看書。 夏夜里大人睡得晚,小孩兒也跟著不睡覺,到了亥時,也就晚上九點過了,衛(wèi)容與還在玩兒,她畫了只螞蟻拿來找二叔四叔夸夸:“我畫得好不好?” 衛(wèi)景平從她的小胖手里接過來一看:這黑乎乎的一團是個什么玩意兒?蟲子? 沒見過丑得這么樸實叫人不是很能叫上名字來的蟲子啊。 衛(wèi)景英湊過來:……喲,囡囡這是涂了塊黑炭? 看著自家侄女賊亮的眼睛,兩位小年輕叔父哪里忍心打擊她,只能齊齊睜眼說瞎話:“囡囡畫的真……好看?!?/br> 違心呀。 小丫頭得了夸獎,舉著她的畫,屁顛屁顛地走了。 衛(wèi)二和衛(wèi)四相識一笑,繼續(xù)低頭看書,困了睡覺,一夜溫馨的居家時光就這么過去了。 …… 七月一過,八月的京城橙黃橘綠,一日比一日秋高氣爽。 這天早上戶部尚書梅清敏點了卯,走到他的位子上掀衣袍坐下,哪知屁股下的高背木椅吱呀一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椅子腿兒折了,搖晃一下連帶著人摔倒在地上。 戶部有兩位侍郎,一位是路正則,也是個五十多歲的文弱老學究,另一位紀九淵,年歲也不小了,二人急著去拉扯梅清敏,卻都不甚從椅子上跌下來,人摔了,椅子也零散了。 聽到痛呼,衛(wèi)景平這些小年輕立刻奔過去將三位老人家扶起來,人沒受傷,但都有點氣,撅著胡子埋怨:“戶部這椅子多少年沒換了,怎么這么易壞?” 衛(wèi)景平俯身掰了下椅子腿,那木頭確有年頭了,不怎么結實,他心道:前戶部尚書謝回謝大人不是最講究風雅的嗎?怎么戶部里頭破敗成這樣,這是多少年沒修繕沒添椅子了? 這要是摔壞了老大人們就麻煩了。 紀九淵說道:“謝大人掌戶部的時候年年向陛下要銀子修繕戶部,修繕到哪里去了?本官看都飽他一個人的私囊了?!?/br> 要了銀子,卻連給戶部添置一把結識的椅子都不肯,實在是叫人生氣。 路正則一個勁兒搖頭嘆氣,他連謝回罷相離京之前還未來得及呈上去討要修繕費用的奏折找出來:“諸位大人看看,謝大人打著修繕戶部的名號一年索要數(shù)百兩紋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