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222節(jié)
龐達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像他這種在學校也是人緣不太好的,別人總說他軸,可他也有一個同進同出的好朋友。 中學的友誼應該是最簡單的,以金樂陽的聰明勁兒,如果他想交一個好朋友,肯定是很容易的事,顧平安覺得他應該是看不上自己的同學。 她道:“他不喜歡讀書,不想上大學,也沒有好朋友,所以他的樂趣一定在別處。王老師,你當時有沒有看見他在書本上畫的那些畫?” 王老師尷尬笑笑:“見過,被他媽扔進垃圾桶里了!十七八歲的孩子,正是對這些事好奇的時候,我們生物課也就是一帶而過,他們就更好奇了!要不我說外邊那些錄像廳害人嘛,就怕這些孩子進去了不學好?!?/br> 顧平安提了個讓他更尷尬的要求,“能麻煩你把他的畫再重新給我們畫一遍嗎,按照記憶就可以,不要求完全準確。” “?。慨嬆歉墒裁??就是畫的女人,不好看,沒有一點美感,但是女性的器官特別明顯,所以一看就知道性別。有單獨畫著上半身的還有下半身,還把沒穿衣服的女人畫到燈籠上,我可畫不出來?!?/br> 顧平安聽到燈籠二字,也不再為難王老師了,他說的比金媽說的更詳細。 “課本上參考書上都有,顯然是金樂陽上課的時候畫的,他媽把書撕了,還給我錢,讓我再幫他買一套,結果金樂陽跟我說不麻煩我了,買了他也不看,看了也學不會!他讓我把錢給他,我怕他又出去看錄像,就找他們小區(qū)的人把錢給他媽捎回去了?!?/br> 王老師顯然把金樂陽看成了一個大麻煩,“說實話,他們這屆畢業(yè)了,我真松了口氣!我勸金樂陽來復讀也是給他媽面子,敷衍一下。這孩子怎么說呢,看著好像特別懂事,犯了錯立馬承認,而且還會給自己找一堆理由!有時候我聽著都覺得他挺可憐的,上學不開竅,還非被爸媽給逼著硬得學習??刹恢罏槭裁?,他總給我一種不舒服的感覺?!?/br> 顧平安忙道:“什么樣的感覺,能給我們描述一下嗎?” “還真不好說,打個比方吧,如果我剛批評了他,或者是剛叫了家長,然后上自習的時候我坐在講臺上,就覺得下邊有人在盯著我,有兩次我猛抬頭逮住了金樂陽,他就沖我笑,或者拿著書上來問問題!當時我也沒多想,就是覺得不太舒服,你們能懂嗎?就像在叢林里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王老師尷尬笑笑,“當然了,我也沒去過叢林,更沒被野獸盯上過,反正就是那意思!我總覺得他要報復我,所以越臨近畢業(yè),我就越懶得管他。有些孩子你管了他,他知道你是為他好,有些孩子會把你當仇人!你說我就掙這么點工資,沒必要跟學生結仇對吧?!?/br> 顧平安表示理解,又問了其他老師對孫樂陽的看法,都跟王老師差不多。 雖然金樂陽沒有比較要好的朋友,但顧平安還是要了他們宿舍人的住址,又記了幾個班干部的聯(lián)系方式,這才離開。 龐達問:“要一個個去問嗎?” “先找挨得近的這幾個問問吧?!?/br> 他們一連跑了五家,其中有兩家孩子不在,一家是考上北京的大學了,提前過去玩兒了。另一個回了老家。 剩下的三個孩子,對金樂陽都滿是怨言,最煩他的是宿舍長,“他從來不打掃衛(wèi)生,自己床鋪都不打掃,總是我們怕扣分,幫著他收拾。而且他晚上翻墻看錄像被我發(fā)現(xiàn)過。我當時勸他了,還說要告訴老師。他就嚇唬我,說除非我能讓他退學,否則的話他每天都來找我麻煩,他還把蛇放進我被子里,我當時嚇壞了,本來想跟老師說,可又怕他會報復我,從那以后我就沒再管過他,是真惹不起?!?/br> 宿舍長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都有些怕怕的感覺。 他抬頭看著顧平安,欲言又止。 顧平安看出他好像還有話,就問:“還有什么事?只要你能想起來的都跟我們說一遍,別管大事小事?!?/br> 宿舍長搖頭:“也沒別的事了,我就是怕他知道我告他的狀,會來報復我。你們不會跟他說是我說的吧?!?/br> 龐達忙道:“不會說,你放心好了。” 顧平安又問他:“他有沒有追過女同學?” “沒有明著追過,不過有人說他給我們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學寫過情書,那位女同學是藝術生,后來轉到省城去了?!?/br> “她什么時候轉的學,當時金樂陽有什么反應?” “就是高三下半年吧,她一走,金樂陽馬上跟老師申請,占了她的座位?!?/br> 顧平安皺眉:“知道這位女同學的聯(lián)系方式嗎?她轉學跟金樂陽有沒有關系?” “我沒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不過聽說她爸本來就是省城公司外派過來的,又調回去了?!?/br> 另外兩位同學也不知道這位女同學的聯(lián)系方式,他們對金樂陽也各種怨言:“他不管誰的東西都會亂用,還總能找出一堆理由,我們抱怨幾句,他就說我們不友愛,老師問他的時候,他還會跟老師說我們在排擠他?!?/br> 顧平安不由跟龐達吐槽:“這就是個隱形的校霸呀!” 龐達道:“可聽起來他也沒有什么變態(tài)的行為,說實話,哪個學校都有這種學生!” 顧平安想到宿舍長剛才的表情,突然覺得他還有話沒說完,“再去一趟宿舍長家,也許他被子里不止被放過蛇?!?/br> 宿舍長見他們又回來了,嘆口氣:“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主要我覺得說出來太變態(tài)了。金樂陽翻墻出去,是學校的保安跟我們班主任反映的,可他卻覺得是我出賣了他。于是他又找了一條蛇,在宿舍當著我的面把蛇皮給剝了,還說要給我燉蛇羹,我當時嚇壞了,跟誰也不敢說!” 剝蛇皮?龐達大驚,看來顧隊沒猜錯,人皮案跟金樂陽肯定脫不了關系。 他問:“當時那條蛇是活的嗎?你能不能簡單給我們描述一下?他用什么剝的?動作利索嗎?” 宿舍長看起來還心有余悸,“對,蛇是活的,他按住蛇的七寸,用一把折疊刀往那里一捅,然后再往下一拉,刷得一下子,特別利索。他一邊殺蛇還一邊跟我說,你知道蛇是冷血動物嗎?不過這個冷血可不是說它的血是冷的,你要不要來摸摸看,它的血跟人的血一樣是熱的。他說著把蛇朝我這邊遞,我嚇得緊緊捂住嘴,生怕尖叫起來!他會更得意?!?/br> 顧平安幾乎能想象到金樂陽當時的表情,他肯定覺得很有趣,就像打賭讓她道歉時一樣得意洋洋。 宿舍長聲音越說越低,“他……他還伸舌頭舔了一下刀子上的血,嚇得我屁滾尿流地跑出去了,他就在宿舍里哈哈大笑。我下樓之后正好碰見我們班的班長,我就拉著他回去,讓他給我做個見證。可金樂陽已經把蛇收起來了,還把血擦干凈了,我剛想質問他,他就拿著那把刀問我是不是想要試一試,他還把這把刀扔到我床上,我聽出他話里的威脅,趕緊拉著班長走了。” 顧平安看他肩膀還在抖著,就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以后他再也嚇不到你了?!?/br> 宿舍長苦著臉說:“其實他是我考學的動力,我就想考得遠遠地,考最好的學校,從此以后跟他再無瓜葛?!?/br> 他還真考上了重點大學,顧平安笑了:“祝賀你,也算因禍得福了?!?/br> 等從宿舍長家出來,龐達嘆道:“以前我上學時還跟同學討論過,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顧隊,你說這個金樂陽是從小就這么壞,還是遇到了孫勇,受到影響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他父親看起來雖然暴躁,但寧愿砸墻也不會打人!他母親看著也很正常,為什么他居然變態(tài)成這樣?” 顧平安想了想,怎么說也不合適,于是道:“也許金樂陽沒有碰到孫勇會是另一個樣子吧??扇绻渌伺龅綄O勇,可能有多遠跑多遠,不會像金樂陽一樣去跟著他學什么笛子。所以這種事不用鉆牛角尖,研究果子怎么變壞是專家該做的事,咱們負責把壞掉的果子摘下來送去它該去的地方,就行了。” “也對!”龐達瞬間釋然了。 顧平安又道:“當然了,咱們說這些話的前提是,孫勇是主犯,金樂陽是從犯。這只是從他們年齡和閱歷來判斷,只能做個參考?,F(xiàn)在的情況是孫勇已經死了,而金樂陽還活著,并且主動暴露孫勇的下落,所以誰主誰次,還很難說?!?/br> 等回了隊里,顧平安沒去看尸檢結果,她直接進了審訊室,已經到晚飯時間,金樂陽正吃隊里給他買的盒飯。 見顧平安進來,他差點跳起來,“我都等得不耐煩了,你們找到人沒有?我爸媽呢?他們不是來接我的嗎?顧隊,我說你就算不想道歉也沒必要關著我不放吧,太欺負人了!” 顧平安看著桌上沒吃完的盒飯,讓龐達先拿出去。 金樂陽又生氣了,“干什么,我還沒吃完呢?!?/br> 顧平安笑道:“你不想在我們這里待著,吃盒飯倒是不客氣啊。先墊補點,餓不死就行了,我也盼著趕緊把你放出去,你這種大麻煩,誰樂意招攬?” 金樂陽冷哼一聲:“我看是你惹上麻煩了吧,我能有什么麻煩?你到底什么時候道歉?” “道歉?我為什么要道歉?真兇還沒找到,你提供的線索只讓我們找到了幾張人皮制品,對查案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br> 金樂陽愣?。骸澳阏f什么?你們沒有找到孫勇嗎?怎么可能?” 顧平安笑道:“喲,不叫孫哥了?他知道自己犯了事,還可能猜到警察正在找他,怎么可能乖乖躲在家里等著我們去抓?” “不可能的!你在騙我對不對?他一定在!” 顧平安面無表情,“我為什么要騙你?你又為什么堅信孫勇就在那兩處房子里,他跟你說狡兔三窟,但他可能狡兔多窟啊!你再好好想想,他還有沒有跟你提過其他住所?” “沒有了,你們是不是走錯了?我的天哪,什么破警察,我把門牌號說得清清楚楚,你們還能找錯!他一定在的!” 金樂陽焦躁地撓著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顧平安笑著問他:“你為什么這么肯定孫勇一定在那里?因為你早知道他身體已經硬了,再也跑不了了嗎?” 金樂陽大怒,瞪著顧平安:“媽的,你又耍我!” 第234章 人皮坎肩9 ◎釣魚最忌心急了◎ 顧平安發(fā)現(xiàn)金樂陽雖然變態(tài), 但到底還嫩得很,這么輕易就被她套出了話。 “我哪里耍你了?你能告訴我們這兩處住址,我確實很感謝你, 但你一口咬定孫勇肯定在房間里,這不奇怪嗎?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嗎?你怎么知道他不會跑?” 金樂陽哼了一聲:“我猜的不行嗎?” 顧平安笑道:“好,那我也來猜一猜,你在學校人緣不好, 一個好朋友也沒有, 你對你的外形也很不自信, 卻喜歡上全班最漂亮的女生。可惜這女生馬上轉學走了, 你不會以為她轉學是為了擺脫你吧?還是說她離開時跟你說了狠話?” 金樂陽皺眉:“你去我學校了?” “去你學校又有什么用?你的同學們都要去上大學了, 不會在學校等著我們去問,他們最差的也是中專中職,只有你把心思用歪了!人家各奔前程,你卻在市局的審訊室里,以后也難免牢獄之災, 你猜你的同學們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么表情?會怎么議論你?” 金樂陽怒道:“你在說什么鬼話?不想道歉就明說,我能有什么牢獄之災?我是作為好公民,主動跟著你們來配合調查的,是來給你們提供線索的!你不感謝我, 居然還想把我關起來!太過分了吧?” “你學習成績不怎么樣,理解能力也堪憂啊, 我說的是難免牢獄之災, 并沒有說馬上把你關起來,急什么呢?” 顧平安笑盈盈地說著, 但語氣里滿是嫌棄:“金樂陽, 你是唯一一個跟通緝犯孫勇密切接觸過的人, 我們從你身上入手來查,是非常正常的,你不要心虛,也不要緊張。” “我有什么可心虛的,我是說你很搞笑,明明已經找到孫勇了,你還是不肯跟我道歉!” 顧平安笑得更開心了:“找到孫勇又如何,孫勇現(xiàn)在是受害者,他被人摁在臉盆里淹死了,我們現(xiàn)在要查的是殺死他的真兇,你有什么線索要提供嗎?” 金樂陽冷著臉:“所有線索都要讓人民群眾來給你提供,你們這些警察吃干飯的嗎?” “說得也對,那我就來說說目前的線索?!?/br> 顧平安裝模作樣地打開自己的文件夾,“金樂陽十八周歲,學習成績中等偏下,曾經在五月十號凌晨一點時翻墻出學校,你自己說是想去錄像廳看電影。我想著找人拿著你的照片,把你們學校周圍甚至更遠的地方,總之能找到的錄像廳都轉一遍,結果你猜怎么樣?” 別說金樂陽愣住了,就是龐達都怔了下,顧隊根本沒有找人拿著金樂陽的照片去錄像廳,一回來就請了審訊室,根本沒來得及安排啊,審訊也可以撒謊嗎? 顧平安沒覺得自己撒謊,她說的是想著去,可沒說已經去過了。 可金樂陽顯然被哄住了,“我確實沒去過錄像廳,我喜歡在街上游蕩,一個人跑跑步,你們根本不知道高三的復習有多緊,我們班主任更是個不近人情的混蛋,我都快被他逼死了,白天沒空玩兒,晚上自己偷跑出來,有什么問題嗎?我也沒干犯法的事兒,甚至都沒逃課,你們管得著嗎?” 他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可解釋這么多,也足以證明他很心虛。他從沒去過錄像廳,不止一次翻墻出校門,真的只是在街上游逛嗎? “那你干嗎要說你是去錄像廳了,你們王老師對錄像廳意見很大,說那里放的都是害人的電影,你還不如說你是去學笛子了?!?/br> 金樂陽繃著臉,“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反正我沒有犯法。” 顧平安笑道:“你說你跟著孫勇學笛子,不過你爸媽又說你從來不喜歡樂器,你jiejie要買吉他,你都攔著,還說你姐不如買幾件漂亮衣服,你已經開始關心女生的穿衣打扮?還在自己的課本上畫了那么多裸女,讓你的老師和家長都難以啟齒,是想交女朋友了嗎?” 她說著嘆口氣:“可惜你想得再多也沒用,像你這種條件沒有人會喜歡你,對吧!” 金樂陽臉色難看起來,冷冷瞪著顧平安。 顧平安根本不在乎他的眼神又問道:“金樂陽,你談過女朋友嗎?” “關你什么事,你想給我當女朋友?不過你還不夠格,長相倒是合格,但你說話不算話,說好的要跟我道歉……” 龐達聽不下去了,開口道:“關于道歉的事,我們顧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金樂陽你是聽不明白嗎?案子還沒有查清楚!” “你們還要怎么查清楚?不是說孫勇是通緝犯嗎?剛才又說孫勇已經死在了出租屋里,出租屋的地點是我提供的,我也算幫了你們,你們還要找什么真相?明顯就是不服氣,不想給我認錯。” 顧平安聽他連孫哥都不叫了,語氣里也無絲毫感情或尊重,無奈嘆氣:“我終于知道哪里違和了,當一個很壞的人沒有太多閱歷,又自認為自己成熟穩(wěn)重,就會把事情搞得不倫不類。金樂陽你跟孫勇發(fā)生沖突了對嗎?他哪里惹到你了?還是說像咱倆一樣,你讓他道歉,他不肯道歉?這對于你來說就是一種侮辱,是大仇對嗎?就像你不分青紅皂白拿蛇來嚇唬你的同學一樣?!?/br> 金樂陽冷哼一聲:“你究竟在說什么,我什么時候用蛇嚇唬過同學?孫勇是教我笛子的老師,我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一直很尊敬師長,不信你可以去問我們王老師,我不喜歡他,但從來沒給他搗過亂,每次見他都十分有禮貌?!?/br>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機會報復他,如果有機會的話,你也會把你的刀伸向他吧!金樂陽,你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金樂陽大聲道:“我當然清楚,我是個被你們誣陷侮辱的未成年高中生,我好心好意來幫你們查案,你們卻想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真的太過分了?!?/br> 顧平安嚴肅道:“你已經過了十八歲生日,年滿十八周歲就不是未成年了。金樂陽,哪怕你爸媽再把你當做孩子,你也已經是成年人,該承擔的責任逃不掉!” 金樂陽雖然氣得哇哇大叫,但就是不肯承認和孫勇的真正關系,更是咬死了說不管是那些人皮制品還是孫勇的死亡,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而顧平安他們也查不到線索,會議室里,龐達疑惑地問:“顧隊,我不明白,既然你知道他不可能招,為什么還要跟他說那么多廢話?這是心理戰(zhàn)嗎?這孩子雖然看著咋咋呼呼,但心理素質很強大,應該不會輕易妥協(xié)。再說我們這只是一個猜測,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些事和他有關,也許還有其他成年人介入人皮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