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這是她長兄的訂婚宴,按理說不管怎么樣都該出席,很難推辭。 “崴了腳,吵著鬧著要過來,被我摁下了?!备赆锷贍斞垡膊徽5溃骸澳阌锌杖ゼ依锖搴逅??!?/br>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朋友以后就是自己的妹夫,兩家有意結親。 “……這幾天還是算了吧?!迸笥岩仓廊锶锏钠?,扭了腳不能出門肯定在家砸東西,他才不想去觸這個霉頭。 旁邊不動聲色偷聽的人聞言有些恍然,這戈犸太太和戈犸小姐不是沒事嗎?怎么還有人散發(fā)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 看到臉色不太好的犸哈先生……嗯,明白了。 誰家還沒有個想上位的老二呢。 楚逢月在戈犸家沒吃什么東西,她找了個離戈犸太太不太遠又不怎么扎眼的地方坐著,旁邊的長桌上擺滿了精致的南洋糕點以及酒水飲料。 賓客越來越多,距離開席還有半個小時,舞池里跳舞的那一對俊男靚女應該就是這場訂婚宴的主角。 吃了塊紅絲絨蛋糕墊墊肚子,這種甜點多吃兩口就齁的慌,楚逢月又拿了杯氣泡水。 蘭琳受到邀請來參加宴會,和熟識的人打完招呼,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楚逢月。 “楚師傅?!彼嶂箶[過來,徑直在女人身邊坐下,“還習慣嗎?” 楚逢月點頭,聽到旁邊的人叫她蘭琳小姐,打趣道:“青田劉在這邊地位不低啊?!?/br> “還行?!碧m琳壓低了聲音,“這里很多風水師自稱是賴布衣的后人,還有郭璞和袁天罡的,反正真真假假也沒人知道?!?/br> 可南洋的富豪就吃這一套,不認識你的時候先查背景,嗯?青田劉?那肯定有點東西,請過來! 楚逢月聽完就笑了,揶揄道:“那你們這脈青田劉貨真價實嗎?” “保真?!碧m琳眨眨眼,“如假包換?!?/br> 楚逢月笑彎了眉眼,和她碰杯。 也是在后面的寒暄中,她才知道,蘭琳的家族在這邊也算是一個中等的富人之家,是有資格參加這次宴會的。 和身邊圍過來的人聊天,蘭琳介紹道:“這位楚小姐是東國首屈一指的風水師,你們如果有這方面的需求可以找她。” 說完,看向楚逢月:“楚師傅,你有名片嗎?” “呃?”楚逢月有些傻眼。 就知道她沒有,蘭琳打開手提包包,把自己的名片分發(fā)給眾人。 “想要聯系楚小姐可以找我,不收中介費哦。”她拋了個媚眼。 回到南洋的蘭琳更加肆意灑脫無拘無束,那幾人紛紛點頭,調侃道:“劉先生如果知道你幫別人拉生意,說不定會懲罰你?!?/br> “你們不說我?guī)煾冈趺磿溃俊碧m琳聳肩,“保密啦。” 等這幾人一走,楚逢月問她要張名片。 蘭琳隨手遞給她:“雖然說以你的名氣不需要這個,但我覺得還是得以備不時之需,如果到了一個陌生環(huán)境就能派上用場了,特別是這種宴會?!?/br> 她掃視場內一圈,笑嘻嘻道:“都是潛在客戶噢?!?/br> 楚逢月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現在兜里錢很夠,司徒正每天都在挖空心思想著再給她送點什么,自己這輩子擺爛當條咸魚都綽綽有余。 對于接風水方面的業(yè)務,已經很佛系了。 有就接,沒有就玩,這種生活狀態(tài)是她上輩子想要的。 小巧的卡片是金屬質地,很有質感,上面沒有復雜的圖案,只是用南洋文和中文分別寫了蘭琳的名字,左下角有一個青田劉的燙金印章。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青田劉后人,名號已經用了這么多年,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楚逢月隨手揣手拿包里,她玩笑道:“等我回去也印一個諸葛亮的。” “你是諸葛亮的后人?”蘭琳震驚,語無倫次道:“不會是真的吧?!” “假的。”楚逢月放下酒杯,含笑道:“傳承一般能看出來,我這大雜燴的三腳貓功夫哪能和他老人家相比?!?/br> 蘭琳卻若有所思,盯著她目不轉睛,在思考這話的真實性。 到了開席的時間,蘭琳帶著楚逢月入座,距離戈犸太太只有十來米。 她小聲問:“那位……沒事了吧?” “還沒解決,只是暫時鎮(zhèn)壓住了?!?/br> 這一桌子都是南洋面孔,和東國人相貌比起來,他們眉弓更高,眼窩深邃,皮膚也偏黑。 楚逢月粗略看了一眼,哪怕蘭琳已經和她介紹過一遍,現在還是認不出來誰是誰。 就像在玩連連看。 她覺得自己在南洋人眼里只是一個普通的外國人,可這出眾的相貌放在哪都是引人矚目的。 銀白色的流蘇裙將她窈窕的身材完美襯托,再加上這老天爺偏愛的臉蛋,已經有不少富家少爺蠢蠢欲動,在打聽她的來歷。 在他們看來,能參加這次宴會家世也差不到哪去,如果有機會發(fā)展也是一次美妙的邂逅。 在知道這位是戈犸先生帶來的客人時,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更多了。 其中就有犸哈太太的。 特別是當戈犸太太時不時望向她時,犸哈太太更是懷疑這位小姐的身份。 這里的風俗習慣是新人給長輩敬酒,而有資格坐在主位接受他們敬酒的除了老先生,只有長子和長媳。 戈犸喝完侄子敬的酒,給了一件訂婚賀禮,戈犸太太端著酒杯,看向眼前穿戴南洋訂婚服飾的侄媳。 在眾人目光灼灼的注視中,她矜貴一笑,纖纖玉指捧著酒杯,緩緩飲盡。 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她一揮手,立刻有人送來一個精致的禮盒。 打開一瞧,里面是一串紅色的瑪瑙項鏈。 戈犸舅舅望了一眼,笑著說:“看來我們瑞晗是真心喜歡侄媳啊,這可是當初我母親千挑萬選給她準備的陪嫁?!?/br> 親手給檀葉戴上,戈犸太太語氣平緩:“長孫訂婚,自然是要給點能拿出手的東西?!?/br> 這話一出,犸哈太太心里惱恨不已。 這邊給新人賀禮,新人是要隨身攜帶的,女性長輩給的大多是珠寶首飾,當場給了就戴在新人的身上。 這也是向外界展示男方家族的財力以及和女方家族表明,他們有多重視女方。 檀葉手上的一對翡翠鐲子就是犸哈太太給的,跟戈犸太太的紅瑪瑙比起來頓時相形見絀。 外人都知道戈犸和犸哈在競爭,現在犸哈太太這個親媽給兒媳的首飾還不如戈犸太太一個伯母給的貴重,無形間就打了犸哈的臉。 也讓檀葉家族有些不喜,覺得犸哈夫妻對女兒不重視。 現在只是訂婚,以后能不能結婚還有待考量,這邊可沒有什么訂了婚就認定你了的規(guī)矩,隨時可以退婚。 被長嫂戳了一刀,犸哈太太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她們這一天天的,跟宮斗劇一樣。”蘭琳用工具剪開蟹腿,小聲道:“我不是回了趟家嗎,都說半個月前戈犸太太是被弟媳算計了?!?/br> “誰知道呢?!背暝鲁灾穜ou,隨口道:“有錢人家就是這樣,爭來爭去的?!?/br> 哪怕是只有一個兒子,也不能安穩(wěn)度日,得防著兄弟。 宴會舉行到一半,氣氛越來越熱鬧,這些貴族小姐們都只吃幾口就飽了,她們和心儀的男伴去舞池跳舞。 而犸哈太太也借故離場,過了大概十多分鐘才回來。 見妻子一直到現在都沒出狀況,戈犸長出一口濁氣,終于放下心來去和其他家族的掌權人交談。 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盡,沒了之前的嚴肅和愁苦,面帶笑意,看起來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大家族貴公子。 戈犸少爺雖然和父親有五六分相似,可那份氣質還是差了一大截。 對比之下,貴族小姐們還是更喜歡戈犸先生那種成熟款的。 見有不少貴女對丈夫虎視眈眈,戈犸太太卻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從容不迫地和貴族太太們交談。 “你這段時間都沒有來參加我們的聚會,臉好像消瘦了些?!庇刑屑毚蛄浚安贿^比之前更好看了?!?/br> 戈犸太太揶揄:“只有你是從來不會覺得我丑的。” 這句話一出,幾位交好的太太頓時笑開。 和她交往甚密的太太不動聲色瞥了眼犸哈太太那邊,輕聲問:“外面都說是她動了手腳,你沒什么事吧?” 戈犸太太搖頭,垂眸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光:“她哪有這么大的本事,我不過是病了一場,養(yǎng)了半個月現在已經沒什么事了?!?/br> 好友點頭,隨后又問:“蕊蕊怎么沒有隨你來?我們家那個天天蕊蕊meimei的喊,剛才還到處找她呢?!?/br> “每天吵吵嚷嚷的,下樓崴了腳?!闭f到這,戈犸太太面露無奈道:“這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以后恐怕很難嫁出去?!?/br> “怎么會,要不你先跟我家訂個親?!焙糜褤е母觳?,癡笑道:“我一向把蕊蕊當親女兒,肯定不會虧待她的?!?/br> “以后再說?!备赆锾珱]有一口答應,笑著轉移話題,“你們覺得犸哈這個兒媳怎么樣?” 這邊在聊天,蘭琳那兒也沒閑著,一直在給楚逢月介紹她的朋友。 楚逢月有一搭沒一搭地回一句,目光隨意一瞥,發(fā)現戈犸太太匆匆起身,往待客廳右邊的樓梯上去。 沒有管和人交談的蘭琳,她不動聲色跟了過去。 在上樓梯時忽然出現一個傭人,攔在她身前。 “什么?”對于他說的南洋話,楚逢月是半個字都聽不懂。 傭人又切換成英語,略微躬身道:“賓客不能上樓,請您回到宴會上。” 楚逢月抬眸,絳紫色的裙擺繞過扶手,消失在轉角。 她沒有和傭人僵持,轉身回了待客廳。 瞥了眼和其他家族的人相談甚歡的戈犸先生,楚逢月又悄無聲息出了大廳,往另外一邊去。 戈犸太太聽說兒子出事了,心急如焚,她推開二樓盡頭的房門走了進去。 “綏瞿?”喊了一聲沒人應答。 她還沒反應過來,門就從外面被關上。 “咔嗒——”是落鎖的聲音。 這下才意識到不對勁,戈犸太太抓住門把手,不管她怎么開都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