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田川真人木訥搖頭:“沒有?!?/br> “還是要檢查一下才放心,如果醫(yī)生說沒事我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br> 等出了醫(yī)院,抬頭看到頭頂上的晴空朗朗,洛觀這才真正松了口氣。 這種法子前所未有,那個符不是普通的符,而是往生符。 這位田川真人的情況和他有點類似,看起來像人,但又不完全是。 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大概就是那種請仙上身的。 現(xiàn)在的田川真人才是原本的那個人,而之前被孤金局反噬的是田川真人身上的仙家。 確認這件事,他趕緊給師父打了個電話,然后又和玄學(xué)協(xié)會匯報。 抬手攔車,洛觀離開了醫(yī)院。 現(xiàn)在再不走,被趙竹音發(fā)現(xiàn)斷了她一臂,還不知道要怎么報復(fù)。 鬼門十三針本來就是修復(fù)靈魂的,田川真人住院不過是趙竹音打的幌子,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請他過來。 那個茍延殘喘傷了根本的仙家已經(jīng)被他這十二針扎沒了,剩下一針沒用,不會危及自身,反而用往生符把它送走。 至于田川真人,他這種請仙上身都是自愿的,而且請的仙是他自己供奉的,所以不用怕趙竹音發(fā)現(xiàn)了會對他怎么樣。 這倆都是一丘之貉,而且他供奉的仙家沒了,自身也會遭到反噬,這點和洛觀沒關(guān)系。 畢竟田川是人,他不可能對人下手,這有違職業(yè)道德和法律。 多半是活不了多久了,剛才那呆滯的樣子就能看出來。 而等他走后,醫(yī)生過來看到原本昏迷不醒的病人正在喝粥,上前檢查了一番,然后搖頭—— “準備后事吧?!?/br> “什么?”趙竹音眼里的笑意一凝,“大夫,他現(xiàn)在的情況不是好轉(zhuǎn)了嗎?” “回光返照,這個你應(yīng)該聽過。”身穿白大褂的主任醫(yī)生拿出筆,在病歷上簽字,“他熬不過今晚了。” 等醫(yī)生走了,趙竹音一改往日溫婉的形象,掀翻了桌板。 她目露兇光:“洛、觀!你竟敢耍我!” 而病床上的田川真人,忽然倒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沒了氣息,雙眼圓睜。 他袖管上滑,露出手腕上的黑蛟紋身。 請仙本來就是近些年的禁忌手段,而且田川真人早先就命不久矣全靠仙家吊著,現(xiàn)在遭到了反噬,自然也活不了了。 女人纖細的手指抓著床邊,因為用力,骨節(jié)突出。 她恨聲道:“洛觀、楚逢月!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因為洛觀的上報,玄學(xué)協(xié)會也在暗中展開對趙竹音的調(diào)查,現(xiàn)在沒證據(jù),不可能貿(mào)然上門抓人。 而且這件事只能牽扯上田川真人,真要算起來和趙竹音沒有直接關(guān)系,她完全可以推說自己不知情。 協(xié)會在排查近期和趙竹音走得最近的人,然后看到一個名字—— 南星。 對于這些,楚逢月毫不知情,往生符原本是給洛觀護體的,以防田川身上有什么邪祟。 卻沒想到會有意外之喜。 睡了個舒坦的午覺,聽到窗外有動靜,她起身,越過睡得沉的女孩下床穿鞋。 推開門就看到院子里有個身穿青布民族服飾的小男孩在往窗上砸石頭,沈斯年在旁邊好言相勸,想要制止,顯然沒有卵用。 男孩也不怕人,扔完石頭還朝他們做鬼臉,然后轉(zhuǎn)身就跑。 得,這回是消停了,原本蒙著塑料布的窗戶全部是洞。 “楚老師,這個小朋友聽不懂普通話?!鄙蛩鼓耆嗔巳嗝夹?,嘆氣道:“比沈二還調(diào)皮?!?/br> 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很鬧心了。 楚逢月看著男孩跑遠的地方,若有所思。 現(xiàn)在是深秋,風(fēng)一吹樹葉嘩啦啦掉,有意思的是這里到處都是楓樹,沒看到有其它樹種。 就算有,也不過是零星兩棵。 “還有一件事——” “這個小男孩手上也有紋身,和秦小姐說的一樣,是蛟?!?/br> 這個村子越來越詭異了,到處可見的空壇子,老少都有的紋身,還有這奇怪的圖騰。 以及幾乎空無人煙的村道。 楚逢月耐不住疑惑,再次往外走,這回她誰也沒帶,按照之前走過的路,步伐不緊不慢。 知道她不想帶自己,沈斯年也很知情識趣,老老實實回房不給她帶來麻煩。 “楚小姐,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臉頰垂落的長發(fā)遮掩住了微型耳麥,只靠衛(wèi)星接收不怕沒有網(wǎng)絡(luò)。 關(guān)于之前的對話,那邊的人早就盡收耳底。 “這個村子里的人恐怕都有問題,不是瑤族,只是打著瑤族的幌子?!币蔡澋檬谴彘L見錢眼開,大概是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的錢,所以隨便給村子編了個由頭。 而且他之前找人查證了,這個什么節(jié)目組確實是帶明星錄節(jié)目的,拍啥子綜藝真人秀。 不管他們怎么秀,反正村長只想要錢。 再怎么遠離外界,用到錢的地方還是不少,不然村里這些孩子讀書的材料費從哪來?東家湊一點西家給一點,就那點中草藥的錢,哪夠啊。 “那些壇子……你有什么想法嗎?” “可能和意外死亡的人有關(guān),現(xiàn)在我要去一趟山上。”望了眼那片紅透了的楓林,楚逢月心頭唏噓:“你們有人在山上吧?” “是,隨時可以保障你的安全?!?/br> “不是保護我,”楚逢月遲疑片刻,說:“我需要你們把山頭排查一遍,看有沒有墳?zāi)??!?/br> 那邊的人明顯沉默,過了大概半分鐘,才說:“好。” 楚逢月在村里隨意走了走,強大的洞察力讓她感覺到,暗中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她步伐輕松,背著手從小道上了山。 “村長,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吧?”在那座屋檐斜飛的房子里,有人擔(dān)憂道。 “不會,這群明星平日里哪來過農(nóng)村,好奇心理而已?!贝彘L抱著一條黑貓,抬手順毛:“放寬心,忍五天,等他們走了咱們的錢就到手了?!?/br> “也不知道那個忘恩負義的丫頭去哪了,要不是她偷走了蠱王……”村長眸底寒光閃爍,外來人生的小家伙就是養(yǎng)不熟。 這個村遠離喧囂,村長的選舉也是他們自己村民決定的,因為他們習(xí)俗特殊,上面也任由他們自己做決定。 所以他不僅是村長,還是族長。 這里所有村民都姓竹,無一例外。 外來人口待不了多久就沒了,所以現(xiàn)在依舊全部是姓竹的。 “老二?!彪p手拄著拐杖坐在旁邊的族老不贊同:“你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把外人放進來,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這件事你沒跟我們商量,下次的族長選舉我們要重新考慮人選了。” “三叔公,您教訓(xùn)得是?!贝彘L眼底閃過一絲不滿,但還是賠著笑給他倒茶,“可我也只是想讓村民們過得好一些,您也知道,因為祖上的原因,我們離開不了村子多久就要回來,也不可能去外面打工賺錢……” “村民們的生計就靠這點藥材維持著,實在是捉襟見肘啊?!?/br> 三叔公皺眉,雖然不愿意承認,可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而楚逢月也順利到了半山腰。 讓她詫異的是,這里生機旺盛,花草叢生,卻感受不到絲毫陰煞之氣。 撥開樹枝往前走,好的風(fēng)水寶地也不是沒有,可完全沒有被占用。 難道是因為這個村子沒有陰陽先生,所以看不出陰宅吉兇,村里人就把先輩隨便找地埋了? 她不敢確定,只能繼續(xù)查探。 到了下午三點多接近四點,動用衛(wèi)星和人力排查,警方給她發(fā)來準確消息—— “楚小姐,山里沒有任何墳?zāi)埂!?/br> 這件事連他們都覺得訝異。 就村子里目前的習(xí)俗來看,他們應(yīng)該還是保持土葬的,可山上不僅沒有新墳,連老墳都沒有。 這就產(chǎn)生了一個疑問—— 村里人的祖輩以及去世的親人還有那些過世的外來人口,都埋在哪兒? 楚逢月嘆了口氣:“知道了?!?/br> 沒有再浪費時間,她折返下山,為了掩人耳目還不忘摘了一兜蘑菇,用外套包著。 見她提著東西回來,暗處的眼睛都露出釋然的神色。 女人走了一段距離,下意識回頭,往村口的炮樓看。 片刻后,她收回視線,慢悠悠往平房走。 秦畫醒來沒看到她還抱怨了好一會兒,找了一次南星的茬然后又坐在門口,雙手撐腮無精打采地等。 聽到腳步聲,她驀然抬頭,驚喜道:“你回來啦!” 察覺到自己好像有些太開心,又收斂點,往下壓了壓唇角:“不是說好去哪都帶上我的嗎?” “你又沒給我交保護費。”楚逢月不咸不淡睨她,“憑什么帶你。” “……”秦畫語塞,知道自己說不過她,視線往下挪,轉(zhuǎn)移話題:“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蘑菇。”她把外套交給迎面走來的沈斯年,“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你自己擇擇?!?/br> 為了湊數(shù),顯得自己去山上這么久就是為了找蘑菇,她把看到的都薅了。 “好。”沈斯年失笑,接過東西就地擇選。 秦畫無聊道:“我們要什么事都不干在這呆五天?誰能呆得住啊,哪怕是讓我下地干點活也好?!?/br> 這是真的閑出問題來了,楚逢月卻沒有反駁:“確實有點無聊,正好這里有很多蘑菇。” “沈老師,你會炸蘑菇嗎?香香脆脆的那種,我們送點給旁邊的鄰居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