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兒玉 第10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天朝仙吏、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古代流放日常(穿書)、重生暖寶:霍六爺?shù)男母蝺簨蓪櫍?/a>、朕豈可為炮灰攻乎[穿書]、我和虐文霸總離婚了、玄學真千金在綜藝爆紅了、八零之從擺攤開始、小鯊魚后媽娃綜反向帶娃后、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兩人又說了些話,一面覺得時間倉促來不及多叮嚀,一面又有無盡的絮語想說給對方。 直到何老板一身泥灰地從后院出來,勝玉跟他打了個招呼。 “那我不打擾了,這便走了?!?/br> 勝玉朝兩人福了福身,算是告別。 何夫人涌上來眼淚,勉強忍下去,點點頭道:“改日見。” 兵荒馬亂的,誰去保證改日見? 或許隨時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何老板也急促地小聲叮囑一句。 “好生注意些,聽聞南寧府軍昨夜關(guān)城門前已有一小支隊伍混進了城中,千萬謹慎?!?/br> 竟然已經(jīng)進城了……難怪城中戒備如此森嚴。 勝玉輕輕點頭,沒再多說,朝他們揮揮手,又踩著原路返回。 何夫人問她如何安排,其實她根本沒有什么安排。 本就孑然一身,錢財也都分給了舊人,剩余的全都投進了茶樓,即便把她搜個底朝天,也是搜不出來半兩黃金。 身無長物,自無牽掛,有個屋檐可住,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去的路上,勝玉滿腦子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一會兒想到幸好之前燕懷君已經(jīng)離開了。 她這樣霉,還好沒有瘟到懷君,沒有拖累他一起受罪。 一會兒想到還好起兵的不是李檣。 她知道李氏有反意,也知道虛弱的皇權(quán)養(yǎng)得朝中全是蠹蟲,但她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百姓,看著眼前生靈焦灼的情景,實在無法用那些權(quán)謀大義、更迭的代價等等理由去原諒興亂之人。 這樣想著,竟反而察覺出來這并不完全是件壞事。 還應(yīng)當值得高興。 勝玉望了望身邊倉忙的人群。 又在心里一哂。 這時候還能高興,她莫不是個怪物吧。 經(jīng)過一路盤查,勝玉又回到租住的屋宅。 外面全是凄涼與慌亂之景,勝玉干脆關(guān)上門窗,在屋里點上一支香。 隔絕了躁動的聲響,她照常生活。 何老板跟官府走得近,容易得到一些小道消息。 他說有一支南寧府軍已經(jīng)進城,就一定是確有其事。 但是這個消息不能告訴民眾,否則定然引起恐慌。 勝玉知道了這個消息,也只能自己越發(fā)小心。 到傍晚時,勝玉在屋里煮粥,大門被敲響。 她抬頭看了看,迅速滅了爐灶,沒發(fā)出一點聲響。 敲門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重,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停歇下來。 她悄悄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往外看。 一隊身形魁梧的官兵從她門前離開,手里拿著什么簿子,似乎在逐戶登記。 這些官府的人? 勝玉松了口氣。 但即便如此,勝玉還是不會敢輕易應(yīng)門,畢竟這種時候……什么事情都說不準。 粥煮好了,勝玉盛出來放在一邊涼。 天冷,這些粥放在這里,吃個幾天不成問題,接下來幾天可以不用開火了。 她自保的手段確實不多,只能盡量想辦法少引起旁人注意。 勉強吃飽,勝玉似乎聽見有人一聲一聲叫她。 聲音是從墻下傳來的,很蒼老,有些虛弱,一疊聲地喊著姑娘。 勝玉輕輕皺眉,小心地靠近窗邊。 細聽之下,那聲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常常在門口賣豆花的一個孤寡老太,勝玉曾與她說過幾句話。 “餓呀……姑娘,有沒有點吃的……” 老太虛弱地喊著。 勝玉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回身進了灶房取出一碗粥,走去院子里,小心將大門打開。 門剛一打開,一對閃著銀光的長戟尖刺就戳到了勝玉面前。 勝玉端著粥,臉色默然。 她抬眸看去,面前的幾人就是方才從她門口離開的“府兵”。 那老太被他們的同伙挾制著,顫巍巍地被揪著領(lǐng)子,一雙老淚渾濁的眼睛乞求地看著勝玉,雙手抱著拳,嘴里喃喃地無聲說抱歉。 勝玉緊繃著神色。 “官爺,這是做什么?” 對方面相猙獰,神色看起來也是極不好相與。 “例行問話罷了,你躲在屋里不出來做什么。你,姓甚名誰?” 勝玉張了張口:“我叫覃柳?!?/br> 頓了頓,又說,“不是躲著不出來,方才在里邊兒做飯,沒聽見呢。” 此刻勝玉已然并不相信對方是府兵。 現(xiàn)在已過了府兵在這一片當值的時間,再說,若真是尋常問話,又為何拿著一個老太做幌子? 若不是府兵,會是什么人? 不論他們想問什么,勝玉都不可能傻兮兮地直接回答。 對面的人狐疑:“覃柳?你不是傅勝玉?” 勝玉眼皮不動聲色地窄了窄。 這幾個人果真是在找她。 她搖搖頭:“官爺說的誰,不認得?!?/br> 那老太被踹了一腳,嘶著嗓子顫巍巍指住她:“不,就是她,我分明聽見有人叫她玉兒?!?/br> 勝玉有些靦腆道:“小名是叫玉兒?!?/br> 對方將信將疑。 勝玉的手悄悄摸向端著粥碗的那只袖子里。 她現(xiàn)在雖然在盡力拖延,但是她知道不可能拖多久。 袖子里是她習慣隨身攜帶的匕首,她知道沒有多大殺傷力,面對眼前這幾個人,不可能有勝算,但是不試試,她也絕不甘心。 “官爺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勝玉打算后退。 對面的人立刻喝止:“不行!你得跟我們走一趟,回衙門去受審。” 她清清白白,無論何人都不能隨意叫她“受審”,勝玉不肯配合,掙扎間抽出匕首 在對方手臂上狠狠劃過,瞬間血流如注。 見了血,對方也不再偽裝。 目露駭人兇光,狗撲過來便要將人控制住, 逃無可逃之際,背后傳來一陣急促腳步,似是有人從屋脊上一路疾馳,接著一個影子從面前閃過,一陣砰砰響動,勝玉再回頭時,身后那些官兵打扮的人盡皆倒下。 外衣散開,里面的內(nèi)衫哪里是府兵制式,甚至胸口處還繪著南海盛行的護身符圖案。 勝玉微微瞪大了眼。 她們就是混入城中的—— “刺啦!” 利刃劃破幾人喉嚨,在鮮血噴涌而出之前,一片寬闊衣袖遮住了勝玉的雙眼,也擋住了飛濺出來的血珠。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又蔓延到背上,稍稍使力將她按進懷里。 失去光亮,其余的感官變得鮮明,清晰地提醒著她眼前人的熟悉,以及久違。 勝玉感覺到自己被牢牢箍住,穩(wěn)在懷中,似乎即將要被帶走。 她拉了拉眼前人的衣袖。 對方似是會意,動作一時間停了下來,兩道目光自上而下地觀察著她。 勝玉踩過血泊,走向那個縮在墻角顫顫發(fā)抖的老婦。 見她靠近,本就受驚嚇的老太更加蜷縮,甚至驚恐得開始咿呀亂語。 勝玉彎下腰,把手里一直端得牢牢的粥碗放在人面前,什么也沒說地后退兩步。 她再一次被裹挾進那個懷抱里,身軀被帶著騰空。 大約是為了方便行動,沒走幾步勝玉就被調(diào)換了一個姿勢,被人半摟半端在了懷里,膝彎穩(wěn)穩(wěn)地架在對方手臂上。 這個姿勢,她不得不仰起頭。 目光直視著李檣的下頜。 現(xiàn)在不是亂想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