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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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大王的指令傳了下去,原本狼狽逃竄的折柔士兵終于拔出了刀。 然而折柔人雖有馬鐙,卻沒有大周士兵所配的那種高橋鞍。 他們所騎戰(zhàn)馬配備的都是軟墊皮鞍。 折柔士兵雖能坐在馬背上,但身體卻在隨著馬行的動作而不斷地前后搖擺,始終難以穩(wěn)定。 揮刀時的力量也被這晃動卸去了大半。 與之相反的是,高橋鞍緊緊包裹著周人的腰腹。 他們雖然不像折柔士兵那般從會走路時便會騎馬。 然而高橋馬鞍的存在,卻完全將這部分的劣勢彌補了回來。 此時他們穩(wěn)坐在戰(zhàn)馬之上,完全與戰(zhàn)馬融合為一體。 隔著硝煙與四處拋散的熱血。 丘奇王遠遠看到了那道如夢魘一般的身影。 應長川手持長劍,不過剎那便取走了敵軍的首級。 暗紅色的鮮血灑向玄衣,只留下一道似有如無的痕跡。 那雙時常泛著冷色的眼瞳已被血液染紅。 此時的他,完全是殺神降世。 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應長川一邊揮劍再斬首級,一邊漫不經心地朝他笑了起來。 下一刻,又有一顆頭顱飛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鮮血噴濺,染紅了腳下的碧草。 “走……”丘奇王的背后瞬間泛出一陣冷汗,他喃喃自語道,“走,快走!” 被嚇得渾身發(fā)軟的丘奇王猛地攥緊了韁繩,他用盡全身力氣向四周親兵道:“撤——” 話音還未落下,人已經向著杜恩利方才消失的方向而去。 此時戰(zhàn)場上早已亂作一團。 見到大王落荒而逃,丘奇王的親兵還有周圍的士兵也奮力轉身,跟隨著他一道向大漠的深處而去。 不遠處,應長川緩緩笑了起來。 ——此時他大可派人追上斬殺丘奇王,但他卻并沒有那樣做。 應長川要放丘奇王走,放對方去尋其他二王…… - 這一場閃擊戰(zhàn)以折柔丘奇王及一千親兵落荒而逃,丘奇部全部投降告終。 折柔丘奇王手下精兵幾乎全部死在了這一戰(zhàn)中。 丘奇王走后,部下其余貴族無力再戰(zhàn),紛紛率眾向大周稱臣。 不過轉眼,折柔王庭東南所有土地便盡屬大周。 按照舊例,幾日后便是受降儀式。 大戰(zhàn)還未結束,經此一役后折柔其余二王短期內卻勢必不敢輕舉妄動。 折柔雖沒有城市,但水源地和草場便是逐水草而居的他們眼中的“重鎮(zhèn)”。 原本駐守在大周北境的鎮(zhèn)北軍也在此刻拔營。 他們一點點深入定烏穆高草原,并分批次于水源地旁扎營。 幾日后,大軍終于推進至定烏穆高草原最深處。 …… 卯時,太陽終于在地平線上冒了一點頭。 空氣中滿是濕漉漉的水汽。 大部分士兵還在沉睡之中,鎮(zhèn)北軍先行軍已經行至駐地邊緣。 不等雄雞唱曉,本該休息的天子已緩步走出軍帳。 見到主人出現(xiàn),原本正在吃草的玄色駿馬也激動地打起了響鼻,并在原地踢踏徘徊了起來。 它的動靜有些大,吵醒了住在周圍另一處軍帳內的定北大將軍。 “……這是什么動靜?”雖然還困著,但軍人的本能還是使定北大將軍在此刻睜開了眼睛,并下意識披上外袍提起武器向軍帳外而去。 誰知打算細查噪音來源的定北大將軍剛一出門便看到……天子不知何時換上了日常的絳紗袍,此時正站在原地喂馬。 ……奇怪? 陛下何時有這種閑情逸致了? 定北大將軍揉了揉眼睛,正準備退回軍帳。 不料卻在此刻聽到了一陣馬蹄聲。 站在氈簾旁的他忍不住抬頭向著東方看去。 ——不遠處,有一匹白色的戰(zhàn)馬正沐著晨光,向此地疾馳而來。 - 清晨的草地上凝了一層露水。 沒走幾步,應長川的衣角便被水汽打濕。 他上前去摸了摸戰(zhàn)馬,并輕聲道:“不急,馬上到了?!?/br> 話音落下之后,便轉身朝草原上看去。 身騎快馬的江玉珣正直直地向此處而來。 見軍帳就在前方,江玉珣不由拉了拉韁繩想要降低速度。 然而就像應長川之前說的一樣——這兩匹戰(zhàn)馬本是一對。 見到另一匹戰(zhàn)馬后,江玉珣所騎的那匹白馬不但沒有放慢速度,甚至跑得愈快。 江玉珣不由攥緊了韁繩試圖讓它停下腳步,并微微提高音量道:“陛下當心!” 誰知天子非但沒有躲開,反倒抬手朝那匹馬白作出一個指令。 原本疾馳的白馬突然一頓,高高揚蹄立定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天子的聲音也出現(xiàn)在江玉珣耳畔:“別怕,跳下來——” 江玉珣不由深吸一口氣:“好!” 下一刻,他便如應長川說的那般閉上眼睛翻身下馬,動作格外干脆利落。 這個動作對江玉珣而言,難度實在有些高。 他不但屏住了呼吸,心也隨著拂面而來的清風一道懸了起來。 但江玉珣并沒有像自己擔憂的那般摔在地上。 ——應長川緩緩上前張開了手臂,江玉珣就這樣穩(wěn)穩(wěn)地落入了他的懷抱之中。 第92章 江玉珣的騎術雖然比不上應長川,但絕對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的平均水平。 然而昭都官道行人眾多,擔心打擾到旁人他從不會將馬騎得太快。 定烏穆高大草原一望無際。 直到今日,跟隨鎮(zhèn)北軍一起來到這里的江玉珣終于明白了什么叫作策馬飛騰。 清晨的草原空氣中滿是寒意,但江玉珣的血液卻已在狂奔中沸騰。 心臟也早早就隨著馬蹄聲一道瘋狂跳動。 這一瞬,他忍不住輕輕回抱住應長川。 淡淡的龍涎香再度將他包裹,應長川把手搭在江玉珣的背后,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拍動起來。 同時在他的額頭上落下細碎的吻。 草原上的風在這一刻靜了下來。 方才在隨著風輕擺的碧草,似乎也停止了舞動。 整個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幾息后,江玉珣的心跳節(jié)奏終于一點點恢復了正常。 感受到禁錮著自己身體的那股力量后,他終于反應過來——此時自己仍在應長川的懷中。 “咳咳……”江玉珣抬起頭,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說,“陛下放臣下來吧?!?/br> 說著便把手搭在了應長川的肩上,微微用力試圖將他推開。 鎮(zhèn)北軍就在后方不遠處,隨時可能趕到駐地。 被人撞破這一幕的不安催得他緊張了起來。 誰知應長川非但沒有聽江玉珣的話,反將他抱得愈緊,并不慌不忙地于他耳畔道:“不急?!?/br> 或許因為此時正值清晨,應長川剛醒來不久,他的聲音竟比平常還要低沉沙啞。 除此之外,還帶著一陣慣有的慵懶之意。 “……不急?”江玉珣被應長川的話嚇了一跳。 若是被人看到大周天子與尚書令這樣抱在一起,那還像話嗎? 自己倒是無所謂,應長川也不要形象了? 清晨的駐地安靜得只剩下三兩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