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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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道的重點便在于多與天子聯(lián)系,與他走的越近越好。 但他卻怎么也沒想到……江玉珣竟和應長川近到了如此地步。 江玉珣趕忙搖頭:“沒有,世伯不要胡思亂想?!?/br> “那你呢?”莊岳又嘆了一口氣,神情也變得有些滄桑,“你是喜歡陛下的人,還是喜歡天子的身份?” 莊岳雖官拜九卿,但是出生于底層的他說起話來也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田間只有他和江玉珣還有莊有梨三個人,莊岳索性直接問了。 聽到這里,剛才還在腦補奇怪畫面的莊有梨終于擔憂地看向江玉珣 。 江玉珣則在此刻攥緊了手心。 他明白莊岳的意思。 “皇帝”這兩個字自帶刺眼的光環(huán)。 在莊岳看來,年歲尚輕的自己很可能分辨不出喜歡的究竟是應長川這個人,還是他那無法令人拒絕的身份。 江玉珣本應該回答莊岳的問題才對。 但聽到這里,他的鼻間突然一酸。 自己與應長川的關系如此特殊。 若莊岳不是真心把自己當做家人看待,那么他知道這一點之后只會欣喜若狂,并叮囑自己小心保持這段關系。 可是莊岳卻在第一時間提醒自己,一定要看認清內心的想法。 春風吹過田野,帶來一陣草木的清香。 莊岳的這番話忽然讓在這個世界漂泊了好幾年的江玉珣生出了難得的歸屬感 。 ——他在這個世界早已有了家人。 江玉珣還未回話,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見狀,向來最聽父母話的莊有梨不由著急道:“爹!你別這樣給阿珣說話?!?/br> 莊岳也意識到自己語氣稍有些生硬。 他移開視線,朝著麥地中央看去:“你這個年紀,就算是分不清喜歡的究竟是什么也正常。但切記,陛下身份特殊,你千萬不能將他當做尋常人看待。免得……” 免得想要脫身時難以脫身。 還不等莊岳話音落下,幾人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水聲。 清澈的河水順著長渠而下,涌入了麥田之中滋潤了干渴半春的田地。 不遠處正是平行于怡河修建的大型灌溉渠。 如今直接開挖而成的灌溉渠已經投入使用,寬約六丈的灌溉渠兩邊布滿了窄窄的長渠。 這些長渠如毛細血管一般包裹著怡河平原,滋養(yǎng)著大片大片的平整麥田。 長渠最寬處雖還不到一尺,但其中卻設有閘門、閘墩與閘槽。 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小小的閘門上還裝了可以升降的木質閘板,不遠處的農戶正通過這道閘板控制著灌溉的流量。 這樣一來,既能緩解旱情,也能避免大水漫灌淹死麥苗。 最重要的是可以將每家每戶的灌溉時間分隔開來。 眼看河水將要漫上田壟,莊岳終于無奈轉身:“走吧,澆水之后土壤墑情就會變好,田間也沒什么大事了,你先回仙游宮去忙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吧?!?/br> 說著他便邁步向官道走去。 然而還不等莊岳徹底走下田壟,一直沒有說話的江玉珣忽然伸手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子。 “世伯,”江玉珣認真地看向莊岳,他深吸一口氣無比鄭重地對莊岳說,“我分得清楚?!?/br> 已經跳過剛才那個話題的莊岳愣了一下:“分得清什么?” “……分得清喜歡的究竟是‘皇帝’的身份,還是他這個人?!?/br> 自己并非這個時代的土著,對“天子”不存在任何天然的敬畏。 應長川在自己的心中,從來都不是“陛下”而是“應長川”。 ※ 朝廷廣納賢才,不拘一格。 越是“新奇、前所未有”之物,便越是受到重視。 來自大周各郡的能工巧匠與各行各業(yè)的人才,已經在昭都附近徹底扎下了根,更有優(yōu)秀者獲得了封賞和官職,完全不受身份與出身的影響。 受此影響,百姓們也于生活中鉆研了起來。 除了習字、識數(shù)以外。 擅長種地的百姓試著將耕種一事研究得透徹、明白,于日常工作中總結起了經驗與規(guī)律,試圖寫成農書奉至御前。 擅長木工的則去研究新的農具與車馬。 甚至于還有人觀起了天象與水文。 幾乎每個人都想在這個時候做出點事情來,不愿錯過這個特殊的時代。 他們越是研究,便越無心去理會從前不可一世的聆天臺。 江玉珣回仙游宮后,玄印監(jiān)便將最近一段時間各地奉上的新奇玩意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邊看一邊在本上記錄,最后如往常一般將這些東西匯整成冊送向天子手中。 - 時間已經不早,流云殿后殿早亮起燈火。 暖色的燭火照亮了奏報上的文字,卻映不暖泛著寒光的甲胄。 一推開門,江玉珣便看到了懸在衣架上的戰(zhàn)甲,還有安靜站在它對面的應長川。 他不由放緩了腳步,并猶豫道:“……陛下這是在整甲?” 話音落下的同時,江玉珣便轉身闔上了殿門。 這套戰(zhàn)甲此前一直放在庫中,應長川今日取它不可能是為了回憶往昔,而是為了……出征。 身為開國之君的應長川,也是這個時代最好的武將。 在原本的歷史中,便是由他率人苦戰(zhàn)七年打敗了折柔。 更別說大周軍事人才,此時也正處于青黃不接的時期。 原本最受應長川重視的征南大將軍——也就是原主的父親,已犧牲在了幾年前的戰(zhàn)爭之中。 而未來有望大放異彩的顧野九,如今還未正式上過戰(zhàn)場。 這場戰(zhàn)爭應長川定不會缺席。 天子朝江玉珣看去,他輕輕點頭道:“對。” 戰(zhàn)爭絕非兒戲,生死難以預料。 雖然早知道應長川會去北地,但聽到這里江玉珣的心頭仍像是忽然壓了顆大石頭般難受了起來:“陛下何日動身?” 他垂眸看向銀甲,小心藏起了眼中的情緒。 應長川走來接過江玉珣手中的奏報,伸手摸了摸身邊人的長發(fā)道:“阿珣只想問我這個?” 不知何時,他也在私下里叫起了江玉珣“阿珣”。 應長川的語調微揚,語速略緩。 簡單的“阿珣”兩字到了他的嘴里,立刻多了幾份不同的意味。 江玉珣正想點頭。 但嘴巴里卻說:“我想和你一道去北地。” 聽到這句話,就連江玉珣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最想說的竟然會是這個…… 應長川頓了一下,他并未拒絕江玉珣的要求:“好,阿珣待在鎮(zhèn)北軍營地之中便好?!?/br> 說著原本正在撫弄江玉珣長發(fā)的他忽然抬手,拔掉了插在黑發(fā)間的那支玉簪。 江玉珣的發(fā)髻隨之一松。 鎮(zhèn)北軍營地距離折柔還有一段距離,應長川自信絕不會讓戰(zhàn)火蔓延至此。 這些年來江玉珣雖然一直有在習武,但他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原主的身體底子極差,江玉珣雖然不像原主一般纏綿于病榻,但上場殺敵對他而言還是太過遙遠。 江玉珣輕輕地點了點頭:“好?!?/br> 在一起后他才知道,應長川竟然比從前表現(xiàn)出來的還要幼稚。 比如此時,應長川嘴上在說話,手上也沒有閑著。 不過短短幾息,江玉珣原本好好束在腦后的長發(fā)已經盡數(shù)披散了下來。 原本站在銀甲前的兩人,也不知怎的坐在了桌案邊。 應長川一邊撥弄江玉珣的長發(fā),一邊于他耳畔輕聲說:“愛卿還在擔憂?” 看過《周史》的他自然知道應長川能力出眾。 身為臣子,江玉珣本應該表現(xiàn)出對天子還有大周的信心才對。 但應長川這么一問,他只得實話實說道:“對……” 抱著膝蓋坐在應長川身邊的江玉珣抬眸向天子看去,他聲音也在這一瞬多了幾分沙啞之意:“刀劍無眼,萬一出意外怎么辦?” 應長川笑了起來。 他將手從江玉珣發(fā)間放下,并朝著窗外看去。 過了幾息,應長川突然在江玉珣的耳畔輕聲問道:“阿珣可還記得‘藏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