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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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珣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某天竟會動手殺人。 他的手指不由輕輕顫抖。 “砰——” 就在江玉珣出神之際,忽有一道寒光從他面前閃過。 緩過神來時,應(yīng)長川已揮劍斬?cái)嗔死p在他腕上的繩子。 沒有了束縛的環(huán)首刀重重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將少年的思緒拽了回來。 江玉珣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記了手上的長刀。 他正要道謝,應(yīng)長川突然開口:“抓緊馬鞍。” “什么?” 不等江玉珣反應(yīng),戰(zhàn)馬突然嘶鳴一聲,加速向前沖去。 ?。?! 少年下意識抓緊了馬鞍。 疾風(fēng)如刀從頰邊割過,眼前景致驟然模糊變形。 江玉珣的大腦瞬間只剩一片空白,方才的廝殺、刺鼻的血腥味與長刀穿透皮rou的感覺,在這一刻通通被快馬丟在了身后。 他緩緩攥緊還在發(fā)麻的右手,恍惚間心中竟只剩下一個念頭——自己該去鑄一把趁手的武器了。 - 幾日后,怡河水位逐漸降低。 第一批離河較遠(yuǎn)、受災(zāi)相對較輕的百姓,終于離開了田莊。 安然度過天災(zāi)本是好事,可此時他們卻滿面的愁容。 一對夫婦牽著女兒走在官道之上。 男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天沒回家,也不知道咱們家里那幾只雞如何了?!?/br> 女人輕輕搖頭:“只要我們?nèi)诉€在就好,剩下的就別想那么多了。” “唉,話雖這么說,但那可是我們?nèi)康募耶?dāng)啊……” 田莊面積有限,自然不能把家禽家畜也帶去。 他們心中其實(shí)很清楚——就算沒有被水淹,這么多天無人飼養(yǎng),家里的雞鴨牛羊恐怕也早就餓死了。 真不知未來要怎么辦…… 小女孩雖然不懂發(fā)生了什么,但也懂事地安靜了下來。 一路上百姓幾乎人人如此,田埂之上死氣沉沉。 直到他們走到村口。 持劍守在此處的官兵突然上前核驗(yàn)起了身份。 男人把照身帖遞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問:“大人,我們不過是回個家,怎么如此大費(fèi)周章?” 核驗(yàn)完后,官兵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照身帖交還給他,笑著說道:“請三位同我過來一趟?!?/br> 一家人面面相覷,無比忐忑地跟了上去。 官兵將他們帶到了一間新搭的屋棚旁,剛走近三人便聽到了一陣“咯咯”叫聲。 “這…這是……!”男人瞪大了眼睛。 說話間那名官兵已翻過柵欄,抓出了三只母雞。 那雞爪上纏著塊布條,上面寫的正是他的名字! 男人顫著手將母雞接到懷中,當(dāng)即便要哭出聲來。 “先別急,”正說著,官兵又將一盤雞蛋送到了他妻子手中,“這是它們近幾日下的蛋,上面寫了日期?!?/br> “對對對!一日三枚,不多也不少!”女人當(dāng)即拿出幾枚雞蛋塞到官兵手中,“大人之恩無以為報(bào),民婦家中只有這點(diǎn)值錢的東西,您千萬不要見笑?!?/br> 說著,男人便要向他磕頭。 “使不得!”官兵連忙將人扶了起來,“這些都是江大人的主意。你們遷走后,他便派人將家禽、家畜趕至山上統(tǒng)一飼養(yǎng)?!?/br> 說完又朝女人笑道:“江大人還說,不許拿你們的謝禮。” 此時女人已泣不成聲:“沒…沒想到江大人竟然還記得這些……” 小女孩也跟著偷偷地抹了抹眼淚。 屋棚外人越聚越多。 一時間,雞鴨牛羊的叫聲全都混在了一起,聽上去格外刺耳,但卻沒有一個人嫌棄。 這對他們而言并非噪音,而是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先喊起了江玉珣的名字,眾人紛紛應(yīng)和。 原本寂靜的村莊,驟然間熱鬧了起來。 那聲音甚至傳到了官道之上—— 乘馬車途經(jīng)此處的莊岳緩緩拉開車簾,見此情形他既無比欣慰又有幾分忐忑:“阿珣真是長大了!” 屬下當(dāng)即笑道:“怡河兩岸百姓都在夸贊江大人呢?!?/br> 莊岳笑著放下車簾,朝屬下問道:“這幾日的賑災(zāi)事宜都是由阿珣負(fù)責(zé)的?” “是,莊大人。” 莊岳不由抿唇。 皇帝回行宮途中遇刺的事,已于暗中傳遍朝野。 除此之外,另有一條小道消息甚囂塵上:皇帝在刺殺中身受重傷,情況不容樂觀。 應(yīng)長川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可是他這一回,竟然將賑災(zāi)的事全部交給了江玉珣,對所有朝臣更是閉門不見。 ——這似乎也在無形之中印證了那則流言。 - 傍晚,莊岳準(zhǔn)時回到行宮,將新統(tǒng)計(jì)出的記錄農(nóng)田受災(zāi)情況的急報(bào),交到了江玉珣的手中。 見少年拿了就走,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壞了!陛下往常收到急報(bào),都會第一時間找自己商議……怎么今日沒有? “等等,阿珣!”莊岳叫住江玉珣,確定四下無人后,終于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他:“陛下現(xiàn)在還好嗎?我聽人說,他似乎在刺殺中受了點(diǎn)傷……” 江玉珣當(dāng)下攥緊了急報(bào)。 他移開視線,停頓幾秒后輕輕搖頭說:“放心吧,陛下那里不必?fù)?dān)憂。” 話雖這么說,可是江玉珣的語氣與表情都不算輕松,甚至有幾分安慰的意思在。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否認(rèn)…… 莊岳略為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懂了?!?/br> 不,你不懂。 ——江玉珣在心里默默反駁。 他將視線移到一邊,停頓片刻后道:“天色不早了,世伯還是快點(diǎn)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回去吧,”莊岳無比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江玉珣的肩膀?qū)λf,“若遇到什么難處或是忙不過來了,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br> “放心吧世伯?!苯瘾懗α艘幌拢K于拿著急報(bào),在莊岳的目送下回到了流云殿內(nèi)。 這一路并不長,少年卻走得格外艱辛。 直到進(jìn)門,終于長舒一口氣—— 我應(yīng)該騙過莊大人了吧? 遭到刺殺后,應(yīng)長川并沒有急著處理幕后黑手,而是將計(jì)就計(jì)把“皇帝重傷或不久于人世”的謠言傳了出去,等待對方下一步動作。 這件事的真相,只有玄印監(jiān)上部的成員,還有和他同騎一匹馬的自己知道…… 想到這里,少年不由長嘆一聲。 江玉珣你墮落了! 應(yīng)長川裝病裝到底,這幾日一直待在后殿之中。 江玉珣正要帶急報(bào)過去,抬頭卻見……應(yīng)長川竟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前殿。 “陛下您怎么在這里?”他下意識問。 應(yīng)長川沒有回答,而是挑眉向墻上看去。 怡河兩岸的地圖就懸在這里……他自然是要對著地圖,核對附近農(nóng)田受災(zāi)情況。 江玉珣:?。。?/br> 我怎么忘了這一茬? “愛卿為何忽然嘆氣?”應(yīng)長川的聲音穿過大殿,落在了少年耳邊。 江玉珣心中不由一悲。 “莊大人一直將臣當(dāng)做親生兒子般看待,臣方才卻騙了他,”江玉珣攥緊了急報(bào),無比沉痛地實(shí)話實(shí)說道,“臣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和陛下同流合污的那一天,故而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墮落?!?/br> 第14章 這幾日,仙游宮里的“閑雜人等”都被遣至外圍,流云殿內(nèi)更是空蕩一片。 話音落下以后,江玉珣的聲音竟然在殿上一遍一遍地回蕩了起來…… 前殿沒有掌燈,暮色朦朧。 江玉珣稍有些看不清應(yīng)長川的表情,只隱約聽到對方輕輕地笑了一聲:“愛卿不愧為國之忠良,果然芒寒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