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將愛意寄山海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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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一幕,他分明看見林薏一路奔跑而來,用盡力氣,從人潮人涌,跑向起伏跌落的月色。 他的心也開始煎熬到泛疼。 手機握在手中,冷硬的硌著手掌心,皮膚里那塊只有他自己能碰到的傷疤被硌得很疼很疼,可他抿著唇,還是就這樣看著她轉(zhuǎn)過身又快步離開,與他錯過。 他給林薏發(fā)了信息,“你是要來找我嗎。” 林薏還沒有完全跑出他的視線,他看見林薏低頭看了一眼,沒有回,繼續(xù)向前快步的走。她跑了一路,沒有什么力氣,跑得慢了許多,但仍然急切的奔向下一個校門口,她想見他,很想很想見他。 那一刻不知道為什么,他心軟到再也沒有什么話可以說,只有心底里尚存一息的理智在堅持著告訴他,別再去招惹那個渾身安靜柔軟的女孩了,別再去打擾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了,別再讓她受傷了,別再害她了,別再碰了。 沿街的店鋪里在放著歌,隔得遠,依稀聽得清是那首陳清桉的《放下》,他聽不清歌詞,卻也知道那首歌在唱什么。 ——就這樣把你歸還人海吧,不如就此釋懷或者放下。 他眼角手心都泛著冰涼,給林薏打過去了電話,很快就接通。 屏幕上閃爍著的時間計時,記錄著和她時光相連,他抿著唇,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是該冷靜到底,還是遵從自己的本能。 是說別來找我了,還是說求你了,別讓我錯過。 可他掙扎著不知道如何開口,她也沒有說話,這一刻的電話相通,將他和她的距離連接得很近,他能聽到電話里她因為奔跑而急促未平的呼吸,那個做什么都溫吞慢熱的女孩,此時因他而固執(zhí)執(zhí)著。 片刻后,他終于率先開了口,像從前一樣帶著笑的語氣:“不用來找我,該玩兒就玩兒,如果你不想郵寄,可以等下次回來再給我?!?/br> 那首隔得略遠的歌還在音響里放著,依稀聽不清歌詞,可是那首歌在那幾年很火,他也知道那首歌在唱什么,在唱著,也曾釋懷或者放下,別再見面了,否則讓我怎么不想她。 可是她呼吸未平,語氣冷靜卻執(zhí)著,她的聲音好輕,是他在夢里聽過無數(shù)次的細語溫柔,“周嘉也,你在哪?!?/br> 從她口中再次聽到自己的名字,像咒語,三個字就能致命。 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很快就要淪落。 這幾年反反復復痛苦破碎的夢,無數(shù)次想要釋懷,每一個醒來感到巨大落空感的意難平,他花了那么長的時間才堆壘而成的冷靜,好像真的快要崩塌。 只有一息尚存的理智在撕扯著他已經(jīng)快要麻木的傷疤。 噴泉的水在不斷高漲,然后跌落,月色在動蕩的池水里不斷破碎,浮游著又固執(zhí)地融成一整片月光,不斷破碎,不斷拼湊,不斷放棄,不斷執(zhí)著。 他還能看到林薏的背影,在人影憧憧的街頭,在人潮擁擠里繼續(xù)向前,她今天好漂亮,穿了入春后的裙子,頭發(fā)也乖巧溫柔的梳在一起,燈火墜落滿人頭攢動的長街,她沒有回頭,仍然執(zhí)著想見他。 “真不用麻煩,今天是我的問題,我沒提前跟你說一下,下次我一定早點跟你確定時間,行不行?” 她沒回答。 片刻后,他看見林薏再次提起腳步,繼續(xù)向前,深陷人海。 燈火在搖曳,月色在墜落,池水不斷高漲后碎成無數(shù)細小的水珠,映著整條擁擠長街,整夜人間煙火,他愛了好幾年的人,在人山人海里,只是因為想見他,固執(zhí)著不愿低頭。 這一次他認命,而她執(zhí)著。 那首遠而模糊的歌還在唱著,我知道擁抱的代價,可是讓我怎么不想她,如果再次與你相逢,我還能放下嗎。 周嘉也聽見自己那座用了好幾年才堆壘而起的堡壘,最后一息尚存的理智,在這個月色溫柔的春夜,轟然倒塌。 心底里反復不停,只剩下一個煎熬又壓抑了好多年的聲音,林薏,你來找我吧,別讓我錯過。 風依然很涼,拂過了手掌心的疤,他聲音很低很輕,“別往前了。” “林薏?!?/br> “回頭吧?!?/br> 求你了,你來見我吧。 別讓我放下。 第77章 周嘉也/09 那天只短暫的見了林薏一面,很快,來接他的車就已經(jīng)到了,他沒法再停留。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又一次停留在她頭發(fā)上的發(fā)卡,那是一只蝴蝶。 其實早在她向他走來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那只蝴蝶。 那一刻的心情,該怎么去形容,那一晚冰冷到皮膚泛疼的風,忽然變得好輕,月色也好溫柔。 她在看清他所在的方向后喘著氣向他堅定跑來,風里依稀,又能聞到很淡的花香,像十七歲那年的春風明烈。 他仍然坐在燈光晦暗的長椅上。 仰著頭,看向了讓自己這幾年來的日夜難安又念念不忘的人,在看見她發(fā)間蝴蝶的那一刻,心臟忽然柔軟,這一整晚的不安也停息,他這么久以來的疼痛煎熬,自責難卻,仿佛都被融進了月色里,一同安穩(wěn)降落下來。 落在了心底里最柔軟的地方。 他望著她發(fā)絲間的蝴蝶,手指繃緊,又釋放。她是不是留意了他的頭像是蝴蝶,所以她戴了蝴蝶的發(fā)卡,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好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十七歲那年拂過他心臟的春風又回到了這一夜。 他只是叫她的名字,她就會望向他,在他身邊。 月色溫柔降落,春風在夜色里吹過他們之間。 他望著她發(fā)絲柔軟,細瘦的手腕,她今天穿了漂亮的裙子,整個人安靜又溫柔的,就在他的身旁,那只蝴蝶在她的發(fā)絲間???。 她就在他的面前,越過這幾年的傷痕累累和煎熬歲月,就在他的面前。 他忽然想到了蝴蝶效應的設計師將項鏈遞給他時說的話。 他曾在一場珠寶晚宴上看中一款名為蝴蝶效應的項鏈,在當晚眾多璀璨昂貴里,那條蝴蝶效應放在最邊緣的位置,安靜又內(nèi)斂地躺在那里,泛著溫柔的光。 注意到它的人很少,當晚大多目光都在那些高奢身上,它的身價并不起眼。 那時候的他也是個才出道的新人,晚宴上沒有多少目光注意他,他就當做是來看個展,于是在某個沒人在意的時刻,路過了這只溫柔的蝴蝶,看著它安靜在那里的柔和光澤,腳步忽然就放慢停了下來。 燈光鍍了一層柔和,他和蝴蝶之間隔著透明的阻隔,可是那一刻仿佛是望向了很多年前,他和櫥窗里的蝴蝶久久對望。 那年從林薏發(fā)梢旁,有一只翩飛而過的蝴蝶,她也是這樣,安靜又溫柔的坐在世界的角落,近在他的身邊。 世界很嘈雜,而她很安靜,笑也好溫柔。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和林薏重逢,他以為他和林薏以后都不會再見了,所以只是一只像她的蝴蝶,都讓他眷戀難忘。 也只有對著一只讀不出他感情的蝴蝶,才敢透露出自己的想念和柔軟。 直到,這條蝴蝶效應的品牌創(chuàng)始人,也是它的設計師,走到了他的身邊。當時他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對方先一步開口問他:“你好像看了她很久?!?/br> 周嘉也這才從一直望著蝴蝶效應的出神中轉(zhuǎn)過頭,看見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兩個人,是一對中年夫妻。 對方主動介紹起了這只蝴蝶,“她的名字是蝴蝶效應,是初戀系列的主題款,也是唯一的限定款,只出一個限定款是意義就是,她是限定,也是唯一?!?/br> “你很喜歡她嗎?”男人問他。 周嘉也猜不到對方的身份,但禮貌著誠實回答:“很喜歡。” 男人笑了起來,開始介紹旁邊的人:“這是我的妻子,我和我的妻子在中學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我是學校里出了名的調(diào)皮搗蛋,而她是個好學生,但是從遇見她的那天起,我覺得我好像找到了??奎c,我們相愛了幾十年,也會繼續(xù)相愛未來的人生幾十年?!?/br> “創(chuàng)立這個品牌是為了我的妻子,為我這一生唯一的一次心愛?!?/br> “最初用蝴蝶這個元素,是因為我的妻子很喜歡‘蝴蝶飛不過滄?!@首詩,但我認為,蝴蝶自有歸處,滄海不一定是盡頭,也許會有??康膷u嶼。而這條蝴蝶效應的設計理念——” 他轉(zhuǎn)下視線,看向了他面前的蝴蝶效應,而后說道:“你的一次回眸只是一個瞬間,卻是我的一生心動。” 那時候的他也才出道沒多久,來這樣的活動也不過是邊緣人物,而這個品牌也是小眾,所以整場晚宴,他都在這里聽著有關蝴蝶的故事,沒有多余的打擾。 在聽男人講完這整個品牌的設計理念和創(chuàng)立初衷后,他沉默望著隔著櫥窗里的那條蝴蝶效應。 熾白的燈光刺著眼,而與他隔著玻璃的蝴蝶柔和發(fā)光,溫柔又安靜的在他面前。 他忽然有了那樣的念頭,這條蝴蝶效應,他一定要擁有,非要不可。 可是創(chuàng)始人只是笑著說這是非賣品。 周嘉也不好強求,只好道別。 可是在晚宴離場后,公司的車來接他,那位蝴蝶效應的設計師卻出現(xiàn)在他的車旁,車窗落下,他將包好的蝴蝶效應送上,夜色很深,已經(jīng)逐漸散場的晚宴門前略顯清冷。 他有些怔地接過那條蝴蝶效應,問道:“您晚上不是說過她是非賣品?!?/br> “她是非賣品,是因為蝴蝶自有歸處,希望年少時放飛的蝴蝶能夠再次回到你的手中?!?/br> 路燈輝煌搖曳,他站在車窗前沖他揮了揮手。 他的妻子從身后過來,挽著他的手離開,走得有些遠了,還能看見他同妻子說話時的溫柔體貼。 年少心動只是一瞬,卻是少年的一生。 十七歲那年放飛的蝴蝶,還能回到他的手中嗎。 第二天凌晨,連夜趕往了蘇城影視城拍戲。 但是從那一夜過后,他和林薏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和林薏走散前的那個夏天,他每天都會在晚自習回家后給她發(fā)消息,給她分享著學校里的事,等她養(yǎng)好病開學就能和她見面。 那個時候,是他和林薏距離最近的一段時間。 雖然那個夏天林薏沒有來學校上課,一直在養(yǎng)病,整個夏天都沒有見過一次面,聊天也聽不見語氣,看不到表情,可是她每天都會和他聊天,會聊很多的事,他說的每句話都能得到她的回應,不用擔心別人的目光,也不用擔心被打擾。他能通過屏幕里的字想象她的語氣,想象她的表情,想象著那個夏天結束就能見面。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回到了沒有走散過的從前。 但是那時候進組拍戲很忙,有時候候場就是一整天,偶爾回她消息的時間也沒有什么規(guī)律可言,但是無論他回什么,林薏都會好好的回答,像是從前。 忙完拿過手機的瞬間,一想到打開手機就會看到她回的消息,連心情都開始提前雀躍。 好玩的事會發(fā)給她。 和朋友一起的事會發(fā)給她。 劇組里借來的貓也會發(fā)給她。 劇組里的朋友見他好像喜歡貓,問他喜歡什么樣的貓,到時候挑個品相好看性格好的貓養(yǎng),兒那只劇組里借來的小流浪貓乖巧又膽怯的窩在他的懷里。 一雙眼睛清亮,對他充滿依賴,在別人靠過來的時候,會往他的懷里躲。 他忽然就笑了起來,回答對方:“品種品相都不重要,我喜歡溫順的,眼里都是我的。” 可是就是那只溫順的、滿眼都是他的貓,在拍完了戲放回去之后,他每天都花時間去喂它陪它,有一天,他在每天陪它的地方再也沒有找到那只貓。 后來終于找到了它,才知道它其實沒有走遠,一直都是原地,只是躲著不肯再出來。 它滿身都是傷,別的貓會去搶它的食物,而它的弱小無力反抗。 再次見到它的那天,他好像才明白,自己的舉動只是希望它好好生活好好長大,卻沒有考慮到它的處境,會給它帶來傷害。 于是他沒有再去找它,而是找了附近愿意養(yǎng)它的人,他可以支付養(yǎng)貓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