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貌似有點(diǎn)失望，也輕輕嗯了一聲，一番掙扎后，沖他小幅度地抬了抬手，小聲：“那能不能......抱一下？”

    “就只是抱一下？”

    “嗯......抱抱?！彼诌€舉著沒放下。

    抱抱兩個字說完，抿了唇，垂眼，接著再次抬眸看了裴行初一下，又垂眼。

    反反復(fù)復(fù)。

    第三次再想瞄人之前，被身前的人抵著腰重新推回了屋子。

    裴行初單手帶上身后的門，低頭碰了碰她的唇，再出口的話帶了極輕的嘆息。

    “跟你睡，”他笑得不太明顯，“我再忍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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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芙第二天上午十點(diǎn)多才到，她和江晚約的是早上九點(diǎn)，但天冷，實在起不來。

    晚上跟江晚一起來商會聚餐的地方吃飯。

    整個三層大廳，幾十張圓桌，最前面的臺子還有戲曲表演，桌子上除了正經(jīng)菜，最中間還擺了水果瓜子——確實很像在看春晚。

    飯吃到一半，江晚起身被沒剎住車的服務(wù)生撞到，帶著溫度的骨頭湯潑到了她的小臂。

    毛衣袖子是卷起來的，沒弄臟衣服，就是皮膚被燙紅了。

    發(fā)生這事的時候裴行初不在桌子上，竇亭樾倒是在。

    他們這桌往右七八米的地方就是洗手臺。

    江晚過去沖洗，宋芙幫她擦外套，沒來得及跟上。

    水龍頭打開，冰涼的水澆在皮膚，下一秒被身后跟上來的人握住了手臂。

    抬頭看到竇亭樾，江晚胳膊往后縮了一下。

    但她力氣小，被燙到的地方又不舒服，縱然有抗拒的動作，還是被竇亭樾拉著帶回了水下。

    靠近洗手臺的墻面有面扇形的玻璃鏡。

    江晚抬頭，透過鏡子看到走回桌邊的裴行初。

    她看到宋芙跟他說了什么，再接著是南漪，貌似補(bǔ)了一句，應(yīng)該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在看什么？”抓著她的手幫她沖洗小臂的人倏然出聲。

    江晚一愣，再次抽臂。

    而這一次，被竇亭樾更用力的握住。

    他避開了她燙紅的地方，捉住她的手肘，另一手抽了臺子上的紙巾，幫她沾掉水珠。

    盡管握她的手用了力，讓她無法把手臂拿走，但其實并不疼，動作也稱得上輕柔。

    湯的溫度沒那么高，燙得并不嚴(yán)重，只是剛潑上去時有點(diǎn)難受罷了。

    現(xiàn)在涼水沖過，僅僅輕微泛著紅色。

    “竇亭樾......”江晚還在掙扎。

    竇亭樾手上力道沒松，還是那副閑淡的表情，他稍稍抬了下視線，也看了眼桌臺的方向。

    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和裴行初對上了視線。

    “兩家的關(guān)系還在，你也不想被別人知道聯(lián)姻不順利，或者說我們兩個現(xiàn)在就鬧崩對不對？”

    看到裴行初移開視線低頭跟宋芙講話，竇亭樾也垂眼對江晚說出這句。

    竇亭樾眼皮輕抬，眼神依舊溫和，和看過來的江晚對視：“至少先維持表面的平和？”

    他幫江晚擦掉小臂上的所有水，才真的松開她。

    江晚被松開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再次抬眼，看了下鏡子里在桌邊站著的男人。

    男人半低頭，還在問宋芙什么事。

    竇亭樾把她的動作收在眼里。

    即使江晚已經(jīng)藏得很好，但跟裴行初比，她還是更容易泄露心緒。

    “好了......”江晚幫著把用過的紙扔掉，“我們回去吧。”

    竇亭樾隨口應(yīng)聲。

    剛在位置上坐下，裴行初很明顯地掃過去一眼。

    “有事嗎？”他問。

    他聲線冷，不笑的時候更是。

    江晚擺手說沒事。

    她左臂的袖子仍舊挽在手肘，裴行初細(xì)細(xì)打量了一下。

    確實只是很淺淡的紅色。

    落眸時第二次對上竇亭樾的眼睛。

    兩人坐得近，中間沒隔人，只有一個放菜的小木臺。

    遠(yuǎn)處臺子上的節(jié)目換成了相聲。

    長褂子的兩人剛上臺，話趕話沒兩句把臺下一眾人逗得前俯后仰。

    臺下亂，叫好聲一片，離得稍微遠(yuǎn)點(diǎn)，說句話還真聽不見。

    竇亭樾把剛擦過手的帕子隨手放在桌面：“自己meimei燙傷了，就問這一句？”

    “裴總家庭關(guān)系不怎么好啊?！?/br>
    他輕輕笑著，語調(diào)并無戲謔或者冒昧，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

    “他倆關(guān)系確實一般，”隔壁周揚(yáng)夾著菜搭話，“裴行初冷血動物?！?/br>
    竇亭樾目光在裴行初臉上停了兩秒，移開，狀似不在意：“是嗎?！?/br>
    幾秒后。

    臺子上的表演進(jìn)入小高潮。

    周圍人又是一片歡呼。

    裴行初卻在這個時候出了聲。

    他手搭在桌沿，目光從遠(yuǎn)處戲臺上移開，看過去：“那我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

    他慢聲慢調(diào)，真的關(guān)心起來。

    問竇亭樾：“燙得嚴(yán)重嗎？”

    被問到的人微微抬眉，眼睛里帶了疑問。

    裴行初笑：“不是你幫她處理的嗎，我問你不是很正常？”

    確實是這個道理。

    竇亭樾輕壓下巴，語氣自然：“不太嚴(yán)重，沖過水以后好多了。”

    這回話得到了一句不疾不徐的道謝。

    “麻煩了?！迸嵝谐跽f。

    竇亭樾也笑，緩聲：“分內(nèi)的事。”

    這個相聲實在精彩，就連先前搭話的周揚(yáng)也被吸引了注意，看過去。

    此時對話的就堪堪只有這兩個——心不在節(jié)目上的人。

    “畢竟可能是要結(jié)婚?！备]亭樾說了句。

    一句兩句，在緩慢地往對方的領(lǐng)域里侵近，試探。

    再無動于衷就會比不回?fù)麸@得更為可疑。

    片刻，裴行初手里的杯子放回桌面。

    “說了是以后，那就暫時還是我裴家的家里事，”他看回去，平聲，“所以還是謝謝?！?/br>
    竇亭樾不置可否，輕輕挑了下眉。

    裴行初目光撇開，再度落回戲臺，眼神依然是冷漠中帶絲慢條斯理，看起來慵懶隨性。

    而且和竇亭樾一樣。

    也并沒有繼續(xù)聊下去的打算。

    這場相聲說了十幾分鐘，結(jié)束后換了歌舞。

    民族歌舞，表演者年齡偏高，人也多，一部分并不在舞臺上，廳內(nèi)的氣氛一時更熱鬧了點(diǎn)。

    一些人離開自己的桌子往前走，為了更好地觀賞這場說是非遺傳承的唱曲。

    裴行初在一片混亂中，離席，拿了衣服下樓。

    從這棟樓出去，往右的一排矮房，有一個便利店。

    “有這幾種......”店員反身在玻璃柜里找了一下，指了指其中一排的幾個盒子。

    “藍(lán)色那個，拿一盒?！迸嵝谐跆土隋X夾。

    他下樓時給桌上的另一人發(fā)了消息。

    現(xiàn)在人下來了，怕他生氣，跑得急，羽絨服的拉鏈都沒有拉好，長發(fā)卷在領(lǐng)子里，顯得有點(diǎn)亂。

    “哥哥?！?/br>
    正在收錢的店員往江晚的方向看了一眼。

    再接著看了下裴行初，她還以為眼前這個很帥的男人手里的東西是給女朋友買的，沒想到是meimei。

    不過也對，meimei嘛，也是小姑娘，喜歡用這種卡通樣式的。

    沒得到裴行初的回應(yīng)，江晚回看了眼店員，不禁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哥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