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美人又懶又嬌 第47節(jié)
他是瘋了嗎。 難道是因為最近這幾個月每天都跟路寂混在一起,還理所當(dāng)然地享受著他的各種關(guān)照和縱容,所以漸漸的,就讓他的內(nèi)心發(fā)生一些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潛移默化的改變? 那樣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季挽咽了下口水,顧不得胸腔砰砰狂跳的劇烈動靜,猛地起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季季,這就要睡了?”付女士在后面叫他:“才九點,不陪媽咪看會電視了?” “不看了。”季挽腳步不停,聲音悶悶的不太清晰:“累,先睡了?!?/br> * 進(jìn)入寒假,時間便過得相當(dāng)快,轉(zhuǎn)眼就快要到年底。 季挽家里是開公司的,年底比較忙,季爸爸跟付女士兩人基本不怎么在家里出現(xiàn),季挽一個人就更是宅得自在隨意。 但再如何自由,每天的早餐還是必須要吃,這也是季挽放假在家唯一不喜歡的一點,好像全天下的mama對孩子的早餐問題都抱有共識。 不起床可以,不吃早餐,不行。 這天早上季挽照例被付女士從被窩薅出來,整個人蔫耷耷的,坐在椅子上像條被曬干的咸海帶,食不甘味地用完早點,抹了抹嘴巴,懶洋洋地起身:“爸爸,媽咪,我吃飽了,你們上班注意安全?!?/br> 說罷往前走兩步,又折回來,捧起付女士的臉,在上面印下一個輕柔的早安吻。 “這孩子……”付女士摸摸臉,一臉拿他沒辦法的神情。 同一時間的路宅,偌大華麗的客廳里,歐式餐桌上瓷白長頸瓶中的玫瑰嬌艷馥郁,傭人們正垂首默默收著餐具。 大廳暖氣開得很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氤氳著白色的朦朧霧氣,窗外的天地一片寂靜,依稀看得到細(xì)碎的雪花在半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落。 路寂只身坐在窗前的沙發(fā)上,一手端著剛泡好的咖啡,膝上攤著一本翻開的書。 修長的指尖落在散發(fā)著淡淡墨香的書頁上,卻半晌沒有翻動,路寂微垂著眸,又朝旁邊的手機瞥了一眼。 屏幕一直是亮著的,維持在微信的界面,點開置頂?shù)牧奶炜?,最后的兩條消息是他問季挽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吃火鍋,季挽回復(fù)說他先去洗澡,等出來再說,然后便沒有了下文。 而這已經(jīng)是一周以前的聊天記錄了。 他跟季挽已經(jīng)超過一周沒有任何聯(lián)系,斷得突然,路寂甚至回憶不出絲毫導(dǎo)致目前這種局面的契機。 是他哪里做得不好,或是哪一刻表現(xiàn)得太過急切,讓季挽感到不適,察覺出什么了嗎。 可是他明明已經(jīng)竭力在忍耐,拼了命的克制住內(nèi)心的欲望,如果做到這種程度還是不夠,仍然會讓季挽感到害怕,那以后他到底還能不能有自信披著偽裝的假象出現(xiàn)在季挽面前。 想到這里,路寂微微瞇起眼睛,手中的咖啡杯越攥越緊,指骨發(fā)白,眸中一片濃稠的暗色。 恰巧從旁邊路過的路思筱沒由來感到一絲寒氣,抱著手臂抖抖,小聲嘀咕著家里這暖氣也沒壞啊。 余光瞥到路寂挺拔端正的背影,慢悠悠走過來:“哥?難得這個時間看你還在家里,今天不陪爸爸去公司啊?!?/br> 路寂抬眼看她坐到對面,眸光顫了顫,神經(jīng)松懈下來,慢條斯理抿了一口咖啡:“今天休息?!?/br> “哦?!甭匪俭愦騻€哈欠,隨手撈一個抱枕摟在懷里,托著下巴懶洋洋打量著他。 兄妹倆都不再說話,有傭人過來給路思筱送來紅茶和點心,她隨手捏一塊曲奇叼在嘴里,冷不丁問:“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這話來得太突然,路寂捻著書頁的指尖輕頓,沉默幾秒,微微撩起眼皮:“怎么這么問。” 路思筱不跟他賣關(guān)子,噘嘴往他腿邊的手機看看:“你在等什么人的消息吧,隔幾秒就看一回手機,人也心不在焉的,你以前從來沒這樣過。” 要說她這個老哥,不僅長了一張妖孽臉,各方面能力也是頂尖,從小就被當(dāng)成路家接班人培養(yǎng),可以說從頭發(fā)絲到腳指尖就沒有一處不完美的地方。 要說唯一那么一絲絲缺點的話,就是太冷了,臉冷,心冷,他就像一顆打磨完成的鉆石,矜貴,奢華,冰冷璀璨。 但最近的他卻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雖說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很難讓人看透內(nèi)心在想什么,但作為從小跟他一起生活的親meimei,路思筱自認(rèn)自己老哥這么一點變化她還是能捕捉得到的。 大概也就是從半年前左右吧,路寂從國外回來,重新入學(xué)那段時間。 整個人的氣場變得有那么一些些的柔和,還會像剛才那樣時不時盯著什么東西發(fā)呆。 除了戀愛,她想象不出還有什么會讓人突然發(fā)生這樣的變化。 察覺到對面路寂睇過來的目光,路思筱也大方回看過去,臉上帶著一點小得意,似乎在說“被我猜中了吧,看你怎么狡辯”。 路寂默默看了她幾秒,唇角彎起,淡聲說:“沒有,別亂想?!?/br> “啊?!甭匪俭阌牣惖卣A苏Q?,表情有些失落:“我在這方面的直覺一直都還蠻準(zhǔn)的,虧我還挺有自信的呢,真的沒有啊。” 路寂翻一頁書,眼睛里的情緒明顯淡了些:“沒有?!?/br> 路思筱嘟嘟嘴,她知道路寂的性格,不會在這種事上做無聊的遮掩,他既然說沒有,應(yīng)該就是真的沒有。 略感無趣地聳了聳肩:“沒有就沒有吧,不過哥你真談戀愛那一天可不準(zhǔn)瞞我們啊,一定要帶回家來讓我跟外公看看?!?/br> “好。”路寂點頭,聽到她提起外公,眼神變得柔和許多。 聊到這里也沒什么其他好說的了,路思筱把沒吃完的曲奇扔回盤子里,拍掉手上的碎渣,起身說:“不說了,我跟朋友還有約會,對了哥,過兩天就要去美國看外公了,給外公的新年禮物你準(zhǔn)備好了嗎,可別忘了?!?/br> “沒有忘?!甭芳艑仙?,抬眼看向她:“又要去哪里胡鬧,晚上早點回來?!?/br> “我已經(jīng)成年了,門禁時間對我早就沒用了?!甭匪俭悴怀运@一套,沖他調(diào)皮吐了下舌頭,撩撩頭發(fā)瀟灑走人。 外面雪似乎下的更大了,雪光純白圣潔,給昏沉的天地添了一抹亮色。 路寂收回眼,將手中冷掉的咖啡放回幾上,無意瞥到旁邊安靜躺著的手機,眸光微微閃爍,又逐漸歸于黯淡。 * 臨近年底前一周,在家無聊到種蘑菇的林雨眠一大早跑來季挽家里玩,剛好碰上要去公司的季爸爸和付女士。 林雨眠早有準(zhǔn)備,將順路在樓下花店買的玫瑰花送給付女士,還有的沒的說了一堆彩虹屁。 把付女士哄得嘴都合不攏,捏著他的小臉直夸他嘴甜。 說罷領(lǐng)著他進(jìn)客廳,將那支玫瑰放進(jìn)島臺上的白瓷花瓶里,嬌嫩的花瓣上還有幾顆晶瑩的水滴,轉(zhuǎn)身看著他說:“阿姨要去上班了,雨眠你不要客氣,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想要什么跟季季說,讓他給你拿?!?/br> 林雨眠偏頭看了看,四周到處靜悄悄的:“季挽還沒起床嗎?!?/br> 說到這付女士不免又是一陣搖頭,頭疼地說:“吃完早餐又回房間了,雨眠你來了正好,帶他出去兜兜風(fēng),玩點你們年輕人該玩的,整天悶在家里算什么事?!?/br> 季挽的性格林雨眠可太清楚了,看付女士這個反應(yīng)就知道他這個寒假是怎么過的,當(dāng)下就回她一個“我懂”的眼神,抬手輕拍胸脯:“放心吧阿姨,交給我了。” 付女士抬腕看了看時間,又隨意交代了幾句,便拎起旁邊掛著的大衣和包包,踩著高跟鞋匆匆出了門。 隨著一聲關(guān)門響,整個客廳都安靜下來,林雨眠雙手插兜,四處看了一圈,便徑直朝季挽的房間走去。 臥室門沒鎖,隨手一推就開了,看得出季挽平日在家里有多自在隨意,對家人完全不設(shè)防。 “媽咪,你還沒去上班啊,要遲到咯?!?/br> 熟悉的慵懶嗓音從電腦桌那邊傳來,椅背上方露出半顆毛茸茸的腦袋,頭發(fā)還翹起來兩撮。 “怪不得阿姨為你發(fā)愁,你幾天沒出屋了?!?/br> 聽到預(yù)料之外的聲音,季挽cao作鼠標(biāo)的手指頓下,偏頭朝后面看了一眼,輕挑眉梢:“你怎么來了?!?/br> 林雨眠彎腰撿起地毯上躺著的青蛙抱枕,拍了拍抱在懷里:“我來之前不是給你發(fā)微信了,你沒看到啊。” “有嗎?!奔就靷?cè)眸掃了眼旁邊的手機,手指放上去點點,亮起來的屏幕上的確有來自林雨眠的未讀微信,他又淡淡撇開眼:“哦?!?/br> “哦什么哦。”林雨眠被他氣笑,走過來往他桌上閑散一靠:“你最近怎么回事,放假就直接神隱了,大家都說找不著你?!?/br> 季挽盯著電腦屏幕,懶腔懶調(diào)地回:“找我干什么?!?/br> 聽聽這是什么話,林雨眠無奈又心累:“朋友找你當(dāng)然是要一起玩,增進(jìn)感情了?!?/br> “不是一直在一起打游戲嗎?!?/br> “那線上和線下能一樣嗎?!绷钟昝咴谒澈笸妻话眩骸澳阆葎e玩了,我好容易來你家一趟,咱們聊聊天啊?!?/br> 季挽被他吵得煩,剛好這一局也快要收尾了,利索收掉最后一個人頭,順利拿到了mvp。 林雨眠意思性給他鼓了鼓掌,怕他再繼續(xù)開,提前將鼠標(biāo)塞到自己兜里:“沒收。” 季挽沒理他幼稚的舉動,轉(zhuǎn)轉(zhuǎn)僵硬的脖子,懶洋洋地癱在椅子上。 天氣冷,房間里暖氣打得卻很暖和,季挽穿著單薄柔軟的家居服,領(lǐng)口寬大,從肩膀上滑下來,肩頭的皮膚光滑白皙,兩條鎖骨清晰聳起,陷下很深的弧度。 林雨眠垂眸看了他兩眼:“我說真的,你別老是在家宅著了,我中午跟幾個朋友有一個飯局,結(jié)束后還要去玩密室逃脫,算是過年前的最后一嗨了,你跟我一起去吧?!?/br> 季挽垂著眼,無聊撥弄著手機上的掛墜:“不想去,沒興趣。” “不想去也得去。”林雨眠晃他的肩膀:“你媽臨走時都跟我說了,中午他們都不回家,不準(zhǔn)你一個人在家叫外賣,吃泡面,讓我綁也要把你綁出去玩,你就放棄掙扎吧?!?/br> 季挽被晃得眼暈,抬起頭,對上林雨眠炯炯發(fā)光的眼神,無奈“嘖”了一聲:“都是什么朋友?!?/br> “大部分你都認(rèn)識的。”看到他被說動,林雨眠開心地繼續(xù)游說:“有沈景學(xué)長,還有其他平時我們經(jīng)常見的學(xué)長學(xué)姐,放心吧,氣氛很好的,對你這樣的社恐人絕對友好?!?/br> 聽到熟悉的名字,季挽側(cè)過頭,表情有些不可言喻:“又是沈景,你們怎么總是黏在一起?!?/br> “怎么了,不行啊?!绷钟昝弑痣p臂,一臉理所當(dāng)然:“關(guān)系好,玩得來,為什么不能黏在一起,再說了……” 說到這里,林雨眠特意頓下,低頭覷著他:“你還好意思說我,跟你和路學(xué)長比起來,我跟沈景學(xué)長簡直差得遠(yuǎn)多了好吧?!?/br> 驀然聽到路寂的名字,季挽撥弄手機墜的指尖頓頓,抬眸瞥他。 林雨眠繼續(xù)說:“就你倆那黏糊勁,整天親親蜜蜜的,旁人半點縫都插不進(jìn)去,學(xué)校里好多人在論壇上嗑你倆cp,別說那些吃瓜人了,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們倆是不是真的在談。” 林雨眠說這些話時心里其實也有些忐忑,指尖在手臂上頻繁敲打,緊密觀察著季挽神情的變化。 雖然平時也老是開他跟路寂的玩笑,但像剛才這樣直白的話語卻還是第一次。 這多少是有幾分試探的意思,路寂對季挽的心思在他這里是昭然若揭,可季挽對路寂呢。 難不成這小子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到路寂對他的不尋常之處,真的有人能遲鈍到這種程度嗎。 所幸他的試探并沒有石沉大海,因為他注意到,在自己說出剛才那番話后,季挽眼神里的情緒分明有了波動,失神間手指不受控地一彈,讓掛墜飛到手機的另一側(cè)。 這似乎是某種鼓勵,季挽盯著那個掛墜看了半晌,壓低嗓子開口:“雨眠?!?/br> 林雨眠下意識端正身體:“嗯?” “其實我跟學(xué)長真的有點親密過頭了對不對。” 林雨眠心里一震,這個開頭,難不成鈍木頭真的開竅了? 這可了不得!林雨眠眼睛突然變亮,強行壓下心里的激動,抬手抵在唇邊假咳一聲:“這,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啊。” “也對?!奔就齑怪^,沒有反駁,若有所思般微微沉吟:“你說我是不是該跟學(xué)長適當(dāng)保持下距離啊……” 林雨眠沒應(yīng)聲,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季挽只微頓了幾秒,似乎在這以前,他早就已經(jīng)深思熟慮許久,現(xiàn)在只是剛好找到一個可以傾吐的機會而已。 “路學(xué)長很會照顧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也覺得特別自在放松,但我也不能因此就總是跟他膩在一起,學(xué)長不像我,他有喜歡的人,應(yīng)該把時間和精力傾注在那個人身上,而不是總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