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游聞羽想了一秒,不敢再猜測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更何況,眼下還并非翻臉的好時候。 他只得強忍殺意,懇切道:“不管能否成功,希望尊主謹遵諾言,不要對師母產生多余的想法?!?/br> 扶雪卿卻沒有及時回答。 過了會兒,才低語道:“這是自然?!?/br> …… 扶雪卿以演戲要演像樣為由,婉拒了游聞羽要把許嬌河接回自己府邸的要求。 他滿臉正直坦蕩地對游聞羽提出“君臣應當彼此信任,本座如此信任觀渺君,觀渺君莫非信不過本座”的反問,逼得游聞羽無話可說,在臨走前,又在心中將其翻來覆去凌遲了一百回。 扶雪卿心情大好,頓覺報了欲海之上那一擊之仇。 他坐在大殿中飲下滿滿一壺烈酒,方才檢點衣衫,向著自己的寢宮走去。 走過道路闊直的中庭,扶雪卿示意聽鳶打開宮殿的大門,又命令周圍輪值的魔族守衛(wèi)退下,而后徑直穿過結界,無聲無息地踱步進了內里。 許嬌河保持著一動不能動的姿勢整整一日,整副身軀早已酸軟不堪。 她又砸砸摔摔了大半個時辰,終是體力不支,迎著滿地的碎片擺件,倚在華麗的大床邊休息。 見扶雪卿冷不丁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線中,她好不容易松弛的情緒又緊繃起來。 冷聲問道:“你來干嘛?” 扶雪卿反問:“這是本座的寢殿,難道本座不能來?” 許嬌河被他的話噎住,氣得像只鼓起來的河豚,無能狂怒地猛捶了一下床腳。 咚得一聲過后,她伸手把床尾幸免于難的純金擺件再次拂落在地。 扶雪卿充耳不聞,站在一地狼藉間,徑自脫下了腰上的袍帶。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莫說和人睡覺,許嬌河長這么大,初吻都是被游聞羽這賊子強行奪了去——她從未經歷過男人在自己幾步之內寬衣解帶的刺激場景,伸出手指著他,說話間差點舌頭打結。 “本座說了,這是我的寢殿,寢殿寢殿,除了睡覺,還能做什么?” 扶雪卿一面解開冠服,一面朝許嬌河所在的位置走來。 他昳麗的面孔上充斥著理所當然的氣息,理所當然到好似許嬌河剛才問的問題是晚飯吃了沒。 “男、男女授受不親,我已經睡在了這里,你就不能接著睡……你們、你們魔族,難道連這點常識都不教的嗎?!” 許嬌河顫抖著氣息,心里十分懼怕,可今日扶雪卿帶來的屈辱實在太多,委屈和惱怒堆積之下,她指著扶雪卿的手不放,試圖用嚴辭正義呵退對方。 扶雪卿脫衣的動作驟然停下。 就在許嬌河以為自己的斥責有效之時,他又倏忽柔情萬分地說道,“就算是你們人族,也只有陌生男女方才需要避忌,嬌嬌不日就要成為本座的魔后,你我之間,又何須計較那些俗禮?” “……” 許嬌河被自說自話的扶雪卿搞得無語,她吞了口唾沫后,跳著腳高聲反駁道:“誰說要嫁給你了?!你這個瘋子,你和我一共見了幾面,你憑什么娶我?!” “當然是因為,本座心悅于你?!?/br> 扶雪卿瞇起一雙貓咪似的翠色眼瞳,在勝雪白發(fā)的映襯之下,肌膚上那抹微醺的薄紅格外點目。 望著他挑不出半點瑕疵的面孔,許嬌河腦海只剩下一句話反復出現(xiàn):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已經瘋了。 她想也不想地回懟道:“我是紀若曇的道侶,我不喜歡你,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想嫁給其他人!” 砰??! 代替言語回應她的,是一聲驚天巨響。 扶雪卿面帶微笑,一拳砸爛了她身畔的地面。 高大的身影掩去通明的燈火,出現(xiàn)在許嬌河的眼前。 她驚恐地看著扶雪卿散著衣衫,露出與面若好女的五官截然相反的精悍肌rou,居高臨下地對她陰郁笑道:“白日不還在說本座比你那死人道侶好上許多?怎么到了晚上,嬌嬌就改口了?” “莫非——嬌嬌是個愛說謊的小騙子?” 第80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八十天 扶雪卿的嗓音喑啞而和緩, 吐息之間帶著淺淡的烈酒氣息。 許嬌河被迫抵在床腳,仰頭驚恐地看著他全然隱在背光處的面孔越湊越近。 仿佛一株艷麗而充斥劇毒的植物。 扶雪卿的呼吸、氣味和溫度……好似柔韌的藤蔓,從四面八方而來, 將臂膀中的獵物緊密纏繞。 這對于旁人而言求之不得的此情此景, 卻令許嬌河窘迫到了極點。 怎么辦、該怎么辦…… 扶?;ㄟ€在不知何處的靈寶戒中,光憑自己煉氣境的三腳貓功夫, 能夠把扶雪卿擊退嗎? 許嬌河的大腦開始高速旋轉。 只是來不及等到想出有效的對策, 她柔弱無骨的左手已經被扶雪卿用力握在了掌心。 扶雪卿強迫蜷縮的手指舒展, 貼在敞開的衣袍外側, 又輾轉著探入自己不著寸縷的內里。 “你、你別, 扶雪卿……我喜歡、我喜歡女子!” 不得已, 許嬌河只能擔下騙子的罪名,閉著眼隨口胡謅道。 掌心屬于男子胸膛的平坦觸感,瞬息變成了女子的婀娜有致,比女身的百目妖還要柔媚入骨的嗓音涌向許嬌河的耳際:“嬌嬌既然喜歡女子, 不如睜眼看看, 本座這模樣你是否喜歡?” 他到底,到底在讓自己摸哪里…… 許嬌河簡直快要尖叫起來。 一雙睫羽亂纏的狐貍眼,更是閉得嚴絲合縫, 絕不讓看了會長針眼的場面映入眼簾。 “為什么不愿意看, 不是說喜歡女子嗎?” 扶雪卿仍抵著她的耳廓發(fā)問, 抓著她手指的手緩緩向上, 撫過精致的鎖骨和修長的脖頸。 “看我。” 魔氣蘊在魅惑的嗓音之中, 無可阻擋的力量令得許嬌河避無可避地睜開眼。 哪有什么凹凸有致的女身, 那柔軟的觸感更是如同一場幻夢。 她的手被扶雪卿的大手包裹著, 交疊貼在勝雪無瑕的側臉。 “可還喜歡女子嗎?” 扶雪卿凝著視線專注詢問。 “不……不喜歡了?!?/br> 許嬌河生怕他再讓自己觸碰更加私密的部位,戰(zhàn)栗著嗓音, 怯怯搖了搖頭。 緊接著,她的手被轉過來,扶雪卿翻將一個巴掌大的純黑小缽的塞入她的掌心。 扶雪卿不再蓄意逗弄,他貼著許嬌河的身體在旁邊坐下,撥開胸口的布料道:“幫我涂藥?!?/br> 許嬌河愣?。骸鞍??” 又不由自主道,“只是,涂藥嗎……” “看來你更想和我睡覺?!?/br> 扶雪卿的話令得許嬌河差點再次跳了起來。 她發(fā)現(xiàn)不管自己說什么,都會被曲解成其他的意思,索性咬著下唇不再開口。 她抬起左手望向掌間小缽,觀察到缽中盛著小半淡藍色的半透明膏體。 除此之外,還有一根木片。 木片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木片,只是扁平的外表青翠,不像旁的樹木枝條多半呈現(xiàn)棕褐之色。 用手指觸摸,還能感覺到一股舒緩的溫潤之力。 “這是什么,要拿它來給你涂藥嗎?” 許嬌河把小缽放到扶雪卿眼皮子底下,指著木片問道。 誰料心緒無常的扶雪卿卻并不解答她的問題,反倒捏住木片徑直扔到了殿外,振振有詞要求道:“那不是涂藥的工具,只是宮人不小心錯放的罷了,你用手蘸取藥膏幫我涂抹傷口?!?/br> “……?” 許嬌河狐疑地盯著他,心中暗想難道這藥膏有什么腐蝕或者傷害人的作用? 否則扶雪卿為何要把配備的工具扔掉? 她咬了咬牙,凝視小缽猶豫再三,終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指伸了進去。 為了避免受傷,許嬌河只用青蔥似的指甲舀了一小點。 確定沒有發(fā)生任何意外后,她才把注意力投向扶雪卿的胸口。 漂亮的肌理如同泛著光澤的絲綢,與鎖骨共同組成一具形狀優(yōu)秀的人體。 只是到了心口的位置,灼傷的大洞旁蜿蜒著猙獰的傷疤,隱隱可見其中新長出來的鮮紅血rou。 難以言喻的焦臭味沖擊著許嬌河的鼻尖,令她只能屏住呼吸才得以壓住喉頭的不適感。 過了這么多日,扶雪卿的傷口竟然還未復原。 看來紀若曇說得不錯,那扶?;▽τ跇O雪境中降生的種族都有著強大的殺傷力。 許嬌河的心思活泛起來,計劃著不論如何,一定要拿回自己的靈寶戒。 既然有求于扶雪卿,她的態(tài)度頓時軟化不少。 配合著用指腹沾滿藥膏,朝赤/裸暴露在眼前的傷口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