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太醫(yī)求生指南 第203節(jié)
反倒是神醫(yī)谷中,有類似于私塾的授課模式。 若想將醫(yī)術傳播出去,這才是最好的方法。 文清辭緩緩地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實不相瞞,我打算在太醫(yī)署中開塾授課?!?/br> “開塾!”霍一可忍不住將他的話重復了一遍。 下一秒便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用這樣的語氣和文清辭說話。 不過還好,對方似乎并不介意。 此時,周圍的太醫(yī)全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齊刷刷地向文清辭看了過來。 原本就激動不已的心情,瞬間變得更加澎湃。 “對,”文清辭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緩緩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師徒相傳效率過低,規(guī)模過小,易固步自封。開塾授課,分科相授才更成系統(tǒng)。” 前一世在醫(yī)學院上學時的記憶,又一次于文清辭的腦海之中清晰了起來。 不過短短幾句話的時間,他已經(jīng)在腦海中勾描好了圖景。 文清辭的想法,的確不符合傳統(tǒng)。 然而卻在頃刻之間,點燃了眾人的激情。 安靜了幾秒后,太醫(yī)署徹底沸騰了起來: “好好!” “文大人打算何時開始?” “私塾設就在此處嗎?” 太醫(yī)們熱情高漲,簡直恨不得今日就授課。 而聽到耳邊嘰嘰喳喳的討論,文清辭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已經(jīng)將這一切規(guī)劃完畢,卻唯獨忘記最重要的一件事——將它上報給當今圣上。 太醫(yī)署是帝國最核心的醫(yī)療系統(tǒng)。 自己此舉,向大了說幾乎是一場改革。 “……此事,暫還未定,”想到剛才那一點后,文清辭連忙補充道,“待臣上報于陛下,才能做決定?!?/br> “不必如此麻煩?!?/br> “不不,此事事關重大,必須要陛下知曉才可繼續(xù)。” 文清辭下意識說完這句話,之后才意識到,方才回答自己的那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他呆呆地轉(zhuǎn)過了身,接著便見剛才下朝的謝不逢,正穿著一身玄色龍袍走進小院,并笑著站在自己的身后。 接著當著眾多太醫(yī)的面,光明正大地脫下玄黑描龍的長袍,輕輕地披在了文清辭的肩上。 “往后這種小事,愛卿都不必問朕,”謝不逢一邊仔細替文清辭整理衣領,一邊輕聲說,“馬上就要入秋,多穿件衣服,不著涼才是要緊之事?!?/br> 熟悉的龍涎香,將文清辭包裹。 他的臉頰瞬間泛起了淺紅。 圍在周圍的太醫(yī)立刻將視線轉(zhuǎn)到別處,一邊忍不住八卦,一邊又不敢多看一眼。 只有年事已高,腿腳不怎么方便的禹冠林聽到,他們英明神武,掌握著無數(shù)人生死的陛下,竟然耍賴似的壓低了聲音在此刻悄悄對文清辭說: “既然決定開塾,那愛卿必要‘有教無類’才好……這一年來,朕將愛卿留下的醫(yī)書翻看了一遍,也對醫(yī)術起了興趣。屆時朕也要來醫(yī)塾,聽愛卿授課。愛卿可會不愿?” 文清辭回答了什么,禹冠林并沒有聽到。 這位在太醫(yī)署里混了一輩子的老太醫(yī)只能確定——謝不逢這哪里是對醫(yī)術起了興趣? 他分明是對教授醫(yī)術的先生,起了興趣才對! 不然怎么沒見他這一年來找自己談論醫(yī)道呢? 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愛卿”這兩個字,聽上去怎么也有些奇怪呢? ------------------------------ 謝不逢雖然還有一點余毒未解,但是身為一國之君,處理政務才是最要緊的事。 這日午后,謝不逢不情不愿地被文清辭趕去批閱奏章。 一番討價還價之后,謝不逢便以“御書房還未修整完畢”為理由,繼續(xù)留在太醫(yī)署的小院里,和文清辭擠在一起處理公務。 同時,禹冠林也來到這里,和文清辭一起商量著開塾一事。 木制的小窗,被叉竿支起。 謝不逢坐在書案前,批閱著奏章。 夏末秋初天高云淡,氣溫不熱不涼。 文清辭干脆叫人在小院里支了張桌子,與禹冠林同坐在桌兩邊。 空氣中有淡淡的桂花香。 熱茶生出細鎖般的煙霧,在眼前飄舞。 直到太監(jiān)的聲音從院外傳來,文清辭終于短暫地將注意力從此事移開。 “——衡王殿下到,長公主殿下到?!?/br> 聽到這兩個陌生的稱呼,文清辭頓了一下才意識到,太監(jiān)說的人是謝觀止和謝孚尹。 他不由起身,向小院外看去。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下一秒文清辭便聽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自宮道傳了過來。 還沒等文清辭和禹冠林行禮,謝孚尹就提著個小籃,出現(xiàn)在了院門外。 文清辭看到,那籃子里裝著的并非喂兔子的干草,而是幾只桃子。 “文先生!這是孚尹摘的,你嘗嘗——” 她腿并起蹦過門檻,從籃子里捧起一只桃子,遞到了文清辭的面前。 接著,如獻寶似的說:“這是我自己摘的,文先生嘗嘗,真的可好吃了!” 謝孚尹到底還是個小孩。 穿著宮裝的她,不留神又差一點被地上的石子絆倒。 “當心!” 還好文清辭反應迅速,已經(jīng)起身的他向前走了兩步,輕輕將謝孚尹抱在了懷里。 同時將對方手中的桃子接了過來。 桃子上還有些水珠,顯然是剛剛才洗過的。 小孩子的關注重點,總是和大人不一樣的。 文清辭的事,已經(jīng)在一日之內(nèi)傳遍了雍都。 所有人都在好奇文清辭“死而復生”,究竟是因為神醫(yī)谷的秘術,還是因為陛下當日真的求到了神佛。 但謝孚尹卻只知道,那個陪自己一道玩耍的文先生又回來了。 她沒有被差點摔倒的事而嚇到,反倒抱著文清辭的脖子笑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小姑娘臉上寫滿了幸福,她眨著琥珀色的眼睛朝文清辭說,“文先生,快嘗嘗!” 末了又緊緊地抱了文清辭一下,開心重復道:“文先生真的回來了!” 見到她的模樣,文清辭忍不住笑了起來。 接著也輕輕回抱了謝孚尹一下,才將小姑娘放開。 “好,謝謝公主殿下?!蔽那遛o非常聽話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甜絲絲的汁水,便溢滿了口腔。 這個時候,跟在后面的謝觀止也走入了院內(nèi)。 冊封大典將要到來,要忙的事不少。 和謝不逢繼位的時候一樣,冊封大典上的禮服,也由太后負責準備。 謝觀止上完朝后便去蕙心宮,與太后一起商量這件事的。 結(jié)束的時候,太后問他一會可有什么安排。 他隨口答了一句“去看文大人”,謝孚尹便如小跟屁蟲似的跟了上來。 和只顧著激動的謝孚尹不一樣,謝觀止剛剛站到院外,便紅了眼眶。 他吸了吸鼻子走上前來。 不得不說,皇寺的軟禁,的確讓謝觀止成熟了不少。 放在少年時,他一定會耍脾氣,問文清辭既然沒有死,為何還要躲著雍都眾人,頭戴帷帽不與大家相認。 但現(xiàn)在,他雖然仍不知道文清辭究竟是如何“起死回生”的,但卻隱約明白對方為何戴著帷帽。 ——文清辭“藥人”的身份,早已傳遍雍都。 他暴露身份留在這里,實在太過危險。 因此走近之后,謝觀止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一年來陛下處理了不少的人?,F(xiàn)在雍都眾人都知道你的身份,還有陛下的手段,往后絕對無人敢再有人覬覦你的血。” 文清辭死遁之前,并不知道謝不逢能讀出世人心中惡念,的確有過這樣的擔心。 甚至這也是他不得不離開太殊宮的原因之一。 但是恢復記憶,知道這一切的文清辭,卻半點也不害怕了。 說完這番話,謝觀止終于還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說:“所以…所以你可以放心待在這里了……” 文清辭頓了一下,緩緩笑道:“好?!?/br> 語畢,一直強裝深沉的謝觀止上前一步,輕輕地拍了拍文清辭的肩膀,接著張開手臂,想和謝孚尹一樣擁抱文清辭。 ——在衛(wèi)朝,同為男子之人在久別重逢后擁抱是件很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