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太醫(yī)求生指南 第167節(jié)
他怎么敢?! 這世上怎會有這種人? 看到這一幕,宋君然雙目瞬間通紅。 顧不得眼前人尊貴至極的身份,他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瓷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謝不逢,你在做什么?!”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伴隨著一道白光,宋君然手中的那只粥碗,便被他當暗器一樣朝著床榻邊人丟了出去。 眨眼之間,就重重地撞在了謝不逢的背上,打濕了玄黑色的衣袍。 宋君然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謝不逢。 他徑直奔了過來,握起茶盞在桌上撞碎,接著撿起一一塊瓷片,抵在了謝不逢的脖頸上。 但在戰(zhàn)場上過過刀尖舔血般生活的謝不逢,怎么會懼怕一個只會暗器的江湖郎中? 他手腕發(fā)力,肌rou緊繃。 下一刻便將那片抵在自己脖頸上的瓷片丟了出去,并使它深深地嵌入墻內。 “出去?!?/br> 落日的余暉映在謝不逢的眸底。 非但沒有照亮這雙冰冷的琥珀色眼瞳,反在那里映出了幾分駭人的血色。 宋君然一掌落下,又被謝不逢擋了回去。 與滿眼殺意,恨不得現(xiàn)在殺了對方的宋君然不一樣。 謝不逢此時竟有空緩緩回眸,看了榻上的人一眼,接著壓低了聲音說,“不要吵到他。”同時替文清辭整理衣袖,細心掖好了薄被,方才起身,緩步向外走去。 宋君然立刻咬牙跟上。 混亂之間沒有人注意到,文清辭的內力逐漸平穩(wěn)了下來。 睡夢間,他似乎聽到了什么。 文清辭不由蹙眉,嘗試著自混沌之中掙脫。 漣和縣衙署的小院里,宋君然幾乎將手邊能尋到的一切東西化作暗器,向謝不逢擲去。 但是他的所有的動作,都被謝不逢輕易化解。 “你是不是當初便派人跟著我,一路跟到了谷內?”宋君然咬著牙說,“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是想要逼他出來?!” 不等謝不逢回答這個問題,宋君然又問:“你方才對我?guī)煹茏隽耸裁???/br> “要是他醒來后知道——” 說著,便用一片薄薄的碎石,朝謝不逢的眼睛刺去。 宋君然努力想要將剛才那幕從腦海中丟出去。 但是他發(fā)現(xiàn),雖只一瞥但那一幅畫面竟然深深地刻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一想到這里,宋君然大腦便不由一陣陣發(fā)麻。 幸虧自己來找?guī)煹芰恕?/br> 若是來晚一點,謝不逢這個變態(tài),還不知要做些什么呢! 和憤怒至極的宋君然不同,謝不逢居然在此時緩緩地笑了起來。 但他的笑卻始終未達眼底。 文清辭尚未蘇醒,且大門緊閉。 故而此時,他也再懶得掩飾自己的厭惡。 ——謝不逢不會忘記,就是眼前這個人,曾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文清辭從自己的身邊帶走。 “怎么,師兄?”謝不逢輕輕地挑了挑眉,他始終睜著眼睛,躲也不躲地看向宋君然,并淡淡道,“您想將這件事告訴清辭?” 在碎石刺向眼瞳的前一刻,才用掌風將它逼開。 “你叫誰師兄!” 說完宋君然才意識到,謝不逢竟然敢直呼文清辭的名字了! 說話間,謝不逢緩緩脫下了布滿臟污的外衫,將它隨意搭在了手臂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已與清辭成親,此事世人皆知。與他同稱您一聲‘師兄’合情合理?!?/br> 成親? 殷川大運河邊詭異的一幕,在此時浮現(xiàn)于宋君然的腦海。 如陰冷的河水,潑在了他的身上,叫他冷靜了下來。 宋君然忽然咬著牙站在了原地。 ……前幾日他還覺得,一年不見謝不逢看上去正常了許多。 他一心疬疾,終日奔波,看上去的確有了點皇帝的樣子。 此時宋君然才確信,謝不逢并不是真的發(fā)生了改變,他只是學會了偽裝。 謝不逢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在文清辭的眼前裝出一副人模狗樣! 但現(xiàn)在,謝不逢似乎終于裝不下去了。 文清辭的昏睡,撕開了他的畫皮。 這個瘋子不但不怕自己揭穿他。 甚至……他可能在真心期待著那一瞬? 宋君然不由渾身發(fā)寒。 一個會裝的瘋子,可要比此前更加危險。 就在沉默之間,兩人的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下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地向屋門看去。 剛才蘇醒過來的文清辭已經戴上了帷帽,緩緩推開了屋門。 他看上去無比疲憊,只能勉強倚靠屋門站在此處。 文清辭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問:“……咳咳,你們?” 宋君然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我——”謝不逢的話還沒有說完,宋君然忽然咬牙向前一步擋在了他身前,接著昧著良心朝師弟笑了一下。 他停頓幾秒,緩緩說道:“我來找他,是想……問問他晚上想吃點什么?” 宋君然不管謝不逢究竟敲的什么算盤。 這一刻,他都必須要逼謝不逢,將人皮重新穿回去! 第82章 身體里不斷沖撞的內力雖然安寧了下來, 但是額間的刺痛卻還未消散。 山萸澗的記憶,早已恢復。 剛才那幾個時辰,文清辭更多記起的, 是自己闖蕩江湖四處行醫(yī)時的點點滴滴,和無數被塵封于腦海深處的知識。 nongnong的仇恨, 早隨著謝釗臨的死而變淡。 此時文清辭清清楚楚地知曉,自己要做的事,是救漣和縣的百姓。 他從未像此刻一般堅定。 從睡夢中蘇醒后, 文清辭滿腦子都是各類草藥的名稱。 聽到小院異響走出門的他,并沒有反應過來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吃飯?師兄不是只會煮白粥嗎…… 最重要的是,他什么時候和謝不逢那么熟了? 不等文清辭疑惑, 宋君然快步跑上臺階, 一把攬住了文清辭的肩膀,“走走, ”他壓低聲音說道, “醒來之后不要這么著急起身,回去再休息一會?!?/br> 文清辭的視線越過宋君然發(fā)頂向小院中看去。 太陽早已落下西山,只余一輪銀月懸在天邊。 謝不逢站在月下, 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他的目光并不平靜。 甚至稱得上灼燙。 被這樣的目光所注視, 文清辭的心,不由一亂。 他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直到肩膀不小心撞到門框,這才清醒過來。 謝不逢身高腿長, 幾步便跨過了小院的空地, 站在了文清辭的身邊。 明明站在臺階上, 可文清辭看謝不逢的時候, 仍要微微仰頭。 他又一次, 被籠罩在了對方的氣息之下。 淡淡的龍涎香隨風襲來。 帷帽下,長發(fā)未束。 晚風吹亂了如絲墨發(fā),將幾縷纏在了鏤空的花窗上。 謝不逢緩緩靠近。 兩人的身體,只差一點便要貼在一起。 “你要做什么!”宋君然當下警覺了起來。 但謝不逢卻似沒有聽到他聲音一般,只小心將纏在花窗上的長發(fā)取下,幫文清辭撩到了背后。 并將心中萬千想要說的話凝為一句輕輕叮囑:“好好休息?!?/br> 語畢,便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