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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炮灰真少爺科舉升官日常在線閱讀 - 第321節(jié)

第3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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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是我僥幸得了圣上的夸贊,可也離不開諸位同僚素日兢兢業(yè)業(yè),讓圣上時時記掛咱們翰林院不是?”

    楊掌院聽到這里,眼中的光芒愈盛:

    “徐修撰好氣魄!孫檢討,沒聽徐修撰說的嗎?讓大家一道沾沾喜氣!”

    孫洪聞言也是樂滋滋的應下了。

    他方才可是聽說,圣上足足賜下了十錠金子,就算翰林院上下百十號人,那大家伙也都能分得不少呢!

    徐修撰真大氣!

    連孫洪都如此,便更不必替其他俸祿更加微薄的庶吉士了。

    翰林院清貴,可也是因為清,所以大多數翰林院中人其實過的并不寬裕。

    這一次,徐瑾瑜無形之中替自己贏得了大多數人的心。

    第180章

    等到下值的時候, 對于翰林院的大部分官員來說,那是臉上、腳步中都些滿了輕松。

    雖說今日是頭一日的迎新日,又要多出來人與自己分享圣上的賞識了, 可是相較于其他各部,翰林院出來的大人們那是一個個樂不可支。

    要是哪個新人一來報道就能讓整個部門被圣上褒獎;要是哪個新人一來報道就能給大家伙帶來一次不菲的好處。

    他們巴不得這樣的新人多來幾個!

    可惜天下只有一個徐瑾瑜。

    翰林外院的官員悉數散去,隨后,楊掌院這才帶著內院的官員們朝豐登樓而去。

    這一趟,其中兩位侍讀學士、兩位侍講學士、另兩位侍讀、侍講等一些能在翰林院排的上號的官員,林林總總,約莫有十數人。

    豐登樓上, 上官親自設宴, 眾人皆言笑晏晏, 看不出誰笑容之下藏著膽子。

    徐瑾瑜在楊掌院的指引下, 與陳為民、周啟章二人依次與諸人見禮,因為今日翰林院逢喜事的原因, 前輩們也都十分和善。

    當然, 也可能是因為楊掌院坐鎮(zhèn)的緣故。

    酒過三巡,眾人酒氣上了臉, 也漸漸有些放開了本性, 其中有一位侍讀學士乃是老翰林了, 言辭之間帶著些許訓導之意。

    另有一二人雖然不至于用訓導的語氣說話,可是對于徐瑾瑜與其他二人的口吻態(tài)度,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一時間, 三人面面相覷一番, 似乎是因為頭一次接觸到這樣的官場文化而有些不適應。

    又過了一會兒, 楊掌院有些不勝酒力,便提前離開了。

    等楊掌院一走, 徐瑾瑜頓時面色一頓,他知道,重頭戲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一直低頭喝悶酒的陸侍講許是有些尿急,這便起身離席。

    不多時,又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后的離開了座位。

    后者便是徐瑾瑜,至于前者,竟然是堪稱翰林院二把手的林侍讀學士,林騰!

    畢竟,與他同階的袁學士因為年歲大了,又是一貫的老好人的性子,所以并不在翰林院中拿事兒。

    而徐瑾瑜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跟出去,乃是因為林騰此人十分巧言令色。

    楊掌院被他三言兩語,哄著喝了好些酒,早早離場,而陸侍講也是因為其一句看似惋惜的“可惜陸侍講終究還是時運不濟”,借著酒勁兒,只得以酒消愁。

    可其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徐瑾瑜對于豐登樓的了解,遠勝于其他人,這會兒雖然與林騰前后腳出去,可只看林騰的方向,他便知其下一步去了哪里。

    于是,徐瑾瑜索性先其一步,到了其目的地不遠處——與恭房一墻之隔的小隔間。

    此時此刻,陸侍講正在里面嗚嗚咽咽的痛哭著,就算他再怎么在心里寬慰自己,可三杯黃湯下肚,林騰的話仍舊讓他如鯁在喉。

    他之所以答應順國公府坐這種事兒,乃是為了一座城東的三進小院。

    這十八載過去了,陸侍講一家每每借銀度日就不說了,當了十八年京官,卻連個真真正正屬于自己落腳地都沒有,實在太過諷刺。

    他的夫人每每艷羨旁人家中可以隨意添置大件家具;他的孩子每每想要請同窗回來小坐,也要小心謹慎,拘束不已;他的親朋素日也不敢邀其來府上小住,他那微薄的俸祿,實在不足以支撐他去租賃更大、更好的房子。

    陸侍講雖然看似醉心公務,可每每這樣生活中的壓抑絲絲縷縷的從妻兒的言行中滲透出來。

    他一個男兒,如何能不痛苦?

    可留京任職說出去是風光無限,可不起眼的小官之苦,誰又知曉呢?

    只需要去刁難一個新人,便能讓順國公府開心,賞他一座宅子,簡直再好不過了。

    然而,他卻因此錯過了一次可以正大光明,擁有巨額獎賞的可能。

    陸侍講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陸侍講?!?/br>
    陸侍講本在恭房之外懸著有人在內的牌子,這會兒聽到一聲呼喚,有些茫然的看了過去。

    “林,林學士?!?/br>
    陸侍講忙要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沖著林騰行禮,而林騰一改方才在席間的和善可親,臉色陰沉的看著陸侍講:

    “陸侍講,這就是你辦的差事?你也是翰林院的老人了,竟然能做出這等把好處巴巴送到旁人手上之事……簡直愚不可及!”

    最重要的是,徐瑾瑜那是什么人?

    那是他們要共同對付之人!

    翰林院的消息傳播的很快,林騰又是僅次于楊掌院之人,是第一個得知自己人送“大禮”直接送到人家手上的事兒,差點兒沒氣炸了肺。

    這樣初出茅廬的新人,只有打一開始就壓制住他,后面才好將他揉圓搓扁,好能讓背后的主子痛快。

    最重要的是,徐瑾瑜竟然可以在上值第一天,便這般來勢洶洶,接下來,自己十之八九無法完成任務了。

    林騰想到這里,眼神頓時銳利起來。

    “林學士,下官……”

    陸侍講囁嚅著唇,他飲過酒,還有些遲鈍,并沒有察覺到林騰的凜冽氣勢,這會兒他苦笑道:

    “下官這輩子或許都沒有在京城置宅置產的命,故而,林學士便當當初你我并未在順國公府見過面吧?!?/br>
    不管是順國公府,還是那筆巨額賞賜,不是他的就不是吧。

    時也,命也。

    “你說什么?到了這一步,你要打退堂鼓?”

    林騰直接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提住陸侍講的衣領,陸侍講年長于林騰,再加上他一直疏于鍛煉,竟是掙脫不開。

    而林騰這會兒也有些激動,他雙目赤紅,牙根咬的臉頰如磐石般堅硬,額角的青筋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炸:

    “當初說好你我聯手,將徐瑾瑜排擠出翰林院,現在你跟我說你要推出?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陸原!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這事兒對你來說,或許只是一座宅子,可對我,那是我的身家性命!現在你想退出了?做夢!”

    “不,不,不,林學士,徐修撰人性子很好的,你又沒有開始行動,還來得及反悔的?!?/br>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

    林騰緩緩攥起拳頭,其實,整個翰林院里,陸侍講的日子才是最令人羨慕的,他雖然清貧,可是夫妻和睦,子女繞膝。

    他擁有林騰所羨慕的一切。

    以至于這一次,陸侍講為了一座宅子應下順國公府的要求時,他覺得又荒謬又可笑。

    等到了這一步,林騰更是打心眼里升起一種果然如此的情緒。

    可是,倘若陸侍講當真無知無覺也就罷了,但現在,他不能退,他也不允許陸侍講退!

    林騰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后送來了陸侍講。

    “陸侍講,你方才說了,那徐修撰好性兒,他也才不過是個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小子,你又何必畏懼他?”

    “不是畏懼。我……”

    陸侍講回想了一下少年那句“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吾不過是看在你我同病相憐的份上罷了”,一時不由哽咽:

    “我敬重他的品性,小小年紀,便肚能撐船,以非池中之物,更何況,便是順國公府想要對付他,還要借你我之手,林學士,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br>
    可本來準備與陸侍講商議接下來要如何對付徐瑾瑜的林騰,在聽到陸侍講準備撂挑子不干時,眼中便已經涌上了殺意。

    這會兒,陸侍講的話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定定的看著陸侍講:

    “陸侍講,你一定要退出這件事,是也不是?”

    陸侍講方才一場痛哭,已經徹底放下執(zhí)念,他低低道:

    “是我能力有限,擔不起順國公府的大任。”

    下一刻,林騰直接暴起,將陸侍講直接摜至一旁出恭后凈手的水盆之中,他壓著陸侍講的脖頸不撒手,惡狠狠道:

    “陸侍講,其實你也是一步很好用的棋子呢。你的履歷十分清白,除了徐修撰,再無與人結仇的可能,你說,若是一會兒我將徐修撰引至此,你的尸體在前,他……嗬嗬?!?/br>
    林騰整個人已經有些失控,殺了陸侍講,栽贓給徐瑾瑜,這是現在一石二鳥的最好計策!

    “唔,唔,救……”

    只聽“咻”的一聲,林騰一聲痛呼下意識的松開了手,陸侍講求生欲的爆發(fā)讓他直接撞開了林騰,朝門外而去。

    “徐,徐修撰!”

    陸侍講仿佛看到將救星一樣,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徐瑾瑜的身后,指著這會兒正抱臂痛呼的林騰:

    “林,林學士要殺我!林學士要殺我!”

    徐瑾瑜輕輕拍了拍陸侍講的肩膀,隨后竟真的擋在了陸侍講的面前,少年的背脊還有些單薄,可是卻讓陸侍講只覺得面上擋了一座高山般安心。

    “啪啪啪——”

    與此同時,徐瑾瑜輕輕擊了擊掌:

    “方才見席間陸侍講還有些失意,吾便想私下再勸慰一二,倒是沒想到聽到林大人一番好計策。妙妙妙!”

    林騰聞言,面皮抽搐了一下,他冷冷的看著徐瑾瑜:

    “徐修撰,吾乃五品學士,你敢這樣對上官說話?方才吾不過與陸侍講開個玩笑罷了。”

    陸侍講聽了這話,只覺得自己方才窒息的感覺正漫上來,一直情緒激動的指著林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