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嘿!我就說瑜弟有辦法吧?” 趙慶陽這會兒心里不是不驚訝的,那可是擇錄函! 但是,不妨礙他給族長添堵。 族長狠狠刮了趙慶陽一眼,這才將目光落在徐瑾瑜的身上,滿面笑容,連褶子都擠成了菊花狀: “我素日好飲,多喝了兩杯,竟是跑到志平家說起了醉話了,啊哈哈!大郎啊,你可別放在心上,你就是咱徐家,鐵板釘釘?shù)男旒覂豪?!?/br> 趙慶陽:“……” “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趙慶陽嘀咕的幾句,族長聽到了也當(dāng)沒聽到,等出了門兒又沖著徐老婆子說了好些軟和話,見徐老婆子面色沒有先頭的僵硬,這才準(zhǔn)備離開。 卻不想,徐瑾瑜又喚住了他: “族長,瑾瑜還有一事?!?/br> “你說你說!” 族長這會兒看著徐瑾瑜,那跟看著載入族譜的光輝記事一樣,那叫一個喜眉笑眼。 徐瑾瑜面上的表情沒有因為族長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而有絲毫動容,只道: “我記得幼時通讀族規(guī)之時,隱約記著若有讀書之才的徐家子弟,族中必有幫扶。” 族長聽后,點點頭,有些為難道: “是有這回事兒,可是……咱們徐氏一族早已大不如前。” 徐瑾瑜含笑道: “族中的情況我當(dāng)然知道。” “那大郎的意思是……” “徐二牛家的地不錯,本就離我家也近,若非因些陳年舊事,本就是我家的,瑾瑜不求族中幫扶,只求物歸原主。” 徐瑾瑜面上笑意不減,可是那雙桃花眼卻黑黝黝的沉凝著連族長看到都不由心顫的冷然。 “這,徐二牛一家本就不事勞作,若是沒有那片肥地,只怕日子……” “徐二牛家的日子與瑾瑜有何干系?能讓族長您親自替他家三子說和,想來也是有些家底的?!?/br> 徐瑾瑜這話一說,族長滿面漲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這大郎看著生了張觀音面,可是丁點兒虧都不吃! 徐二牛只是惦記了一下他家的男丁位置,他便張口就要徐二牛一家的命脈! “這事兒,我先琢磨琢磨?” 族長試探的說著,徐瑾瑜面上笑容不減,只是眸子沉了下來,族長立刻道: “給我一日功夫,我去和徐二牛談?wù)劊 ?/br> 徐瑾瑜這時眸子才有溫度,一幅很好說話的樣子,聲音清朗悅耳: “勞煩族長了?!?/br> “不勞煩不勞煩!” 族長擺著手離開了,只是心里卻是不住咋舌,這大郎心也忒黑了! 走到門口,族長險險和一人撞了滿懷,那人怒目而視: “吾乃鎮(zhèn)國公護(hù)衛(wèi),爾敢攔路?!” 族長嚇了一跳,縮著脖子,連連告罪,正在這時,那人突然眼睛一亮,聲音洪亮道: “世子!國公請您回府……” 聲音漸遠(yuǎn),族長才敢探頭看去。 嚯,原來是那沒眉毛的小子! 族長一時冷,一時熱,隨后混混沌沌的歸了家。 如若他沒記錯,那大郎家里,可是連那位世子都指撥著干活! 等到夜里,有人叩響了族長家的門,卻不想人連面兒都沒露,直接丟了一錠銀元寶出去。 隨后,族長壓低了聲音道: “拿著你的銀子滾!瑾瑜這輩子都是我徐氏一族的孩子,誰也別想讓他離開!” “嘶——” 銀子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頭上的那人,也是心里一懵,這讓他如何和主子交差? 第18章 族長走后,徐母那叫一個揚眉吐氣,對著徐瑾瑜大夸特夸: “還得是我家大郎!我都沒想到這里頭還有那徐二牛什么事兒! 早些年你爹在的時候,徐二牛他老子臨死的時候,非說當(dāng)初鬧災(zāi)的時候,他給了塊餅,救了你爺一命,死乞白賴要咱們家報恩。 你爹老實,想著咱自個勤快些,瘦田也不怕,這才讓族長做了見證,把咱們家的肥地?fù)Q給了他家。” “斗米恩,升米仇,這徐二牛如今種著咱家的肥地,啥都不管都有收成,卻還貪心不足蛇吞象,惦記起咱們家的家財,簡直可恨!大郎你做的好!奶方才都沒有想到這點,差點把他家漏過去了!” 徐老婆子也表示贊同,看著徐瑾瑜的眼神越發(fā)贊賞。 徐瑾瑜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來真情實感的笑容: “徐二牛家的為人誰不知道,族長素來功利,便是為著名聲考慮,也不會一開始就推薦徐二牛家的孩子給咱們家做養(yǎng)子,必是得了利的?!?/br> “徐二牛家不知給了什么,都能讓族長心動,那明日族長若是向著徐二牛家該如何是好?” 徐母說著,眉頭微微皺起,徐瑾瑜眸子一閃,笑瞇瞇道: “娘啊,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若是我那東辰書院的擇錄函只夠族長向著咱們七分,那現(xiàn)在就還是十分。不過,還是要多謝慶陽兄了。” 徐瑾瑜說著,頗有有禮的沖著趙慶陽一禮,而趙慶陽今日吃瓜吃到撐,這會兒也懵了一下: “我?嘿!那老頭今日句句喚我沒眉毛的小子,他能怕我?” “他前頭不怕慶陽兄,可現(xiàn)在怕了?!?/br> 徐瑾瑜說著,看向趙慶陽身邊的那位護(hù)衛(wèi),那護(hù)衛(wèi)撓了撓頭: “這位小郎君說的可是那攔路的老頭?” 徐瑾瑜笑著頷首,趙慶陽方才在屋子里“瞻仰”傳說中的擇錄函,并沒有看到族長逃也似的跑路那一幕。 趙慶陽聽后,也是嘿嘿一笑: “那下回,他不得見了我跟老鼠見了貓?” “世子何等身份,和那等賤,咳,平民見識什么?” 護(hù)衛(wèi)原本想說的話在趙慶陽的眼神逼視下收了回去,但即使如此,趙慶陽仍然面色一沉,出言呵斥: “不會說話就給本世子滾回去!” “屬下知錯,請世子責(zé)罰!” 護(hù)衛(wèi)聞言也是呼吸一滯,連忙請罪。 尋常勛貴子弟自倨身份,幾時與平民結(jié)友? 偏偏自家世子,對這位平民友人意外的看重。 趙慶陽素日在徐家時雖然口中喜歡嘟囔,可是卻也稱得上一句平易近人。 可唯獨此刻,這番疾言厲色方露出了些勛貴子弟打小養(yǎng)在金玉堆里才有的凌人。 倒是讓徐老婆子和徐母也不由微微變色,徐瑾瑜見狀便請徐老婆子和徐母先回屋自忙。 等二人離去,趙慶陽臉色尤為難看,他冷眼看了那護(hù)衛(wèi)一眼: “滾回去告訴祖父,我只是出來散散心,什么時候散好了自會回去!若是再派些你這樣的蠢物來給我添堵,哼!” “屬下不敢!” 趙慶陽等護(hù)衛(wèi)離開后,閉了閉眼,方和緩了面色,沖著徐瑾瑜笑了笑: “御下不嚴(yán),倒是讓瑜弟看笑話了。” 趙慶陽面露歉意,真誠拱手,隨后便被徐瑾瑜抬手止?。?/br> “無妨,不過國公特意派人前來請慶陽兄歸家,想必有要事叮囑,慶陽兄當(dāng)真不回去瞧瞧嗎?” “能有什么事兒???還不是我那不成器的爹!” 趙慶陽說著,抬眼看了徐瑾瑜一眼,頓時樂了: “得虧瑜弟你沒有回去,不然啊,咱們可真是難兄難弟一對兒了! 那臨安候和我爹,那可是京里大名鼎鼎……咳咳,那什么,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子議父,是為不孝,是以趙慶陽并未明言,徐瑾瑜也是勾唇點頭。 “要我說,什么勛貴之家,膏梁錦繡之地,也不如這片葡萄架下,蒲扇一蓋,蒙頭大睡一通,來的自在?!?/br> 趙慶陽不自覺岔開了話題,徐瑾瑜眉尾微動,看來這位國公世子還得再賴幾天。 徐瑾瑜隨后點了點頭,似笑非笑: “話雖如此,可是這活……慶陽兄似乎還未干完吧?” 趙慶陽:“……” “周扒皮都沒有你能差使人!” 趙慶陽氣呼呼的說著,徐瑾瑜卻是袍袖一甩,沒當(dāng)回事兒。 這位世子雖然身上還有些勛貴子弟的驕矜習(xí)氣,可是卻又有著自己的堅持,輕易不肯放棄呢。 徐瑾瑜說完趙慶陽,看了眼趙慶陽扎在一起的竹絲,估摸著數(shù)量差不多了,這便取了些,自己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幾旁編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