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真少爺科舉升官日常 第9節(jié)
茶杯與木桌相擊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但見那坐在圈椅上的少年雙臂撐著椅臂,雙手十指自然交叉,蒼白的臉上卻露出一個不同以往的桀驁恣意的笑容: “好,那我們來玩把大的!架上之書,諸位盡可取之,若有答不上來者,我便俯首認(rèn)輸可好?!” 第8章 徐瑾瑜這話一出,如同一滴水落進(jìn)了油鍋,整個會場都炸了! “好猖狂的小子!今個我勢必要讓你長長教訓(xùn)!” “好啊,竟然敢如此大放厥詞,今個我必讓他知道什么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小子,本想給你留幾分面子,沒想到你倒是先自掘墳?zāi)?!?/br> “這小子不會是瘋了吧?他要是能背過,我,我就把這桌子吃了!” 其中有好事之人直接將面前的桌子拍得啪啪作響,看到徐瑾瑜飄過來的目光,還很囂張的揚了揚眉。 徐瑾瑜冷靜的與其對視,絲毫沒有退縮,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 “好!萬望在場諸位彼此為證才是!” 一場兩人對賭,逐漸轉(zhuǎn)為一對多,而這里面唯二的一位當(dāng)事人竟然只是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 一時間,這場本就熱鬧的文辯會場愈發(fā)熱鬧起來。 高無涯不愧他三才之首的名號,很快便將躁動的人群壓下來,讓眾人合力選了五位所有人認(rèn)可的學(xué)問最高的考驗者出來。 高無涯看著里頭那兩個東辰書院的學(xué)子,眼神有些無奈: “林兄,齊兄,你們兩個怎么也來湊這個熱鬧?” 林書真和齊盛聞言對視一眼,笑著沖高無涯拱了拱手: “高弟,我二人也不想,只是這小子實在是有些囂張??!我東辰書院雖說廣納賢才,可若有想要渾水摸魚之輩,我等身為書院學(xué)子,揭露其假面,義不容辭!” 正是因為他們都是書院學(xué)子的原因,所以他們深知書院的一月文辯,其實已經(jīng)篩選出來了絕大多數(shù)合適的學(xué)子。 只待一月后,正式錄入學(xué)校。 這里面那些投機取巧之輩,為大多數(shù)讀書人所不齒。 高無涯啟了啟唇,想要說什么,但是看著這兩位那副堅定模樣,只道: “話雖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高弟,你既是裁決者,可得公平公正才是!再說,要是輸了,我倆可就要包下這兄弟在書院的衣食住行,事關(guān)我二人,總不好指望別人不是?” 林書真是個較真的,這會兒一番話連珠炮似的,說的高無涯只能再度無奈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請吧?!?/br> 撈不了,撈不了??! 五人正式就位,除了原本的趙慶陽外,另有東辰書院學(xué)子林書真,齊盛,兩位頗有聲名書生烏海,宋志。 五人上前沖著徐瑾瑜拱了拱手: “小兄弟,你可準(zhǔn)備好了!” 徐瑾瑜回以一禮: “自然,諸位請——” 五人紛紛動身,林書真,齊盛直接走出門外,去找尋其他文辯會場的書籍,烏海生的憨厚老實,看上去不像讀書人,可卻寫的一筆好字聞名于世,他只樂呵呵的笑著: “咱也不是愛為難人的,還是這本《徐霞客游記》,敢問這位小兄弟,第一十六頁第三行第五字為何字?” 烏海前面的話剛一出口,圍觀眾人紛紛噓聲一片: “烏兄,要不要這么放水?” “就是就是,這可是辜負(fù)眾望了!” 可聽了后文后,所有人又是一樂: “噗!好家伙!烏兄你可真會玩兒!” “就算真能倒背如流,可誰又能真的記下每本書,每個頁碼的文字排行?” 《徐霞客游記》不知道出了多少版,倘若這少年不是看的現(xiàn)在會場的這本,那他提前背過《徐霞客游記》這本可就是實錘了! 再說,誰還真能把每本書的頁碼都爛熟于心? 徐瑾瑜就能! 徐瑾瑜的記憶本就是整本書整本書的記憶,這會兒烏海的問題甫一提出,徐瑾瑜頷了頷首,便微闔眼眸。 “來了來了,他閉眼了!” “裝神弄鬼,還是真有本事,就看這一回了!” “好家伙,要是閉眼有用的話,那來年考場上得出現(xiàn)多少無目書生了哈哈哈!” …… 眾人的譏笑之聲不絕于耳,烏海手握書卷,憨厚的臉上帶著老實本分的笑容,只是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 鎮(zhèn)國公家的小世子是得好好感謝他,揭露了這小騙子的真實面目! “是“翁蓯于上”的“蓯”字?!?/br> 徐瑾瑜緩緩睜開眼,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下一刻,烏海臉色大變,手里的書卷直接“咣當(dāng)”一聲落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一雙眼: “怎么會?你,你還真背過了?!不不不!就算是背過,誰會連頁碼都記得清清楚楚?! 說,是不是人群中有同伙給你提示?!說??!” 烏海那張憨厚老實的臉一下子扭曲起來,他咆哮出聲,回身看向圍在自己身旁的每一個人,覺得誰都有懷疑。 而烏海的話,也讓諸多看客的臉色紛紛一變: “不是我!” “我沒有,方才我可是一直在烏兄你身邊,有沒有動作烏兄你一清二楚??!” “也不是我,我方才……” 眾人急著自辯,早就沒有了方才看戲時的熱火朝天的那股勁兒。 反觀徐瑾瑜,在輕輕巧巧的說完了答案后,便親自執(zhí)壺給自己斟了一盞茶水,悠然飲下,好不自在。 眾人你爭我吵,看誰都覺得有懷疑,高無涯再度站出來: “既然諸位都對場中之人心生懷疑,那接下來咱們便立一個新規(guī)矩,出題者身旁清場,先將答案寫在紙上,在請這位小兄弟答題如何?” “好!” “我贊同!” “我亦贊同?!?/br> 徐瑾瑜忙不迭放下茶碗,表示同意。 而這時,趙慶陽也拿了一本書回來,他并沒有離開這座會場,也親眼見證了烏海鬧劇。 這會兒,趙慶陽看著臉色難看,惡狠狠盯著徐瑾瑜,似乎要看徐瑾瑜跌個大跟頭才罷休的烏海,嘆了一口氣。 他已經(jīng)有些相信,這少年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 但,正因如此,他才該全力以赴! 趙慶陽隨后將書頁展開: “這次,我抽到了宋長庚的《天工開物》,請問鑄鐘之法?!?/br>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懵了一下,《天工開物》這書實在冷門,講的是匠之技,于科舉之途斷沒有一星半點的關(guān)系,正常人誰會去看?更不必說背了! 趙慶陽說完,便直接開始悶頭謄寫答案,而徐瑾瑜又雙閉上了眼睛。 而這一會,對于徐瑾瑜閉目調(diào)取記憶的一幕,眾人猶猶豫豫,沒有敢出言譏諷。 不多時,徐瑾瑜睜開眼,語速和緩道: “凡鑄鐘高者銅質(zhì),下者鐵質(zhì)……凡造萬鈞鐘與鑄鼎法同……凡油蠟一斤虛位……凡鐵鐘模不重費油蠟者……然后蓋上,泥合其縫而受鑄焉。1” 徐瑾瑜一字不落的背完后,全場鴉雀無聲。 高無涯最先清醒過來,然后請趙慶陽公布答案: “《天工開物》冶鑄篇第三頁——第八頁。” 眾人忙不迭的打開一看,勾著脖子去看,隨后紛紛閉上嘴巴,齊齊松了一口氣。 幸好方才沒多嘴! 就連那憤憤盯著徐瑾瑜,仿佛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壞蛋的烏海,也是瞠目結(jié)舌。 “這下子,閣下不能再說我與旁人勾結(jié)至此吧?” 徐瑾瑜這話一出,烏海表情先是一僵,隨后,變紅,變紫,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那《天工開物》便是他此前也不曾讀過一字,這少年卻能倒背如流,他,愧不如也! 正在這時,林書真和齊盛二人相攜回來,二人面帶笑容,一看就是找到了他們覺得合適的書籍。 看著眾人氣氛低迷,烏海垂頭喪氣,趙慶陽低頭不語的模樣,林書真哈哈一笑: “看來前頭兩位都已經(jīng)失敗了?那這回可就要看我二人了!這位小兄弟,你聽好了: 我二人只有一問:請問《山家清供》中的冰壺珍為何物?” 齊盛聽到這里先笑了出來,二人都是好美食的,正好一出門沒多遠(yuǎn)就看到了一個文辯會場內(nèi)的那本《山家清供》,里頭有一樣有趣的菜肴最適合迷惑人了。 “請林兄或齊兄將答案書下?!?/br> 高無涯一看兩人這幅模樣,就知道這是二人準(zhǔn)備使壞了。 只是,他看了一眼從始到終,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