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展星：“既來之，則安之?！?/br>
    ＊

    彭安進(jìn)了巡捕房。

    陸姩出來時，笑著坐下：“彭先生，我有一件事拜托你?！?/br>
    “聽起來就不是好事。”彭安抬頭望她。

    她瘦了，面色也差。但笑起來的時候，他覺得和以前一樣。

    “房子鑰匙放在門下左邊往里兩公分的位置，我的錢都整理放抽屜了，麻煩你幫我安排后事，我的要求不多，把我葬在男朋友的旁邊。抽屜里有張紙，上面是他的墳?zāi)沟刂?。謝謝你?！?/br>
    “唉?！迸戆矅@了聲氣，“還沒結(jié)案，我爸媽給你找了律師，你安心些。你是受害者，法官會斟酌的?！?/br>
    陸姩：“你爸媽為什么給我請律師？”

    彭安：“二老想做出補(bǔ)償?！?/br>
    陸姩：“我不需要，我是兇手，已經(jīng)認(rèn)罪了?！?/br>
    “陸小姐。”彭安半趴在桌臺，滿是憨態(tài)，“其實，外面都在傳……”

    “傳什么？我的事？”

    “傳有個旁觀者，能給你作證……”彭安說完捂住了嘴。

    陸姩倏地目光陰冷，那時有一個男人在不遠(yuǎn)處，但是她看不清他是誰?！斑@旁觀者不會是你吧？”

    彭安連連搖頭：“當(dāng)然……不是……我聽說，聽說的?！?/br>
    “既然有旁觀者，巡捕自然會查清楚。上了法庭，我就知道那是誰?！闭f完，陸姩離開了。

    彭安勾了勾笑。起碼在上法庭之前，她不會自殺了。

    至于之后，只能繼續(xù)開導(dǎo)了。

    好人難做。

    ＊

    “陸姩的辯護(hù)律師是陳家的律師，陳展星安排的?！碧镏賴K嘖出聲，“他是不是在贖罪？”

    張均能不知道因由，只說：“有律師就好?！?/br>
    陸姩已經(jīng)認(rèn)罪，張均能在好幾個案子中打轉(zhuǎn)。他沒再說起陸姩。

    田仲看出了些什么，同樣閉口不談。

    開庭那天，張均能請了個假，買了一包話梅糖，在一個咖啡館坐了半天。他見到了押送陸姩的車抵達(dá)法庭，又看著那輛車離開。

    中午，田仲過來了：“陸姩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張均能把話梅核咬碎了。

    田仲：“對了，陳展星給陸姩做了人證，他在場，旁觀者?！?/br>
    張均能：“陸小姐之前的口供，完全沒有說到陳展星，給了他一個脫罪的好理由?！?/br>
    田仲：“不過，陳展星也是陳力皓等人的同伙，判了?！?/br>
    張均能：“他父親是公董局的人?！?/br>
    田仲：“陳展星上法庭做人證，自己把事情捅了，就算他爸是華人委員，法官也不能當(dāng)著大家的面，免罪釋放啊?！?/br>
    張均能：“陳展星判了多久？”

    田仲：“半年，他沒請律師?！?/br>
    張均能：“他真狂?！?/br>
    ＊

    陸姩去往監(jiān)獄的那一天，躺在醫(yī)院里的呂愷停止了呼吸。

    呂愷早已被撤了職，呂太太把呂愷那身燒得破爛的制服和遺體一起燒了。

    火焰迎風(fēng)，越燒越烈。

    夕陽在天那邊，染了半片的紅。

    作者有話說：

    下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