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死對頭竹馬 第113節(jié)
退朝后,方宴辰走出大殿,發(fā)覺有道目光一直在看他,他看過去,是那位身著緋紅官袍的羽林衛(wèi)指揮使。 據(jù)聞此人之前在邊疆屢立戰(zhàn)功,有著少年戰(zhàn)神的美名。 被方宴辰發(fā)現(xiàn),裴濯也不會躲開目光,朝對方略一頷首。 方宴辰亦平靜地報以一禮。 裴濯下值回到裴府,黎凝立刻問他:“如何?他當真有口吃的毛???” 不知她們?yōu)楹螘J為方宴辰有口吃的毛病,裴濯言簡意賅:“沒有?!?/br> 他并未把方宴辰在朝中的表現(xiàn)說給黎凝聽。 黎凝還想繼續(xù)多問,被裴濯堵住嘴。 “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郡主再如何cao心都沒用?!?/br> 他低聲道,“不如來cao心cao心我?!?/br> * 最寒冷的一段日子過去,臘月到來時也意味著新的一年要到了。 街上張燈結彩,裴府也不例外。 黎凝指揮下人將連玥堂各處都掛上燈籠,院子里光禿禿的樹也變得像結了紅通通的大果子。 原本這個時候梅花都該冒頭,但連玥堂的梅花樹是今歲才栽種,需再等個兩三年。 窗戶邊上擺放的那株梅花玉石樹枝,因每日都有人擦洗,看上去仍是同之前一樣瑩潤漂亮。 黎凝盯著玉石,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連裴濯回來都未發(fā)覺。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枝梅花,將黎凝神思拉回來。 “郡主在想什么?”裴濯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問。 黎凝拿起那枝梅花,上面多是開得艷麗的梅花,只有兩個小花苞,來不及綻放。 黎凝并不回他的話,反而問:“你哪里摘的?” “今日與同僚敘談時,他與我說起他府上的梅花開得正盛,邀我去觀賞,讓我折一枝帶回來。” 然而事實是裴濯打聽到某處有開得正艷的梅花,主動詢問能否給他折一枝。 黎凝看眼手上的梅枝,再看一眼梅花玉石,最后看向裴濯,笑了。 彼時他是因賠罪才給了她第一塊梅花玉石。 可是那些玉石是他在邊關花了三年的空閑時間雕刻的,也就是他一開始就打算要給她。 從他去邊關的時候開始。 “裴濯?!崩枘粗τ?,“我今日可以分一點我的喜愛給你。” 裴濯稍一愣,隨后似乎是感受到她此刻的愉快,也不禁笑了。 “多謝郡主?!彼馈?/br> “不必客氣?!崩枘皖^看他,得意道,“你說過我值得所有人喜愛,我當然也要將我的喜愛分出去一些?!?/br> 裴濯應和她的話:“世上有許多人喜愛郡主?!?/br> “那你呢?”黎凝問。 她知道答案,但是要讓他自己親口說出來。 裴濯望著她,慢慢彎起眼,不吝地表達自己的愛意。 “我只喜愛黎凝一人?!?/br> 第103章 裴濯視角 裴濯十歲回到裴府,初來時對裴府的一切都很陌生。 不過他仍記得一些四歲之前的事,適應起裴府生活來也不算困難。 與他年紀相仿的小郎君們早就開始識字去學堂,然此時的裴濯還不會認字。 裴夫人原想請先生到府中教授他知識,被裴濯拒絕,他想去學堂。 裴濯想去學堂,裴夫人自是如他意,可是學堂的郎君姑娘們都學過一陣的知識,不像裴濯一般對知識懵懂,裴夫人擔心裴濯在學堂會受到打擊。 長公主知曉此事后,帶著黎凝來裴府,叮囑黎凝在學堂要好好照顧哥哥。 無他,黎凝在學堂可謂如魚得水,既受夫子賞識,同窗們或顧慮她身份或想與她結交,沒有不對她獻好的。 只要黎凝與裴濯走得近,不會有人敢笑話裴濯,且黎凝聰慧,識的字會的道理不少,裴濯若是有不懂還可以問她。 裴濯被人拐走時黎凝還未出生,因此那日長公主帶黎凝來裴府,是裴濯第一次見到她。 六歲的小郡主臉蛋粉嫩,水潤漂亮的眼亮晶晶的,在長公主的授意下,脆生生喊了他一聲“哥哥”。 裴濯并無多大感受,對這位“meimei”輕頷了下首,并未多語。 他的態(tài)度堪稱冷漠,但這位“meimei”并沒有消退熱情,對他露出乖巧善意的笑。 兩人在學堂的位置挨著,每回夫子走后,黎凝都會來尋裴濯,將夫子講過的知識復述一遍與他聽。 裴濯領悟力并沒有那般差,夫子說的他都能理解,其實并不需要她多此一舉。 不過她每回跟他講完,好似都很驕傲,裴濯便也懶得阻止,只沉默地聽她說完。 日子便這么持續(xù)了一年,裴濯所學會的知識不比旁人少,直到歲試。 歲試那日早晨,裴濯一早就出發(fā)往學堂去,耳邊猶記得黎凝仔細叮囑他要多看哪些書的話。 黎凝好似比他還在意他能考的如何。 不過那日出現(xiàn)了意外,行至半路馬車一個車轍壞了,待尋到可替換的馬車再趕到學堂,離歲試結束不剩半刻鐘,裴濯索性不考。 黎凝以為他是擔心考不好才不想去歲考,趁著長公主帶她來裴府,尋到裴濯,勉勵了他一番。 他擺弄木頭的動作不停,對黎凝說的那些話也不予回應。 但小郡主好像早已習慣他這冷漠的樣子,并不在意,又軟聲寬慰了一番,在長公主找人來尋她時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黎凝走后,裴濯才抬頭看去,只能看見她輕快的背影,很消失在拐角。 新的一年到來,黎凝在學堂照舊會給裴濯講授她所學到的知識,她的嗓音稚嫩,偶爾說到自己不理解的地方還會皺起眉,想通后又會露出欣喜的笑。 原本日子也能這般一直平和下去,直到某日。 那日天朗氣清,午時的日頭暖融,很適合困覺。 聽著熟悉的嗓音突然弱下去,裴濯抬眼去看,只見黎凝眼皮耷拉,頭也半低,儼然困極又強撐著的模樣。 他們午時可以休息兩個時辰,裴濯忘記是從哪聽來的,黎凝有午歇的習慣,不過自他來學堂之后,黎凝午歇的時辰都拿來與他談論書本內(nèi)容。 從前她與他說話時神采奕奕,今日這般沒精神,相必是昨夜沒休息好。 “別說了。” 裴濯驀地出聲。 黎凝瞌睡暫時被趕走,以為他是哪里不懂,裴濯便再重復一遍,并讓她往后也不必再與他復述那些內(nèi)容,實則他全都懂。 為了讓她相信他是真的都懂,往后不必再給他講,裴濯還說她給他講知識時,是聒噪。 向來只有別人上趕著討好小郡主的份,何曾有人像裴濯這樣嫌棄她。 自己的好意沒有被裴濯接受,黎凝很生氣,氣裴濯不識好歹,也氣自己。 裴濯居然說他都懂,那這么久以來,她豈不是一直在自作聰明。 黎凝感到有些丟人,也有些難過,她嘴角耷拉,淚水打轉,趕在自己更丟人之前然后跑掉了。 裴濯立刻起身想追上去,然在看到她的婢女跟上去之后,他握了握拳,重新坐下。 直到很久以后,回想起那日之事,裴濯仍是會忍不住設想。 若他當日沒有說出那般過分的話,黎凝是否還會待他同從前一樣好。 自此事之后,黎凝不再來找他,甚至搬到離他遠一些的位置去。 裴濯在學堂的日子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得過了頭。 而黎凝身邊總是圍著很多人,裴濯時常能聽到她清脆的笑聲。 學堂所有人都知道,小郡主與裴小公子鬧別扭了。 直到又一次歲試到來,前一晚裴濯特意檢查過馬車情況,確定第二日不會再出問題,方才安心睡去。 這次的歲試他得了第一,他想,這下黎凝總該相信他那日說的都是真的了,他確實都懂。 然而當他朝黎凝看去時,發(fā)現(xiàn)黎凝恰好也在看他,只是那個眼神,是帶著怒氣的。 裴濯原想借此去尋她搭話,但她似乎不像他以為的那般會開心,雖不知她為何惱怒,但裴濯認為自己最好不要找她,免得惹她更加不快。 這是這日之后,他時常能發(fā)現(xiàn)黎凝在偷看他。 為何說是偷看,全因黎凝視線甫一與他對上,便會匆匆移開眼,欲蓋彌彰。 有回放堂,裴濯仍留下寫課業(yè),一名學生經(jīng)過他身邊,好奇問道:“裴兄怎的還不走?” 裴濯頭也未抬:“課業(yè)寫完了再回?!?/br> 那名學生走了,裴濯看見要離開學堂的黎凝又折返回來,坐回位置拿出課業(yè)。 婢女對她道:“郡主,咱們回去之后再寫也一樣?!?/br> “不。”黎凝緊緊盯著裴濯,似要盯出兩個窟窿來,“我要先寫完?!?/br> 從前黎凝去裴府總會去找他,但自兩人鬧掰后,她連去裴府的次數(shù)都少了,見了他,礙著長公主與裴夫人在場,不想讓他們瞧出來她與他關系不合,便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喊他一聲“濯哥哥”。 裴濯會應下,只是不大從容。 “阿凝…meimei……” 到后來兩人被劉大石與李香抓走,這或許算是共患難,被救出來之后,兩人關系稍稍緩和。 見黎凝也不大排斥他了,裴濯有時會去找她說話,黎凝也會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