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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臨枰動春色(師兄妹 1v1h)在線閱讀 - 我從帝京枰道棋社而來

我從帝京枰道棋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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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荇得道,范希升天,縣學中的舊教案保下了。

    胡登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還有重來之意,云荇承認胡登不是草包,她前期略微費勁,也不排除是范希留下的棋太臭了,至于再戰(zhàn),她是來問事的,順了風頭取信范希就夠,沒心思再碾胡登一回。

    云荇借著范希脫身,等出了縣學,方掏出符牌和牒文,說明來意。

    范希認得書局的憑證,加上云荇剛才替他解圍,遂卸了心防。

    “家父近來被縣學的事纏得焦頭爛額,他本不見來客,但云姑娘方才仗義,我便引姑娘這一遭?!?/br>
    范希于是捎帶她先去官廨告假,才又從廨舍出發(fā)。

    云荇問道:“范老年事已高,怎么還在縣學當教習?”

    范希沉吟道:“其實家父致仕后也力不從心,前些年就已經(jīng)不過問滄派的事,唯有在縣學向諸生授棋,算是唯一的念想?!?/br>
    云荇摩挲著下巴:“聞悉范老從前在玶都的同僚也在府學授棋,他二人真乃……無巧不成書?!?/br>
    莫不是有暗中較勁之意,她上眼瞼半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范希面色微變:“你說的,大約是如今的翰林承旨,與帝京枰道棋社,此社聲名在外,寧淑公主的幼子也在此中學藝。但實不相瞞,家父不喜玶都棋界,這回在縣學一事火上澆油的,也是半只腳踏進了京師派的人?!?/br>
    “何謂半只腳?”

    范希一嘆:“幾年前滄州有個劉姓高手,本是江南棋會出身,得勢后去了玶都,給勛貴當門客,再過陣子便衣錦還鄉(xiāng),家父年逾六旬,算力大不如前,縣學便擘畫納新?!?/br>
    原來縣學想納的另有其人,看來胡登只是傍了旁人的威風。

    云荇沿街看景:“那人既是江南棋會出身,他向滄派元老反戈相向,滄派也管束不了他么?”

    范希苦笑:“律法不究,何來管束,且不說他早就投了京師派,家父與棋會也無甚淵源,只在早年被請去料理過一樁棘手事,為此還與昔日好友鬧了不愉快。”

    云荇緘默半晌,捋過額發(fā):“我是替你暫且擋掉那些瑣事,但你們也別放心太早,縣學估計早有那個意思。”

    范希:“定銘記于心,只是云姑娘,”他又補道,“待會還請別在家父面前提玶都棋界的事。”

    云荇沒有作答。

    范希只當她已聽見,帶著人穿街過巷,拐入一處筑了外墻的茶樓,云荇抬頭一看,只見門楣的匾額上,書著倚秋樓三字。

    茶樓煙火氣濃,人聲鼎沸,他們二人入內(nèi),當即有堂倌迎上,范希簡短地交待一番,堂倌立馬帶著他倆穿過側門的小道,往深處走,云荇一路跟在他們身后,掀開最后一扇門的掛簾,眼前景致豁然開朗。

    倚秋樓后方是一座雅苑,背靠水波粼粼的大湖,堂倌見這年輕姑娘眼生,旁說道:“咱們倚秋樓正是因為靠于秋湖畔而得名?!?/br>
    “寧德縣也有秋湖?”

    范希解道:“秋湖非常大,滄州城占了大半,此處是秋湖的后半段。”

    三人步入雅苑,此處與主樓判然不同,被槅扇切成多個開間,陳設雅致,食客也少,堂倌將他們引向其中一處,人還沒走近,就聽到迥異于四周的喧雜。

    “你這老匹夫還悔棋!滄派沒你這荒唐東西!”

    灰衣老頭戟指怒目,抓了一把棋子扔向楸枰對面,盤白發(fā)髻的老頭抬臂一躲,順手抄起旁邊的折扇也打算投回去。

    范希見狀急忙去攔白發(fā)髻老頭,防止兩邊大打出手:“爹!你們這是干什么!”

    堂倌也去擋另一邊:“蔣老!再扔倚秋樓的東西照價賠?。 ?/br>
    “老夫今日本來就沒閑心陪你耗!”范成掙脫一只手,攢著折扇扔了出去。

    蔣年被堂倌擰著,沒躲開,顴骨被扇柄磕出一道印子,他怒極反笑:“難怪一輩子沒斗贏趙賊頭,反叫玶都爬到了咱們滄州頂上去!”

    范成臉色陰了下來。

    云荇沒理這劍拔弩張的態(tài)勢,她完全置身事外,去撿地上的折扇,此時隔間又闖進另一年輕男子,他顧不得地上的一片狼藉,向范成和堂倌略表歉意后,伸手去拽蔣年:“爹你跟我回家?!?/br>
    蔣年拗不過兒子的臂力,邊被拽走邊喊:“你這反骨頭!你從前就不聽老子的,你給他當兒子算了!”

    云荇站起身,將折扇遞與范希,蔣晟拽著老父出門,與她擦肩而過,一瞬覺得這少女有些面善,但很快此念被拋諸腦后。

    范希道了謝,待堂倌收拾離去,才放開范成:“爹,您與蔣老一般年紀,都不是小兒,不可再使性子了。”

    范成甩開兒子的禁錮,瞅了一眼邊上的云荇:“我說了不見外人,你當耳旁風了?”

    范希解釋道:“今日胡登又在縣學蠻攪,逼著人下棋,是這位姑娘贏了棋才喝退他?!?/br>
    范成與年幼時的云荇僅一面之緣,如今她抽條長大,他早就忘了面容,聞言只微斂渾濁的雙眼:“那豎子的棋力在滄州能排前十,滄州何時有過同一水準上的女子棋手?”

    “因為我不是滄州棋界的?!痹栖舡h(huán)顧四方,徑直走向能觀湖的露榻,旁若無人地靠在長榻的蕎麥枕上。

    范成心中一凜,轉(zhuǎn)頭看向她。

    “我從帝京枰道棋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