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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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下來一個英俊逼人的少年,還有一位雍容貴婦,劉氏兩只眼都不夠打量的,向來利索的嘴皮子也結(jié)巴了:“你、你們是誰?。坑惺裁词聠??” 被忽略的王縣令清清嗓子:“云家的,這位是定南侯府二夫人,這位是侯府嫡孫?!?/br> 乍然聽到侯府二字,劉氏還以為眼前人唱戲呢,那天邊的貴人,怎會找到他們家來? 她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王縣令便用幾分文采,潤色京城承平侯府尋恩之事,直將旁人聽得倒吸一口氣,原來云家竟有如此機緣,救了貴人! 有人高聲問:“那是這家的誰救了京城的人?” 王縣令笑笑,不說話。 劉氏可算反應(yīng)過來了,她雙手在衣裙上擦擦,忙說:“幾位別光站在門口啊,快進(jìn)屋子里來!” 云家不富有,卻也不算太窮,一座二進(jìn)的屋子,正廳有模有樣,掛著一幅山水畫,梨花木方桌上,放著三碗茶碗,和一碟子花生米。 趁著云寶珠布茶,劉氏到隔間,叫住一個小童,往他手里塞個銅板:“快,去縣東找云來順和云耀宗,說家里出大事了,京城侯府來人,讓他們趕緊回來。” 叮囑完,她透過窗戶,打量著這兩位貴客,只覺陸瑤和周潛往圓墩上一坐,茶碗值錢了,屋子都不一樣了。 那王縣令跟在兩人旁邊,半分也不像官。 劉氏壓抑著激動,踏進(jìn)屋子,追問:“大人,恩人到底是我家的誰?” 這回,王縣令才不賣關(guān)子了,說了全部實情,說:“實不相瞞,侯府的恩人,是你們云家的姑娘?!?/br> 劉氏連忙拉著云寶珠,問陸瑤:“周夫人啊,是不是我家寶珠?” 云寶珠緊張得笑不出來,快速搜刮著腦中記憶,只恨不能憑空多出段救人的記憶。 陸瑤笑了笑,用手點著額間,說:“是個這里有一顆胭脂痣的姑娘,恐怕不是這位?!?/br> 劉氏臉色一變。 救侯府之孫這樣的好事,怎么能落到云貞那蹄子身上! 云寶珠沒忍?。骸霸趺词撬??不可能是她!” 只是,陸瑤模樣越溫和,劉氏越不敢拿出平時的潑辣勁,只推推云寶珠:“去后面,叫那個誰,過來?!?/br> 云寶珠跺跺腳,滿臉的不甘不愿。 后罩房。 馮氏一早出去賣豆腐了,云貞在畫繡樣補貼家用。 她心緒不寧,外頭喧嘩聲起時,她有一筆畫壞了,紙墨貴,她舍不得浪費,便咬著筆頭,思索怎么改成好看的樣子。 突的,云寶珠推門而入,云貞快速藏起紙張。 云寶珠沒個好臉色地說:“喂,前面有事叫你去?!?/br> 云貞?yīng)q疑:“是,什么事?好事還是壞事?” 云寶珠疑心云貞得了便宜還賣乖,惱火:“我哪知道,你自己去看!” 云貞一顫,只覺這一幕有點熟悉,她跟在云寶珠身后,沒一會兒,就到正堂,云寶珠的話,打斷她的思緒:“娘,她來了。” 云貞抬眼,看那華服夫人,和那身形矯健的少年郎,頓時眼瞳震動——她真認(rèn)得他們,周夫人和周潛! 劉氏看向陸瑤:“周夫人,您看看這位是不是?可別弄錯了啊,這小蹄子往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么會救到侯府之孫?” 陸瑤看不上劉氏做派,還秉持著教養(yǎng),道:“不會弄錯。” 她朝云貞招招手:“好孩子,過來?!?/br> 云貞掐著手心,就連劉氏諂媚的笑,和周夫人的對話,周夫人對她的溫和,也和夢里所發(fā)生的,如出一轍。 她低頭,小步挪到陸瑤面前。 陸瑤端詳云貞,竟沒想到,小小的江樂縣,能養(yǎng)出這么個美人。 小姑娘膚若凝脂,桃腮紅唇,眉宇美艷,如絕佳的工筆畫,一身粗布衣裳,簡單的雙環(huán)髻,遮不住纖秾合度的身材,舉手投足間嬌態(tài)畢現(xiàn),尤其額間那點胭脂痣,當(dāng)真惹人心憐,只叫人看一眼不夠,想再多看幾眼。 方才她臉上一片訝然,雙眸卻有種欲語還休的美,更添三分生動嬌俏。 饒是在美人如云的京城,這份容貌,也可排到最前去。 陸瑤問:“你叫什么名?” 云貞聲若蚊蚋:“云貞?!?/br> “真是個好名字,”陸瑤瞪了眼周潛,嘴上說,“潛兒,把那對金鑲玉手釧拿出來。” 險些看呆了的周潛面色微紅,拿出一個錦盒,遞給母親,卻忍不住又看了云貞一眼。 云貞頭低得更下了。 她現(xiàn)在既混亂,又害怕,本能地抗拒這對手釧,夢里,也是這樣一副手釧,等她手戴上這對手釧,她這一生,便被拷牢在侯府。 那些男人覬覦的眼神,女人閑雜碎語,充斥在她周圍,是承恩,卻也是承恨。 那諸多事情,她哪敢再來一遍,巴不得此生不入京城的好! 陸瑤想將手釧戴到云貞手上,云貞終于厘清一縷思緒,她手腕后縮,音色顫抖:“夫人是不是弄錯了,要不要再找找……” 她表現(xiàn)得抗拒,陸瑤卻想這孩子也不容易,生得這么好樣貌,卻半點不驕縱,還有點畏畏縮縮,肯定平日里沒少遭劉氏欺壓,以至于此時不敢認(rèn)功。 陸瑤便說:“不會弄錯,”她拿出一方帕子,上面繡著蘭草花樣,“你看,這是不是你的手帕?!?/br> 云寶珠嘀咕:“還真是云貞的?!北粍⑹铣读讼?。 云貞記起來了,這是那天山上,她弄丟的手帕。 她隱約意識到,自己再推諉下去,只會得罪這些貴人,讓他們以為她不識好歹,想坐地抬價,屆時,對她是更為不利。 她抿著嘴唇,垂眼,雙手穿過那對手釧。 冰涼涼,沉甸甸的。 陸瑤說:“你是承恩侯府的恩人,侯府必定不會虧待你,我們會將你接到京城,認(rèn)作承恩侯府二房的干女兒?!?/br> “日后,你受侯府庇護(hù),侯府會替你找個好人家,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出去,可好?” 劉氏和云寶珠,以及剛趕回來的云來順、云耀宗,聽著這話,全都傻在原地,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連云家都能沾光! 可云貞沉默著。 劉氏一改之前的不愉快,催促云貞:“你這孩子,還不快謝謝周夫人大恩!” 她眼睫低垂,長長的睫羽撲閃,輕然一顫。 陸瑤只當(dāng)她被驚喜砸昏頭,她知道云貞是孤女,能進(jìn)侯府,那是她的造化,百利而無一害,小姑娘不可能不心動。 她說:“無妨,此行時間緊張,你先好好收拾東西,明日就出發(fā),可好?” 劉氏替云貞:“好好,那是好的!” 云貞咬著嘴唇,兩聲可好,從來無需她應(yīng)聲。 六月的天里,她打了個冷戰(zhàn)。 第三章 出行 ◎不如讓她當(dāng)這恩人好了!◎ 確定好第二日出發(fā)的時間,陸瑤讓云貞東西不必帶太多,缺的侯府都能補齊,又叮囑她好好休息,便和周潛先去驛站落腳。 除了帶走云貞,承平侯府還留了一筆不菲的錢財給云家,但比起錢財,云家有這門干親,便是光有名號,也足夠了。 王縣令又瞥了眼云貞,他有意結(jié)交云來順,說:“去了京城那好地方,到處是富貴人家,這孩子定能謀一門好親事!” 也是,這等美貌,去到京城,又有侯府在,怎么也能混個官夫人當(dāng)。 云來順聽得心里熱乎,嘴上謙虛:“不給我們?nèi)鞘戮褪呛玫牧?!?/br> 王縣令急著去驛站,和云來順說了兩句,便拱手離開。 還圍在云家外的人,也爭相打聽:“來順叔,承平侯府給了什么報酬???” 云來順心情好,想大肆宣揚,卻被劉氏及時攔下。劉氏笑著敷衍幾句旁人,待把關(guān)上家門,才訓(xùn)斥云來順:“現(xiàn)在還不能往外傳!” 云來順:“為什么?” 劉氏啐他一口:“你腦子是木頭?到時候有人嫉妒咱們家,害了那小蹄子,咱們家的富貴就沒著落了!” 云來順反應(yīng)過來:“是這樣?!?/br> 劉氏:“怎么也要她到京城,安定了再說?!?/br> 她把家中幾口人都拉到正堂,關(guān)上門窗,耳提面命,反復(fù)叮囑不要外揚。 而云耀宗臉色黑沉,眼神如蛛網(wǎng)黏膩陰暗,盯著云貞。 劉氏知道自家兒子對云貞那點心思,打他手臂:“想什么呢,日后咱們云家還得靠你表妹爭富貴!” 云耀宗說:“出息啊貞娘,救了個好男人,嗤。” 云貞默默不語。 云寶珠心中郁結(jié),推搡她:“你現(xiàn)在成了侯府干女兒,就給我們臉色瞧了?別忘了誰養(yǎng)活你的!” 劉氏卻難得拉住云寶珠,她對云寶珠使眼色,又朝云貞扯出一個笑:“想來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br> 云貞無心再應(yīng)付這幾人,轉(zhuǎn)身便走。 身后,傳來云耀宗不快的聲音:“還真是攀了高枝了!” 越靠近房間,云貞腳步越快,她掩門,上門閂,后背抵著門,緩緩滑下。 從離開到正堂,到回來房中,也才過了一刻多鐘,卻恍若隔世。 只是,有那個夢在,她不想坐以待斃。 她起來,跌跌撞撞坐在椅子上,手指沾著破口杯子里剩余的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不去。 如果打死不去京城呢? 一來,承平侯府不好應(yīng)付。她做過那個夢境,不會再天真地相信,侯府的報恩不夾雜功利,他們是怕她成為旁人的棋子,必定會把她抓在手心。 二來,她若強要留在江樂縣,滅了云家的富貴夢,大伯,大伯母,云耀宗,云寶珠都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