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臨天下[基建] 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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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人同為男子,無法繁育子嗣,為君臣,企圖以下犯上,為朋友,卻懷揣私情,如何不是錯?處處都是錯?!?/br> 喻正儒看著喻行舟死咬著嘴唇,一臉不服不甘心的眼神,長嘆一聲:“行舟啊行舟,一個人心可以很大,裝得下天地山川,百姓社稷?!?/br> “也可以很小很小,只裝得下一個人,一片私情……” “你心里,眼里,都只能看見那一個人,你有限的時間,精力,都之分給那個人,你的情緒為一人牽絆左右,只為一個沒有結(jié)果的將來?!?/br> “你以后要如何兼濟天下,蕩滌jian邪?如何負擔起喻家的傳承,和你應(yīng)該承擔的責任?” 喻行舟垂著頭,固執(zhí)的沉默不語。 喻正儒不再繼續(xù)說教,只將染上血色的戒尺扔到一邊,淡淡道:“今晚你跪在這里反省,從今天起,你就呆在書房溫書,一心一意準備明年的科舉,哪里都不要去了。” 喻行舟急忙抬頭:“父親!” 喻正儒沒有再理會他,“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刑罰室的門。 自那之后,他整整一年時間,都沒能邁出喻府半步。 期間,蕭青冥曾親自來喻府找他,還送來他親手為喻行舟寫的詩。 喻正儒看了,只叫喻行舟給蕭青冥回了一封信,便將詩卷一并退還給皇子殿下,委婉地要求對方不要再來打擾喻行舟備考。 蕭青冥滿心期待而來,最終滿懷失望離開,從此一別,再也沒能見到他。 一年后,喻行舟十七歲時終于高中狀元,瓊林宴上,他特地換了一身嶄新的棗紅官袍,早早等在宴會廳門口,伸長了脖子巴巴等待著蕭青冥的到來。 不料,他看到的卻是蕭青冥身邊有了新的伴讀,二人說說笑笑,一并朝著宴廳走來。 “見也見了,也該死心了?!庇髡逶谒磉呇陶d。 喻行舟仍是搖頭:“不會的……殿下與我還有共同的約定?!?/br> “那位殿下將來的前途可無限量,你不過區(qū)區(qū)一個伴讀,你以為能在他心中留多久時間?不過無數(shù)向他效忠的臣子之一罷了!” 喻正儒冷哂:“你繼續(xù)等在這里,萬一那位殿下已經(jīng)忘記了你,你能承受嗎?” 這句話錐子一樣扎在心里,喻行舟心中縱然百般篤定蕭青冥不會忘了他,可這么長時間,音訊全無,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被那個人用陌生的眼神注視,他都受不了。 喻行舟最后深深看一眼遠處的蕭青冥,一咬牙,還是轉(zhuǎn)身狼狽離開。 瓊林宴后,喻正儒向先帝請旨,讓喻行舟遠赴寧州任官,從七品知縣做起,任一方父母官,了解民情,體察民意。 先帝恩準,后又兩年,啟國和燕然的邊境摩擦沖突不斷,眼看著戰(zhàn)事即將爆發(fā),朝廷不斷派遣使者同燕然談判,邊境態(tài)勢膠著,一片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在喻行舟十九歲那年,他遠在儒城的外祖父去世,喻正儒帶著喻行舟,陪同妻子,一家三口一道赴儒城奔喪。 就在這一年,喻行舟鑄下一件難以挽回的大錯,時至今日,每每想起,依然無法釋懷。 第115章 喻行舟的心結(jié) 寬敞的黑色馬車行駛在官道上, 不久剛下過一場春雨,黃土夯成的道路泥濘難行。馬車走得很慢,前后兩隊家丁護衛(wèi)騎在馬上, 護著馬車緩緩前行。 十九歲的喻行舟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走在隊伍最前頭。 外祖父忽然身故, 母親聞訊哭成了淚人,父親喻正儒便帶著全家一同回鄉(xiāng),讓母親送外祖父最后一程。 那時儒城還沒有改名, 依然叫津交城,因鹽場而得名。 自從高中狀元以后,喻行舟外任寧州做了兩年知縣。 兩年來, 在當?shù)貏裾n農(nóng)桑, 幫助百姓修筑堤壩,緝捕盜匪, 懲治污吏, 與當?shù)睾兰澩宥分嵌酚?,漸漸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和天真,眼中多了幾分超越年齡的沉穩(wěn)與干練。 他騎在馬上身量比之兩年前, 不知不覺拔高了兩寸, 鉛灰色的陰云壓在頭頂,他舉目遠眺, 脊背挺拔如松,一頭青絲一絲不茍束在腦后, 臉上神情淡淡, 顯得端莊而沉靜。 “少爺?!币粋€中年男子策馬上前, 恭敬道, “老爺喚您上車說話?!?/br> “知道了良叔?!庇餍兄劭此谎? 良叔替他牽了馬,默默行走在隊伍外側(cè)。 喻行舟上車時,看一眼門楣上刻著的喻家家族章紋,掀開車簾鉆進馬車。 車廂內(nèi)十分寬敞,母親靠著后面的軟枕小憩,父親坐在一旁,手里拿著一卷舊書,一邊翻閱,一邊偶爾寫上一兩句批注。 “父親叫孩兒何事?”喻行舟在他對面端坐著,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喻正儒看他一眼,將手里書卷放下,輕咳兩聲,用盡量溫和的口吻道:“兩年沒有回家,在外面過得可還習慣?我……你娘她很掛念你?!?/br> 喻行舟沉默片刻,溫和地回頭看了看淺眠的母親,壓低聲音,垂著眼點了點頭:“孩兒一切安好,只是不能常伴母親身邊盡孝?!?/br> 喻正儒淡淡“嗯”了一聲:“你這兩年也算做了不少事,連陛下都曾稱贊你年少敢任事,過些時候,大約有意提拔你去惠寧城任知府,最好再去淮州,荊州,多歷練幾年?!?/br> 喻行舟詫異地抬眼,抿了抿嘴唇,道:“孩兒想回京……” 喻正儒眼神頓時一沉,不悅道:“多做幾年地方官,積累為官經(jīng)驗,熟悉民情以后,再回京做京官不遲。還是說,你想著回京,是為了別的什么人?” 喻行舟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蕭青冥了,只知道他已經(jīng)入主東宮當了太子,這幾年來不曾有過只言片語。 他數(shù)次往京里去信,最終都石沉大海,也不知是對方壓根沒有收到,還是已經(jīng)忘記了他。 喻正儒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提點道:“你在外任官,為父不反對你經(jīng)營一些勢力,將來你進入朝堂,確實需要網(wǎng)羅一批為你做事的手下。” “但你務(wù)必要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不要老是想著一些有的沒的?!?/br> 喻行舟挑眉,不動聲色望著他:“原來父親一直都在孩兒身邊安插了人手,孩兒一舉一動都瞞不過父親眼線。” 這份疏離暗夾諷刺的語氣,令喻正儒慢慢夾起眉頭:“什么眼線?這些人都是追隨我們喻家的人,將來,他們也都是你的下屬?!?/br> “你若是有本事,應(yīng)當自己嘗試收服他們,為你所用。而不是在這里,埋怨為父派人幫你。” 見喻行舟不說話,喻正儒語重心長道:“網(wǎng)羅人才,培植黨羽,將來在朝堂上,你需要這份本事?!?/br> “為父知道,你有你的抱負和想法。你現(xiàn)在只是七品知縣,將來回京,想要大施拳腳,需要一股團結(jié)在一起的勢力把你送上高位,有了權(quán)力,你的抱負和政令才能施行?!?/br> 喻行舟最不耐煩聽父親這些官場營營茍茍的事。 “父親每日在朝中與那些朋黨們勾心斗角,爭權(quán)奪利,真是辛苦。” 聽他話中譏誚,喻正儒搖搖頭:“沒有人喜歡黨爭,可一旦政治觀點相悖,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br> “因為每個人身居高位的大官,多半都心懷抱負,誰不想青史留名,成為一代名臣?” “他們每個人都在官場沉浮數(shù)十載,誰不是堅定自己的政令才是對國家有益的,政敵才是誤國當誅的jian賊。” “若是身為丞相,你所持的政令無法施行,在朝堂上,你跟死人有什么區(qū)別?” “可一個人單打獨斗的力量是不夠的,總會有同你一般志同道合的,或者在利益的驅(qū)使下合流到一起,即便無心‘黨’,也成了‘黨’?!?/br> “為父豈能不知黨爭的壞處?但是,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的政敵掌權(quán),將國家引到錯誤的路上,誤國害民嗎?如此懦弱不作為,跟jian臣有何區(qū)別?” 喻正儒有些疲憊地嘆口氣,按著額頭,閉上眼道:“很多事,身處高位,不得不爭?!?/br> “權(quán)利,勢力,帝心,朝堂如戰(zhàn)場,寸步不得讓。因為退一步,便是人亡政息,那么多年,那么多人的努力,盡數(shù)付諸東流……” 喻行舟這兩年做知縣,不知見了多少因黨爭流放的官員,明明是百姓稱道的清官,偏偏不得啟用,只能流落偏遠之地郁郁不得志。 他冷笑道:“難道為了爭權(quán),就可以結(jié)黨營私,黨同伐異,甚至貪腐成風?” 喻正儒臉色一沉,用充滿壓迫力的眼神注視他半晌,道:“你還太年輕,太氣盛,等你將來做到這個位置,你自然就會明白,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br> “身在官場,不僅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別人,考慮敵人,要顧全大局?!?/br> “道德和能力是兩碼事,那些自詡兩袖清風的所謂清流,很多時候,不過是用高尚的道德標榜自己,表面上百姓贊頌,為國為民,實際上他們做的事多半是為了自己的名聲?!?/br> “這些人做父母官時,會對百姓很好,但其中一些人沒有治國之能,一旦坐上高位,所出的政令根本就是禍國殃民,可偏偏又以道德完人自居,讓別人盲目的相信他們,實在荒謬!” “這種官,官位做得越大越是害人?!?/br> 喻行舟忍不住反駁道:“難道選官不應(yīng)該是德才兼?zhèn)鋯幔俊?/br> 喻正儒搖搖頭:“德才兼?zhèn)渌膫€字說來輕松,實際上太難太難,真正堪匹配這四個字的官員,都是可遇不可求的?!?/br> “那些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的讀書人,確實不乏有理想抱負的,可是大多數(shù)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呢?無非是一人得道雞犬飛升,升官發(fā)財四字而已!” “便是那些心懷熱血的年輕官員,在官場沉浮十幾二十年以后,還存著幾分初心呢?” 喻行舟沒有反駁,但神色顯然不贊同。 車廂里的空氣因沉默顯得尷尬而凝重。 喻正儒只好閉上嘴不再說教,可是除了說教,和自己幾十年來的官場心得傳授給兒子,他實在不知該同喻行舟說什么。 自從他強行阻礙喻行舟再與太子殿下相見之后,兩人的父子關(guān)系一度十分僵硬。 他有心多關(guān)心一下這個兒子,可是喻行舟表面爾雅溫馴,實則內(nèi)心十分固執(zhí)倔強,哪怕身為雙親,也很難走進他的心里,探究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喻正儒實在不明白,他引以為傲的獨子,年少有為才華橫溢,人品樣貌無一不完美,為什么就偏偏會喜歡上最不該喜歡的人。 明明給了他最好的生活環(huán)境,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前途,為何喻行舟偏偏就是不喜歡這條路。 喻正儒在心中無奈地嘆口氣,良久,他似想起了什么,道:“行舟,還有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吧?想要什么禮物?” 喻行舟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除了十歲那年他得了秀才功名,被好事者冠上“神童”美名,父親高興得連擺了三天流水席之外,他很少會特地提及自己的生辰,更何況問他想要的禮物。 喻行舟搖了搖頭:“母親每年給孩兒煮的長壽面就夠了?!?/br> 喻正儒又沉默下去,須臾,他默默從柜門里取出一包包的嚴嚴實實的油紙袋,有些笨拙地解開細繩,捧到喻行舟面前。 喻行舟一愣,那竟然是一包炒瓜子。 喻正儒沒有說話,仿佛大約是他身為一朝丞相,能為兒子的喜好做的唯一的讓步。 喻行舟一言不發(fā)地深深看了父親一眼,最后只搖頭道:“父親,孩兒長大了,已經(jīng)不吃這些小孩子的零嘴了?!?/br> 說完,他似乎實在不愿跟父親呆在同一個車廂里,告了罪匆匆退了出去。 喻正儒一愣,看著兒子離開頭也不回的背影,難得露出些許茫然之色,他將瓜子放下,從懷中掏出一本話本——《關(guān)公單刀會》。 那是喻行舟平時和蕭青冥出去聽戲時,最喜歡點的一出戲,描述的是快意恩仇的俠客故事,在他的書房里,還珍藏著一本翻看了無數(shù)次的原版話本。 喻正儒在他的書房里翻到了這本話本,看得他直皺眉頭,便抽出時間親自改編了一本全新的《關(guān)公單刀會》。 變成了俠客棄武投文,入朝為官造福一方的故事,并將他多年來的人生哲學和官場道理融入其中,甚至還找人編排成戲,想著喻行舟生辰時,作為禮物送給他,希望他能喜歡。 喻正儒翻開書封第一頁,上面親筆寫著“贈與吾兒行舟,生辰之禮”,他無聲一嘆,默默將它藏回袖中。 便在此時,馬車突然顛了一顛,將睡著的喻夫人驚醒:“發(fā)生什么事了?” 喻正儒正要安撫,車簾突然被良叔掀開,他神情沉重,焦急道:“大人,不好了,前面遇到了燕然軍的前鋒探子,好像正在探路!” “什么?!”喻正儒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擰起眉頭,“快調(diào)頭,換條小路走,千萬別引起燕然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