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臨天下[基建]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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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大部分奴隸,都來自幽州。 他們不甘呆在幽州過豬狗不如的日子,原本好不容易從幽州逃難離開,想要南下投奔其他家人,沒想到燕然軍再度席卷而來,逃得了初一沒能逃過十五。 俘虜大營中,普通的老百姓和被俘的大啟士兵們,是分開安置的。 前者只是被燕然抓走的普通奴隸,經(jīng)過身份核實和登記后,便會釋放,或者送回戶籍所在地。 后者不同,他們的成分更加復(fù)雜,有被燕然打敗的軍俘,有放棄掙扎當了逃兵,有的向燕然軍投降,甚至還有曾經(jīng)給燕然軍通風報信甚至帶路的jian細。 其中最多的,還是幽州潰兵。 對于底層百姓而言,燕然軍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反而是自己國家吃了敗仗一哄而散的潰兵,他們沒了頭領(lǐng),沒了組織,也沒了約束,手里卻還握著武器。 明面上的敵人,百姓一看便知,自會防備,可潰兵們穿著大啟軍的服飾,披著自己人的皮囊,干著跟敵人一樣的惡事,更叫老百姓防不勝防,苦不堪言。 大啟本就重文輕武,底層百姓同樣也看不起武人,私下里都稱賊頭軍。 在和平的州府,底層士兵和百姓之間的矛盾尚不分明,唯獨在戰(zhàn)亂的幽州,燕然軍,幽州守軍、戰(zhàn)敗潰兵以及普通百姓之間,竟然相互間都把對方當成大敵。 軍紀差的守軍,一旦戰(zhàn)敗就成潰兵,一成潰兵就去滋擾百姓,更遭百姓厭惡,百姓不愿當兵,害怕被捉兵役,更不愿納糧。 沒有青壯入伍,糧餉不足,守軍自然戰(zhàn)斗力差,在強大的燕然軍面前越發(fā)不堪一擊,化成了更多的潰兵。 此消彼長,惡性循環(huán),矛盾重重,可見一斑。 由葉叢率領(lǐng)的那支幽字旗邊軍,幾乎是整個幽州唯一建制尚存的,經(jīng)過無數(shù)血與火的洗禮,最堅定、最強悍也最具軍紀的一支部隊,也不過區(qū)區(qū)萬人出頭。 剩下的,不是已經(jīng)戰(zhàn)死,便已成四散的潰兵。 ※※※ 說是大營,實則不過是用一些木頭做成豬圈般的柵欄,將人按不同身份投進柵欄里,偶爾有禁軍前來帶一些離開去問話。 一個軍俘沉默地坐靠在柵欄跟前,身上的大啟軍服破破爛爛,已經(jīng)連顏色都分辨不出來了,只能勉強蔽體。 一旁另外幾人,干脆連上衣都沒了,身上裹幾片麻衣,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一人湊過來,問:“我說陸知,聽說你以前在幽州還是個把總,大小也算個官,你知不知道,皇帝老兒這次,會不會饒恕我們這些降兵???” 那名叫陸知的軍俘,懶洋洋聊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裹緊了身上的破布衫,冷哼道:“我怎么知道?” 他嘴里叼著一根草根,輕輕咀嚼,他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了,渾身上下提不起力氣。 另一人也壓低聲音:“聽說降兵都會被處死,更何況,這個皇帝什么德行,別人不知道,我們幽州兵還能不知道?去年幽云府之戰(zhàn),那叫一個慘,我可是經(jīng)歷過的……” 提及幽云府,陸知眼神晦暗,臟污的手指無意識扣刮著地上的沙土。 他左側(cè)的年輕人身上滿是灰撲撲的污泥,年紀很小,面黃肌瘦,肚子咕的一聲叫,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弱弱地道: “我怎么聽說,這次是皇帝親手活捉了燕然太子,用他把我們交換回來的?” “如果要殺我們,那還交換什么呢?” 陸知翻了個白眼:“天真的小鬼。狗皇帝真正要換的,是那些有身份和關(guān)系的軍官,他們在朝中有人,皇帝老兒自然要籠絡(luò),而我們這些人,不過是用來殺雞儆猴的祭品?!?/br> “按規(guī)矩,逃兵必處死,降兵就算不砍頭,最低也是流刑,刺配,斷手斷腳什么的,否則的話,以后打仗直接投降就是,誰拼死給皇帝賣命?” “???”少年人嚇得一縮脖子,“我不想死,也不想斷手斷腳……我好餓……” 誰又不餓呢? “媽的!”一個降兵咒罵道,“還不如給燕然軍當俘虜呢,反正燕然人那么厲害,早晚還要殺回來?!?/br> “憑什么狗皇帝躲在京城吃香喝辣,咱們在幽州受苦,回啟朝了還要等死?真該叫狗皇帝和那些達官貴人體會一下咱們幽州過著什么日子!” 幾個兵卒同時咒罵起來,罵著罵著沒了力氣,又忍不住悲從中來。 “老子還沒娶親呢,本來過得好好的,家里還有幾畝地,我老父老母都死了,我一個人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陸知眼圈也隱隱發(fā)紅,他原是幽州一戶平民之家,家中幾畝薄田,日子雖不殷實,但也不拮據(jù),家中一雙老父母,還有兩個兄弟,一家五口和和美美,大哥已經(jīng)成親,馬上輪到自己。 沒想到一朝橫禍,幽云府破城,老父母慘死,幾兄弟在逃難途中走散了,好端端一家人,就這樣家破人亡! 他恨燕然這些屠夫惡鬼,更恨出賣了幽云府的昏君和jian臣! 柵欄外側(cè),幾個剛剛經(jīng)過排查被釋放的百姓經(jīng)過,他們手里拿著一包從禁軍處領(lǐng)的口糧,供他們回鄉(xiāng)。 素饅頭的香味飄出來,勾引得幾個軍俘饞蟲大動,眼睛直勾勾盯著。 一個降兵咽了口唾沫,大半個身子探出柵欄,伸手就要去搶百姓的口糧,陸知沒什么力氣,冷眼一瞥,皺了皺眉。 “你做什么?!”百姓嚇了一跳,立刻死死護住自己的口糧,受驚的臉孔又是懼怕又是厭惡。 降兵沒撈著,冷哼一聲嘟囔:“老子從燕然人手里保護你們,吃你一口糧,怎么了?” “呸!一路貨色的賊頭軍!” 對方罵一聲,嘴里一口唾沫吐到他身上,降兵大怒,作勢要撲過去。 幾個禁軍走過來:“干什么?別生事!不要命了?” 當蕭青冥親自踏入這座營地時,正好看見這一幕,立刻感受到了這里不同尋常的氣氛。 他微微蹙眉,暗嘆一聲,看來軍隊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和棘手。 矛盾幾乎尖銳到了崩潰的邊緣。 蕭青冥今日微服出城,沒有穿龍袍,也沒有大張旗鼓的華蓋儀仗,只一身低調(diào)的便裝,就想親眼看看俘虜營內(nèi)的真實情況。 在他身后,張束止、葉叢等出身幽州的將領(lǐng)神色尷尬,有心解釋一二,蕭青冥抬手打斷,緩緩搖了搖頭。 “先命人放粥吧?!彼D了頓,叮囑道:“要稠的,務(wù)必讓他們吃飽。還有白術(shù),你立刻帶人去看看有沒有重傷需要馬上治療的?!?/br> 蕭青冥一行人模樣顯眼,立刻引起了關(guān)注。 他側(cè)頭說話時,正好與陸知暗自觀察的眼神對上。 第26章 重整禁軍【一更】 見有禁軍過來, 方才搶口糧的降兵縮了縮脖子,不敢造次了。他趴在柵欄邊,壓低了聲音, 用胳膊撞了撞陸知。 “喂,你瞧那些人, 好像有大官過來了?!?/br> “笨蛋,哪有這么年輕的大官?肯定是哪個達官貴人家的公子。” “看他們身上的衣服,說不定是宮里的貴人呢?” “怎么可能?宮里的貴人怎么會來這臟兮兮的俘虜營?來看你滿頭的虱子還是前胸貼后背的皮包骨?少往臉上貼金了……” 軍俘們七嘴八舌, 猜測著一行人的身份,嘴里雖沒一句好話,但飽含期待的目光, 還是直勾勾地巴望著蕭青冥越來越近的身影。 真的朝他們走過來了! 蕭青冥找人打開柵欄木門, 帶著一眾臣下走進來時,軍俘們滿臉的愕然和惶恐。 一個看上去就有權(quán)有勢的上位者, 帶著幾個看著就不好惹的軍官站在他們面前, 就連看守的禁軍也畢恭畢敬。 任他們私底下如何調(diào)侃或者咒罵,此時此刻也只剩下忐忑和緊張,僵硬在原地, 連基本的行禮都忘記了。 曾經(jīng)當過把總的陸知最先反應(yīng)過來, 以一種標準的五體投地姿勢,趴在冰冷的泥灰地上, 聲音因為饑餓顯得有些懶散無力:“士兵陸知,見過大人。” 其他人在看守禁軍不耐煩地催促下猛然醒過神, 紛紛趴倒, 雙手扣在地上磕頭:“見過大人, 見過大人……” 他們大多神情麻木, 膝蓋如同沒有骨頭般, 跪倒的動作無比迅速和熟悉,仿佛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 蕭青冥眉頭皺得更緊了,心頭一點憋悶和惱火最終化為一嘆:“都起來吧。” “多謝大人。”陸知慢吞吞從地上支起身,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撐在地上的雙手滿是塵土,身上也灰撲撲的,比難民還要不如,臉龐因吃不飽飯面頰有些凹陷,眉骨倒是突出如峰。 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雖是臣服的姿態(tài),語氣也不咸不淡,自下而上仰視蕭青冥的眼神,卻沒有任何敬意或畏懼,甚至有一閃而逝的厭惡,隱沒垂落的眼睫下。 蕭青冥挑了挑眉,這人倒還藏了幾分骨氣。 他朝周圍害怕又忍不住偷偷瞄他的軍俘們環(huán)視一周,提高聲音,道:“諸位不必害怕,我并不是來處罰大家的?!?/br> 俘虜們面面相覷,有些狐疑和警惕。 蕭青冥接著說:“你們都是曾經(jīng)是捍衛(wèi)我大啟國土、保護百姓、保家衛(wèi)國的勇士,奈何燕然勢大,時局艱難,一時行差踏錯,不能全怪你們?!?/br> 等等?他們沒聽錯吧?勇士?是在說他們這些被打得如同喪家之犬的潰兵們嗎? 眾人紛紛驚愕地張大嘴,瞪著眼睛,有人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幻聽。 蕭青冥:“除了身負命案,殘害過我大啟百姓的叛兵之外,其余人可酌情免除刑法,朝廷不加以追究?!?/br> “倘若你們有親人可以投奔和依附,等用完飯,治完傷,也可以像其他人那樣領(lǐng)一份口糧,自行離開歸家?!?/br> 他話音剛落,俘虜營立刻嘩然一片,鬧哄哄炸開鍋似的,甚至有人激動得想要沖上來再三確認問個究竟,被禁軍擋著罵了回去。 “他說什么?我沒聽錯吧?不砍我們腦袋,還讓我們吃飯?治傷?” “還能領(lǐng)口糧,放我們回家?天下有這么好的事?這么好的官?我才不信!” “當官的心都是黑的,不可信啊!” 陸知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眼前的青年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他可不相信朝廷有這么開明,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官,赦免誰都不可能赦免他們這些“賊頭軍”武人的。 如果武人沒有罪,那丟城失地的罪過又是誰的呢? 他們大多都向燕然人投降過,再說,這人是什么身份?憑什么做出承諾? 怕不是拿些花言巧語騙他們當炮灰吧? 蕭青冥話說得越漂亮,他越覺得虛偽。 眾人質(zhì)疑的聲浪漸大,護衛(wèi)的禁軍有些緊張,立刻增派了人手過來,就連葉叢和張束止也頗為擔憂皇帝的安全,他們深知這些沒有組織軍紀的潰兵的可怕。 近臣們暗暗踏前一步,將皇帝保護在中間,周圍的禁軍也重重包圍過來。 明顯被針對和防備的俘虜們,本就沒有任何安全感,一下子受到了刺激,下意識聚成團,警惕地望著他們。 就在氣氛有些緊張時,蕭青冥輕輕拍了拍手,伺候在一旁的書盛立刻示意身后的護衛(wèi),將大桶大桶的米粥和饅頭搬過來。 剛一掀開蓋子,熱騰騰的香氣立刻飄散出來,勾得俘虜們口水都快流出來,不斷吞咽著唾沫。 “白面饅頭!還有粥!真的是給我們的嗎?” “該不會是斷頭飯吧?” 俘虜們本就餓得不行,一看見吃食,立刻開始推推搡搡往前擠,多虧了不少禁軍維持秩序,才沒有一擁而上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