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手插兜，黑色的衣服襯得他禁欲氣質(zhì)更顯。

    岑煙欣賞了會兒他寬肩窄腰的身材，差點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什么的，她悄然走到晏然川身邊，對方看了她一眼，眼底暈著某種情緒，“有什么事？”

    “看你有沒有在傷心，準(zhǔn)備拿手機拍下來幸災(zāi)樂禍一下?！?/br>
    原本是想安慰的，岑煙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這樣，好像她和晏然川之間就只能以這種相處方式。

    晏然川身上裹著nongnong的夜色，他站在半明半暗間垂著眸看她，眸色映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岑煙看不清，總有一種那眸光沾染了很多年時光的錯覺。

    “我傷心你很高興？”

    岑煙看了眼他的表情，“嗯”了一聲，晏然川沒說話，她看著他那張淡漠的臉又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平時跟他敵對就算了，這個時候了，好像自己不該落井下石。

    “其實也沒有很高興……”她想找補一下。

    晏然川長睫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眼底帶著幾分輕佻，“那就是特別高興？”

    作者有話說：

    岑煙：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上一下怎么啦。

    第14章 泡沫

    ◎他只能敗給我一個人。◎

    岑煙被噎了一下，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比較好。

    雖然晏然川說的確實是事實，但她也不能落入下風(fēng)，“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人？”

    晏然川挑眉，好像在說你不是這種人？但看她這副生氣的模樣，只能收回眼神，“嗯，你不是這種人，所以你是在心疼我？”

    “……？”怎么覺得這邏輯有哪里不對？

    她站在原地，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像選哪個選項都不太合適。岑煙只能用那雙漂亮的眸子看著他，以控訴自己的不滿。

    只是仰著脖子時間久了，有些脖子疼。

    晏然川垂眼看她，不知道是角度的問題還是什么，她窺探出其中幾分令人沉醉的溫柔，他問，“明天幾點走？我送你。”

    岑煙愣了愣，似乎并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記得自己明天要走，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些問題，突然覺得他好像沒有以前那么討厭了。

    “不用了，我叫了司機過來?！?/br>
    岑煙語氣有些硬邦邦的，但晏然川早就習(xí)慣了她這么說話，無視了她說的話，“幾點？”

    “……”她只能說，“十點的飛機?！?/br>
    他沒再說什么，隱在夜色里的一半身體落上幾分光，臨走時垂眸看了她一眼。

    翌日清晨。

    晏然川果然一早就在樓下等她，岑煙上了車，一路上都沒說話。她知道這次回了劇組，大概好長時間都見不到他，她透過前面的鏡子想看他的表情。

    晏然川精準(zhǔn)地捕捉到，也看她一眼，“想說什么？”

    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岑煙猶豫了好一會兒，對她來說好像說出那些安慰的話挺困難的，她猶豫了好久之后才開口，“你……”

    晏然川看她一眼，又看向前方，沒問后續(xù)。

    直到把岑煙送到機場，她戴上帽子，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以你的能力不會輸給晏寒朝的，所以不用擔(dān)心?！?/br>
    晏然川并不擔(dān)心贏不過晏寒朝，只是單純因為這件事感到心寒罷了。

    但，他沒想過岑煙會安慰他。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自己沒表現(xiàn)出在意的情緒，可即便這樣，仍舊被人牽掛著。

    好像一瞬間，心口的褶皺一一被撫平。

    岑煙尚未完全解開安全帶，一雙手突然伸過來將帶子拽住，以至于她無法下車。她錯愕地抬眼，晏然川看向她，過了半晌淡淡開口，“我知道。”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好像在反過來讓她安心。

    話音落地，安全帶松開，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岑煙上了飛機，她一閉上眼面前就浮現(xiàn)出晏然川那張臉。她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突然之間他們的關(guān)系緩和了一些，像回到曾經(jīng)那段相處還算融洽的時光。

    她真的討厭他么？還只是討厭他的目光不會放在自己身上？

    岑煙掀開眼瞼，看向窗外層層疊疊的云朵。

    劇組復(fù)工，工作人員都在忙碌地布置著拍攝現(xiàn)場，岑煙慵懶地躺在椅子上，沈喬隨口說，“這個年過得還不錯?！?/br>
    她想了想，好像確實還不錯，“嗯，畢竟我收到了很多壓歲錢，你呢?！?/br>
    “……”炫富可恥。

    劇組有演員殺青，岑煙剛跟她拍完最后一張照片，有人過來道謝，“煙煙姐，你粉絲好大方啊，給我們送禮物呢?！?/br>
    岑煙不明所以地走過去看，看到有人在派發(fā)包裝精美的禮物，重要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每個都有，后面還擺放著岑煙的應(yīng)援易拉寶。

    見她過來了，派發(fā)禮物的人也給她遞了個禮盒。

    岑煙收下禮物的時候跟對方道了謝，回到座位時拆開，她發(fā)現(xiàn)她收到的禮物是一瓶非常小眾的香水。

    這款香水味道很獨特，她以前一直用，但后來由于香水改版她很難再買到。

    紅色的瓶子安靜地躺在岑煙手心里，她不可否認(rèn)心口像是被什么填滿了一樣。

    她想，送禮物的人一定很用心，更何況這份禮物很難買到，還不止有錢才可以。岑煙當(dāng)即拍了張照片發(fā)了條朋友圈。

    “收到最喜歡的禮物?！?/br>
    很久以后，晏然川點了個贊。

    提前收工后，岑煙帶著一身疲憊進了酒店，趁著飯菜還沒送來的時候看了眼手機，桑曦的對話框上有個紅色的加一。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

    “嗯？”

    桑曦：“聽說晏然川創(chuàng)立的私人品牌內(nèi)部出了點問題，應(yīng)該是他那個弟弟的手筆?！?/br>
    她面上一怔，“嚴(yán)重嗎？”

    “以晏然川的能力應(yīng)該沒多大事吧，不過這兩人雖然表面不動聲色，其實打得熱火朝天?！?/br>
    岑煙出著神，很久之后才看見桑曦問她，“你覺得這場戰(zhàn)役誰會是最后的贏家，猜一猜猜一猜?！?/br>
    雖然平日里喜歡嗑cp，但桑曦知道自家閨蜜一向最討厭晏然川，肯定不想讓對方好過，因而她發(fā)這些也是以抱著一種看戲的心理。

    岑煙的對話框里顯示正在輸入中……

    她猜出現(xiàn)的名字一定會是晏寒朝。然而下一秒，令人意外的三個字冒出來，“晏然川?！?/br>
    桑曦：“……？”

    分明只是不帶感情色彩的文字，硬生生讓人感受到幾分篤定來。

    晏然川不會輸，即便是輸，也能輸給她一個人。

    桑曦已經(jīng)嗑瘋了，“你們這對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真愛嗚嗚嗚?！?/br>
    岑煙撩起眼尾，忍無可忍地給她發(fā)了條信息，“我跟你是真的，跟他都不可能真?！?/br>
    “不不不，我退出?！蹦橙朔滞舛隆?/br>
    岑煙：“……？”

    這件事過后圈內(nèi)關(guān)于晏家兩兄弟的流言四起，岑煙偶爾關(guān)注，有時候打開晏然川的對話框想要問些什么，但最后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在劇組閉關(guān)了兩個月，期間再沒出席過任何活動，對于演員粉來說，喜歡演員有時候會是一件非?？菰锏氖隆?/br>
    你需要忍受她沒有音訊和任何宣傳。

    江南的春天總是來得緩慢，在一場悄無聲息的雨水中將這片濕潤的土地染上綠色。岑煙殺青后去周邊玩了兩天，悄悄去非旅游景點的水鄉(xiāng)散了散心。

    再回到京市時，城市的喧囂和繁華一時間反倒讓岑煙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她躺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莫名地開始失眠。

    耳邊安靜得能聽到她噗通噗通的心跳聲，無論怎么閉上眼睛，好像都難以讓自己進入夢鄉(xiāng)。岑煙睜開眼看向天花板，這才后知后覺——

    她好像是因為還沒完全走出角色的狀態(tài)，有些陷在角色的陰郁情緒中了，耳邊還總能聽見江南的雨聲。

    滴答、滴答。

    直到天快亮了，岑煙才勉強入睡。

    如此作息顛倒了幾天之后，岑煙的氣色十分地不好。原本要參加的宴會岑煙也不能推，只能靠化妝技術(shù)讓臉上看起來沒有瑕疵。

    她選了件深v的香檳色禮服，姣好的身材一覽無余。大概是因為沒什么精神的緣故，張揚的氣焰減少了幾分，看上去慵懶溫柔了不少。

    岑煙拿著酒杯站在角落里，顧南岐走過來跟她搭話，“我們女主角怎么站在這兒？”

    “在等你這個男主角。”岑煙張口就來。

    顧南岐大概是怕被某人算賬，趕緊撇清關(guān)系，“你別跟我開玩笑啊?！?/br>
    岑煙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br>
    顧南岐：“……”

    聊了兩句，顧南岐大概是看上了誰家漂亮的小姐，端著酒杯直勾勾地走了過去。

    岑煙也不惱，仍舊站在那兒，手里晃動的酒液里浸著頭上的燈光。

    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只紳士的手，“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愿不愿意和我跳一支舞？”

    岑煙抬眼，那是一張和晏然川有著幾分相似的眼，但和晏然川冷漠的性格完全不同的是，他眉眼間就透著幾分浪蕩。

    她挑著眼尾看他，眸子里帶著幾分打量。

    晏寒朝仍舊伸著手，臉上的笑意并未褪去，似乎篤定她一定會答應(yīng)。

    岑煙伸出手，和他走入舞池中。

    耳邊響著優(yōu)雅的音樂聲，岑煙附到他耳邊問，“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她眼底帶著幾分明顯的情緒，只需要稍加辨別就知道，那是對他的不屑。晏寒朝想起從前，他當(dāng)時和岑煙偶然一次機會認(rèn)識，問她，“晏然川有什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