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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求你別卷了 第40節(jié)

    說罷,他猛地起身,一副要去找人算賬的氣勢。

    宋辰連忙將他按住。

    “莫要沖動,你細胳膊細腿的,如何打得過他?”

    他實在是怕陳慈變成第二個楊文楠。

    “你們?yōu)楹芜@么想要挖到金子?”

    范玉珍覺得有些好奇,他們幾人是被強迫留在這兒的。可這些陽襄村人,卻是自愿留下的,究竟是什么讓他們心甘情愿地留在這里?

    “對啊,我聽老丁說,你們陽襄村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地方,但家家戶戶都有地,自給自足不是問題,為何要背井離鄉(xiāng)的到這來吃這些苦呢?”

    宋辰打斷她,“別整日老丁老丁的,他和那個陳坡混在一起,一看就不是好人?!?/br>
    童錦芝朝他瞪了一眼,宋辰立刻便噤了聲。

    “陽襄村的確是個好地方,好山好水,鄉(xiāng)親們之間也十分和睦。我和阿婆原本也過得很快樂??晌野⑵徘皟赡晟瞬?,落下了病根,需要吃很貴的藥。我沒有錢,如果這一次能挖到金子,拿去賣錢,我就能給阿婆治病了。

    我想要金子,是想給阿婆治病。阿山想要金子,是想娶個順平的媳婦。順平那邊的姑娘又漂亮又溫柔,就是彩禮錢有些高。李大叔想要金子,是想送兒子去順平上學,陽襄雖然也有學堂,可遠遠比不上順平。大家不過是想將日子過得好一些罷了。”

    他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不知道我阿婆一個人在家怎么樣了。過兩日到了倒春寒的時日,濕氣重,又要下雨,她的老毛病肯定又要犯了?!?/br>
    “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真是沒出息?!睏钗拈行┫訔壍貋G下這一句話,便起身往前邊走了。

    童錦芝:“你別理他,他說話就是這樣。”

    姜頌望向其余幾人:“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

    陳慈聞言也突然止住了哭聲,不知怎么的,他總覺得這幾個人應(yīng)該有些辦法。

    “現(xiàn)在看來,只能這樣了。”翟永覆在陳慈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但見他懵懵懂懂地點點頭,他又拍拍陳慈的肩膀,“按我說的做,不要輕舉妄動?!?/br>
    楊文楠此時突然折返回來,手里抱著剛剛滾在地上的那塊玉石。

    那三人來搬運時并未注意到這一塊,所以被留了下來。

    他一把將石頭堆在陳慈腳下,“你把這破石頭拿走,不能便宜了那幾個天殺的!”

    眾人見狀先是靜默了一陣,后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在替陳慈做打算后,齊齊笑出聲來。

    想不到這混世魔王,也有如此有人性的一面。

    “多謝公子!”陳慈抱起那石塊,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不準笑!”楊文楠故作兇狠地盯向那幾人。

    “我還以為他是去上茅房了,原來是去撿石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的笑聲愈加放肆。

    第36章

    許幻竹離開凌虛宗后第一次后悔, 后悔平日里過分懶怠,過分懶怠的結(jié)果就是,在這個被限制了法力的世外小山村, 她連個墻都翻不上去!

    夜半,一彎月牙兒掛在黛藍色的天幕上, 繁星點點環(huán)繞四周,時霽坐在一人多高的墻頭, 朝她伸出一只手, “翠翠, 我拉你?!?/br>
    兩人每一次相處中, 只要她稍稍落了一絲下風,時霽就不會放掉每一個可以喊她‘翠翠’的機會。

    許幻竹:“……”

    有點好心, 但不多。

    許幻竹雖看不慣他這番鬼神氣的模樣, 卻也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低了頭, 她伸手拉住他, 牙關(guān)都絞著力, 最后手腳并用的, 才喘著氣半掛在了墻上。

    她才剛坐穩(wěn),時霽一個利落漂亮的翻身,她還沒看清他的動作, 只感覺靛色的衣袍在空中翻了個弧度,臉上掃過一絲風兒,就見那人就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地上。

    “翠翠,快下來,秋書榕剛出去?!?/br>
    這是半點喘氣的時間都不給啊。

    許幻竹心里罵罵咧咧, 臉上扯出一道勉強的笑意,咬牙切齒道:“來了。”

    她雙手撐著墻頭, 慢慢往下放腿。

    下頭空蕩蕩的,雙腳找不到受力點,雙臂掛著有些難以支撐。

    許幻竹稍稍回頭看了一眼,腳尖離地不足一米的距離,不如閉眼跳下去算了。這么想著,她松開手跳了下去。

    落到地上時,她真是長長地松一口氣,于是朝著墻根下站著的人揚了揚下巴,“傻站著干嘛,走啊?!?/br>
    說罷提步往田家秋書榕的臥房走去。

    時霽看著前邊匆匆消失在轉(zhuǎn)角的背影,無奈跟上。

    本想等著她堅持不住了,逗逗她,再抱她下來。畢竟平日里許幻竹可總愛端著副師尊的架子,便是答應(yīng)與他假扮夫妻,也時不時地做出長輩的姿態(tài)來,也是難得碰上這樣需要他的時候。

    誰知道就這樣過去了。

    沒人知道,方才他的肩膀都要送上去了,許幻竹直接跳了下來,差點一腳踩他臉上……

    兩人悄摸著來到秋書榕的房門外,外頭陳設(shè)簡單,也沒有什么藏身用的樹木植物之類的大物件,躲在外邊容易暴露。

    “我好像聽見腳步聲了?!?/br>
    “我也聽見了!你不是說她才出去么?”許幻竹拉著時霽,兩人無處可躲,便直接開了門進了屋。

    屋子里陳列有一張黃梨木小榻,一頂八寶架子床,床前一面櫻草色屏風,屏風外邊是一張方桌,另一邊是一張梳妝桌臺和一個一人高的桃木衣柜。

    那衣柜在正對著床的一處墻角,比起其他地方,要稍隱蔽些。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四下環(huán)顧了一眼,紛紛提步往墻角的衣柜走去。

    柜子本來就不大,里頭還放了些衣物,兩人甫一進來,便覺得擁擠逼仄,只能勉強將柜門關(guān)上。

    許幻竹的頭頂擦著時霽的下巴,她往前推了他一把,小聲道:“你往后邊去點兒?!?/br>
    “我這邊已經(jīng)到底了?!?/br>
    “我不信!”

    時霽拉過她的手繞過腰側(cè)抵在他后面的柜門上,許幻竹的手立馬就碰到了那一邊的柜子,他的腰背的確已壓在了柜門上。

    那人幽幽然道:“這下信了吧?!?/br>
    許幻竹瞬間收回手,十分敷衍地回他一句,“那行吧?!?/br>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她停了爭論,轉(zhuǎn)過頭從柜子的縫隙里往外看。

    房門在此時被推開,先踏進來的是一雙暗紫色的錦靴,靴子上帶上些黑泥。

    進門的正是陳坡,秋書榕跟他在后面。

    她進門前,還十分謹慎地往外看了一圈,才關(guān)好門扇與陳坡進來。

    兩人在屋內(nèi)的方桌前坐下。

    看陳坡的樣子,熟門熟路的,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許幻竹不禁替田清榮惋惜,要說長相、身份、年紀,眼前這人樣樣都比不上田清榮,秋書榕怎么會看上他呢?

    許幻竹一只眼睛貼在門縫上,去瞧外邊的動靜。

    那兩人落座后,秋書榕開了口:“昨日去礦山去得匆忙,沒來得及和你細說。我問你,你帶去的那一批人,究竟準備什么時候放他們回來?”

    “你急什么,眼下正是開采的要緊時候,越往下挖,那石頭成色越好,我上回拿了一批去順平,就賣了筆好價錢?!?/br>
    “不是我急,你要知道村子里這些剩下的婦孺,也都不是好惹的,也就是看在老田的份上,她們才沒鬧到我面前來。還有最近王婆婆那一家來的一對小夫妻,奇怪得很。那女的昨日煽動著喬家和李家的兩個拉著我府里的人直接就去了礦山,還好我趕了快馬,先她們一步到了,知會了你一聲,不然可要出大事?!?/br>
    “不過是個婦道人家,也值得你這樣在意?榕兒,你這邊再拖上一段時日,等眼下這批石頭挖完了,我再找個理由讓他們回來?!?/br>
    陳坡一邊說著,一邊往秋書榕身上湊,且那手也不老實,摸摸索索地往她身上纏去,“榕兒,不說這些了,春宵苦短,正事要緊?!?/br>
    “一日不見,我瞧著你比昨日又好看些了。”

    “你今日用的胭脂可是我上回從順平給你帶來的?我就說這好東西只能是你用?!?/br>
    “你可不知道,那山里都是些臭男人,還是我們榕兒身上香?!?/br>
    陳坡三言兩語的,將秋書榕哄得暈頭轉(zhuǎn)向,她便也顧不得再拿礦山的事情出來說。

    兩人忽地就纏在了一處,親著抱著喘著,一路從桌邊到床邊,發(fā)出不可描述的聲音。

    許幻竹還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半張臉貼在柜門上,從柜子縫里看著那兩人的活春宮。

    柜子縫太小,那床又離得遠,其實看不清什么,只聽得見些隱隱約約的聲響。不過越是這樣半遮半掩的,越是引人遐想。她甚至拉開了一絲兒縫,想看得仔細些。

    等那一頭的聲音逐漸愈演愈烈,逐漸不堪入耳之時,許幻竹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時霽還在這兒!

    想到這里,許幻竹往后稍稍退了退,抬頭去看他。

    柜子里一片漆黑,看不清時霽的神情,不過不知怎么的,她總覺得,他此刻應(yīng)當也是有些尷尬的,不然這柜子里的空氣怎會越來越悶,越來越熱。

    要是在往常,逮到了這樣的機會,她定是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的。

    畢竟他這人有些時候?qū)嵲谑菦]分沒寸,惹人不快。

    不過今日這樣的狀況,是斷然沒有可能拉著徒弟與自己一同在這兒看活春宮的。

    許幻竹嘆了口氣,不管怎么說,她作為他的師尊,就承著一份教導(dǎo)之責,不能將好好的徒弟給養(yǎng)壞了,于是她稍稍踮起腳,伸長了雙手,覆在他耳側(cè),用極輕極低的氣音說道:“不要聽?!?/br>
    時霽的耳朵果然很燙,許幻竹心想。

    許幻竹的手好涼,甫一覆在耳側(cè),四周都清凈涼快下來。

    她右手腕上的小鈴鐺,膈在他下頜上,也是冰冰涼涼的。

    那感覺像是烈日下被喂了一碗冰水,身體里那股不安的躁動和無端的沸騰也跟著漸漸平息下來。

    許幻竹踮著腳,抬著手,這樣久了,肯定會酸。

    他配合著她搭在耳邊的手,慢慢低下頭來。

    只是這樣,兩人就靠得更近了。

    他又聞到了許幻竹身上的味道,那股淡淡的果酒的香氣。

    真是奇怪,明明都到陽襄村這么久了,她身上怎么還帶著這么一股酒香。且這味道漫散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忽地令他有些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