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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月軼聞 第19節(jié)

    她忘不了。

    每當(dāng)梁聞序念起這兩個字時,她有多心動。

    第17章

    和環(huán)宇簽約后?, 南婳很快收到公司打來的第一筆簽約金。

    這筆錢像是一場及時雨,解決了南婳未來兩年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不僅如此,連奶奶在?養(yǎng)老院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費, 也不用再發(fā)愁。

    第一次覺得, 原來生活沒有金錢的重壓,可以這樣放松自由。

    南婳辭去兩份兼職, 終于擁有能夠自己支配時間的周末。

    周六傍晚, 南婳和林錦棠從琴房出來, 兩人?正在?為下個月月底學(xué)校的音樂會做準(zhǔn)備。

    剛才?在?課上,班主任給出很多?參考意見,其中一項單人?樂器獨奏的節(jié)目, 老師決定從班內(nèi)學(xué)生中選出一名專業(yè)素養(yǎng)教高的同學(xué)來演出, 有想?法的同學(xué)都可以上臺展示, 然后?全?班投票, 得票最高者就能獲得資格。

    “南南, 你?剛才?也太牛了吧,居然直接拿到獨奏資格了?!眱扇?一塊從教學(xué)樓出來,此時正值下課時間,林錦棠挽著南婳的胳膊, 穿梭在?來往的人?群中, 想?起剛才?的競爭, 仍覺得不可思議。

    就在?10分鐘前,南婳完整且流暢的彈奏完一首超高難度的匈牙利變奏曲, 整個演奏過程零失誤, 不愧是專業(yè)課第一的學(xué)霸,讓聲?樂教室里的所有人?嘆為觀止。

    從南婳從臺下起身再到上臺演奏, 身為同桌的林錦棠全?程瞪大眼睛,大為震驚,最后?南婳自然毫無?懸念地拿下音樂會的獨奏資格。

    兩人?一同往食堂走,林錦棠嘴上念念有詞:“這叫什么來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南婳聽了微微勾唇,溫聲?否認:“哪有這么夸張?!?/br>
    一番感慨后?,林錦棠盯著面前女孩的臉一本正經(jīng)的打量,思索片刻忽然道:“南南,我說認真的,你?最近真的太反常了?!?/br>
    見室友眼神?直勾勾地,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南婳有些懵,默默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明明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

    林錦棠覺得自己半點沒夸張。

    學(xué)校經(jīng)常舉辦音樂會或是文化節(jié)之類的活動,換作之前,南婳都會第一時間推掉,從不參演節(jié)目,除非碰上格外的綜測加分,她才?會報名做個幕后?什么的,習(xí)慣性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也正因為南婳平日里低調(diào)不張揚,她們系里不論男女,都對她好感度爆棚。

    畢竟長?得漂亮,專業(yè)成績優(yōu)異,溫柔文靜脾氣又好,誰會不喜歡呢?

    “南南,你?怎么突然想?通參加這次音樂會了啊?”林錦棠好奇得不得了。

    南婳突然被問?住,被風(fēng)輕揚的發(fā)絲拂過微怔的雙眸,這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腦子里冷不丁冒出梁聞序那張臉,那天兩人?分開?時,她也不知道當(dāng)時怎么想?的,連她自己都不確定,有沒有機會登臺演出,一開?口便邀請對方來學(xué)校觀看音樂會。

    要是她沒機會演出,梁聞序來了沒看見她,那才?是真的尷尬,好在?剛才?一切順利。

    仔細一想?,無?非是想?再見他一次。

    南婳頓了頓,認真道:“忽然想?試試,站上舞臺是什么感覺。”

    過往那些在?清吧駐唱的經(jīng)歷自然不算。

    林錦棠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她也是昨天才?知道,南婳簽約環(huán)宇的事,要知道環(huán)宇可是音樂圈的巨頭,旗下的簽約歌手?,都是當(dāng)今娛樂圈的大咖。

    林錦棠震驚羨慕之余,還替南婳高興,她聽過南婳的歌,當(dāng)時就覺得,南婳要是走原創(chuàng)歌手?這條路,肯定能闖出一條路來。

    如今簽約了環(huán)宇,大紅大紫也是早晚的事。

    兩人?在?食堂吃飯,聽南婳說,午飯后?還要去琴房練琴,林錦棠不得不佩服,看得出來,南婳很重視這次音樂會。

    然而自那次和梁聞序在?環(huán)宇分開?后?,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

    南婳找不到話?題,又怕打擾到梁聞序,思前想?后?,于是一拖再拖,聯(lián)系都變得很少。

    若不是有通訊列表中那串熟悉的號碼和備注提醒,南婳都快有種錯覺,和梁聞序相?識的這些日子,應(yīng)是一場囫圇又不太真實的夢。

    見南婳吃飯的間隙頻頻看手?機,似在?等什么重要消息,林錦棠扒拉了一下餐盤里的土豆塊:“南南,你?看什么呢?”

    面前的女孩心事重重的模樣,全?然沒有想?象中的喜悅,蹙著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求助一般眼巴巴地看向她,詢問?道:“林林,如果一個人?幫了你?很多?,應(yīng)該怎么表達謝意呢?”

    林錦棠眼睛一亮,這種問?題她一向在?行:“就是前段時間,約你?出去的那個男生?”

    對上室友興奮又八卦的目光,南婳點了點頭。

    林錦棠:“要我說,這人?多?半喜歡你??!?/br>
    南婳抿唇,握著筷子的手?下意識收緊,心想?,原來連室友都這么覺得。

    林錦棠分析得頭頭是道,建議道:“你?要是答應(yīng)跟他交往,這可比送禮物實在??!?/br>
    “......”

    南婳沒有直視林錦棠的眼睛,輕抿了口蛋花湯湯,小聲?反駁:“不是說了嘛,我們只是普通朋友?!?/br>
    說這話?時,南婳的聲?音不自覺低了一度,尤其當(dāng)“普通朋友”四個字出口,心里莫名涌出一陣心虛。

    或許,比“普通朋友”更深一點?

    林錦棠噗嗤一下笑出聲?:“普通朋友會愿意幫你?這么多??”

    “可是——”

    林錦棠看她一眼,神?秘兮兮地朝她勾了勾手?指,南婳老實巴交地湊過去,面前的女孩迅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努力憋著笑:“南南,你?臉紅了?!?/br>
    檢驗有沒有心動,女孩的臉紅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這么明顯嗎?南婳的臉頓時燒得更厲害。

    不怪林錦棠太直白,而是她不懂隱藏情緒,心思全?都寫在?臉上。

    南婳欲言又止,單薄筆直的肩膀微微塌陷,看著餐盤里的食物卻沒什么胃口:“....可他從來說過喜歡我?!?/br>
    更別說表白了,這讓她怎么答應(yīng),萬一理解錯了,豈不是很尷尬?

    林錦棠咬了口糖醋小排,腮幫子鼓鼓囊囊,一臉滿足:“這還不簡單?當(dāng)面問?問?他不就知道了?!?/br>
    南婳“啊”了聲?,一想?到這樣的畫面,心里瞬間打鼓。

    -

    接下來挺長?一段時間,南婳沒再接到梁聞序的來電,他像是人?間蒸發(fā)一般,只留下一串聯(lián)系方式,安安靜靜躺在?南婳的手?機里,再杳無?音信。

    斷聯(lián)的時間越久,南婳想?主動聯(lián)系對方的勇氣也一點點磨盡。

    南婳是一個很少期待未來的人?,忙忙碌碌永遠活在?當(dāng)下,想?著學(xué)好專業(yè)課,想?著如何賺錢才?能讓自己和家人?衣食無?憂,后?來遇到梁聞序,她期待的事情,終于多?了一件。

    那就是和他見面。

    兩人?相?處的次數(shù)其實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南婳知道他對她好,是男女間的喜歡,還是閑來無?事對待寵物般三分鐘熱度的逗弄,她不敢確定,也永遠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也許這份熱度已經(jīng)散去,云泥之別的兩人?重歸于各自的生活,可一想?到梁聞序,南婳始終無?法平靜,將這一切當(dāng)作從未發(fā)生過。

    距離音樂會越來越近,南婳的彩排也越來越頻繁,在?學(xué)校過著教室,食堂,琴房三點一線的生活,偶爾還會和同學(xué)出去聚餐,短途旅行。

    體驗到自己先?前抗拒的生活方式,南婳意識到,自己并非是個死氣沉沉,無?欲無?求的人?,每當(dāng)身處在?這樣熱鬧的情景,南婳總?cè)滩蛔∠?起梁聞序。

    她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直到再次收到葛秋華的消息,這份平靜也被割裂開?一角。

    那天南婳在?報告廳彩排了一整天,因為長?時間的練習(xí),指尖都磨出一層薄薄的繭,手?腕都酸痛。

    晚上準(zhǔn)備休息時,南婳收到葛秋華發(fā)來的消息,對方雖然拉黑了她的手?機號碼,可微信好友卻一直保留。

    時隔兩個月,若不是葛秋華主動發(fā)消息,南婳還以為微信都被對方拉黑。

    葛秋華:“囡囡,天氣預(yù)報說最近降溫,你?多?穿點衣服別感冒了。”

    葛秋華:“平時可以沖杯板藍根沖劑預(yù)防,你?那有板藍根嗎?沒有的話?mama給你?寄點?”

    南婳剛鉆進被窩,看到葛女士發(fā)來的消息頓時睡意全?無?。

    對方跟個沒事人?似的,對她噓寒問?暖,關(guān)?心備至,一副慈母的形象,仿佛先?前拉黑她電話?的事從未發(fā)生過。

    因為最近排練比較疲憊,宿舍熄燈比較早,室友都已經(jīng)睡下,偶爾能聽見窗外呼嘯的風(fēng)聲?,吹得廉價的玻璃簌簌作響。

    南婳安靜地盯著手?機,屏幕散發(fā)出的光線于濃稠的夜幕中照亮她的臉,眼底劃過抹無?奈,隨即蜷縮著身體,拉過輩子蓋住了頭頂,忍著手?腕和指尖的酸痛,慢吞吞地打字回復(fù):

    “不用寄,學(xué)校藥店有賣?!?/br>
    葛秋華:“學(xué)校藥店賣得肯定不便宜,那些無?良商家騙的就是你?們這些學(xué)生的錢?!?/br>
    “咱家又不是什么有錢人?,你?別亂花錢,我明天就給你?寄點板藍根到學(xué)校。”

    面對葛秋華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南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見慣了女人?給一顆糖后?就開?始提要求的套路,南婳靜靜看著對框里不斷彈出的文字,神?情靜默,無?動于衷。

    她沒再陪著葛秋華繞圈子,直言問?:“您找我有什么事直說吧?!?/br>
    葛秋華:“你?這叫什么話??我是你?親媽,關(guān)?心你?難道還有錯了?”

    “你?是不是還因為上次賠償金的事怨我?那能怪我嗎?我付了房款,兜里沒錢,要是有錢,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無?論如何都會給你??!?/br>
    “我是你?親媽,打斷骨頭都還連著筋呢,媽只是心疼你?,想?來關(guān)?心你?一下?!?/br>
    看著葛秋華在?那頭喋喋不休,南婳已經(jīng)沒耐心再看下去,卻還保留最后?一分體面:

    “我明天還有早課,如果沒什么事,我先?休息了?!?/br>
    她剛發(fā)過去,葛秋華以為她真的要休息,瞬間急了:

    “囡囡,我的寶貝女兒,你?最近兼職干得怎么樣?手?頭要是寬裕,能不能借mama點錢?”

    “你?叔叔最近工作不太順利,工資少得可憐,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不多?的,就兩千塊錢,你?平時不亂花錢,應(yīng)該存了不少吧?”

    “……”

    南婳看了眼兩人?的對話?框,定定的望向頭頂上方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神?色木然,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葛秋華此時的嘴臉。

    她現(xiàn)在?的確有存款,可她不愿意借給葛秋華,即便她是自己的母親。

    明明已經(jīng)蜷縮在?被窩里,可南婳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依然覺得手?腳冰涼,打字的速度越來越慢。

    她看了眼自己編輯好的內(nèi)容,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

    對話?框上方還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南婳已經(jīng)不想?知道葛秋華說什么,無?非又是些找她借錢,哭窮的說辭。

    做決定之前,南婳還是閃過一絲猶豫的,可僅僅只是幾秒,隨后?她點進對方的頭像,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幾下。

    第一次,將葛秋華拉進了黑名單。

    -

    月底,京都已經(jīng)步入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