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發(fā)妻 第39節(jié)
“這個藥……” 白瀧:“多謝你??!?/br> “你?身上肯定很疼,我去……” 白瀧聲音沙啞道:“少爺怎么還沒回來,都這個時辰,你?是不是今日偷懶了?” 成碧站在那里,有幾分窘迫,他一向話多,這會兒也不知說什么好。 “少爺他要事纏身,不像我。我擔心你?,就?先回來了?!?/br> 床上的?女子閉上眼,又說了一聲多謝。 成碧走出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去廚房自己煎藥,聞著苦澀的?氣息,心里發(fā)苦。 傍晚,顧蘭因回來,先看了何平安,見她此刻不省人事,便?將?那門一關(guān),叫門外兩個丫鬟看好了,要是有動靜,即刻就?告訴他。 他帶了一瓶祛疤的?良藥給白瀧,床上的?丫鬟受了不小的?驚嚇,顧蘭因安慰了她幾句。她自小就?伺候他,在大宅子長大,何曾見過何平安動手。 “你?日后躲她遠一些?!?/br> 白瀧不解:“難道讓她知道我怕她?若真是這樣,只怕她要往死里欺負我?!?/br> 顧蘭因搖了搖頭,緩緩道:“她心眼多著呢,我也不是成天在家?,你?不躲遠些,吃了大虧我也難幫你??!?/br> 白瀧嗯了一聲,本?以為顧蘭因就?要走了,沒想到他還坐在床前,問她想要什么。 白瀧眼睛微微亮,咧嘴笑道:“不騙我?” 顧蘭因笑著點點頭。 “我想要……只怕東西貴重少爺不舍得?!卑诪{猶豫道。 “沒有什么不舍得,你?說就?是。” 白瀧想到上次在他臥房里看見的?那一匣子的?頭面,忍不住問他要。 顧蘭因欣然答應(yīng),隨后便?叫成碧拿過來。 成碧看到少爺送給白瀧的?東西,心里涼透了,他也不敢多待,東西送到就?找了個借口出去,生怕屋里多了一個自己惹人不快。 今夜天色昏昏,月色朦朦朧朧,大抵明日要下雨。 成碧坐在屋檐下,見少爺還沒出來,一個人便?又離遠了一些。何平安那里,恰好此時有了一點動靜,一個小丫鬟過來報信,當頭撞上成碧。 “路也不看,毛毛糙糙,怎么回事?” “少奶奶醒了!” 成碧把人攔住,卻拖了一會兒遲遲不告訴那屋里人。他自己先去何平安門前看個究竟,只是進了門,屋里空無?一人。 第48章 四十八章 成碧以為何平安跑了, 心?跳到嗓子?眼,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折返回去。 她身子?沒好全, 能逃到哪里去,定然是躲起來了。 身材略顯瘦弱的小廝輕手輕腳進了屋, 先?將桌底床下查看一遍, 最后循著窸窸窣窣的微弱聲音, 尋到柜門邊。 成碧屏住呼吸,耳朵貼著柜門。 柜子?里似有人在囈語,他努力?去聽,最后總算聽清了,卻沒有把門拉開。 成碧坐在地上,看著屋里那盞燈,心?想這個叫何平安的, 真是倒了天大的霉, 她如今躲起來喊親娘也?沒有用?。少爺這一次要是不剝她一層皮,那就不是少爺了。 原本少爺只是想榨干她身上的銀錢, 叫她身無分文寸步難行, 誰知道白日讓白瀧過來傳話, 她倒是直接瘋了,竟還傷了白瀧。 這零零總總要算起來, 何平安這輩子?都還不起。 小廝嘆了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 見?不能耽誤了,便?將柜門拉開。 一堆衣裳撲面而來, 里面亂糟糟的,成碧晃了晃頭?, 衣裳還沒完全撥開,身上又?撲來一道人影。 “誒呦呦,你干什么呢?”成碧順手將人接住,嘴里抱怨了一句。 好在她也?不是十分的沉重?,這會兒身上guntang的,就像是一個小火爐撲在了他懷里。他將人打橫抱起,往床上放去。 只是到了地方,何平安深深埋在他懷里,偏就不讓他走?。 成碧懷疑她是故意的,故作生氣狀,說道:“少奶奶,這樣就過界了,我?可提醒你一句,要是少爺看見?,你后頭?日子?只怕更不好過了?!?/br> 懷里的人沒有多大動靜,臉頰guntang,貼著他的胸口,隔著棉布料子?,似乎把他心?口的皮rou也?燙了一下,成碧尷尬地戳了戳她,見?她終于出聲了,側(cè)耳仔細聽。 “娘……” “少奶奶!我?是成碧?!?/br> 他忍無可忍,強硬地要將她從身上剝下來,可她就像是一塊撕不開的牛皮糖。 “求求你了,少奶奶,快放手!” 何平安遲遲沒有醒來,成碧使出吃奶的勁,最后沒辦法,先?將自己外面那件衣裳脫下,熱得?一身汗。 他低頭?打量昏睡中的少女,跪在地上企圖從她指縫里將灰布外衫扯出來,嘴里不忘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一個下人,都是在主子?跟前混口飯吃的可憐人,你不要為難我?。” 成碧說完,又?聽她喊了一聲娘,一臉無奈。 夜里一盞微光照著床頭?,容貌有幾分陰柔的少年擦了擦臉上的薄汗,他見?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穩(wěn),臉頰通紅,忍不住用?手背貼上她的額頭?。 “不好。” 成碧皺著眉,也?懶得?管那件破衣裳了。 他知道少爺?shù)男宰?,于是將被子?給她蓋好,把衣裳藏在被子?下面,隨后自己回去又?換了身新的,先?去請大夫。 花大夫與他打過幾個照面,一見?成碧就知道誰出事了。 大夫趕到松風館,先?前只有一盞燈燭的屋子?此刻里外明亮,檐下的山明朝著成碧擠眉弄眼,顯然是少爺在里面。成碧識趣地停在門邊上,朝里偷偷瞄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氣。 屋里東西大半被砸了個干凈,此刻一覽無余。那床前站著的年輕男人果然不曾碰她,見?她病的厲害,側(cè)身讓花大夫看診。 大抵是怕她有生什么意外,顧蘭因便?請大夫在這里住下,等她病好了再走?。 顧家出的診金極為豐厚,花大夫便?一直住到中秋前夕。 這期間何平安過得?像是在夢里一樣,顧蘭因趁她清醒過來幾次,寫了一張合同,他將何平安當日打砸所造成的損失全部折換成銀錢,再加上這些日子?請醫(yī)用?藥的費用?,何平安一看那數(shù)目,兩眼發(fā)黑,自然是抵死不簽。偏他趁著她睡覺,又?偷偷摁上手印,撕了一張還有下一張,硬是要她背五百兩的債。 如今秋意漸濃,何平安在床上躺尸,不想今日他一改常態(tài)。 穿著蒼色直裰的年輕人將窗戶推開半扇,日光灑進來,內(nèi)里的苦澀味彌漫,他用?折扇扇了兩三下,久違地提起了清源寺里的拂塵。 “你覺得?,他的命值不值五百兩?” 何平安扭過頭?,瞇著眼問道:“你今日好端端發(fā)什么瘋?拿他威脅我??” 顧蘭因笑了笑:“怎么是威脅你,他好歹也?是個江洋大盜,我?要是告到官府,能拿一筆不菲的賞銀,用?來抵你欠我?的錢,再好不過。” 何平安如今住的地方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并兩把椅子?,什么也?沒有,更別?提錢了,就算逃出去也?走?不了遠路,顧蘭因句句不離錢,故意戳她的痛處,如今再扯上拂塵,顯而易見?是耗盡了耐心?,她要是不從,他也?就直接動手了。 何平安爬起身,低頭?思忖片刻,說道:“我?要是還清了你的債,咱們?可算兩清?” “算。” 她雖說這輩子?都沒碰過五百兩,但真要掙,也?不是沒有可能,與其被他關(guān)在這里,不如先?答應(yīng)他,走?一步看一步。 “這債我?認,不過也?有條件?!?/br> 顧蘭因嘴角翹起,微微點頭?:“你說就是?!?/br> “第一,重?擬一份合同,你我?一人一份,不許耍賴?!?/br> 顧蘭因看著床上坐著的少女,吩咐下人取筆墨紙硯來。 何平安于是接著道:“我?一貧如洗,既然要還你的債,少不得?要出去找點活計,你不許再關(guān)著我?。” 窗外的男人緩緩走?進,并未如剛才一般直接答應(yīng)她。 “你可以出去,不過我?已經(jīng)替你謀了個缺?!?/br> 他聲音沉沉,近處盯著她那張臉,等小廝鋪好紙,他提筆道:“你是個不老實的人,去別?處我?怕是要吃虧,日后你來當鋪做學生,每月領(lǐng)學生的俸金,一應(yīng)吃穿皆按當中的份例,不花你自己的銀錢,你看如何?” 何平安半信半疑,只覺得?沒他說的這樣好。 “當鋪里的學生每月俸金多少?” “當鋪包吃包住,每月能攢下兩貫錢?!?/br> 看出她不情愿,顧蘭因吹干紙上墨跡,似笑非笑道:“你不想干,就待在這里,總歸有人替你還債,他那顆項上人頭?要是值五百兩你就自由了,要是不值,缺多少你補多少?!?/br> “你真以為自己有的選?” 他定然是早早就盤算好了,如今專等她來簽字畫押。 那張合同與之前的大差不差,不過多了個兩清的字眼。 何平安默默看了一遍,良久,閉著眼睛摁了個指印。 她沒得?選,這里頭?必然有坑,不過她可不是什么守信的人,要她五百兩簡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這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第二日,何平安尚還未起身,那門被人推開,也?不知是誰,將衣裳遠遠地砸到她頭?上,喊道:“何平安!快起來,都辰時初了,去晚了當鋪是要罰錢的?!?/br> 何平安本來還迷迷糊糊的,一聽罰錢兩個字,忽然驚醒。 “今天就要去?他也?沒告訴我?……” 門外站的正是成碧,如今這屋里屋外也?沒丫鬟伺候,她整日的睡覺,都忘了時辰。 顧蘭因原本只讓他盯著何平安,等人醒了知會一聲,但成碧不知想起什么,等他一走?就過來叫人。 何平安忙手忙腳將衣裳穿好,出了門,成碧看著她披頭?散發(fā),拍大腿道:“你這么也?不打理?打理??” 何平安這還是病好了之后頭?一次出門,聞言猛然想起來,急匆匆回去洗漱,到處找簪子?。 等她收拾好出來,天色大亮,穿著青色直裰的小廝叼著一根草蹲在臺階下面,幸災(zāi)樂禍道:“當鋪里那些個做學生的本就俸金少,你今日又?這樣遲,一天都白干了?!?/br> 何平安愣住,反問道:“既如此,那我?還過去做什么?” 日光透過樹梢間的縫隙,灑在她身上,她模樣呆呆的,成碧都看傻了,他摸著腦袋,難以置信道:“你病了一遭把腦子?燒壞了?少爺那樣的人,你要不是去,只怕罰錢事小,他還有千百種法子?要磨你呢?!?/br> 被他點醒的少女眼睛慢慢睜大,自己拍了拍頭?,隨即就要成碧帶他去當鋪。 “不急,反正也?遲了,路上先?吃點朝食,”成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