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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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fēng)仍是急,將樹上的枯干挾著,淺影招搖不止。 見完顏異已提劍站到了中央,鄭婉便略微緊了緊衣裳,自一旁的長廊邊尋出個位置,默默坐穩(wěn),不再言語。 青年手中持劍的一瞬起,身上的懶怠便盡消了,轉(zhuǎn)而自他周身散發(fā)而出的,是一股如冰雪般無法讓人接近的涼漠,似他手中青劍照月閃出的泠泠寒光,只叫人覺得是冷到了骨子里。 鄭婉默不作聲的看著。 北境人多用砍刀,再多的,是一把粗鞭。 其實甚少有人佩劍。 一來劍難鍛造,即便是南宋,鄭婉也只知是江南鑄劍師多些。 出一柄劍,若功夫往精細(xì)里走,也得要半年的時間。 前涼遠(yuǎn)隔千里,要得一柄劍的難處不算低,又大多消磨功夫。 大部分前涼人早也看不慣南宋萬事都溫吞的臭性子,故而也不愿意耗時耗力去求劍。 二者劍本是貴家子弟身上佩著的物件,隔段時間還要使法子潤劍身,少不得要花多心思打磨養(yǎng)護,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 這第三,便是劍對于持劍人的功夫要求,比其他武器要刁鉆些。 劍不比砍刀,只要握在人手里,一頓亂無章法的砍下去,如何也能偷得些寬豁。 若持劍人不懂如何借劍之力,這東西提在手里,便是一塊毫無功用的硬疙瘩,十分的力使不出半分來,反倒是累贅。 即便是勤學(xué)著練就了一身好本事,日子長了想偷懶懈怠,這劍上的功夫也會如明鏡一般,再到用時,立時會變得愚鈍,退回初學(xué)的模樣,實在是少一分缺一毫都難以打發(fā)的物件。 現(xiàn)下完顏異的手里卻有一把劍。 不僅如此,那還是一柄極好的劍。 利刃劈風(fēng)斬霧,在他嫻熟的招式下,似乎遍生出一股能割山的力度,將烈烈風(fēng)聲也破為兩半。 月夜下的人專注而冷淡,偏偏眉眼垂著,透著一股似霧氣般淺淡的柔和。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到了哪里都是如此道理。 前涼男人也是蓄長發(fā)的。只是慣常是編成一頭的辮子,間或纏上幾根顏色烈些的發(fā)繩,馬背上也不易受絞纏。 完顏異卻像中原人,發(fā)間無飾。 鄭婉多瞧著他是拿一根其貌不揚的簪子全錮起來,有時便是更簡單的用根發(fā)帶束起來。 這樣恍恍一看,幾乎與中原男子別無二致。 鄭婉盯著完顏異。 手心不知不覺間越扣越緊,直到掌心被指甲深深嵌入的疼痛傳來,打破了她一瞬間的怔愣,她才回過神。 寒風(fēng)將陰云四散著驅(qū)開,原本隱匿了一半的月光越發(fā)明了,照在人身上,亮堂堂的,卻是冷得厲害。 鄭婉下意識低頭,看向緊攥的手。 后知后覺地微松開,掌心已被壓出幾個泛著血紅的印子。 她的視線短短停了一瞬,又往下挪,看向自己光潔的手腕。 幾不可察的,她笑了笑,隨后便仰起頭,將手又縮回柔軟的氅衣間,抬頭看向月光。 風(fēng)消了些聲,月亮也漂亮,毛裘一陣一陣托著熱氣。 鄭婉總還是暖和不起來。 肆意地?fù)]了一會兒劍,額際也發(fā)起一層淡淡的汗。 完顏異頓了身形,這才抽出個閑余來,看向一旁安安靜靜坐著的鄭婉。 方才說著是要來看他練劍,這會兒卻直直地抬頭看月亮,甚至連他停了也沒察覺。 果真是個騙子來的。 他的眸光頓了頓,剛要挪開,又一停,落了回去。 鄭婉從來生得白皙,但現(xiàn)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此時在月光下的她,臉上幾乎是沒有一絲血色。 她眸中清清,如一汪湖,將月色都倒映在里面。 臉上的表情與從前分明一般無二,但卻莫名讓人覺得,她坐在那,像候不到來年春的孤枝,冷清又脆弱。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完顏異不由荒唐一笑。 或許前路混沌,萬般詭譎,但他總有一點看得明白。 他將脆弱與鄭婉連系在一起,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完顏異總歸也松豁了身骨,便收了劍,走到她近前,打量她臉上不知是哪里的不對勁,“身子難受?” 鄭婉略微回了神,眼神也淡淡擱回到他身上。 “方才見少主只顧著練劍,也不瞧我一眼。吃味,故而也不想看少主。” 說起來算是錯漏百出的借口,她的回答卻總是不緊不慢,一副游刃有余,任天也無奈何的模樣。 完顏異懶懶一笑,也不給面子,“公主,如今你我之間還需如此曲意逢迎?” 鄭婉卻不瑟縮,自顧自坐直了身子,朝他莞爾一笑。 “假話聽多了,不管是聽者還是說者,保不準(zhǔn)哪日便當(dāng)了真。” “少主,可莫要哪日一個不留心,當(dāng)真栽在我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