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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

    裹在懷里的人,背對著自己,發(fā)絲透著香味,柔軟的身體隨著細微均勻的呼吸緩緩起伏,窗外晚風(fēng)拂動樹葉,他摟著自己的兔平靜地睡著,一切安逸的有些不真實。

    覆著薄繭的手鉆進被子里,席卷而來的熱潮逐漸劃過她腰間,輕輕撫上圓挺的孕肚,掌心傳來“咕?!钡娜鋭痈?,周寅坤不禁唇角上揚,這么晚了那個小的竟然還沒睡,跟肚子里折騰個沒完,兔還怎么休息,他手來回撫弄兩下,說話的聲音不大,“不準(zhǔn)再動,快睡覺,聽見沒?”

    夏夏本就沒睡著,床很小,她整個人裹在被子里讓他摟著熱的難受,不知不覺又多了只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完全沒了睡意,就一直這么閉眼躺著,當(dāng)下耳邊傳來帶有責(zé)備意味的話,夏夏沒懂,語氣透著不耐煩,嘟囔著,“我沒有動”。

    哦?原來孩子媽也沒睡,也是,肚子里那個小混蛋蛄蛹來蛄蛹去,讓人能睡得著才怪。

    “說他呢”,男人食指輕輕點了點夏夏隆起的孕肚,沒成想掌心傳來的動靜更加頻繁,脾氣挺犟,不知道是隨誰了,說到底還是欠摔打。

    周寅坤當(dāng)即皺眉,他問“每天都這么折騰你?”

    “嗯,他比較愛動,其實孩子好動,也不是什么壞事,習(xí)慣了就好了”。

    在周寅坤聽來,這就叫護犢子,現(xiàn)在她月份還不算太大,這要是以后七八個月,還不得在里面踢來踢去,越想就越心疼自己的兔。

    涼感的鼻尖蹭上夏夏白皙香滑的脖頸嗅著,語氣少有的溫柔,“很辛苦,是不是?”

    “還好”,夏夏下意識去摩肚子,卻忘了男人撫在她肚子上的手。

    一陣酥癢來的猝不及防,明顯感覺胸前柔軟的身體微微顫栗,這周夏夏還是頭一次主動摸了他的手,要不是現(xiàn)在她身體還沒恢復(fù)怕動了胎氣,周寅坤恨不得現(xiàn)在就cao弄到她噴出水,可現(xiàn)在他忍著,生生壓制著。

    溽熱的掌心與血管清晰的干燥手背猝然相碰,迸發(fā)出的是不知所措地怦然心悸。

    奈何神經(jīng)被牽制,任由手掌粘連著無法及時閃開,待理智扯回半分想要撤回手的瞬間,周寅坤動作敏捷直接將她的手整個包著,攥地緊緊地扣在夏夏的孕肚上。

    男人眸色倏然沉了,滿是情欲的看著她,“干嘛躲?孩子都有了,摸下手有什么的?想摸就大大方方摸?!?/br>
    與此前在車上偷瞄不同,這次是真的無意之舉,夏夏聽出了他色欲高漲的聲音,立刻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br>
    她背著身,連說話的時候都不轉(zhuǎn)頭看他,周寅坤挑眼看,臉頰殷紅蔓延到耳后,活像個猴屁股,羞臊的樣子騙不了人。

    他看著她,時過數(shù)秒,理智一點點被耗盡,漸漸的,修長的手指緩緩穿過柔軟的發(fā)絲,箍著她頭,緊跟著他索性探身過去,強行吻上溫軟的唇,盡情的舔弄著,放肆的品嘗個夠。

    “唔”,夏夏被堵著嘴說不出話,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如既往地推著他。

    感覺到那股子抗拒,周寅坤停下來看著唇角還沾著兩人津液的誘人小嘴,目光上移對上那雙驚惶失色的眼睛,嗓音略微沙啞又極具侵略性的說,“可我是故意的?!?/br>
    偶然的沉淪,故意為之,意識被牽制的妥協(xié),理智壓不住情欲的暴虐,他縱而毒藤纏身肆意生長。

    那眼里的愛就快要溢出來,夏夏在那雙黑眸里看見了自己,一時心事攪在一起,呼吸都變得倉亂,不好的預(yù)感忽然更加強烈,段凱明明就是要對周寅坤下狠手,可他也信誓旦旦的說可以幫自己逃脫眼前的殺害爺爺?shù)谋┩?,要么賭一把相信段凱,要么告訴周寅坤真相,思緒翻涌,一潮高過一潮的襲過來。

    眼看周寅坤強勢的吻再次覆上來,夏夏猛然開口,“段凱要害你?!?/br>
    男人頓下,僵在那看著她,這眼神是夏夏在周寅坤眼里從未見過的驚異,似是出乎意料,亦似是如獲至寶。

    片刻后,他如往常語氣輕挑,“怎么?怕我死了?”

    “段凱要害你”,夏夏紅了眼,一字一句咬著,哽咽著重申的清清楚楚。

    看著這雙汪著水的眼睛,周寅坤卻心情大好,燥熱的手從怦動起伏的心口順勢撫上脖子,隨之桎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與自己對視,質(zhì)問著“有多喜歡?”

    有多喜歡他。

    夏夏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不管以前有沒有過心動,都在知道周寅坤殺了爺爺?shù)哪强倘急M成灰,只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讓他活著,萌生出這樣的想法,罪惡感一觸即發(fā)壓的她喘不過氣,就快要被溺死。

    眉心都擰在了一起,看得出腦子里是一場多么激烈的思想交鋒,就問了兩句瞧給她愁的,于是周寅坤湊近那泛紅的耳朵,悄聲好心提點,“喜歡到可以為我抓那條黑斑蛇,或者可以連自己命都不要了也要把血輸給我?又比如現(xiàn)在——”

    話沒說完,夏夏猛的將周寅坤推開半分,手還撐在堅硬結(jié)實的胸膛,大顆大顆的淚從眼角滾落,在純白色的枕頭上形成滴滴水印,“別再說了,你知不知道卡娜jiejie她瘋了,她是被你逼的!你讓我怎么接受你?還有爺爺?shù)氖?,你讓我怎么去釋懷?所以,我不會對你有那種感情的,甚至,連家人都不算?!?/br>
    別人瘋不瘋死不死周寅坤不在乎,倒是眼前這張小臉,哭的傷心極了,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剛才明明在維護他,可偏是從嘴里撬不出半句喜歡,就這么怕?

    “沒有感情,甚至不算家人,那為什么要告訴我?”

    夏夏眼淚流個不住,挪開視線不看他。

    再等下去,這軟骨頭的性子也放不出一個響屁,周寅坤不耗著,“年紀(jì)輕輕睜著眼睛說瞎話,你也不怕帶壞了肚子里那個小的?”

    略糙的大掌胡亂抹了抹女孩臉上的眼淚,語氣放低了不少,“喜歡干嘛不直說?藏著掖著的,蠢不蠢?有什么不敢的?”

    而從始至終周寅坤不僅淡然置之,還說了一大堆與此事無關(guān)緊要的話,完全沒有要問她來龍去脈的意思,夏夏不解地看向他,“你為什么不問我,他跟我說了什么?”

    明擺的事,不用問也知道。

    畢竟想帶走他周寅坤身邊的人那是難上加難,但如果這個人心甘情愿地想走,那難度系數(shù)就大大降低了,所以見面不是偶然,段凱故意讓周夏夏看到卡娜瘋了,等著她自己找上門兒。

    接著就是談條件,時下就只有“重獲自由”這個條件能讓她為之動心,可段凱怎么會真放她走,那就是周寅坤的命門,只要攥住了,段凱就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當(dāng)然憑他自己那點本事定是不夠,能合作的,恐怕只有俄羅斯聯(lián)邦安全局的人,不過看許嘉偉那邊沒什么動靜應(yīng)該并不知情,那這合作一定是以個人,以個人不牽連警署,說白了就是要暗殺,一旦任務(wù)成功,聯(lián)邦安全局想必也會給段凱一個脫身的機會。

    其實剛進屋的時候就察覺了,屋里有一股隱約的生人味兒,周夏夏去產(chǎn)檢,之后又去了對面樓看卡娜,這么長的間隙,足夠居心叵測之人來動些手腳了。

    周寅坤掃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又看了看神情疑惑的夏夏,指了指窗外,冷然一笑,“今晚有煙花?!?/br>
    夏夏啞著,聲音堵在喉嚨里發(fā)不出,心也猛地緊了下,莫名的恐懼和緊張,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三”,他不趕不慢,掐著時間開始倒數(shù)。

    “二”,雙手貼心的捂上夏夏的耳朵。

    “一”,周寅坤低頭,在她耳邊學(xué)了聲“嘭!”

    同一時間,窗外嘭的巨響,即使耳朵被他捂著,還是能聽到連續(xù)的爆炸聲,連房間都顫了顫,玻璃被震的嘩啦直響,漆黑的天色瞬間紅了,巨大的火團罩著黑煙在空中散開形成火海,夏夏眼睛都瞪圓了,還沒等她開口,就傳來敲門聲。

    周寅坤立刻起身去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是林城,他說的緊急,“坤哥,需要盡快撤離,光是醫(yī)院周圍的武裝人員就超過十人,多為外籍人士,距離住院樓500米處隱蔽的黑色沖鋒車已清剿,車內(nèi)三人,經(jīng)檢測車內(nèi)疑似裝有監(jiān)聽設(shè)備,配有AK-105突擊步槍及UP5沖鋒槍,初步推斷是俄方人員?!?/br>
    AK105俄羅斯生產(chǎn)的短突擊步槍,阿爾法特種部隊標(biāo)配,適合300米以里的作戰(zhàn)范圍及城市攻堅戰(zhàn)的使用環(huán)境,且特種作戰(zhàn)部隊使用的AK105都是經(jīng)過改裝的,威力極大。

    “有沒有發(fā)現(xiàn)段凱?”周寅坤面不改色的問。

    “沒有,而且段凱女兒的病房我們也去搜了,空的,人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走了?!?/br>
    “卡爾帶隊在樓下守著,只要人攻上來,立刻開火?!?/br>
    “坤哥,我先護送你們離開?!?/br>
    夏夏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她倏地坐起來,怔怔看著,只知道接下來又是一場火力追擊。

    男人轉(zhuǎn)身大步過來,女孩手放在孕肚上,看得出是擔(dān)心,擔(dān)心打起來會碰到肚子里那個小的,他居高臨下的對上那雙極為不安的眼睛,“兔,怕了?”

    剛才他們說的清清楚楚,當(dāng)下對方武裝人員十人以上。周寅坤在東南亞的武裝力量夏夏是知道的,沒人能動得了他,而這里是香港,不但沒有武裝基地,很可能都沒有重型武器,而且自己懷著孕就像個累贅,是勝是負她不確定。

    她朝他輕輕點了頭,而后手不由伸進衣服口袋里,摸著那張小小的彩超相片,淚就在眼里打轉(zhuǎn)。

    “周夏夏,就這點兒膽子?放心,包你沒事”,周寅坤正要將人打橫抱起,眼前白皙纖細的手拿著一張小小的照片,離他很近,照片里那張可愛的小臉映了他滿眼,耳邊隱約傳來抽泣的聲音,不看也知道這是又哭成了淚人兒,蠢呼呼的。

    他頓在那里,瞧著那照片,小小的、香香的、軟軟的,莫名眼眶有些發(fā)熱,他在夢里見過的,一個伸手跟他要錢,一個香軟的趴在他身上,要這么說,這應(yīng)該是跟他要錢那一個,周寅坤當(dāng)即蹙眉不太樂意似的,看向夏夏,“看來是個男孩?”

    “倒是跟我長得挺像的?!?/br>
    夏夏還哭著,“你怎么知道是男孩?”

    “夢見過”,他眼里紅的,勾唇一笑,“一個兒子,一個閨女”。

    下一秒周寅坤輕松把人打橫抱起,“得走了,有人偏要送死,咱們別不給人家面子。”

    *

    廣麗醫(yī)院附近,一輛黑色沖鋒車內(nèi)。

    坐在后座的,是此次行動中俄方武裝人員的負責(zé)人列夫,看著窗外不遠處爆炸后的黑煙與火光,他暴怒,“cao他媽的!”

    渾厚有力的手猛然揪著段凱的脖領(lǐng),“為什么不準(zhǔn)我們往房間里放C4,現(xiàn)在我的人死了!你他媽要怎么賠?!”

    起初俄方計劃在夏夏的房間內(nèi)放C4炸藥,被段凱阻攔,因為醫(yī)院人太多,以C4炸藥的威力整棟樓的人都難逃一截,即便段凱想要殺了周寅坤,他也并不想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然段凱也沒料到,周夏夏竟會如此舉動。

    “因為醫(yī)院人員密集,制造恐怖襲擊只會引起警方的注意,把事情鬧大咱們誰也脫不開干系,到時候就連俄羅斯政府也會遭到聲討,怕是不妥,列夫隊長你說呢?”段凱神色冷靜,沉聲道。

    “現(xiàn)在并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需要及時止損,周寅坤可是頂級傭兵出身,他的手下也都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如果我們在這么鬧下去,今天可就輸定了。”

    列夫松了手,冷笑一聲,“用最短的時間,給我搞架警用直升機,現(xiàn)在!”

    說完毫不猶豫的拿起通訊對講機下令,“A組B組行動,C組待直升機就位?!?/br>
    “記住,一個不留!”

    兩分鐘后,數(shù)棟燈火通明的醫(yī)院大樓瞬間黑了,引得眾人轟然熱議的嘈雜,院內(nèi)所有醫(yī)療設(shè)備全部停滯,醫(yī)生護士亂成一團以及重癥患者家屬的哭嚎和吵鬧。

    周寅坤帶著周夏夏已經(jīng)上了車,只是還沒打火兒,地下車庫驟然一片漆黑,感覺到身邊的人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袖,他直接拿過她的手整個握著,“不用怕”。

    看來還是大費周章的來送死,他不屑的笑了,問駕駛位的人,“林城,地下車庫里的路記得嗎?”

    作為傭兵,平時記路分析地況是習(xí)慣性的,對于周寅坤的問題,他回答,“記得”。

    “不開車燈,用最快的速度駛出去”,邊說,周寅坤邊從改裝座椅下掏出一把M16A4突擊步槍,放在右手邊。

    一手握著她,一手握著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