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僅限如此，之后他就再沒有別的動作，保持著

    過于膩乎的擁抱姿勢，直到阮余都快真的睡著了，他才松開手，輕聲下了床。

    叢向庭洗了澡就出門了，這時裝睡的阮余才從床上坐起來，在枕頭底下摸出玻璃片。

    他盤著腿，對準(zhǔn)皮環(huán)的豁口來回磨，手酸了就休息一會兒，沒多久掌心就被玻璃片硌出紅印。

    大約一個多小時，也許更長或更短，阮余沒有手機(jī)，只能大概預(yù)測。

    綁了他將近十天的腳銬終于脫落，隨著鎖鏈滑落到地板上的聲音，阮余心中松了很大一口氣。

    他光著腳踩下地，明明之前的皮環(huán)也沒有多少重量，但現(xiàn)在還是感受到了輕盈，尤其是走路時終于不再聽到鎖鏈拖行的聲音。

    隨便在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套在身上，他走出房間，心中有激動、雀躍，也有緊張，直到壓下門把手發(fā)現(xiàn)推不動門的時候，才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呆愣在原地。

    門是反鎖的。

    阮余想了很多會遇到的困難，唯獨(dú)忘記了這點(diǎn)。

    他回過頭看向緊閉的主臥，如果不出意外，那里的門也是鎖上的。

    一時間他沒了主意，有種在沙漠中徒步了很久，只剩一口氣時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綠洲只是海市蜃樓的無力虛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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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一道門，阮余聽到走廊電梯開門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明顯。

    他轉(zhuǎn)過身盯著門，靜等了幾秒，沒等到走近的腳步和門鎖打開的聲音，這才抬起手從里面敲了下門，試探性地出聲：“外面有人嗎？”

    沒有動靜。

    如果是叢向庭早就進(jìn)來了，而且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在學(xué)校，中午才會回來。

    阮余大起膽子，聲音又大了些，試圖讓門外有可能是鄰居的人聽到：“有人嗎？我被鎖在房間里了，可以幫個忙嗎？”

    似是聽到他的求救，竟還真有從遠(yuǎn)走近的腳步聲響起，最后一聲正好落在門外。

    阮余神色亮了下，立即說：“是隔壁的鄰居嗎，我沒有手機(jī)，可以幫我叫個開鎖師傅嗎？”

    回應(yīng)他的是一片沉默。

    在詭異的安靜中阮余意識到不對勁，如果是鄰居，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

    他放在門把上的手像被燙到一樣，忽然彈起來，人也朝后退了半步。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鑰匙捅進(jìn)鎖芯的聲音，隨后朝右轉(zhuǎn)了三圈，鎖開了。

    通往自由之路的門被推開，迎接他的卻不是光明，而是一臉陰沉的叢向庭。

    阮余閉了下眼。

    門外的叢向庭看起來比往常還要高大，只是站在那里不動，就產(chǎn)生了巨大無形的壓力。

    他掃了眼阮余的腳踝，聲音聽不出情緒：“阮余，你怎么就學(xué)不乖？”

    沙漠果然不會出現(xiàn)綠洲，只會有攜帶毒液、隨便蟄一下就致命的蜥蜴蝎子和響尾蛇。

    阮余不去看他，轉(zhuǎn)身坐在沙發(fā)上。

    叢向庭走進(jìn)屋子，把買回來的東西一股腦全扔到地上，邁腿站在阮余面前，強(qiáng)迫他的視線內(nèi)只有自己。

    “你倒是有辦法，”叢向庭說，“怎么弄開的？”

    “叢向庭你打算關(guān)我多久？”阮余抬頭看他，“請假太多會扣平時分，這樣就拿不到獎學(xué)金了?！?/br>
    這大概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叢向庭都快被氣笑了。

    他把人關(guān)了快十天，阮余滿腦子卻只擔(dān)心自己的學(xué)分和獎學(xué)金。

    阮余低下頭揉了下掌心紅腫的地方，好像被磨出了水泡。

    他蹙起眉，覺得自己很倒霉。

    叢向庭周身外泄的狠戾漸漸收斂，只是聲音依舊冰冷：“腳銬呢？”

    阮余抬起眼皮看了他好幾眼，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沒有回答的必要，但還是說了：“房間里?！?/br>
    叢向庭在次臥的地板上看到被割開的皮環(huán)，他彎腰撿起，余光掃到墻角固定螺絲的地方有被硬物砸過的痕跡。

    轉(zhuǎn)身走出去，阮余還坐在沙發(fā)上，沒有趁他進(jìn)房間的功夫試圖逃跑，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現(xiàn)實。

    但叢向庭知道他沒有。

    以前他自以為了解阮余白凈無害面孔下不用說出口也心照不宣的情意，可后來證明他錯了，阮余根本就沒長心，好似個石頭澆筑的假人。

    叢向庭坐在另一側(cè)的單座沙發(fā)上，瞧了瞧手中的鎖鏈，忽然覺得沒必要鬧這么僵，他總不可能把阮余拷起來一輩子。

    如果阮余能聽話點(diǎn)，不再張口閉口要離開，他不是不能大度點(diǎn)，將之前的事一筆勾銷。

    “去a大一樣可以拿獎學(xué)金，你可以不用和我一個系，挑你想讀的專業(yè)?！眳蚕蛲フf。

    不過阮余并不領(lǐng)情：“不?！?/br>
    叢向庭冷笑一聲：“非要去b大？跟那個小子一起？”

    “誰？”阮余臉上出現(xiàn)疑惑，“陳奕西？”

    “他說你們國慶計劃好了旅游，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喜歡出去玩。怎么，之前不情愿的樣子都是裝的？哦，不對，是我強(qiáng)迫你的才對?！眳蚕蛲ト滩蛔￠_始惡毒。

    阮余不記得什么旅游的事，甚至對陳奕西都記憶模糊。他在這里待了太久，久到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漫長，在b大讀書仿佛已經(jīng)是非常遙遠(yuǎn)的事了。

    叢向庭看著他，忽然說：“你可以走了，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