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色氤氳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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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淑慧,她去了朝裕院,”不等賀勘開口相問,孟元元先開了口,“身體好了些,她該過去一趟?!?/br> 賀勘嗯了聲,也就知道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心中明白,這件事應(yīng)當是孟元元教給秦淑慧的,倒是能看出一些規(guī)矩。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他想起另一件事:“昨日淑慧與我說了秦尤的事?!?/br> 秦尤,便是秦家的大兒子。 孟元元沒想到賀勘會主動說起這事兒,淡淡應(yīng)了聲:“大概你走后的第二個月,他回的紅河縣。” 說起秦尤這人,她心里有些發(fā)悶,秦家兩老那樣好的人,怎能養(yǎng)出這樣的兒子?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瞎混,當初秦老爺子發(fā)了火,把人遠送去外地,不出人頭地就不準他回去。到底在外面是混不下去,人灰溜溜的回了家,死活賴著再也不走。 “淑慧說,他欠了賭債,還真是出息?!辟R勘冷哼一聲,眼神淡淡,“你帶她跑出來是對的?!?/br> 賭債只會越滾越大,到時候一定連累上家里人,家破人亡是遲早。 “嗯,”孟元元聽著這些話,垂眸眼睫微微扇動,“除了欠債,還有一件事。” “何事?”賀勘問。 風擦過孟元元的前額,輕拂柔軟的碎發(fā):“大伯,他把我抵在賭債契書上?!?/br> 終于說出來,胸口涌起難言的憋悶。有些事總是意料不到,誰能想到秦尤如此混賬?平日里見了面,她也會喚上一聲大哥的,可對方并不拿她當家人。 短暫的靜默,天越發(fā)陰沉下來。 “抵債?”賀勘齒間送出兩個字,心頭升起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荒謬,“淑慧只說是債主追債?!?/br> 并沒說什么拿人抵債之事,這話是真是假? 孟元元依舊垂眸,雙手端著攏在袖中:“是到了州府這兩日,我才與淑慧說的?!?/br> 若是當初跟小姑說出,還不知會不會跑去跟秦尤理論,萬一再嚇得病更重…… “真是如此,”賀勘微抬下頜,看著偏東的高墻,那邊正是紅河縣的方向,“我會處理?!?/br> 他說會處理,并沒說如何處理。 孟元元知道士族手中有權(quán),擺平賭債這樣的事很是稀松,想了想試探問道:“若我不是秦家婦,他便賣不得我,對罷?” 聞言,賀勘看進孟元元的眼中,薄唇動了動:“如何不是?” 這一問,讓孟元元著實不好回答?;卮鹗且驗樗亓速R家,不再是秦胥?她現(xiàn)在也只是猜想,因為并不知道秦尤在契書上具體寫的什么。 “他抵我的那張契書,可是真有效用?”她轉(zhuǎn)而這樣一問。 賀勘收回目光,卷成軸的海圖敲了下手心,大概在思忖這個問題:“沒看見具體,不好說?!?/br> 萬一,有秦家某個長輩見證或者摁手印,那基本上就很難辦。當然,也有些放債人不管這些的,強行帶走人,一樣是沒有辦法。 只是這些他沒有說出來。 余光中,女子靜靜站立,冷風輕曳長裙。賀勘想,虧著她是有些心思的,跑得快,旁的女子碰上這種事,十有八九慌得不知所措。 “元娘,你確定大哥將你抵債?可有親眼見到契書?”賀勘問,說到底這件事總覺離譜。 “沒有,是劉四嬸子偷著跑來與我報的信兒。”孟元元回道。 “所以,這事兒并不確定,”賀勘聲音平淡,“好好照顧淑慧,我會讓人去查?!?/br> 他當然會心存疑惑,畢竟秦家人和她之間選的話,他會選擇前者,更何況當初給秦家留下的田產(chǎn)著實不少,全部敗光是讓人匪夷所思。 孟元元心中認知這點,便道:“我寫了信回紅河縣,等劉四嬸回信,公子便知道了?!?/br> 凡事清清明明的擺出證據(jù),這是正經(jīng)。 賀勘嗯了聲,算是回應(yīng)。想著還有別的事做,他抬步想離開。 “公子,”孟元元跟上來兩步,手往前一抬,“這是最新繪制的海圖?” 賀勘低頭,見著她的手指正指著圖卷,沒想到她還認得這個。就連她剛才平淡的聲音,此時亦多了幾分驚喜。 驚喜?一張海圖? “是?!彼馈?/br> 孟元元心口跳著,視線像是黏在了那卷圖上一般:“聽說新圖繪制海域更大,極小的島嶼暗礁也有標識,還有去往南洋和西洋的航線?!?/br> 聽她條理清楚地說著這些,賀勘低頭看著圖卷,邊上正明顯露處“大渝海圖”四個字。 熟悉海圖的,一般除了駐守海疆島嶼的將士,剩下的就是航海之人。他記得,孟元元一直住在舅舅家,那戶人家可和海沒有丁點兒的聯(lián)系。還是她別的什么人? 到這兒,賀勘才發(fā)現(xiàn),其實對這個妻子,他知道的并不多。 “新圖的確是添了不少。”他道了聲。 得到肯定回答,孟元元心中更是生出想看一看圖的想法:“我能看看嗎?或者,這圖在何處能買到?” 兩人雖說是夫妻,但其實并沒什么話說,如今因為一張海圖,站在這兒已經(jīng)有一會兒。 “你不能看,這圖出自兵部職方司,外面也買不到?!辟R勘手一垂,連帶著那卷海圖一起背到了身后。 遺憾從孟元元臉上一閃而過。若是職方司的,上頭還會標記海防駐軍之類,自然是不能隨意讓人看,賀勘有功名,加之家族培養(yǎng),這張圖從哪兒來也不難猜。 眼見他是要離去的樣子,她往旁邊一站,與人讓出前行的位置。 賀勘瞥眼退站一旁的孟元元,方才還因為一張海圖而不住的說話,如今又這樣變得安靜。 沒再說什么,他邁步往前走去:“興安,我記得孟家原不是紅河縣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