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渡鬼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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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陳啟權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繼續(xù)將話題扯了回來?!澳窃蹅兪裁磿r候動手?” 他本該是做出決策的人,但白文姍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陳啟權自然而然地就將決策的話語權遞給了紀釋。 “不急,”紀釋思索了下,“大家先行休整一下。夜里冥氣重,等天亮冥氣衰退一下,我們再行打探也不遲。” “是?!标悊帱c了點頭,“這里的游魂有些棘手,我怕可能早就滋養(yǎng)出了大鬼,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如果說這里當真連通了冥界,那出現(xiàn)在這里的大鬼將會不容小覷,陳啟權不得不謹慎行事。 “我懷疑……”沉默了些許的王夢秋出言道:“祖師爺?shù)膫彩窃谶@里遭受的?!?/br> “什么?!”陳啟權一聲驚嘆。 王夢秋緩緩道:“時間太過于臨近,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之間的聯(lián)系。祖師爺火急火燎地回門派渡靈療傷,只花了半天時間又遁去了。” 那傳說中的祖師爺一直都是由龍虎山供奉,王夢秋作為六長老,多少還是知道點內情。 陳啟權思慮片刻道:“他難不成也在這永寧國遺址?” 他們神霄派雖然沒有供奉祖師爺,但他卻清楚地知道祖師爺?shù)膶嵙?。如果這個地方有能傷到祖師爺?shù)牧α浚强赡苓€真不是他們幾人能解決的問題。 陳啟權正在酌量要不要動用門派令符,將眾長老都召集過來。但轉念一想,紀釋不是正在身旁嗎? 如果還有什么事連他都不能解決的事情,那門派里來再多的人也是于事無補。 畢竟,眼前這位看似尋常的赤足和尚。 那可是神霄派的……開山道祖。 第78章 雁陽關 “還敢問施主尊姓?” 紀釋朝著忙前忙后的屋主書生問了句。 這書生看起來面善得很, 從眾人進屋開始,他就又是燒水、又是沏茶的,很是好客。 書生抬起頭抿著嘴笑了笑:“大名就不報了, 生諱得很??梢越形沂??!?/br> 紀釋點頭:“十一施主,多有叨擾?!?/br> “不礙事的,”十一急忙搖著手, “大家都同是流離失所的城民,都不容易, 互相幫襯下是應該的?!?/br> 聽起來, 書生將他們認成了無家可歸的城民。 齊木楷湊到白文姍耳邊小聲說:“文姍姐, 他可知道自己是……” 白文姍捂住對方的嘴巴,沒有讓他說下去。 這位叫十一的書生顯然就是殘留于世的亡魂,看他對于此地輕車熟路的模樣, 想來或許生前就是這城邦里的人。 碰見不知生死的亡魂, 最忌諱的就是點醒對方。 稍有不慎, 就會讓難以接受現(xiàn)實的亡魂徹底陷入癲狂。 也只有此時, 亡魂以為自己身未死,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知,你裝不知, 才能平安離去。 更何況,這個書生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說不定生前就是永寧國的子民,白文姍更加不能讓他癲狂。 “城民?”紀釋疑惑問。 十一解釋道:“這座城邦原本都還好好的,自從那義寧軍來了后, 把城民們攪得天翻地覆?!?/br> 義寧軍…… 白文姍聯(lián)想到了先前追追他們的將士, 紅鎧銀靴, 好不氣派。 “那義寧軍抓人都是去干嘛呢?”白文姍忍不住問。 “誰知道呢, ”十一攤了攤手,“這義寧軍,只抓男丁,大家都害怕被對方抓了去。因為被抓走的人,從來都未曾回來過。” 說到這里,十一的臉上面露懼色,看來他對于義寧軍也是有著不小的恐懼。 “那還用問,肯定是被抓去做苦力了,”一旁的王夢秋接過話,手指在身前舞了兩下,“不聽話的苦力,就兩鞭子下去,立馬皮開rou綻?!?/br> “要不然的話,”王夢秋眼睛一轉,“就是被抓去吸陽氣了,那些男丁一口一個嘎嘣脆。不過這里的男丁恐怕也吸不出什么陽氣來?!?/br> 齊木楷在一旁提醒道:“師父您稍微收斂點,不要變.態(tài)得太離譜。” 王夢秋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書生十一瞧見灶臺上的煙霧升了起來,急忙上去揭開鍋蓋。“大家都餓了吧,我正好煮了粥,大家吃點墊墊肚子?!?/br> “有粥?”齊木楷耳朵一豎,立馬蹬了起來,“我還真有些餓了。” 他小跑到書生身邊,往鍋里打量了幾眼。“恩,好香,我想吃一碗。” 這永寧國遺址一直彌漫著股刺鼻的味道,讓齊木楷心里悶得慌,此時聞了幾口白花花的米香,才舒緩了過來。 “好?!笔荒闷鹕鬃咏o他盛了一碗:“不夠的話還請自便,天色不早了,小生就先回房睡了。右邊還有兩間客房,大家可以隨意使用?!?/br> “多謝?!奔o釋作揖表示感謝。 十一朝著眾人笑了笑,就拉開左側的屋門朝屋內去。 齊木楷迫不及待地給眾人舀了幾碗白粥,準備開始大快朵頤:“師伯、師父、師叔,文姍姐、梅子姐,快來吃吧,好香的。” 他剛抽出筷子,準備抱著碗使勁扒拉時,一個石塊從王夢秋的指尖彈射出,敲打在他的手背上。 “疼,”齊木楷吃痛捂著手背道,“師父你干嘛?還不讓人吃飯了。” 王夢秋沒好氣地說:“你自己好好看看碗里都是啥?!?/br> 齊木楷聽聞疑惑地往碗里瞥了幾眼?!爸喟?,還能是啥。白花花的可香了。” 他目光落在白粥上,猛然發(fā)現(xiàn)那些顆粒分明的‘大米’怎么在扭動? “哇”的一聲,齊木楷就將手中的瓷碗給摔到了地上。 失去了載具囚禁的‘米?!诘孛嫔吓佬校苊苈槁榈乜吹萌撕蟊嘲l(fā)涼。 “鬼做的飯你都敢吃,”王夢秋一個響指將地面上、連帶鍋里的‘米?!療藗€干凈,“也不知道該說的膽子大還是心大?!?/br> 齊木楷委屈道:“你明知道是這東西也不早說,我可差一點點就吃進嘴里了?!?/br> 王夢秋淡言道:“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嘛。你要是真吃了,就當你運氣好,補充蛋白質了?!?/br> 齊木楷滿頭黑線,這似乎已經不是干不干凈的問題了。 東西非但沒吃到,反而鼓了一股子氣。齊木楷嘴翹得老高,他抬腿就準備朝著右邊的屋子里去。 “誒,你干嘛?”王夢秋伸出腿就是擋在對方面前。 齊木楷不解道:“睡覺啊,睡著了也就不餓了。” 王夢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方?!斑@屋子里就剩這兩間房,咱們這可是六個人。你睡一間,還剩這么些人怎么分啊?我教你的尊師敬長可全都丟去喂豬了?” 齊木楷心想對方哪里教過他什么尊師敬長,教得最多的怕不就是烈女怕纏郎。但轉念一想,對方說得又有些道理。 “那師父您說該怎么分配?” 王夢秋輕聲咳嗽了一聲:“我覺得應該按年齡來分配。你和小梅子年紀最小,要懂得尊重長輩,就在外面客廳里湊合一晚得了。” 梅初點了點頭,也是覺得理所應當。 “紀釋師兄和這位小娘子看起來年紀相仿,住外側這間房最合適不過了?!蓖鯄羟镒砦讨獠辉诰疲骸岸@最里側的房間最為安靜,理因由年過半百的陳掌門和我這半老徐娘住下。” “你們看,這樣分配意下如何?” 白文姍差點沒驚得眼珠子掉下來。對方言語間義正詞嚴,說得有模有樣,乍一聽還挺有理。 仔細一想才發(fā)覺有異。 王夢秋和陳啟權一間也就算了,畢竟白文姍并不清楚他倆之間的關系。但要她和紀釋一間屋? 她瞥了一眼赤足和尚,達咩!絕對不可以。 齊木楷越聽越不對勁,沒忍住蹦出了句:“師父你還要臉嗎?” 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想著的卻是‘骯臟齷齪’之事。齊木楷再次刷新了自己對師父所認知的下限。 “不要也罷,”王夢秋沒有理會對方,拉開門朝著陳啟權細聲細語道:“陳啟權,你覺得呢?” 她字字如玉,讓人聽了好些酥松。 陳啟權求助般地望向紀釋:“師兄……” 紀釋顯然不想淌這攤渾水,假裝沒看見。 白文姍瞪大著眼睛,反而是覺得有些奇了怪了。王夢秋竟然能把這年過半百的陳掌門臉給羞紅,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沒忍心讓齊木楷和梅初兩人睡在無處落腳的客廳。 成了男的一間,女的一間。 王夢秋“嘁”了一聲,抱著膀子回了屋。白文姍和梅初無奈地相視一眼,跟了進去。 這里屋的面積比想象中要稍大一點,容下三個人也是沒有一點問題。 幾人舀了盆水簡單洗漱了下,也就準備睡下了。 白文姍將用來遮口鼻的白巾取下,用手指沾了些清水揉了揉眼角。 在這永寧國遺址中待得久了,也不覺得那刺鼻的味道有多強烈了,興許已經適應了過來。 燭光一側,白文姍睜開眼睛瞥見炕上的王夢秋直直地盯著自己。 那眼神,帶著幾分疑惑和震驚。 “怎么了?”白文姍問。 屋內詭異的氣場讓梅初都察覺到了異常,揮著手在王夢秋眼前晃了晃:“夢秋長老?你還好吧?” 王夢秋眨了下眼睛,回過神來。她將視線從白文姍身上移開:“沒什么,只是覺得你有些面熟,好像一個我認識的人?!?/br> 白文姍心神一動:“你認識?” 她剛想繼續(xù)追問對方,只見王夢秋擺了擺手道:“認錯了,只是面容有幾分像而已,其余可一點都不像?!?/br> 白文姍有些好奇,對方所說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