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渡鬼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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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入白文姍視野的是一片血紅和mama桑的尖叫。 “?。?!”mama桑扯著嗓子大叫,“原野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她這一聲關(guān)切是真實(shí)的,原野可是他們金蘭屋惹不起的人物,此時卻滿身鮮血。如果對方在這里出了什么事,她也只好關(guān)門大吉了。 而現(xiàn)在,原野一身的肥rou和鮮血混雜在一起,看了好是駭人。 “tui?!痹俺輧?nèi)吐了一口痰,捂著手臂說:“這賤東西竟然敢咬我,不知好歹?!?/br> “那原野大人你沒事吧。”mama桑眼神偷瞄。 “沒事,只是破了點(diǎn)皮。” mama桑頓感不妙:“那大人您這身血……” “那賤東西的,”原野哪想到出來“消遣”都能被下作卑賤的“狗”咬傷,好心情全然被破壞了,頓時衣袖一甩:“不玩了,回府?!?/br> 白文姍朝著屋內(nèi)探去。 只見千堇撲著身子,佝著肩膀,正用雙手捂著臉。 而那淋漓的鮮血正從她的指縫之中不斷涌出。 兇器自然是原野腰間的那把佩刀,他隨意用袖帕將刀間的血跡擦抹干凈,扔垃圾似的丟在千堇的身旁。 袖帕上的紫堇圖案被地上那灘血液所浸染。 千堇花魁那引以為傲的臉龐,已然被對方用利刃劃出了一道裂痕。 裂痕斜著從眉頭直掠鼻梁、嘴唇,乃至貫穿到整個下頸。 她現(xiàn)在那副似哭非笑的模樣。 比鬼還難看。 “這……這……”mama桑頓時有些慌張,“原野大人,千堇花魁她不聽話你教訓(xùn)下就行了,怎么能把她的臉給劃爛呢,她以后……” 再也賣不出好價錢了。 mama桑的話還沒說完,那原野大人怒目看來,讓她自覺閉上了嘴巴。 “你這金蘭屋還想不想開下去了?咬傷了我還僅僅是教訓(xùn)一下?你當(dāng)我原野家的人都是什么。金蘭屋要是還想開門做生意的話,就不要再讓這賤人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對于原野這種位高權(quán)重的人來說。 花柳街的游女向來都只是消遣的玩物。 殺了也就殺了。 對他而言,就如同碾碎一只螞蟻般簡單。 只是看著這相貌“丑陋”的千堇,他甚至都沒有殺她的欲.望。 不為別的,只怕是臟了他的刀。 “沒問題,”mama桑弓著腰說,“原野大人慢走,這次是招待不周了,下次您來金蘭屋我定給您安排妥當(dāng)。” 她在這種人面前,打碎了牙齒也只敢往肚子里咽。 “哼。” 等把原野大人送出了門,mama桑才收起她那副丑陋的嘴臉。 悶了一肚子氣,迫切地想要找地方宣泄。 “我真是倒了特么的大霉了,”mama桑尖著嗓子在樓下喊,“攤上你這個不要臉的臭東西,現(xiàn)在好了,臉也給人劃花了,我看你以后還有什么用?!?/br> 白文姍打了盆熱水,用毛巾給對方擦拭著傷口。 千堇全然聽不見mama桑的咒罵,只是用手接著不斷從臉上涌出的血液。 瞪大著眼睛,嘴中仍然念叨著:“鶴田君……鶴田君他一定會來的?!?/br> “就算他會回來,你覺得他還喜歡你這幅鬼樣子嗎?”mama桑的情緒氣憤到了極點(diǎn)。 她培養(yǎng)了那么久的搖錢樹花魁,竟然落魄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不僅丟了魂,連容貌也毀了。 對金蘭屋來說,損失實(shí)在是太大了。 “鶴田君……”千堇仍然低著頭,“鶴田君他不是這樣的人?!?/br> 白文姍覺得也真是差不多夠了。 鶴田君是怎樣的人她不清楚,但對方的所作所為顯然并不是言行一致。 千堇還是年紀(jì)太小了,太容易受到他人的哄騙。只是這一騙,對她而言,就付出了整整一生的代價。 “千堇,你振作些,鶴田或許真的只是在騙——” 白文姍的話還沒說完。 千堇猛地抬起頭,用面目猙獰還淌著鮮血的臉頰望著她,眼中滿是殺意。 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脖頸直至脊骨。 腳下不由往后退了兩步。 可不僅是千堇,此時的時空仿若停止了般,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聲響。 吵鬧的花柳街、打俏玩笑的廂房,都猶如時停般陷入了寂靜。 就連一直咄咄逼人的mama桑也停下了咒罵。 用著同樣的表情瞪著她。 前來收拾殘骸的孩童,從隔壁探出頭來的看客…… 白文姍抬頭回望,此時她視線中的所有人,都仿佛畫面被暫停了般,不同的面容作出同樣的表情盯著她。 一模一樣的神態(tài),分毫不差。 就連他們眼瞼抬起的幅度,鼻翼的擴(kuò)張,嘴唇的咧角,都如出一轍。 仿若他們的表情,均來自同一人。 千人一面。 白文姍腳下頓挫,視線透過二樓的窗戶,那輪紅月灑下的灼熱緋芒覆蓋在花柳街間。 彌漫著詭異又恐懼的氣息。 第27章 振袖火事 千人一面、不一其人。 白文姍劇烈跳動的心臟快要從胸膛中躍出。 她做出了與原身梨花所不符的舉動?;镁持械摹爱a(chǎn)物”開始意識到她這個外來者的出現(xiàn), 導(dǎo)致了排斥的前兆。 白文姍沉凝面前的千堇花魁,懼意閃動。立馬調(diào)整了下喉嚨里聲帶的位置,用著梨花特有的聲調(diào)開口道。 “千堇花魁, 鶴田君肯定會回來的,梨花醬信じる。” 原屬于白文姍的清醒、理智的聲調(diào)重新變回了梨花的童聲。 她用帶著深信的眼神望向千堇,將本該不隸屬原身的情緒掩藏了下來。 剎那之間, 熙熙攘攘的街道重新恢復(fù)了吵鬧。 mama桑又開始了咒罵。 整個“世界”仿佛在這一瞬間重新啟動?!笆澜纭敝兴械奶峋€木偶在須臾間重新找回了魂兒,繼續(xù)手中未完成的動作。 “恩, 他會來接我的……”千堇仍然是手捧著血液, 低頭沉吟。 白文姍抑制內(nèi)心的畏怯, 繼續(xù)幫對方清理傷口。 差一點(diǎn)……只差一點(diǎn),太危險了。如果再遲疑半秒,她篤定會被幻境認(rèn)定為闖入者, 從而遭受排異。 在幻境之中沒有時間的概念, 她用梨花的身體在這花柳街經(jīng)歷了這么些日子, 竟然是有些松懈了。 千堇花魁傷得很重。 刀痕很深, 貫穿她整張臉和鼻腔,像是要將她的臉一分為二。 如果不盡快救治的話,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因失血過多而亡。 “還救什么救?”mama桑顯然并沒有為千堇花魁救治的打算, “臉都被砍成這樣了,救活了又怎么樣,還會有客人點(diǎn)陪?真是個賠錢玩意兒?!?/br> 她從來不是一個心慈好善人。 經(jīng)營這金蘭屋二十余年的時間全靠的是唯利是圖這項(xiàng)技能,更不可能為失去價值的千堇請昂貴的醫(yī)師來診治,做賠本的買賣。 她大罵千堇一聲晦氣, 越看越覺得煩躁。恨不得把千堇那張血淋淋的臉給徹底撕開。 mama桑發(fā)話:“扔到后街巷子里面去, 可別讓她死在我店里?!?/br> - 千堇還是活了過來。 也許是她以前對金蘭屋的下人雜役照料有佳, 也許是她當(dāng)花魁的這些時日一直安分守己、未招人落井下石。 她被扔到后巷之后, 某個雜役不忍見她血流不止,用干凈的白布裹緊了她那整張撕裂的臉。 時不時地,也會裝作無意的樣子把食客未吃完的殘羹剩飯扔過去。 不知道支撐千堇的是執(zhí)念還是其他的什么。 總之,她活了下來。 也許是那冰冷的刀傷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千堇不再整天將鶴田君的名字念叨在嘴里了。 她時而抱著膝蓋打量街道上的行人,時而注視著身邊那口枯井,時而雙目放空直盯那被緋月染紅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蘭屋的小孩們總是喜歡趁著mama桑不注意時,偷偷在吃食上節(jié)省些許,藏在袖口里扎堆去“看望”千堇花魁。 白文姍跟著去過幾次。 千堇已然沒有了往日的模樣,衣衫骯臟破舊、口中沉默不言,完全就是個行乞流離之人的模樣。